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龙凤斗
第四十四章龙凤斗
洪部长和老婆尉海霞关起门来，正在剧烈的争斗！洪玲才那种雄辩又发挥着强大的力量了：“程向光，老流氓，看见腥味都想尝，我就不相信，他不想尝你！”
尉海霞：“想尝我就让他尝了吗？我再说一遍，昨天晚上他来找你，说要跟你汇报什么狗屁情况，我说你不在家，就叫他走了。谁知道，他今天又来了。他怎么会找到家里来，分明是你招来的！”
洪部长在雄辩：“你在狡辩！我在家是时候，他为什么不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来了？分明是你们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他叮上你了，那你这个蛋就是有缝的了！你们这两个破坏水利建设的狗男女！”
尉海霞摔东西了，应该是一个碗：“你上纲上线！我也可以说，水利工地上都是漂亮女人，年轻又有风情，你一去就舍不得回来，你被哪个迷上了？你滚！”
“你先滚！”
到底谁先滚？不是猜单双可以解决的。
于是，里面就有了更密集的摔东西的声音。
一个碗又碎了！
一把筷子扔到地上了！
一个碟子碎了！
桌子翻了！
凳子或椅子砸在瓷器的碎片上！
棍子和棍子的敲击声！
这时，邻居被这突发事件惊动了。邻居两夫妻推门而入，把他们拦住。
这邻居就是于宏清夫妇。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劝解呢？难题呀！难题！但是又不得不提起！
他们只能把他们暂时隔开，男的劝说男的，女的劝说女的。还不能反过来！
对于其中的奥妙，他们也猜不出几分，所以效果很低，很低。
洪部长决定去找程向光算帐。
于是，他就利用一下职权，找了两个民兵，以当时最流行的方式把程向光的家抄了！别说，还真是触目惊心：程向光拿了很多新书回家，不是拿来看，而是拿来做枕头用，做扇子用，还有一些干脆做引火的废纸用！最夸张的是，他的餐桌不平了，他就拿书来垫桌子脚！
还有，在抽屉的一张纸上，就写有一些女人的名字：赵红革，柳梅映，林玉风，李东方，方春红，尉海霞……
我看你跑！
尉海霞也决定去找程向光算帐。
于是，她拿着一个桶，一直朝着书店奔去。她的行动已经不受任何的理性所控制，也没有任何脸面所约束。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相当明确，那就是要程向光好看。这时，哪怕地上铺满了银子金条她也会把事情做完才会回来捡。
程向光就在书店，当然他不会看书，也不会什么都不看。他正在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忽略来来往往的男人。但是，这个女人的到来给他知道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好惹的。
尉海霞冲进书店，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桶中的全部内容全部倾倒而出，连目录都没有列！程向光从头湿到脚，一阵骚味弥漫了整个书店！
这时，尉海霞才宣布这样做的充分理由：“我让你色！”
程向光正要发作，洪部长带人来了。
程向光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乡政府。
洪部长不停地踢他，打他。
钟大理亲自过问此事。
程向光自己大喊一声：“跪下！”，然后他就跪在地上，接受钟大理的审问：“把你的事情详细地交待清楚。”
谁也想不到，程向光竟然招了：“我和她是自愿的！”
尉海霞给他一巴掌：“谁跟你是自愿的？”
程向光：“那你说是怎么样的？”
洪部长当胸就给他一脚：“到底怎么样的？”
程向光：“自愿的！”
尉海霞：“你无耻！”
他们越是纠缠是不是自愿的，洪部长就越相信他和尉海霞之间一定有事情。于是，他又是一顿拳脚。程向光被打得鲜血从口中向外流淌。但是，他就是咬定，尉海霞和他是自愿的。至此，尉海霞身上尽管没有被泼真正意义上的脏水，也是臭不可闻了。
不久，公安局的人把程向光带走，继续审问。
两天之后，程向光被放出来，工作是打扫大街。
也许，洪部长和尉海霞之间从此一直到下个世纪都不能理清那个洪部长凭雄辩推理出来的误解。
洪部长在和尉海霞又大打出手，不分胜负，让电灯电筒和锅头之类的东西全部成了替罪羊之后，就捡起背包到水利工地去，并且发誓永远不不会回来。
但是，尉海霞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浑圆，体积增加。
洪部长却不回来，真的好像老婆肚子里面的那篇文章是别人写的，以后他只有阅读润色和签名的份。
这一天尉海霞下班回来，她路过一个转角，突然，一阵粉尘从那里飞过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就后退了，准备走另一条街。这时，拿着扫把的程向光出来了，看着尉海霞的肚子，令人作呕地笑道：“哇，锅头呀，我们的孩子就要炒出来了！”
