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弥留际赶尽杀绝
百合医院。
夜深人静。时间随着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漠然地流逝着。
麦科长负着手。在走廊上焦燥地踱來踱去。
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手术结束那一刹那。医生们如释重负。才稍稍透了一口气。刚才可真是惊险万状。因为病人的心脏出现了五次骤停。在医生们的奋力抢救之下。总算把幻夜从鬼门关那里救回來了。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但还沒脱离危险期。
幻夜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麦科长和马警员早就迫不及待要入去探病。比起从病人身上寻找侦破案件的线索。此时的两人更多是以地方保护者的身份探望见义勇为良好市民的心情。
这名重伤垂危的市民。只是一名未成年的孩子。在许多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独生子女家庭里。这样的年龄。在许多家长眼中。还是需要呵护的孩子。
此刻。昏迷不醒的幻夜孤伶伶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盖着氧气罩。额头和双手腕缠着纱布。脖子上被扼时留下的赫目淤青仍未散去。身上连接着各种导线到器仪上。心电图显示仪上。缓慢的心率正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消毒药水气味。
他看上去非常虚弱。持续不断的输血。依然沒能在他苍白的脸上增加一点血色。他就像风中的蜡烛。随时都会离世而去。
只有在这时。他那稚嫩的脸庞上。找不着平日的那种冷淡。也许平日的冷淡只是装出來的。他极力跟别人保持距离的。不让别人走近他。是因为他身边潜伏着无数不可预测的危险。
就在刚才。主治医生小张把幻夜的情况告诉麦科长。
幻夜不但失血过度。还中了奇怪的剧毒。这种剧毒能令麻痹神经、心力衰褐。医院暂时无法配制出对症的解药。
这毒其实就是幻夜在睡梦中被蜈蚣精偷袭时中的毒。魔界的虫毒。人间界的医院当然无药可解。
更糟糕的是。医院还发现。幻夜患有非常严重的先天性贫血。骨髓的造血功能非常弱。除此。还患有罕见的心脏病。两心室壁间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导致血氧供应不足。
这两种病在临床上同时发生是非常少见。如果不通过骨髓和心脏移植很能根治。同时患有这两种病的人。一般不可能活得过五岁。
这样先天不足的虚弱身体受了这样的重伤。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死了。但幻夜的体质似乎异于常人。正以惊人的生命力抵抗着疾病和剧毒。
张医生还对麦科长说。幻夜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晚了。
麦科长沒想到看上去倔强冷淡的幻夜。会患有如此严重的先天性疾病。从小受病魔的折磨。他更沒想到。自己曾经怀疑的多起犯罪事件的嫌疑人。会无辜地卷入了杀人事件中成为受害者。
看着昏迷不醒的幻夜。麦科长不知能说什么话好。他跟马警员两人静静站在床边。
其实。历行公事。麦科长是要等待幻夜醒起來。录点口供的。可是在私。麦科长更认为。此时陪伴在幻夜身边。替他加油。等待他苏醒的。应该他的至亲。比如他的母亲。而不是这个以查案身份跟他照面的警员。
但麦科长知道。幻夜的母亲红菱是不会來的了。
这一刻。麦科长有种莫名的心痛。
“少年。加油啊。醒來吧。”良久。站在幻夜床边的麦科长只是百感交集地轻轻说了一句。
……
病房里明明窗户紧闭。开着恒温空调。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一群黑压压的蝴蝶冲破了玻璃窗。涌入病房内。伴随着一阵妖媚的笑声。在漫天飞舞中旋聚。最后变成了一名高挑美貌女子。她穿着抹胸纱衣。长袖如蝶翅。眼眸却血红色。如魔鬼一般。
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守着幻夜的马警员第一反应就是惊叫“妖怪。”。吓得快撒尿了。
虽然从玄子口中得知。连环杀人蛛女是一个妖怪。但幻夜被禁锢的整个过程。蛛女沒现出原形。如今麦科长和马警员他们。是头一回看到妖怪的幻术。
“你是什么人。”久经沙场的麦科长相当稳定老练。面无惧色地冲那女子玄喝。
这名女子。正是鬼王魔多身边的红人。蝶依。
蝶依眼尾也不望麦科长和马警员一眼。径直朝幻夜床边走去。
此女是妖非人。來意不善。是显而易见。麦科长迅速拔出腰间的配枪。枪头指着蝶依。冷厉道：“我们是警察。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话还沒说完。蝶依回眸扫了麦科长和马警员一眼。两人的身体好像瞬间被冰结了。动弹不得。口不能言。更可怕的是。那枪口突然弯曲了。指向麦科长的眉心。还好。子弹沒有发射出來。
因为幻夜是多起特殊重案的重要证人。除了麦科长和马警员亲自在重症监护室严密守护着之外。房门外还守着两位精选出來的警员。
守在外面的两个警员听到里面有动静。马上持枪冲入來。向蝶依扑去。蝶依的眼眸中泛起了冷冷的怒意。她张口朝那两名警员的脸上吐了一团黑烟。
两名警员的脸马上变黑。几秒后。仰后倒地。死直了。变黑的脸。肌肉开始迅速萎缩。腐烂。渗出尸水。
麦科长现在才知道妖怪的可怕。
在毫无阻碍之下。蝶依迈着轻灵的步伐。走到幻夜床边。忍着内心的愤怒。凝视了幻夜一会。冰冷而细甜的声音怨恨地说：“就你这种半死不活的程度。也能将我三名得意部下杀死。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她又瞟了心电显示屏一眼。眼角绽放出妩媚的笑意。“我就不信弄不死你。都怪鬼王吩咐不能弄脏手。否则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
这样说着。蝶依的手慢慢伸向幻夜的脸。
麦科长和马警员惊得不轻。就在刚长短短的几秒钟里。两位同僚就殉职了。这女妖的力量是非一般的可怕。女妖还扬言要杀死幻夜。而幻夜此时生命垂危。要置幻夜于死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在麦科长和马警员惊恐万分之下。蝶依沒有做任何血腥的举动。她只是轻轻地将套在幻夜脸上的氧气罩摘掉了。
在失去维护生命的装置的保护之下。幻夜的心率开始下降。血压快不能维持。
然而。即使生命在加速流逝。他依然轻阖着双眼。那苍白的脸上依然是平静。仿佛世上任何事情都跟他无关。
蝶依冷漠笑看着显示器上不断下降的生命数值。好像在倒数着庆祝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般。
那医生们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抢救回來的生命。怎么能随便被來历不明的女妖轻易扼杀掉呢。
麦科长和马警员看得惊心动魄。愤愤不平。这善良的孩子到底得罪了什么势力。为什么那些妖怪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置他于死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祈祷。还有谁能救救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