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霄殿内老夫老妻唠体己嗑 蟠桃园中亲娘娇女享天伦乐(3)
聪明的三姐心领神会，立即指着六妹的脸、腰、喉揶揄道：
“得了吧，我的人不知自丑马不嫌脸长的六仙姑，就你这副黑不溜秋腰比水桶粗的丑模样，破锣嗓门，也够格跟我们一道轻歌曼舞？”
这样一来，六姐既当编剧又当导演、主演，演给王母看的好戏开场了——
“什么什么，你又笑我丑，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我老六哪点儿丑了？”丑六姐好像动了真怒，大声反驳。
“是啊，我们的六仙女哪里丑了嘛！你们看，她这张脸孔黑的发油亮——”三姐走到六妹身后，笑捧着六姐脑袋，叫众姐妹看六姐的脸蛋。
六姐拨开三姐的双手，夸张地抚摸着自己的双颊，说：“看吧，看吧！我这脸黑的发油亮有何不好？不正好当菱花宝镜照着你们巧梳妆吗？”说了之后，还故意摇头晃脑学着姐妹们对镜化妆模样，逗得众姐妹开心地大笑不止，在一旁偷瞧的王母也捂紧嘴笑了。
“哎呀呀，别笑了别笑了！你们快来看，我们六仙姑这一双又粗又长的像扫把星的扫帚眉，生的多么可爱哟！”二姐首先停住了笑，走到六姐身前，抚摸丑六姐的双眉。
“去你的！”六姐将二姐推到一旁，两只手指着她的双眉，顺秩序从大姐起轮流让她的几个姐妹看，“隔远了你们看不清楚，我送过来让你们看，我这双眉毛像扫帚有何不好？它们不但生的可爱，还正好将那些蒙蔽父皇母后的假恶丑陋一扫而光！”说着说着，她那双浓眉当真化作了两把硕大无朋的扫帚，她一手持一把，朝着几位姐妹一扫，扫得她们东偏西倒——
“行了行了！六姐姐你快住手！”七妹的法力较众姐姐低，被六姐扫的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忙叫道：“我们又不是假恶丑！你使这大劲扫个什么嘛！”
“哎哟，七妹妹，六姐姐忘了你的法力被母后收去大半了！对不起！对不起！”边说边将那两把大扫帚往额上一贴，扫帚不见那双浓眉重现在众人眼前。她将双眉还原后，忙过去扶起七妹。没想她的七妹妹反而以手指做圈，圈住她的双眼，大声笑道：“姐姐们，你们再看，我们的六公主还有这一对摇不响的铜铃巨眼哪？”
“你这个跟她们沆瀣一气的小七，当心我一扫帚将你扫到魔界去，代替大姐给那个无天做老婆！”六姐埋怨了七妹一句，接着说：“再说，六姐姐这双铜铃大眼虽然摇不响，可能够一眼就识破魑魅魍魉的鬼蜮行藏！美丽无比的众位公主，你们的杏眼秀目有这样的法力吗？”她走到距她最近的五姐身边指着对方的双眼问道。
五姐乘势抓住她的手，正正反反看了一会儿，故作吃惊地说：“哎呀六妹妹，你这双‘玉手’可比牛魔王家的芭蕉扇还要大呀！”
六姐先说了声：“我这大手怎么啦，它大的好嘛！”然后用力一挥手，道：“嗨！你们看，我这巨手一挥玉宇澄清无魔障。”果然，她掌心射出好几道霞光，照耀的天空更加灿烂辉煌。她得意洋洋地摆了个自豪的姿势，站在那里指挥胜过探照灯的霞光在空中交叉探照。
四姐见状，乘机过来扳起六姐的左脚，用手指丈量：“姐妹们，大家快过来看咱们六儿丑仙这一双金莲还当真只有三寸哪！美的真是我见犹怜，谁见谁爱哩！”
“什么什么？三寸金莲？她这么宽这样长的大脚也叫三寸金莲？嘻嘻嘻嘻！”姐妹们都张开樱桃小嘴笑了。
四姐不慌不忙地接着以手指当尺横着量六姐脚背宽，补充解释道：“你们笑什么？都给我仔仔细细看清楚瞧明白，我说的不是量她的脚长而是横着量它的宽哪！”
“哈哈哈哈！”众姐妹更加开心地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丑六姐一声巨喝。“我这大脚一蹬，能够踏平惊涛镇住骇浪！”说着使劲蹬了蹬脚，果然震得众姐妹身子晃了几晃。
“哼！你少自命不凡。要知道还有哩——”三姐还要说什么，丑六姐不等她的话出口，自己就说：
