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日薄西山
“NICE！”
更衣室内一片歌舞升平，所有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8连败带来的精神压抑，常规赛第一场好好出了口恶气。
数据上，4人得分上床，斯科拉和兰德里同时两双，阿里扎更是刷新职业生涯新高，33分，更是整场比赛把布兰顿-罗伊防得找不着篮筐的方向。
很多人哼起了小调，巴蒂尔更是连连长长舒了口气…
“他们说什么？巴克利说什么？”兰德里哈哈大笑…
记者们一窝蜂的把阿里扎围得水泄不通，火箭新1号更是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和豪言壮语。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阿里扎表示这场并没有打过瘾。
好歹总算是赢了，罗恩顺着球员更衣室，走向办公室，啊提已经提前布置好一切，履行公事般的交交工作报告，便可以打卡下班。
急匆匆的脚步声带来一张铁青着的脸。
“嘿，各位先暂停一下。贝瑞呢？”莫雷的身后跟着一群面色苍白的各部门大佬。
“他去盐湖城了！”猥琐小老头啊提说道。
“把门关上…”莫雷谨慎的扫视一周。
四下里，焦急的神情，连罗恩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跳。
…
新闻发布会上，幽默的阿德尔曼，含蓄的斯科拉和骄狂的阿里扎和会议室的暮气沉沉形成鲜明的反差。
不少人甚至来回摆动着手腕上的怀表来消弭这种不安状况。
莫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没有人敢于催促他，因为他的面色照实有些过于难堪。
“各位…我们…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丰田中心一片歌舞升平，兴致勃勃的火箭球迷在回家的路上，谈笑如常，甚至有不少球迷提出即刻飞往盐湖城，明天继续给喜爱的球队加油助威。
去年犹他爵士早早就回家钓鱼，按照今天击败开拓者的气势，明天必定又是场大胜。
没有姚明，没有麦迪又何妨？
这就是奇迹…奇迹之地诞生的奇迹。
…
盐湖城背靠背比赛的当天，一个“谣言”不胫而走，令整个球队上下惶恐不安，也照实让火箭队整个赛季的前景都布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亚历山大已经开始兜售整个球队…并积极接受不少财团基金的报价…
尽管莫雷及时跑出来辟谣，明眼人从其他管理层惴惴不安的神态，足以证明此事绝非子虚乌有。
盐湖城之旅，一片阴霾，所有人还没为昨天那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缓过劲来…马上就又投入新的矛盾中去，而且，等待着他们的绝非弱旅。
巅峰之年的德隆-威廉姆斯，当打之年的布泽，有廉颇之风的奥库，加上科沃尔等一帮子外线三分射手，在老帅斯隆带领下摆起了铁桶阵。
而盐湖城的球迷，就好像篮球之神乔丹那句话形容的一样：“你简直到了地狱…”
70：92…
当阿里扎在布鲁尔的照顾下频频打铁，他甚至最后一节一铁肘砸向对方，向裁判申请离场…
当布鲁克斯神奇不在，被德隆想怎么碾就怎么碾，想怎么突，就怎么突，他不仅送给对方38分的平职业生涯最高分，还让对方送出12次助攻…
就连一向稳定的斯科拉也被布泽尔骑扣而恼羞成怒，和对方推搡起来…
航天城人在哭，心里在流血，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们十二万五千里的华尔街，纳斯达克指数又一次跌破记录，丰田中心不少人已经收拾好包袱订好开往家乡的火车票…
五丁抽三…莫雷满脸遗憾的看着曾经一起公事过的同事，好几个都曾是自己还不是球队经理时就认识的老友。
