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噩运
指甲再次划在命运曲线上，北堂宫的识海顿时剧痛，疏忽间，他的双眼顿时血红，狂暴的气息在他身上荡漾。
申屠不垢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北堂宫终于正确认识了一直以来神圣的申屠祭祀，站在眼前的申屠不垢，笑意依然如故，只是双手不断勾勒的是灵魂葬礼。
想也不想，北堂宫一掌拍下，身后隐隐有山岳高达万仞，重逾万钧，拍出的一掌虽然随意，却足可对帝君产生巨大的伤害。
申屠不垢在见到北堂宫之后，便不再有顾虑，因为北堂宫与他一样，都只是八阶中期的修为，而他，是神秘的命运控者。
命运控者便是人间的帝王，世界的主宰，在命运控者面前，人的命运便不再属于自己，即便申屠不垢仅仅是名帝君，但对于剥夺同阶之下的武者命运，却也是简单至极。
只要给他时间，剥夺人的命运，审判人的命运，轻而易举。
指尖跳出道道利芒，狠狠切割在命运曲线上，当下便让北堂宫威势十足的一掌轰然消散，磅礴的能量四处宣泄。
北堂宫眼神骤然紧缩，平日只听闻申屠不垢这名祭祀之名，根本没想到他祭祀身份居然如此难缠，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攻击到的自己。
未知的东西才是最恐惧的。
北堂宫也是。
眼神当中露出丝丝恐惧，刚才受到的攻击，绝对不会是精神攻击，完全让人防不胜防，根本没有办法阻挡。
一丝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流转，北堂宫将自己的舌尖咬破，血红的眸子现出疯狂，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秘法，身上的气势骤然攀升，一直到八阶中期巅峰才停下来，堪堪超越了申屠不垢。
只是，申屠不垢依然云淡风轻，对于实力爬升的北堂宫，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他有自己的自信之处。
北堂宫即便实力爬升得再高，依然逃脱不了被他压制的局面，因为北堂宫的识海并不坚韧，意志并非牢不可破，所以命运就此注定。
虽然申屠不垢可以压制北堂宫，但并不能很快灭杀，实力攀升的北堂宫还是造成了一点点阻碍，让申屠不垢多费一些手脚。
无数山岳影影绰绰，似乎也染上了北堂宫疯狂的意念，山岳之上蒙着一层淡淡血色，连环掌势不断压下，劈山断岳。
无穷意志冲击连绵不断，如崇山俊脸沉沉压向申屠不垢，巨大的伟力凝成一股，狠狠向着申屠不垢镇压。
帝君之间的战斗，除了本身斗气强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意志威压。
圣尊凝结圣域，所谓圣域便是领域，在领域之中，自己便是创世神，自己便是造物主，领域便是自己的天下，自己的世界。
无论是谁，进入到自己的领域，便要处于弱势，除非能够强到无视对方的领域。
而圣尊之前的八阶帝君，已经在缓慢地对领域开始有很浅薄的理解，他们的精神意志凝结，成为独特的象征领域威压的前身，即意志威压。
随着申屠不垢指尖轻轻勾勒，便将狂猛的攻势化解于无形，每一次勾勒，北堂宫的识海便剧痛一下，甚至有某种东西断裂的感觉，而他的攻势便停顿那么一瞬间，紧接着凝聚的掌力便直接溃散。
不过他依旧不知疲倦地发出猛烈攻击，只可惜了，身为生命系修者，申屠不垢的身体同样毫不逊色。
“砰砰”
连受两掌，申屠不垢的身体被击飞出去，如同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垫在脚下，弯成弓的身子诡异地在空中滑行。
北堂宫攻出两掌后，突兀地没有了任何动作，直直地摔下了虚空，申屠不垢在虚空站定，咳出两口鲜血，喷在了身前密布的命运曲线上。
长长的指甲划过，被鲜血浸染的那一根出现了大缺口的命运曲线猛然断裂，手指般粗壮的命运曲线终于被申屠不垢摧毁。
充沛的命运之力迅速朝着天边逸去，那里，正是命运五芒星的位置。
北堂宫的身体摔在了黄沙之中，他是在申屠不垢手中陨落的第一位帝君，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位，申屠不垢的杀戮之旅才刚刚开始。
身为绿洲的守护者，北堂宫命陨，便代表着绿洲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申屠不垢身怀生命斗气，胸腹间受到的创伤很快便复原了。
双手划动间，身前浮动的命运曲线根根断裂，绿洲无数土著，在申屠不垢灵魂葬礼的演绎当中，尽皆死亡。
偌大的一个绿洲，空无一人，有的只是地面上无尽的尸体。
一个接一个绿洲的杀戮，申屠不垢所过之处，物品秋毫不犯，但人员却再没有一人活着，他这个众人眼中的神圣祭祀，生生造就了一个个鬼城。
申屠不垢在高空中不断寻觅着能够找到的绿洲，而沙海中，一条沙龙滚滚奔徙，与申屠不垢擦肩而过。
