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朋友(2)
这回轮到龙无语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忽然有些陌生的男人，不断抽疼的心生出一股恨意来。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要娶自己的男人，却在交往不久后连着两次提出分手！这让她怎能相信他口中的爱是真的呢？
第一次，她还可以当成他承受不住股票失败的打击一时的发泄而原谅他。
那这一次呢？还有什么借口可以为他找呢？更过分的是，这次他居然是逼着她主动提分手，把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明明是他做出那么伤人的举动来，反而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装受害者。这样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在这一刻，龙也有点不想挣扎了，听天由命吧。所以，她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炜，眼中不禁流下委屈的泪水。
“你哭什么？觉得自己很委屈？我还没委屈你就先委屈起来啦？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去外地，也就不会缠着你要你搬出来跟我住了，更不会让你左右为难去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思，这不是很好吗？满足你的心愿呀。你怎么还是不高兴呢？那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你来教教我！你说，我应该怎么做？”面对龙哭泣的脸，炜非但没有一句安慰，反而不耐烦起来。
龙依旧一言不发，默默地流泪，心中有着数不清的委屈。
一直被忽视的缺点，也在这一刻显得鲜明起来。
眼前的男人，抽烟又喝酒，年纪虽轻，行为举止却像四五十岁的社会底层人士——烟酒不离身，根本没有这个年纪男生该有的青涩与干净。
眼前的男人，喜欢来这种小饭馆点菜吃饭，两个人在一起后根本就没有像其他情侣一样去西餐馆吃过一次浪漫的晚餐！他的饮食习惯，跟自己的偏好截然不同。两个人在“吃”上，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眼前的男人，其实根本不符合自己对“梦中恋人”的要求，就连唯一的优点——对自己好，在他想要分开的时候，也会消失殆尽，摆出一副无情刻薄的嘴脸不断地伤害自己而丝毫没有内疚之心！
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看上他的呢？
“让你说了嘛你又不说了。每次都是这样，跟你这种人真的没法沟通。”龙不回应的态度让炜更加生气了，“快点吃吧，吃完你就回家，陪你妈妈去。”
“你问我，你应该怎么做？其实应该是我问你，你想让我怎么做才对。”龙移开注视他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哪一点，让你要这么三番五次地想要分开。罢了，大概是我高估了你的爱，你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龙，讲话要凭良心！我不爱你？你敢再说一次吗？看着我说！”龙的话彻底激怒了炜，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将心里话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如果我不爱你，我昨天就不会被你妈那样质问还不生气，还要陪着笑脸回答她的问题！我跟你说过我以前的脾气有多火爆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妈昨天那么问我，我早就翻脸了！我尊重长辈，但是也是要看对象的！不是什么长辈都值得尊重的！你妈昨天那样的表现，有尊重过我这个小辈吗？人家说尊老爱幼，我尊重她这个老人，那么她有想到过要爱幼吗？口口声声要房子！真不知道她是要嫁女儿还是卖女儿！这些，我看在她的过去经历跟我妈很像，也就都不去计较了。但是我最无法忍受的是，她最后还直接拍桌子走人！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你知道你们走后，人家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吗？当时，我真恨不得挖条缝、找个地洞钻下去！而你，居然也会真的跟她走的！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女朋友该有的态度啰？”
“如果当时我不跟她走，她的火气更大，以后更没法收拾！”
“好！就算你当时顾全大局，想要稳住你妈，那你事后总该给我点安慰吧？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联系等了一个晚上都没合过眼？结果呢？我等到了什么？什么也没等到？哪怕是一条短消息，都没有！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心中有我？”
“回去后，我跟我妈谈到很晚，到凌晨才睡，我怕你已经睡了，就没有打扰你。况且，我们本来不就说好了，今天要见面的吗？我想见面的时候再说，也一样的。”
“那你有说吗？从见面到现在，你有说过一句对不起吗？你有安慰过我一句吗？”
面对炜的咄咄逼人，龙只能哑口无言。这点炜倒是没说错，关于昨天的事，她知道一向暴脾气的炜忍了很久，而自己却未想到他所受的委屈有多大！更别提安抚他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是我大意了，我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用自己的脸去贴你们母女俩的冷脸。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从今以后我炜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龙的真诚道歉换不来炜的宽容，“我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再也看不到我这个人。我当初追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勉强你。如果跟我在一起，你那么难做人的话，还不如分开好了。”
“炜，你不要这样嘛。你不是说过你的大手会牵着我的小手，永远不分开的吗？”想到自己的粗心对炜的心里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龙的态度也软化下来。她想，或许分手并不是炜的本意，只是自己的不懂事让他太生气了，才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来。
“现在不是我要放开你的小手，而是你甩开我的大手！这样的话，即使我再怎么想要牵你的手，也都无能为力了。因为我不可能强迫你，你总不希望我被当成坏蛋抓起来吧？”炜是嘴硬心软的人，在他心里，还是深深爱着龙的，他也不想就此跟龙分开。
“怎么会呢？我不会甩开你的手的，你看，我抓的紧紧的哦。”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般，龙牵起炜的手，紧紧地握住不放。
“抓的紧紧的？你当你抓贼啊？”龙可爱的举动让炜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的脾气虽然火爆，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他伸手为龙抹去脸上的泪痕，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道，“要不要坐到我身边来？”
