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袁梦的改变

袁梦。

是不知不觉，还是后知后觉。

恍恍惚惚，时间却一直在走。

接到学校放假通知才知道已经五一劳动假了。

好像我都很久没有和夏雪一起回家了。我和王一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我越来越享受有个这样一个男孩子宠着自己了。

我都不敢问夏雪，她是怎么样看待我呢，那个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袁梦，抛弃了她。我是她的话，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好像生命之中很多的事情就是要变的，变的让人猝不及防。我变了，变得我自己也不认识，或许这就是他们说的成长吧。

我知道我并不爱王一，可是我不想在爱未然的那个世界一直卑微着，沉沦。我知道这样的我很残忍，对王一不公平。我在逃避，方式就是牺牲王一，占有他的爱，却爱着未然。现在他几乎每天都和我呆在一起，我总把他想成未然，只有在我的幻想里我才是最幸福的。

王一对我真的很好。早上，中午，晚上，任何时刻随叫随到，而我竟然连他是哪个班的都没有过问过。他每天给我买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的蛋糕，他在意我的每一个好的坏的习惯，爱好，就像我的侍卫一样，在我的世界铸成了一道温暖的城墙，风雪都被他遮挡。

我眷恋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安全感，我发现我还是那么胆小，我害怕受伤害，于是对于我爱的人，我选择了观望，屈从了爱我的人给的温暖。我每天看见未然，周末我总期待上课，我想看见他，就算看着我也觉得幸福。我时常看我的右前方，左前方，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会慌张，我会整天整天的魂不守舍。

王一送了我很多的小礼物，多的我房间的书桌上放不下了。夏雪总夸王一对我真好，她说很放心我和他在一起。记得那天夏雪来我的房间，看着那些礼物说了一席话后，我突然好想大声地哭，我有一种被嫁出门的感觉，还有一种告别的疼痛，我好难受。

夏雪从头到尾的在笑。她的笑容如此的自然，自然得很不自然。她从不表露任何情绪的，这我是知道的，我好恨自己。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提前背叛了我们不分开的许诺。我竟然能做到，看着夏雪一个人走在我们前后后面，看着她孤独走开的样子，却无动于衷。我终于相信人都是善变的，也是最自私的。

夏雪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我试着握着夏雪的手，一起再过马路，一起再逛街，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十指相扣，她手心里的温度竟然冷却了不少，我们的拉着彼此的手，却没有了那种熟悉的温暖，尽管我们都很努力，可我们其中有个人好像死似的手脚冰凉，掌心怎么也暖不起来了。

你知道吗？那天我和夏雪过马路的时候，我真的想站在中间被车撞死。死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一了百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夸张的手法不是做作的文学方法吗，怎么现实也都这个样子。

好像真的隔了很久很久。我和夏雪之间都能列举无数个那天了。我们之间一切都那么平静自然，只是安静的很可怕。夏雪给我念了一期我都很久没有关心的“没”的文章。我才想起来了，我们以前一起喜欢一起做的事情，如今都变成夏雪一个人的了。

夏雪念的“没”那期的文章名字叫《孤单的秋千》。夏雪字正腔圆的念给我听。我记得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念着念着就掉起泪来。她第一次眼睛里面都是孤独。我好心疼，却还扮演着一个伤害她的人。我好仇恨自己，想亲手杀了自己。

“……那是一个下雨的天，风有点冷。我的左边右边没有最爱我的人，我最爱的人也离开我了，傍晚的这个时候，我淋着雨，一个人。雨渐渐大了起来，我的眼泪变得不重要，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想看见。当我睁开眼睛看全世界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很孤独，我像被所有的人遗忘，我听见了告别的声音，如此的铿锵有力……最后，我变成了一个疯子。在雨中，我坐在那个关于我们记忆的秋千，我伸出的手在雨中看不见，爱了很久也都不见了。我像这秋千，因为我从此孤单——没《孤单的秋千》。”