他诙谐的垂下眼睛，随便说了些客套话，很多人都怀着留恋的泪水，依依不舍的离开这座别具一格的球馆…
发呆…发愣…发呆。
罗恩转动着铅笔，双眼出了神…
金融风暴席卷着整个华尔街，纳斯达克指数一顿暴跌，巴斯财团如豺狼般的吞噬着亚历山大的市场，球迷们也对兵败盐湖城，和“铁扎”的出现即不买账。
日渐趋于销售平淡的套票和季票，倒是退票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排起了长龙。
“下一场，必须让麦迪上！”这是贝瑞回来后，在莫雷面前说的第一句话。
很遗憾，这并不是说需要麦迪救场，而是需要这位年薪高达2600多万美元的昔日全明星的钱，来缓解…过渡。
好说歹说，只要打出点明堂立马换走，而罗恩更是连抗拒的理由都找不到…
“阿里扎才找到一点自信…”某个资深球探怔怔的说了一句。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除非你想马上换一位老板…”
动荡，不安…这就是火箭队目前最切实的现状。
管理层的动荡不安，这样只会让整个球队的问题进一步扩大。
不得不提的是，麦蒂也正是在11月中段复出，但是由于阿德尔曼不愿意破坏火箭现有的轮换，每场比赛仅仅给他限定7分钟上场时间，最终麦蒂仅打了6场比赛就和火箭闹翻，从而被打入冷宫，休城与此同时开始积极寻求交易。
火箭连遇强敌，尽管球队屡屡也能苦战到最后，但是受困于整体实力的影响，休城开始露出平民篮球的弊病和缺陷，仅仅靠单纯的战术体系和团队配合还不足以击败更强大的对手，火箭缺少一位领军人物，使得他们每每在关键时刻无法和对手形成僵持，整个月休城战绩为3胜9负，连续输球让球队的自信心受挫，阿帅抱怨球队无法像赛季开局时那样集中精力去比赛，火箭球员也纷纷点出球队的防守出现了问题，不过这样的话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火箭无法解决实质性的问题，球队已经开始进入衰退阶段。
火箭不可避免地再次将季前赛的问题暴露无遗，首先就是平民球员的心态，就在“麦蒂都得为我让路”的氛围下开始没数，表率就是阿里扎，甚至公然表达了对小布进攻戏份更多的不满。另一方面，平民球队对联盟的“冷枪”效果也在消散，得到对手足够重视且有浮躁情绪的火箭，马上又经历了一波连输10场的11月。
屋漏偏逢连夜雨，休城伤病危机再度来袭，继洛瑞受伤长期缺阵后，阿里扎也因为臀部屈肌拉伤告病休战，火箭只能在煎熬中挣扎。
5胜19负，全联盟垫底。
还记得季前训练营开始前，麦迪信誓旦旦在媒体面前所说的话吗？还记得第一场大胜开拓者之后，阿里扎又是怎样胯下海口的吗？
总之这一切都沦为笑柄，就好像，你刚刚扇了那些对你出言不逊的砖家们的脸，最后把自己一同给扇肿了一样。
在火箭队的前两个月，阿里扎获得了他想要的机会。在10月和11月的场均出场时间接近了40分钟，为职业生涯的新高。同时，他也是火箭队中拥有无限开火权的球员，在这两个月，阿里扎的场均出手达到了15。8次，为全队第一。但进攻效率，远不如他在湖人队当角色球员时。整体的出手命中率只有36%，三分球命中率更是不足30%。在11月火箭队的连败中，阿里扎也没有展示出他被期待中的表现，无力将这支火箭队带出泥潭…
他甚至自己都逐渐沉沦，好几次2投1中，4投2中，北京时间2009年12月14日，火箭客场挑战猛龙，东西部副班长之间的比赛。第三节，火箭49比68落后19分。在边角一次拼抢中，猛龙球员贾瑞特·杰克动作稍大从阿里扎手中抢到球，此前9投0中的阿里扎再也抑制不住郁闷，从身后做了一个明显的挥拳动作，而拳头挥舞的目标，竟是贾瑞特·杰克的后脑。
如果这一拳打上，贾瑞特·杰克估计昏迷是轻的。从慢动作上看，阿里扎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挥出了这一下，坐在第一排离得很近的观众甚至被这一下惊的身体向后倾斜。万幸，杰克加速向前冲，躲过了阿里扎身后的怒袭。
