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上掉下个大贵人
三千万,这是金墨天许给齐安志他们一帮人的超大蛋糕。但他也不算说谎,毕竟老爷子当年买下古宁斋的代价兑换到现在可不止这个数。
其实久居古宁斋的蒋家虽说低调,平日里却是与普通人家无异,家族中的大多数年轻人都在外地上学、工作,仅有二十几口人还在古宁斋居住。但他们占据的仅是园子一个小角院而已,整个古宁斋占地如此庞大,金墨天也没打算全用来让这群不入流的二世祖们祸害。
将临街的二层阁楼用做平时聚会之所,现在的娱乐类型也不多,干脆借着古宁斋的名头建造个有古典文化底蕴的私人会所。若是再不行,说不得还得去老爷子那边讨几件收藏珍品来镇楼,也借此吸引京城里讲究品位的太子爷们!
在利益驱逐下,不管是金氏超市的连锁店还是新提出的私人会所计划,那些被金墨天临时征用的所有人都加足马力赶进度!
别人都在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金墨天却悠闲地开着车在市郊闲逛。
他来找一处记忆中的地方。
上一世金墨天最落魄之际甚至到了无处容身的地步,当时为了躲避追兵,他曾经无意中躲进市郊一处废弃的厂房中。让他没想到的是,四处透风的厂房里居然还住着一位拾荒的老伯。尽管一把年纪了老伯却还是很健谈,见有“客人”来他很兴奋,絮絮叨叨讲了许久这处废弃厂房的“光辉”历史。
当时的金墨天已经磨炼的冷血无情满身戾气,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既有耐心的听他讲了许久。这处废弃厂房在以前是家印刷厂,老伯便是印刷厂的厂长,在经济刚刚复苏的时候,印刷厂自然也做得风生水起,可没风光几年,他们的生意就被国企抢走大半,最后走到破产边缘。待印刷厂彻底破产之后妻子带着孩子也离开了,他终于落得个人财两空。
赔光了所有的厂长依旧不甘心,守着厂房想着再折腾点成绩。奈何也是他不走运,不管如何投资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一大把年纪无依无靠,只能在废弃厂房中安身,靠着拾荒勉强养活自己。
若仅是这一段小插曲,金墨天是不会特意来寻找尚未倒闭破产的印刷厂的。真正让他为之感动的,是当时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老伯听完他随口胡诌的理由以后,竟然慷慨的将拾荒换来的钱全拿了出来。
他至今都能记得那堆破烂的钱,充其量也不过三五百块。老伯满是老茧和土灰却很温暖的手将钱捧着交到自己手中,郑重说道:“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别轻言放弃,苦日子总能熬过去。这点钱不多,但省着点花足够支撑你找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了!我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天也不在乎这些身外物。你还年轻,可以从头再来!”
金墨天不得不承认,一向以冷血无情响彻丰津市的自己,在那一瞬间鼻子酸酸的,有些温热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
他没接那些钱,并不是嫌弃,而是作为一个被整个世界背弃的人,他觉得已经从老伯那里得到了最好的馈赠。他在那里呆了三天,用自己最可能多的时间来陪伴在世上无依无靠的老伯。就在三天时间内,金墨天将过往的一切都平心静气捋了一遍,也多亏这番偶遇,他才没有彻底堕落成杀人恶魔。
等到张沛从外地回来,给他些许帮助以后。金墨天再回次到那处废弃厂房,想要答谢救赎了自己灵魂的恩人时,才知道年迈的老伯已经在一个月前饥寒交迫中病死了,就连遗体都是被附近村里的人找个地方草草埋葬,自己连去祭奠的机会都没有。
若按照时间推算,无名老伯的印刷厂倒闭也就是这一两年间的事情。
尽管金墨天是个睚眦必报冷血无情的人,但他却有自己的准则:人敬一尺,我敬一丈;人若犯我,我定犯人;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杨建伟办公室里留下威胁性质的羽箭。之前的小动作,金墨天是不屑计较,然而在威胁到自己安危以后,便态度强硬的扔给他一个威胁。若是杨建伟再敢有小动作,说不得就要处之而后快了!以金墨天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做出完美案件,让警方无从查起!
同样的,对于上一世对自己有恩的老伯,金墨天绝对要倾力相助!