我真的怀疑这文章是不是夏雪写的。因为它好符合现在的她。写的我内心翻江倒海的自责，惊涛骇浪的疼痛。

“没”真的很会抓住女孩子的心，难怪夏雪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人都没有见过就说想嫁给他，他的文字就像一把锐利的锥子，会来回的刺伤那个不会愈合的伤口，最后在眼泪中让人找到出口。只是这次，他竟然也没有给自己出口。我迷茫，这残破的友谊爱情该如何修复，我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夏雪最近都是怎么走回家的。我晚上回家的之前，她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会在客厅一直等我。就算很饿，也会等着我一起吃夜宵。她总说，谈恋爱固然重要，但是学习不能落下，很多时候拽着我给我补课。真的就像我妈妈一样，什么都为我着想，甚至我对她的好都找不到形容词。这么好，这么美，这么优秀，这么无可挑剔，这么完美无缺……

记得那天我们在“妮耳”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把脸沉着，都不顾及夏雪的感受。我的自私那么的显露无疑。我一整天的在想，未然和阿J的那个女孩子亲密的样子，我很不高兴本该是我的东西被别人拥有。

还有就是，我们看见未然又和一群人打架了，而且还拿着刀，好讨厌！这不是玩儿命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死了他以为是小事，可是对我来说就是失去活着的精神动力，这是个严肃的关于两个人生命的问题。我快气炸了，牙痒痒。想冲过去给他一巴掌，对他说，你个王八蛋，你别想就这么死掉，再打架我死给你看！

我只在乎自己，这已经形成一种病，夏雪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那天在教学楼前面我看到阿J和未然恩爱的样子，心情糟糕透了，就像大姨妈来的那几天瞬间变成了火药桶，我把气全撒在夏雪身上，我好像对她说了很伤害她的话。

我们那天吵架的原因就仅仅是，夏雪叫我看书，我不愿意要跑出去和王一玩儿。我清楚的记得，我那天对夏雪说的无比犀利致命的几句话。

我鼻子喘着气，对夏雪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长的漂亮点，学习好一点就可以对别人指手画脚吗？你以为我是笨蛋，我什么都不会吗？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滚，你滚，你滚滚滚滚……

袁梦。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对我最爱的夏雪说了这样的话。

我对她那么的凶恶，眼睛里却假惺惺的掉着眼泪，那刻夏雪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涣散的一动不动。嘴里对我说着对不起，一脸难过的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那一晚夏雪没有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我和保姆阿姨满世界的找她，还是没有找到。那刻我宁愿夏雪冲过来，给我几个耳光，而不是忍气吞声的自己跑出门。赶紧找到她，她叫我去死我都愿意啊。

在凌晨的大街，我竟不害怕的一个人都处找夏雪，我都把自己逼疯的想夏雪会去哪里，我真的很想把自己千刀万剐。夏雪肯定被我伤透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对不起，夏雪你快回来啊！呜呜……我哭着找了一晚。

保姆阿姨和我着急的准备报警的时候，夏雪回来了。全身酒味儿。她说有个混蛋送她回来的，我出门看也没有看到人。夏雪哭着扑在我的怀里，还不停的对我说对不起是她不好。我的眼泪就像大雨倾盆，感觉世界摇摇欲坠，就快被泪水漫过。

“我们都哭了很久很久，拥抱的害怕不够很久。我们都想一直笑着，可不知不觉总泪了脸。”我突然想起“没”的这句话。

原来，他写的是这样的情形，夏雪说她很久前就懂了，而我现在才懂。

我才发现我是一个慢拍的人。习惯性傻瓜的人。我总在回忆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于是我的后悔比会别人更深刻。

这些夏雪都告诉过我，只是我总自以为是的当耳旁风。我越来越无药可救了。我和夏雪原本是同路的人，而今我们相背的奔跑着，她的终点的叫未来，我的终点叫过去，我在过去就死掉了。

我们注定不能一直在一起了。

想起又一句“没”说的话。

——那个我最最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他不爱我。而我和一个最最爱我的人在一起，我不爱他。我们都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不那么对的人，但故事会一直继续，因为总有人是耐不住寂寞的。

我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这我知道。恬不知耻。不知羞耻的我。

以前任何放假的前几天，我和夏雪都会激动的睡不着觉。总会拼命的规划假期，甚至上厕所的时间也控制在5分钟内。好喜欢我们俩陪着彼此，全世界一起逛，一整天的呆在一起。还可以，坐着环城的公交，看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笑脸，不一样的你我他。