隐隐的一片巨大的绿洲出现在眼前，申屠不垢瞳孔微缩，他迅速绕过了那片绿洲，他知道那是谁的，巨大如盾牌的绿洲便是千寻镇守的莱茵之盾。
申屠不垢高速飞行的身影拐了一个大弯，向着旁边飞过去，纵深之处的部族越来越强大，他将视线瞄向了侧边的绿洲，那里，他会没有任何威胁。
因为所有的绿洲遭到屠灭，没有一个活口，所以，也就没有一丝消息传出去，申屠不垢得以接二连三地屠戮着一个接一个的部族。
沙龙滚滚，冲到了一个绿洲当中，云驭风等人停下了狂奔的脚步，从滚滚黄沙中显露出身形。
凝重地在绿洲中行走，入目尽是满地尸体，死得毫无征兆，死得干脆彻底，没有伤口，但脸上无一不是露出惊恐，迷惘的神情。
临死前的表情，是最真实体现亡者的心理活动的。
他们到底在迷惘什么？是什么让他们惊恐？是毫无征兆的死亡吗？还是有别的？
“看他们死的位置，生前有过奔逃，很明显，他们不是一瞬间死亡的，死亡有先后次序，才会造成脸现惊恐。”
“我们看不出他们到底怎么死的，那他们自己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死，所以他们惊恐。”
“但为什么会有迷惘的神情？”云驭风提出问题。
雪瑶摇了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只是猜测道：“生无眷念，死亦迷惘，这是对自己前途的未知，对命运的无奈。在死之前的瞬间，还透出迷惘的神色，也许他们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自己命运的威胁，无力解脱，他们是被强迫，他们看不到活在这世间的未来。”
“所以，他们迷惘。”
“因为身边的人连续死亡，所以，他们恐惧。”
云驭风没有说话，漫步在土著的尸体间，他在思索，杀害这里土著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东西？
土著奔逃的方向是四面八方的，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突然降临的危机从何而来？
所以，他们极度恐惧，极度茫然？
“看，那边有牛羊在圈中。”随迁指着很远的地方，喊道。
云驭风定睛看过去，果然，在那圈中，有影子在晃动，看其形状，应该是一头牛没错，长长犄角，在拱着圈门，有些焦躁不安。
“走，过去看看。”
圈中并不止一头牛，但只有一头成年了，挺着长长的犄角，看到有人过来，居然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云驭风猛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所有人眼中都透出淡淡的恐惧，当然，这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这是对未知的恐惧。
若让他们直面死亡，没有一个人会胆怯，但偏偏这诡异的死亡，让人心头蒙着一层雾霾，重重叠叠，无法穿透。
众人沉默，不知道能说什么。
“所有人都死了，但牲畜没有一点问题，这代表了什么？”云驭风突然开口。
许久，雪瑶默默地说道：“只能代表一件事，杀死这些土著的，只会是人。”
“为什么不会是修炼到高深处的魔兽所为？”柯南提出疑问。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杀人者修为不见得高深，人并不是一瞬间死亡的，他们死亡有顺序，而且位置杂乱无章，并非一片片区域集中死亡。所以，应当不是魔兽所为。”雪瑶冷静地分析。
“或者，那人只是喜欢看人死亡前的恐惧，喜欢看着人害怕，他认为这是一种享受。”李科粒默默地说。
“也许，你会有这么变态吧。”柯南没好气瞪了李科粒一眼。
“走吧，死再多人，我们在这里也无法改变什么，何况，死这么多人，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云驭风淡淡说道，眸子尽是冰冷。
雪瑶看着云驭风的眼神，没有说话，她知道，云驭风说的，并不是他所想的。
穿行整个绿洲，果然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唯有无数牛羊在绿洲当中，有的在圈中，有的在野外。
土著都只是刚刚死去不久，也许，看看是否还会有别的发现，云驭风望着昏黄的天空，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多无辜的死人。
心中的不舒服，让他难以名状，生命的脆弱，使他心中警钟长鸣，唯有踏上巅峰，方能俯瞰天下。
滚滚沙龙再次在沙海纵横，几个人鸢凌驾沙龙之上，默默冥想，他们不需要自己走路，所有的时间都被用来增强实力，绿洲无数土著的死亡，让所有人感到巨大压力。
因为，自己等人也是在沙海当中，噩运，会否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