“嗯。”看着炜的笑容，龙也笑了，即使知道两人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她还是想要跟这个不生气时会用一双深情地眼眸注视自己的男人在一起，“炜，不要生气了嘛！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我答应过你，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我都会原谅你。对不起，这次我没做到，下次一定改正！”炜越看娇小的龙越觉得她可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想跟你像普通的夫妻一样住在一起，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你。老婆，答应我，好不好？”
“我很想答应你，可是我妈……”炜宠溺的眼神让龙陶醉不已，她真的很想点头，可是只要想到家里的母亲，她又不禁犹豫了。
“你早晚都会跟她分开的，难道你嫁给我后还要跟她住在一起吗？”看出龙的动摇，炜再接再厉道，“现在只不过是让她提前适应起来，只要你想她了还是可以随时回来看她的呀。老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下呢？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那种感觉你体会不到！真的很难受！你就当可怜可怜你老公，不要让我再这么难过了，好不好？”
“好。”见炜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龙实在是不忍再拒绝。
“那什么时候去跟你妈说？”龙的点头让炜立马兴奋起来，“走，你马上去跟你妈说要搬去跟我住。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拖拖拉拉的。”
“啊？这么快？”
“怎么啦？你又不愿意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哄我开心的。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好啦，我去。你不要不高兴嘛。”看着炜又垮下来的脸，龙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跟自己的母亲摊牌，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
“真的？那我们走。”炜高兴地拉起龙的手往外走，就怕晚了，她又会改变主意，而自己又会失望。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妈妈，我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脸上的表情是坚定的，“就算你不答应，也无法阻止我了。”
龙记得，小早川志绪在说出类似台词前，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她知道，她若说出违背母亲意思的话，母亲可能会气到跟自己断绝亲子关系吧？从小到大第一次做出背叛心爱的母亲的事来，她是带着怎样愧疚的心情，来说出这样的话？现在，龙终于深有体会了。
因为，如今的她，能够彻底地体会志绪当时的心情。
虽然不忍，却还是要舍母亲远去，因为还是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的时候！
“你！你！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来？早知道你会这样，当初离婚的时候，还不如不要带着你！把你扔给你爸，我也就不用操这份心了！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没一句听得进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变本加厉，准备跟那个男人跑了！你怎么会那么不知羞耻？还没结婚就去跟人家同居？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龙的母亲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起来，顾不上是否会伤女儿的自尊，因为女儿的言行已经彻底让她伤透了心，“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跟人家发生过关系了？才会那个小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是！妈，我不想骗你，我是真的爱炜，他也爱我。我们两个是真心的，就算你不祝福，那么你能不能不要插手阻止我们呢？”
啪的一声，从小到大没有打过龙一下的母亲终于在听了龙的话后忍不住出手打了她一巴掌：“我真是白养你了，你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在婚前就发生这种事？如果你以后跟他分开了，还有谁会要你啊？你还怎么嫁的出去啊？”保守的母亲一向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会这么随便，在婚前就发生关系，以前她从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会这么轻浮，没想到现在，女儿竟变成了她眼中最看不起的那种女生——不懂自尊自爱，只图一时快感。
“妈，除了炜，我谁都不想嫁。”龙承受着母亲的打骂，咬牙坚持自己的选择。
“你现在除了他，还能嫁给其他人吗？”打在女儿的脸上，疼在自己的心上，龙的母亲看着女儿脸上红肿的手印，终于再也下不了手，哭道，“女儿啊，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从小到大，你都很乖，从没让妈操心过，怎么大了，反而不听话了呢？你怎么能那么糊涂地跟人家发生关系呢？你让妈妈以后出去怎么做人啊？”
“妈，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所有人生大的方向都是我自己作的选择，不管对错，我都不会怪你的。事业如此，婚姻也如此。”母亲的泪水刺痛了龙的心，可是她知道如果这次就这样退缩了，下回还是要再伤母亲一次，说不定反而伤的更重！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这次做坏人做彻底一点，这样，至少伤害只有一次。
她相信，母亲，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你现在这么说，等以后吃亏了，还是会回来怪我的。你会怪我这个妈妈当时为什么没有拉着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犯错？你会怪我这个妈妈的。”母亲哭得很伤心，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被毁了，再也救不回来了。
“妈，我可以对天起誓！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后悔今天的选择而怪到你妈妈的头上，那么就让我这个不孝女不得好死！”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母亲已经听不进任何话，哭得喘不上气来。
“那么，妈妈，请容女儿不孝，我走了。”龙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咬咬牙狠心道。
“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知道无法再留住自己的女儿，母亲挥手赶女儿走，“我就当你已经死了，不要再回来了！你走吧！”
“妈妈，保重！”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最后一句话，龙默念在心中，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情绪激动的母亲是听不进去的，
就这样，她带着简单的几件衣服，离开了自己的家，奔向了炜的怀抱，朝着她所认为的幸福，一路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