“我知道还有，请听我替你们全说了吧！你们是不是笑我身高像是那灵霄殿前的卷帘大将，但我却是顶天立地的瑶池六姐天庭的擎天柱。你们笑我嗓门大活像打雷，可你们可曾记得，有一次我大吼了一声，一群来天庭捣乱的妖魔鬼怪，一个个都都魂飞魄散，化为飞烟了！”
“没错！我的丑六儿乖六儿就是比你们强过多多了！”王母看到此处，忍不住夸出了口。
丑六姐这才假装不知道王母早已回来，故意大惊说道：“哎呀我的母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不声不响想吓死我们哪！”说着跑到王母身边撒娇：“你把我们都吓死了留下你一个人守在瑶池宫里，多冷清无聊呀！”
众姐妹急忙俯首下跪，齐声告罪：“母后，您回来了！女儿等恭迎母后！”
王母爱抚着她的丑六儿，接着对众女抒发她的不满：“哼！尔等自恃花容月貌，又在戏谑我的乖六儿！殊不知她虽不及尔等外貌美丽，却比尔等忠厚老实，从不违反丝毫天规天条，勤炼仙功，修为在尔等姐妹中首屈一指，多次为尔等的父皇平定天宫****，立下过大功。哪像尔等，当着我循规蹈矩，百依百顺。我稍一眨眼，便偷下凡去嫁夫生子，乱我天规，辱我天条！”
六姐本来尚未完全想妥两全之策，听到“乱我天规，辱我天条”8字，立即抓住了机会紧接着往下说：
“哎哟咧我说母后，你就不要再提你们那只规别人不规自己的天规天条了！我听了就恶心！”
王母从未受到这样的顶撞，但她毕竟太宠爱这个丑女儿，只好忍怒相问：“你说什么？不要仗着我平日宠你惯你，便得寸进尺，得尺进丈，胡说八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清楚讲个明白，在我与你父皇所定天规天条面前，万仙平等，什么叫只规别人不规我们自己？”
“好！我也问你，你说姐妹们嫁夫生子是犯了天规，为何你与父皇却能堂而皇之生下我们姐妹七个，而不说犯了天条？”六姐按照自己糊弄母后迫使对方就范的计划，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啊——”王母还当真被问倒了，怔了一怔才找理由回复：“我与你父皇乃天宫正大光明合理合法婚配，未私自下凡，犯何天规辱何天条！”
王母这句答词，显然仗着自己的地位强词夺理，以为六姐不可能再做什么反驳，没想她的丑六儿要的就是她这种经不起推敲的强词夺理，振振有词地再次反问：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可是，至高无上的王母娘娘。您怎么忘了？那天蓬元帅在没被贬下凡之前，不是也在天庭吗？可他暗中爱上了嫦娥，实在憋不住了说出了两句心里话，你就罚他下凡投进猪胎，做了个长嘴大耳的猪八戒。还有吴刚大哥，也只是爱恋了一位你身边的仙姬，父皇便罚他进月宫砍那棵砍了长、长了又砍，刚把斧头抽出，树上的斧砍之痕迹立即又复原如初，永远砍不断的桂花树。你和父皇怎么不想想他们该有多冤哪！”
“哼！——哼——”王母气的直哼哼说不出话来了。
好个丑六姐更认定她的巧计已经得售，进一步锁定：
“我说母后，你先莫哼哼，还有哩！织女姐姐独守天宫千万年，好不容易爱上牛郎下了凡，小两口恩恩爱爱生了一双金童玉女，谁不羡慕他们的爱情真挚生活幸福，祝愿他们白头到老，只有你偏狠心无情活生生将他们拆散。好个牛郎在老牛舍命帮助下，肩挑儿女追上了天，连我都夸他情真胆大。可你呢？拔下金钗那么一划，划出了一道无情天河，害得他们夫妻母子隔河相望，泪水流得天河水一天涨一寸，你与父皇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幸亏有众喜鹊看不惯你们的没心没肝，召集同伴义薄云天在天河上架起了一道鹊桥，才帮助他们全家每年七月七日过河团圆一天。可你竟然又责备喜鹊们违抗法旨无法无天。若非百鸟一齐恳求开一面，你险些将喜鹊一族斩尽杀绝。我问你，这就是你的‘天规面前万仙平等’么？”
