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茅屋遇险
李远方、林文雄和赵曼枝、刘成等好不容易来到坪山，已是凌晨时分。他们是从盐田经大梅沙，然后翻过梧桐山，过来就是连绵起伏的马峦山，下到山腰，有一处好景致，山花烂漫，飞瀑流泉，大家走累了，就捧着山泉水洗了一把脸。要说起来，李远方和林文雄是相当熟悉的，当年东江纵队的时候，他们经常随部队在此行军作战，所以倍感亲切。
休息了一会，他们继续下山，当他们来到山脚下的马峦村时，李远方想起了这里有一位老战友，他让林文雄等在外面等着，自己朝另个小土屋走去。刚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白麻布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她瞪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李远方点点头，笑着问：“小朋友，这里是小罗的家吗？”
小女儿一怔，指着大厅说：“你找我爸爸，他在哪里。”
顺着小女孩的手指，李远方吃惊地看到大厅里摆着灵堂，一块木块写着小罗的名字，李远方难过地问：“怎么，你爸爸？”
一位青年妇女从耳房走了出来，盯着李远方，警惕地问：“你是谁？”
李远方指着小罗的牌位，说：“我是他的战友！”
那位青年妇女脸色苍白，神情麻木，她自言自语地说：“你找我丈夫，他已经死了。”
李远方急问：“原来你是嫂子，小罗是怎么死的？”
小罗老婆伤感地说：“还能怎么死的，被保安团的人抓去，活活给打死的。”说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小女孩仰脸问：“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敲打着竹杆走了过来，她一边探路一边喊：“媳妇儿，你怎么又哭了，再哭的话，你就跟我这个老婆子一样，眼睛会瞎的。”
小女孩跑过去，拉着老婆婆说：“奶奶，我妈妈没哭。”
“乱说，我都听到了，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没了，哭有什么用呢，也哭不活啊。”老婆婆叹气说。
李远走过去，喊：“罗婶，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李远方啊。”
老婆婆听到声音，问：“你说什么，你是谁？”
李远方对着她的耳机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老婆婆说：“原来是李队长，你这些年都去哪儿啊，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说完竟然失声痛哭。
李远方心里难受，当年他与小罗在大梅沙负伤，是小罗把他背回来，然后在罗婶的照顾下，他很快就伤好如初。想不到，才不到两年的时间，罗婶耳朵聋了，眼睛瞎了，人也苍老了。更令人气愤的是小罗也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
“放心吧，罗婶，嫂子，我们一定会为小罗报仇雪恨的。”不知什么时候林文雄也来了，他义愤填膺地说。
老婆婆说：“哎，人都没了，还报什么仇啊，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媳妇说：“当然要报，不报咽不下这口气，你们是东江纵队的吧，能不能带上我，我要去杀那该死的保八团。”
老婆婆说：“媳妇呀，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带好咱们的兰儿，好好活吧，反正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我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李远方说：“罗婶说得对，你就在家里带好女儿，好好活着，报仇的事有我们，我们一定会替小罗报仇的，我们都是小罗最亲密的战友。”
林文雄说：“是的，嫂子，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这里，媳妇只有流泪的份，无言以对。
李远方要林文雄留了点钱，然后几个人起身离开村子，慢慢往山下走去。顺着山泉小径，几个人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废弃的茅草屋，为了安全起见，李远方要林文雄等先在里面呆着，他独自一人出去坪山圩探探风，临走时嘱咐林文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
李远方一走，林文雄就满嘴嘟咙：“才懒得理你！”罗征盯着他，抱怨说：“你小子，皮肉发痒了不是？”
林文雄回敬说：“是又怎么样？”
罗征暴跳如雷，骂道：“你胆敢走出这屋子一步，我立马毙了你？”说完拔出手枪，对着他的头。
赵曼枝躲在干草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争吵，说：“狗咬狗骨头！”
林文雄不理她，轻轻拨开罗征的手枪，笑着说：“就你这破枪，少来！”说着随手拔出两支崭新的快枪，放在食指上乱转，转得罗征头昏眼花。
罗征看着林文雄两支乌黑发亮的新枪，馋得直流口水，问：“你小子，我怎么没见过，哪来的？”
林文雄得意地说：“在海关捡的，算了懒得跟你说。”
罗征故意问：“空枪吧，有没有子弹？”
未等罗征把话说完，林文雄就举枪朝屋顶扣动了板机，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屋顶上的茅草被打得粉碎，纷纷掉下来，罗征正想骂他，只听外面有喊：“班长，在这里，****在这里！”随即听到一阵零乱、急促的脚步声。
林文雄和罗征惊呆了，罗征怒视着林文雄，骂道：“你小子惹的好事，我看你怎么收拾！”
赵曼枝也拔出手枪，迅速爬起来，三个人屏着气，手里都握着枪如临大敌。林文雄想带头冲出去，七八个身穿黄色军装的保八团立即端着枪冲了过来，旁边还押着一个女青年，像是自己人。
一个班长模样的人拿着枪走了进来，林文雄哪里顾得那么多，飞起一脚，将那个班长踢出去，那班长骂骂咧咧，抬手就是一枪，并喊：“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顿时，一阵乱枪扫来，林文雄、罗征和赵曼枝爬在地上左避右闪，一边拼命还击，由于看不到对方，压根就打不到人。但是，他们被围困在小茅屋内，形势对他们很不利，这样拖下去必死无疑。
林文雄几次想冲出去，都被火力封锁。就在这危险之际，只听外面响起了枪声，保安团的人一个个中弹倒下，林文雄大喊：“哈哈，李远方回来了！”说罢，举枪往外冲，罗征和赵曼枝也跟着突围出来。
保安团的人腹背受敌，两面夹击，立即处于劣势。那个班长气恼地骂：“弟兄们，不用怕，共匪人不多，给我打，没有活的死的也行！”他话音刚落，就被冲出来的林文雄一枪击中脑袋，躺在地上不动了，其他人见了，吓得屁滚尿流四散逃开。林文雄和罗征哪里肯放，他们追在后面一枪一个，正好与李远方里外夹攻，转眼间死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