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怒火
第二天早上，当炜酒醒之后，走到小房间，看到已经理好的行李，心中的怒火又被点燃。
他叫醒了仍在睡梦中的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想跟我接着吵啰？”
龙一晚没睡，凌晨五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现在正是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就这么被炜突然拉了起来，她整个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你想回你妈那里？好啊，你走啊！走了就别再回来！要走就早点走，别把东西放在这里碍眼！”当发现龙有离开他的念头时，炜因紧张而变得更加暴躁。
睡眠不足导致龙的胸口很闷，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身体的不适让她无力再应付炜的发难，说了句“我身体不舒服”便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龙的脸色很苍白，眼角也有着明显的泪痕，蜷缩在一起的睡姿说明了她心里缺乏安全感。
看着龙熟睡的样子，炜的火气一下子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歉疚与心疼。他知道，昨晚的争吵已经伤透了龙的心，所以她才会有离家出走的念头。这件事，并不能全怪在龙的身上。他也有错，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婆。
炜先打了个电话到公司请了一天假，然后把龙整理好的行李全部归回原位，最后上床抱着龙，陪她一起睡。
当龙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炜的怀里，炜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老婆，醒了？”
“嗯。”龙挣扎着想起身，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炜把龙拉回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歉：“老婆，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龙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躺在炜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我昨晚做的太过分了，是我不对！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就当我酒喝多了，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炜见龙没有理他，只能再接再厉，“我以后再也不跟朋友出去玩了，就算要出去，也会带着你一起。好不好？你别生气了。喏，今天我特意请假在家，就是为了你醒来之后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听到我的道歉，已经很够诚意了吧？为了你，我连班都不去上了。”
“你昨晚那么凶，还跑到大房间去睡，是不是想跟我分开啊？”龙对炜总是嘴硬心软，只要他一道歉，之前做的再好的决定也会被推翻。只是，如果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炜，龙还是难解心头之气，于是，她开口刁难道，“我一晚没睡，你大清早地跑来吵我，害得我心脏好痛，胸口好闷，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好好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对，老婆，你肯开口跟我说话，是不是就代表你已经原谅我，不生我气了？”炜边问边揉龙的胸口，帮她顺气。
龙看着炜刻意讨好的样子，叹了口气，点头：“好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生气了。只要你以后不要一生气就跟我分房睡就好了。吵架不要过夜嘛！人家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都分床了，还怎么和呀？”
“对对对，老婆说得有道理。以后再怎么生气，我也不会跟你分开睡了。”炜像抱着婴儿般地把龙抱在怀里，说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动不动就收拾包袱回娘家！你这样做，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
“好，我答应你。”如果分开，绝不回娘家。龙聪明地没有把之后的那句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这样默念着。
“嗯，这样才乖。”炜摸了摸龙的头，称赞道，“要是你每天都像现在这么乖，就好了。快起来刷牙洗脸吧，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好。”龙欣然答应。
两个人，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再度和好如初。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炜带着龙到以前住处的楼下花园散步聊天，跟龙聊了些他们刚开始交往时发生的温馨往事，让龙知道，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以前，他也记得！
“还记不记得你刚跟着我搬到这里，每天晚上我都会带你到这个花园来聊天？”炜喝了口酒，问道。
“记得。”龙点头，仿佛也陷入了回忆之中，面带微笑道，“那个时候，你怕我无聊，每天都会想着法子逗我开心。不是带我下来聊天，就是开着摩托车载我四处去兜风，日子过得很充实。”
“虽然我吵架的时候会跟你说‘我不欠你’，但是，你知道吗？龙，在我的心里，我始终亏欠你一件事，这辈子再怎么还，恐怕也无法还清了。”炜转过头来，看着龙，认真地说道。
“什么事？”龙不解地问道。
“就是当初，你放弃你妈，跟我走的这件事。”炜深情地注视着龙，用缓慢的语气说着许久未说的心里话，“你不知道当时你那个举动带给我多大的震撼！让我一下子觉得欠你很多。当我看到你拎着简单的衣物走向我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放开你的手了。龙，你这个老婆，我没娶错！你就是我要找的陪伴一生的伴侣！因为，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像你这样因为爱我而离开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你的付出让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爱，同时也让我的肩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因为，我要对你负责，我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一番情意！”
“不管吵架的时候，我说的话有多难听。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是我被你气急了之后口不择言乱说的！如果有伤害到你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是无心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舍得伤害你呢？昨晚，你跟我说的那几件事，我也有反省过，但是龙，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推你的时候，已经在刻意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了，我根本就没想到对你来说，我还是太大力了！对不起！弄疼你了！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了！请你原谅我。”炜的道歉很诚恳，也很真实。“为了防止我以后再犯相同的错误，我已经写好了保证书，回去后把它贴在衣橱的门上，以后再有不开心，我就先看看它，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样我们就不会再吵了，你说，好不好？”