丑六儿这番更具体更有力的指责，更气恼的王母浑身打颤，更厉声怒责道：“你你你——你这无知的丑丫头，我与你父皇岂能与万仙同等对待！再说，你大姐他们要嫁夫生子，尽可在天宫寻觅嘛！”
嘿嘿！王母这句慌不择言的解释，让她的丑六儿更抓住了理由，只见她挥手一指，说：“什么？你说什么？在天宫寻觅？你看——”随着他的手指处。白胡子三尺长的太上老君，浑身上下脏的令人作呕的赤脚大仙，在云端现身。
六姐继续朗声说道：“在这天宫，不是太上老君那样白胡须三丈的老不死，就是赤脚大仙那样的邋遢鬼，你愿意收他们做女婿呀？即使我丑六姐想嫁夫生子，也一样会下凡去寻觅哩！”
六姐这番话出口。众姐妹互相用眉语夸赞：“这丫头还真有一手，几句话便切入主题了！”
听见丑六儿居然也说出了想嫁夫生子的话，王母又好气又好笑了：“什么什么？你这丑丫头居然也要偷下凡去嫁夫生子？”
六姐高昂起头，问道：“怎么啦？母后！你的丑六儿我丑虽丑了点，难道就不是女的，就不能跟你们一样嫁夫生子？”
王母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了，厉声责骂道：“你、你你你气煞我也！”
“哎哟母后哎，你气什么急什么嘛。你尽管放心，你的丑六儿不会违反你们的天规天条，偷下凡去的。”看到她的母后被她逗得如此失去常态，她更加开心了，背朝着众姐妹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你们看，我的丑六儿就是比你们听话，她绝不会下凡去。”
丑六儿几句话，把王母的怒气消去了大半，得意地对其他几个女儿说。没想她的话尚未落音，她的丑六儿往她的得意兴头上浇了一瓢凉水：
“母后你说错了。我说的是我绝不会偷下凡去，不是说绝不下凡去！”
王母这下子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了，变脸责备道：“你这是什么话？”
六姐按照自己设计的方案继续进行，嬉笑着回答说：“我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你敢准许我下凡去，我保证先给你找到大姐她们给你生的外孙外重孙外曾孙们，再给你找一个顶天立地的六女婿！”
听了丑六儿这种自不量力的回答，王母忍不住化怒为笑，也逗玩式的说：
“嘿嘿！顶天立地？就凭你这模样，能给我找个顶天立地的六女婿？找个打虎英雄武松——的哥哥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吧！嘻嘻！”
六姐见计划即将成功，继续佯装被激怒了，高声问道：“没错！怎么样，我的母后大人，你敢准许吗？”
王母不知她的丑六儿早有预谋，旨在引她开口准其下凡，随口答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好吧！我可以准你下凡，但你一定得说到做到——”
六姐心里乐开了花，赶紧逼使对方陷进她的圈套：“你要我做到什么？”
王母见状暗笑，心想：“这丑丫头今天是怎么啦？怎么突然想到要嫁夫生子了！好吧，刚才跟她父皇重温了一回夫妻恩爱，这会儿何不跟她逗着玩，享一享天伦之乐？只要我提几个谁也无法完成的苛刻条件，她一定会自动收回她的无理要求！”打定了主意，自己先暗笑了几声，才把她的条件说出口：
“丑丫头，你若当真想下凡去，就得依我四个条件！”
哟！这位王母怎么跟以往别的小说、戏剧中的王母大不相同啊？嘿嘿！后来有人看过这部书的这样评论过：
“天仙配中狠王母，
丑仙配里慈娘亲。
非是作者巧哗众，
神仙出身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