虽然杰克浑然不知身后的情况，但裁判果断的吹停了比赛。波什和其他猛龙球员跑向阿里扎，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动作。阿里扎口中也念念有词，他认为是之前拼抢篮板球时贾瑞特·杰克动作过于夸张。裁判经过商议直接把阿里扎驱逐出场。就这样，火箭王牌1号带着9投0中的成绩单郁闷的离场。
庆幸的是，麦迪在随后的比赛中超过了平日里的7分钟，不用他，还能用谁？面对旧主，身披3号的麦迪如同回光返照，在短短不到20分钟的出场时间内，狂虐14分，7个篮板，还有4次抢断，虽然最终110比81，东部垫底的猛龙向整个联盟证明了，他们也能打出流畅的进攻，连场边穿着西装革履的龙王波什都乐开了花…
巴克利：“你不能怪教练，你先得让火箭自己把自己屋子里的事收拾干净了，才能让球员有正常发挥的水平…”
肯尼-史密斯：“我有个远方表亲，他打算正式向法院提出申诉，关于火箭队无条件解雇不少职员的事，当然他明白球队现在的处境，但是显然他现在连下锅的米都没了…”
“很抱歉…”秘书无奈的表情伴随着罗恩又一次败兴而归…
一张，两张…到现在足足有一摞…
一次，两次…不知道莫雷这到底是第多少次，将他置之门外，每次他总能想出一些量变而无法质变的方案…
当然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每个发薪日仍旧能够排着队领他的工资条，就好像啊提。那个小老头已经彻底准备放弃这个赛季，早些天已经飞往遥远的欧洲…
信步徘徊在整间大楼内，球馆内的争吵，就像鞭炮，始终没断绝…
“这个球，你应该交给我，好嘛？”
“…”
“你到底会不会传球的？嗨，说你呢，菜鸟！”
“去你的！黑鬼！闭上你的肛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别吵吵了你们两个！”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跑过来当老好人！上一场不是你最后浪投3分，我们会输吗？”
“你TM说什么！老子弄死你！”
…
美好的想象，和现实的落差，像把刀一样，深深扎进罗恩的心里，尽管他也能像他的上司一样，憧憬下个赛季…
行吗？不行吗？
不，开玩笑吗？
麦迪的交易已经提上日程，但既不是萨克拉门托，也不是俄城，是纽约——堕天使的聚集之地。
眼前纽约人已经病急乱投医，他们对全明星的渴望早已望眼欲穿…但是罗恩知道亚历山大和莫雷，无非是想得到纽约的一点资助，在共同对抗洛杉矶湖人队这点，也只有纽约能给予帮助。
这可不行，这已经偏离了篮球的本质…
罗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脸迷惘的走到曾经和奥拉朱旺共事的技术顾问办公室。
眼前那名精悍壮硕的男子已经开始收拾打包他的一切。
“西格玛，你？”罗恩惊讶的问道。
“物尽其力，人尽其责…”他对罗恩没有任何怨恨。“我想我在这儿待不下去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团队…”
“是吗？”罗恩自言自语着，像是反问着自己…
沉默…沉默…再沉默。
他从桌抽屉里掏出那份已经泛黄的老方案，吹了一口气，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他知道曾经他跑到西弗吉尼亚找寻过的那个少年，现在也过得并不怎么美妙…
OJ-梅奥，我一定要把你弄过来。
摊开一张白纸，顺便将“辞呈”放在一边，凌晨的夜鸣声，也无法阻拦他的思绪。
他奋笔急挥，写下不少感慨的词汇，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已经不是莫雷…
亚历山大，如果你还残存有一丝骄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