尉海霞：“你嘴巴吃屎了，那么臭！小心你连大街都没有来扫！”
程向光：“那又怎么样？我有儿子养活我，我就等着儿子给我买好烟好酒啦！”
说着，他把手中那把很新的扫把丢下水塘去。
他向尉海霞走来，想拉尉海霞的手，被一个人抓住了。
他回头，发现那个人就是学校民兵大队长凶巴巴，后面跟着恶狠狠、雄赳赳、一点点、辣丝丝和气昂昂。
凶巴巴：“你想游街吗？”
程向光觉得游街并不好玩，但是这个民兵大队长可能觉得让他程向光去游街很好玩，想当初，民兵大队长陈红卫不是这样的吗。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赔笑：“不想，不想，改正，改正！”
凶巴巴：“把扫把捡起来，那是国家财产！”
程向光：“好，好！”
凶巴巴对尉海霞说：“阿姨，回去吧。”
本来，这件事还只限于桃林县，谁知道，第三天，地委机关报纸登出了一条消息《程向光：色心不死》。里面罗列了程向光勾引女人的历史，最后是程向光竟然勾引到修水利的勇士洪玲才的老婆了！他用的都是真名！
不过，当时，邮政局局长做了一件大好事：不给妇联和水利工地送报纸。要不，古继伟的历史一定得改写。
汤干声把古继伟叫去，问他：“这署名为红缨枪的报道是不是你写的？”
古继伟很得意：“是。欢迎书记批评指正。”
汤干声：“古继伟，我记起来了，当年诬蔑严殷老师的报道也是你写的吧？红缨枪？你为什么不写红高粱，不种红玫瑰？你再拿人家的名声来伤害，我开除你！”
古继伟：“程向光的事情我是如实报道的！”
汤干声：“古继伟，你混蛋呀！我要告诉尉海霞让她把你撕成碎片！程向光的事情就是捕风捉影！我们让他去扫大街是因为他糟蹋我们的书本！”
洪部长住在后来再搭建起来的工棚里面。他再也没有当初那么高调，那么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宣扬他的移风易俗。周围有人说事情的时候，他再也不参加雄辩，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他的本来清白了淑女老婆就是被他雄辩成为荡女的。
他和老婆或者老婆和他的关系已经处于冰期，一座冰山横在他们之间高如珠穆朗玛峰险似九华山。自古华山一条路，那毕竟还有路，而这对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冤家之间，却是：山重水复真无路，柳枯花谢哪有村！
但是，某处，仍然有一个角落有浓浓的暖意包围着洪部长，那就是涂中玉的心。涂中玉已经背得十页毛主席选集了。她那没有毁于狂风中的小屋日日夜夜都传出她的背书声。
这一天，叔叔队长来了。
她还没有学会叫这个曾经要拖她去沉塘的叔叔。但是叔叔并不计较。
叔叔进门时对她说：“中玉，我今天到县城了。”
她不作声。
叔叔退出，到门外他才说：“我看见洪部长了。”
涂中玉急忙撵出来：“他，说什么？”
叔叔停下，说：“理论联系实际！”
涂中玉：“什么意思？”
叔叔：“适当地参加生产实践。”
涂中玉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要当领导的，领导也要劳动吗，于是她天真地问：“我也要参加劳动？”
叔叔：“不劳动怎么理论联系实际？”
涂中玉不做声了。
叔叔：“准备一下，下午生产队要开干水塘大鱼，你去帮计数。”
于是，涂中玉下午开始了她劳动，把劳动人民的本色涂在脸上和手上。
下午，当她拿着本子来到鱼塘，她还心有余悸，那天自己不是差点被推到塘中喂鱼吗？她和叔叔走来，心里非常别扭。但是，大家好像都没有记得那天她的那种德行。这一村子都姓涂，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亲人。所以，不管是谁对她都是笑脸相迎，不是称她姐姐妹妹就是叫她姑姑或奶名。
村民是开眼让她得到感到一种关怀。所以，在分鱼的时候，她也得到了和别人一样的一份。
但是，当她把鱼拿回家的时候，她却对这半桶大鱼发愁！怎么处理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条大草鱼从桶中跳了出来，向她扑来，吓得她尖声叫喊。
这时，堂姐涂中灵拿着一把剪子过来，轻而易举就把鱼抓起来：“来吧，我帮你杀鱼。”
她们进入厨房，堂姐一把剪子在手，不一会，十多斤鱼全部处理好，还帮她砍好。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堂姐的指导之下用油盐把鱼腌好。
涂中玉第一次那么谦虚：“姐姐，怎么煮呀？”
姐姐一看天色已晚，干脆指导她把鱼煮好。
不一会，爸爸妈妈回来。
堂姐告诉他们，妹妹参加劳动了，生产队分鱼，也得一份了。
看到涂中玉竟然把饭菜做好等待他们，而且还有煮得美味的鱼，真是感到涂中玉脱胎换骨了。
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涂中玉和爸爸妈妈一起坐下，高高兴兴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