第三章 玉筋丹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凌凡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整个人缓缓瘫软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道。
张一帆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至于李方，更是快要疯了，双手不断揪着头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三颗骰子，一眨也不眨，眼珠子凸的都快要掉出来。
另外两个小家族的少年干脆就晕死过去。
四十万两银子啊，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他们的父辈亲来，此时也要吓得晕死过去。
一般小家族，全年的收入也就十来万两。家族里所有人衣食住行，包括培养高手所需花费，全在这里面。
就算是凌家这等大家族，一年下来，也不过五十多万两银子。这钱可不是一个人所得，而是凌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共同花销。
当凌霄伸手抓起那么一大把银票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齐齐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尤其是凌凡，张一帆和李方三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临死前的呻吟。
凌霄满意的看着他们，心中异常畅快。这一幕，在他脑海里简直清晰可见，日后的三百年里，几乎每天深夜，梦里都会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仇人的嘲笑，讥讽，亲人的无奈，痛苦……
现在逆转过来，看在眼里就觉得越发过瘾，全身都舒爽的如若吃了十斤五石散。
“这些银子，我就却之不恭了。四十万两，倒也够我花销几日，哈哈哈。”凌霄的声音，穿入凌凡等人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刀子在割肉。
“不行，你不能走！”
当凌霄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一帆忽然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死死拉住他的衣服道：“你不能走，不能走！”
凌霄双眸里杀机一闪，冷哼道：“怎么，输不起？”
张一帆也是急了眼，此时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反倒是凌凡冷静了下来，上前劝说道：“霄哥，别闹的这么僵啊。你也知道的，我们身上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这些都是家里用来办正事的，是族里的公款。正巧今天都碰上了，刚才兄弟们都红了眼，才一窝蜂的压上去。大家都是好兄弟，相信霄哥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件事是我们错了，要不您大人有大量，之前输的就算了，后来这些银子就还给我们吧。”
“是啊，霄哥，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霄哥一向仁义，想必不能让兄弟们为难。我爹要是知道我挪用公款赌博输了，能把我活活揍死啊。”
另外两人也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死死抓住凌霄的衣服不让他离开，其中一人甚至将手插进怀里，笑嘻嘻的想要拿出那叠银票。
他们都很了解凌霄这个人，最是好面子，说好听点是讲义气，说难听点就是肥羊。几句话就能拿捏住，很好哄骗。
但是下一刻，那人就变了脸色。凌霄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将他手腕捏住，几乎扭曲成一个奇异的角度。
“现在知道后悔了？”凌霄笑眯眯道：“我这个人呢，大家也是了解的，不是不讲道理，最讲兄弟义气。不过赌场无父子，这是规矩，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亲爹来了也不行，咱们不能坏了规矩啊。”
顿了顿，看着面前五人痛不欲生的表情，凌霄又长叹一声道：“不过呢，哥就是心太软，见不得兄弟们难受。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们再赌一把，如何？”
被握着的那个少年双眼一亮，很快就哀嚎道：“可我们没钱了啊。”
“没钱？怎么会没钱？”凌霄大吃一惊道：“你们方家可是开当铺的，堂堂方半城的儿子怎么会没钱？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看看你身上这块破玉佩，咋也值三千两银子吧？还有你腰间挂着的这柄旧剑，我听说可是从上古王室古墓里盗出来的，虽然破了点，好歹也是古董，起码也能换一万两银子。”
那少年登时惊呆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道：“这玉佩可是帝王绿的极品翡翠，起码也值一万两银子。这柄古剑更是罕见，少说也有八百年历史，当年有人花三万两我都没卖呢。”
“那是你的事。”凌霄不耐烦道：“我就这么估价，反正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爱赌不赌，不行的话，我就拍屁股走人了。”
张一帆还在死死抓住他衣服不放，听见这番话，两只无神的眼睛渐渐投射出光芒。想了许久，一只左手哆哆嗦嗦从怀里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玉瓶，嘶声道：“我有灵丹。”
说了几遍，声音越来越大。
“我有灵丹，我有灵丹。是二品灵丹，足足三颗玉筋丹啊！”
凌霄闻言，也忍不住微微变色。玉筋丹，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二品灵丹，对于黑石城这个边境小城而言，已经是罕见，尤其是玉筋丹能强化经脉，更是凌霄此时最需要的东西。