可是，都已经放五一劳动假了，夏雪都没有对我说什么，而我也是没有对她说什么。我愧疚。我却那么的无能，像个哑巴，说不出想对夏雪说的。

夏雪还是每天抽空看书，而我只顾玩儿，和王一像疯子一样的玩儿。开始不管时间。而夏雪也开始习惯，不给我打电话，不再叫我回家了。

王一会抽烟。他让我也抽，我接受了。无聊的时候，我也会自己买烟抽了。那些白色的烟圈，那些握不住的任意形状的烟雾，吸到肺里面的话，好像能填平里面的大坑，减少我的莫名疼痛感。我开始知道，我是不快乐的。不快乐。

我的王子未然还是那么的迷人。身边一直美女相伴。我恨，我也难过。“没”的文章里说：“想告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还有男孩子，记得疼爱自己别伤害自己，别爱得不到很喜欢很遥远的人。”我得开始懂得疼爱自己。我想我该就此放手，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今天我和王一去莫及喝奶茶。看到一个女孩子一直哭。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世界毁灭的痛苦作态。她的红色高跟鞋，上面都有很多泥，昨夜下雨后她出去一个人逛了吧，我想。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为爱情哭成这样，天昏地暗的哭。

我好害怕。我不想像她那么难过，爱情让我惧怕。我看了一眼王一，我确定他伤害不了我，因为我不爱他。他的表情很木讷，而且呆滞。我不想说话，一直猛喝珍珠奶茶。

我在吃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了。

夏雪。

“你是‘没’吗？”

“是的。你好。”

“我是夏雪，我是你的书迷。”

“这样啊。谢谢。其实我就是个混混。”

“不要这样说好吗？我不喜欢有人说我的偶像，包括你自己。”

“呵呵。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的扣扣呢？”

“你上次那篇《孤独的秋千》后面有这排数字。我就试试是不是你的扣扣了。”

“这样啊。可能不小心写上去的。我不喜欢有人知道我就是‘没’。”

“为什么。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我想知道。告诉我好吗？求你了。”

“夏雪。你的名字很美。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呵呵。谢谢哦。不过人家很想知道。你就说吧。好不好？”

“秘密哦。我下了。夏雪。”

“哦。好吧。”

当我落下好吧这两个字之后。两秒的时间内，他的头像变成了灰色。

我有点失落。不过还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知道了他的扣扣了。至少我能接触到他了。激动了！都记不得我成“没”的书迷有多久了。我只知道越来越喜欢他了。好美的文字，就像一个漂亮男孩子的深邃的眼睛。我着迷，沉沦。

我好像疯狂了起来，我记得我是高傲的不和任何男孩子主动打招呼的。现在的我，变得厚脸皮，对于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孩子，撒起娇来。现在的夏雪好像真的不是以前的夏雪了，我都那么觉得自己。

袁梦和王一又一起到处玩儿了。他们好像说要一起过完这个假期。王一对她表现的那么痴迷，她对王一却透露着玩弄。好像感情的世界就是没有公平这样的辞藻的。甚至某个时候我觉得脏，很脏。女孩子寂寞，玩弄别人感情的时候，我就觉得恶心。我就觉得袁梦让我恶心，虽然我不曾对她讲起，我也不会讲的。

那个叫周瑜的男孩子，最近追的很紧。似乎，在任何地方，不小心就能遇到他，我知道他故意的，而且总一副自然惊讶的作态，我佩服他的演技，临危不乱的从容。

最近，我好孤单。袁梦都不怎么我和一起走回家了。我时常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熙来攘往的街道，风里行色匆匆的行人，二氧化碳与氧气中逐渐消失殆尽的时光。然后，觉得彩色的世界正在凶猛的褪色，渐渐的变成灰暗色，我都怀疑我看见的是不是地狱。

很久我都没有听到爸爸的声音了。我感觉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他不是一个男人，因为我知道一个男人是该有担当的。我想，我将来的老公一定得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也不会开始一个会离婚的婚姻，绝不！

我不回家的日子我总给我妈妈打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好柔弱，我都能听出她的悲伤。我知道她一个人住在那个偌大的房子里，多孤单，多寂寞。而我没有在那个情感世界已经坍塌的家里，却还是猛烈的孤单着。我怕，总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我喜欢走在人潮的最中间，那样我就不会害怕了。

我开始害怕天黑。我记得很久很久前，我很喜欢天黑的，我和袁梦总会爬到屋顶数星星，看月亮跑出来，我们一起唱着小时候的歌。现在，我整天的呆在房间，真想可以不再出门。我都不再荡秋千，因为在宽旷的空间里，我单薄的样子会倍显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