龙接过炜递来的纸条，念道：“甲方（老公）以后一定要加倍疼爱乙方（老婆），凡事都跟乙方商量，不能擅自做主！不能随便发脾气！更不能对乙方有肢体上的伤害！若有违背一次，则罚甲方戒酒一天，以此类推，由乙方负责监督看管。”
纸条的下方，还似模似样地留了甲方和乙方签名的地方。
炜拿出笔，当着龙的面在甲方后面签上了名字后，让龙在乙方后面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名，以示此份保证书在双方认可下，正式生效。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啦。我早就不生气了。过去的我们都不要去计较了，好好过好现在及以后的日子就好啦。”炜的一番话说得龙很感动，在心平气和的状态下，人也比较容易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她想了想后，也跟炜认错道，“更何况，我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好好地跟你表达出我的想法，就只会在那里甩脸色给你看，让你看了不高兴。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有问题，以后我会尽量改善的。不再什么都闷在心里，不告诉你，让你在那里瞎猜了。老公，你要原谅我的不善言辞，有时候不太会说话，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只是，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想困住你，不让你跟朋友玩，而是我太担心你了，怕你在外面出事罢了。上次，你跟你以前认识的一个弟弟出去见面，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结果你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脸上还带着伤，把我吓得个半死。事后，我问你怎么回事，你却说酒喝多了，不记得了。这件事，到现在我还是耿耿于怀，很难放下。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只不过，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我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你自己对酒是没有抵抗力的，尤其在朋友面前，明明喝不下了还会死撑！非要喝到吐才开心！长此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你每天早上醒来都喊喉咙痛，酒喝得多了第二天就会胃胀难受，烟抽多了还会引起咽喉炎复发，有时你喉咙里还会咳出血来，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明不明白？你个性好逞强，人又好面子，对烟、酒没有抵抗力，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作为一个老婆担心自己老公身体的情绪呢？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我都不会管你。你抽烟、喝酒，我从不反对，只要你控制好量，心中有个度，不要让这两样过分伤害你的身体，就好了。我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龙在炜的面前侃侃而谈，把自己深藏心中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炜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等龙把所有的心里话说完后，才一把抱住龙，轻声说了句：“老婆，对不起，你受苦了。”
如果炜能一直保持冷静，像此刻般理解龙的用心，他们之间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不愉快了。
只可惜，这样互相理解的美好时光也就只能停留在短暂的一刻罢了。
“老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有时真的很不乖，很会惹我生气！”既然两人都说开了，炜心中的不满也就不再隐瞒了，他以一种平和的口吻抱怨着，并没有得到龙的反感。
“我哪有？”龙娇嗔。
“还说没有！你不知道，你不高兴的时候，情绪全写在脸上，想让人不发现都难！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要带回家。这样会让家人担心。你就是做不到这一点。”炜数落着龙身上的不足，指点着她改善的方向，“还有，吵架的时候，你就知道说些刺耳的话来刺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当我们有冲突的时候，你就不能用你女性独有的柔软来以柔克刚吗？就知道硬碰硬，脾气有时候比男孩子还要倔强！明明是个聪明的女孩，却总是要用笨办法来处理事情！你说自己傻不傻？”
“你说得太深奥了，举例说明我该怎么做？”龙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比方说，我在外面跟朋友吃饭，你想让我早点回家，你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暗示我，而不是硬邦邦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或者直接在电话里跟我发脾气！”炜循循善诱道。
“那什么借口在你眼里是比较合适的呢？”龙不耻下问道。
“你可以说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呀，或者有什么东西坏了想要我回来帮你修之类的。就算你实在想不到好的借口，你可以跟我撒娇嘛！直接跟我说你想我了，我不就回来了吗？”炜详细地举例说明。
“哦，好，下回我就知道了。”龙点了点头，决定为炜改掉自己直来直去的脾性。
“好，这是你说的哦！做人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能赖账哦。”炜说着便拿出一张纸来，“为了让你记住自己刚刚说的话，来，把它写下来，回去后跟我刚刚那张保证书贴在一起，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
“我不！”直到这一刻，龙才明白炜早有预谋，他早就想好了要逼她也写一份保证书！
“你看，你又不乖了！乖嘛，反正你说你做得到的，写下来也不丢人，怕什么？乖啦，就当陪陪老公，我们有福同享，有‘保证书’同写，这样才像患难与共的夫妻啊！除非，你不愿陪我受苦！”炜把刚才的笔递给了龙，在言语上又软硬兼施，逼着龙不得不写。
龙想了想后，还是只能无奈下笔：
“甲方（老婆）以后要听乙方（老公）的话，不再惹老公生气，要学会圆滑处事，再也不对老公乱发脾气，黑脸给老公看。如果做不到的话，就罚甲方一个月不许吃零食，由乙方监管。”
跟炜的保证书一样，两人都在下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家后，炜真的把这两张小纸条平行贴在衣橱的门上，让两个人随时随地都能轻易地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以起到警示两人的作用。
只是，这样的方式究竟能否如愿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呢？
那就真的只有天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