原本他是准备用这笔银票去买灵药，自己炼制。现在看来，似乎可以省略这一步。
也好，虽然只是二品灵丹，却也需要十余种灵药，黑石城未必能收的齐。而且炼制灵丹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能省略这些，是最好不过。
“五万两一颗，都是兄弟，凑个整，三颗我算你十五万两吧。”
玉筋丹虽然市面上确实是五万两一颗，但是有价无市，根本就买不到货，黑市里至少需要八万两，甚至是十万两一颗，就这还未必能买得到。凌霄这一刀砍得真狠，但张一帆已经无法抗拒，只能点头同意。
李方和另外一个少年也红着眼将身上的家当全部拿出来，只可惜他们是小家族，两人加一起也不过八九万两的东西。
“还差不少啊。”凌霄掂量了桌上的几样东西，有些不满意道：“勉勉强强也就是三十万两的东西，这让我怎么赌？我身上可是四十万两啊，哎……算了，看你们这些穷鬼也再拿不出来，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吧。”
“那不行，怎么也要让霄哥尽兴。”凌凡想了半天，一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口袋道：“我这里有一把灵砂，折价五十万两，你敢不敢赌？”
口袋揭开，就看见里面一小团晶莹剔透的碎片颗粒，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灵砂！”这次连凌霄都动容了。灵砂这种天材地宝，别说是小小的黑石城，就算放大到渤海郡也极为少见。
凌霄此时才明白为何四叔家里的人，这两年的修炼速度能如此迅速，原来是有灵砂。
他清晰的记得，三年后的家主大选中，四叔是如何一招就将父亲打落擂台。若不是有这把灵砂，凭借四叔的资质，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从凝脉期九层，一跃成为凝脉期第十一层境界。
“赌了！”凌霄毫不犹豫拿出银票，压在桌子上。
这下凌凡反倒不急了，死死盯着凌霄道：“霄哥，你算错了吧。我们这里加起来，可是八十万两银子，你那里只有四十万两，是不是要留个字据？大家都是好兄弟，我信得过你，不过这规矩可不能坏了。”
凌霄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你不说我倒是忘了。”
说完迅速写了个欠条，和银票摆在一起。
凌凡伸出两根手指捏起字据，笑了笑，又道：“霄哥，不是我不信你，这可是四十万两银子。区区一张字据就能抵消了？别说是你的签名，就算是五叔的签名，这会儿也不好使啊。”
“哦，那你说怎么办？”换做以前，凌霄早就暴跳如雷，此时他却安静的坐着，脑子里的回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心中感慨万千。
凌凡嘿嘿一笑，道：“最好是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你身上那张婚约，上面还有方家的家族徽章。凌家，方家两大家族的婚约，这才勉强能值四十万两银子。”
想了想，凌凡唯恐吓走了凌霄，又解释道：“霄哥您放心，我也不会要你为难。这只是个抵押物，若是你赢了，自然是无事，就算输了，日后筹得银两，再买回去也无妨。再说，冲着霄哥你今天的赌运，又怎会输？”
凌霄心中冷笑，当年也是这番说话，只是之后的事情，险些将凌霄乃至整个长门一脉的面子丢的干干净净。
而且当年自己被逼至绝境，却不知凌凡身上居然还有灵砂这般异物。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压了！”
说完貌似冲动的将身上那张红色婚契压上。
凌凡又给李方悄悄使了个眼色，李方微微点了点头，走上前道：“既然霄哥这么爽快，我也不多说了。一把定胜负吧，你和我各自扔骰子，谁的点数大，就算谁胜，如何？”
凌霄无所谓的恩了一声，道：“我是无所谓，不过他们愿意吗，你能代表所有人？”
李方双手握拳，紧张的回头望去，凌凡张一帆等人险些将牙齿咬碎，艰难的点了点头。
“买定离手！”
凌霄喊了一句，大喇喇的将三颗骰子随手丢下去。
洁白色的骨骰在碗里不断盘旋，凌凡等人的眼睛，也随之转动。
过了许久，第一颗骰子才停了下来，是五点。
凌凡的脸上一阵抽动，仿佛挨了一刀似的。
随后第二颗筛子也停了下来，居然是六点，这下张一帆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好在第三颗筛子是三点，李方等人的脸上才渐渐恢复血色。
三，五，六．
按说比大小的话，这个点数已经胜算很大了。不过当三颗骰子握在手上的时候，李方的脸上登时神采飞扬，充满信心。
这三颗骰子，其实是他一直用来练习赌术的道具。李家本就是开赌坊的，李方的修为虽然只有凝脉期两层，但论起赌术，整个黑石城也能排到前三。尤其是这骰子，更是苦练了十余年，听点数或许还差了点火候，但是扔大小，他已经控制的炉火纯青。
骰子在手，李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罕见的沉稳气息，仿佛是绝世剑客握住剑柄。
凌凡自然也知道李方这方面的实力，此时才终于长出一口气，眼角狠狠瞪了眼凌霄，心中暗暗道，一会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深吸一口气，李方没有急着投出骰子，而是双手飞快的活动几下，感觉到状态十足的时候，才用指尖轻轻一搓，将骰子丢入碗中。
“叮叮当当！”
瓷碗发出清脆的声音，三颗骰子飞快的盘旋起来。
凌凡等人再也按耐不住，齐齐围在一旁，大声喝道：“六，六，六！”
第一颗骰子很快就停了下来，果然是六点。
李方得意洋洋的看着凌霄，鼻子冷哼一声。
随后是第二颗骰子，又是六点。
这下屋子里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屏住呼吸看着第三颗骰子。
“六，六，六！”
凌凡几乎撕心裂肺的喊道。
没有人注意到，凌霄悄悄伸出一根食指，在桌子下面轻轻敲了一下。一股微弱的真元立刻顺着桌子涌入碗中。
最后这颗骰子猛地一跳，奇迹般的在另外两颗骰子上发生碰撞。
随后就停了下来。
一点！
一点！
一点！
还是一模一样的点数。
李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