牛长河今年四十五岁,是个典型的老好人。他做了半辈子人民教师,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争强好胜心理,随即应号召停职下海,率先动起脑筋做生意。也许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牛长河琢磨来琢磨去,没跟着别人南下去倒腾生意,而是东拼西凑借了些钱开起了印刷厂。
毕竟印刷厂还是与书籍、“文化”这些字眼能联系上的,而且好歹也算是个厂长,有了这些面子上的幌子,牛长河心理上也过得去,做起生意来倒也舍得出头卖脸。凭着他在小牛庄累计几十年的好口碑,印刷厂的生意自然做得顺风顺水。
可自从去年一家国企——明辉印刷厂搬到小牛庄附近后,他们的生意逐渐开始减少。毕竟人家的印刷厂是国家的企业,厂子大、员工多、机器设备也先进,牛长河的小印刷厂根本没有竞争资本。
印刷行业利润本身就低全靠数量挣钱,可自从明辉搬过来以后,几乎所有的大单都被抢了去,牛长河的印刷厂慢慢开始入不敷出,甚至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业务上门!万般无奈的牛长河只能给工人们暂时放了假。
看着无人打理,到处长满杂草、落满灰尘的印刷厂,牛长河叹了口气。拖着有些蹒跚的步子,从厂房巡视到门卫室,有些落寞的擦了擦满是灰尘的门窗,牛长河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从衣兜里扒拉半天才找到一根揉的皱巴巴、自己卷的旱烟。
双手颤颤巍巍打着火柴,给自己点上最后一根烟,牛长河借着吐烟圈的时机,又重重叹了口气。
还不到五十岁,他还没到垂垂老矣的年纪。可最近这半年,牛长河脸上的皱纹几乎是眼看着增长的,就连腰背都有些驼了。
去年厂里效益好的时候,他连走路都带着风,整日生龙活虎的。可如今已经三个月没开张了,工人都走了大半,再这么下去印刷厂就得破产了!就连老婆孩子都几个月没开过荤,正上初中的儿子都明显瘦了……
牛长河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必须得想办法翻盘,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这一直是他笃定的信条。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正在牛长河抽着烟胡思乱想发愁的时候,印刷厂虚掩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得体的英俊后生走了进来。见到他后生稍微愣了愣,礼貌的开口问道:“大伯,请问这里是长河印刷厂吗?”
“哎,是是是!”牛长河心中纳闷,这后生看起来面生的很,不像是以前打过交道的。但既然找上门来,说不定会是个客户呢!于是牛长河赶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灰问道:“你有啥事?”
看到牛长河的第一眼,金墨天就愣了片刻。尽管此时面前这位穿着中山装的大伯满脸愁容,但其身形相貌分明就是上一世遇到的拾荒老伯。他心中有些小小的欣慰,看来自己来的还算及时,印刷厂并没有到彻底倒闭的时候!
“我想找你们厂长谈一宗业务,您是……”金墨天心知肚明,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问清楚。
牛长河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先不管这后生想印刷什么物件,仅凭着“业务”两个字,他都能乐的合不拢嘴,这可是三个多月时间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是牛长河!长河印刷厂的厂长!”他赶忙上前跟金墨天握了握手,本来还想递根烟,可摸了摸空空如也的一兜,脸上露出些窘态。赶忙把金墨天往里面让:“来来来,屋里坐!”
为了避免尴尬,牛长河热情的请金墨天到自己的厂长办公室里坐。只是办公室中打扫的虽干净,却连壶热水都没有。
“牛厂长别忙活了,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金墨天看他忙着要去打水烧开水,赶忙制止,“您这边现在能开工干活吗?”
“能能能!我们厂办事效率特别快,机器也好使……”牛长河本来就不是个适合做生意的人,说话做事太过老实,见有生意上门巴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人家看。亏得金墨天此次前来是打算报恩的,否则换个人早就把牛长河坑了,也难怪他上一世那么不走运,半世贫困潦倒,就凭他的脾气性格,做个厂长管理一下倒能服众,可要是打理生意却是真不行。
“那就好,我要做的东西虽说要求高了些,但利润还是很可观的。不过……”金墨天本来只想帮补帮补牛长河,可一看这附近地理位置方便,印刷厂业务量又几乎为零,他的心思便活动起来,若能把印刷厂盘过来,那件事运作起来岂不是全在自己把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