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村
天还没亮，没有等李香菡醒来，林雷就悄悄离开了宾馆，不是不想多呆一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自己到目前为止都觉得是一场梦，何必再给李香菡增加一点心理负担呢，如果有缘相见再解释也不迟。
林雷坐在大巴车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昨晚的事似乎被抛到脑后了。他现在想冲着窗外大吼一声，但又怕惹来异样的目光，所以生生的止住了。
林雷的老家在一座山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山村，虽然小，不过年代却很久远，传说存在千年以上了，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存在了多长时间。
“珠山镇到了，珠山镇到了，有没有下车的，没下车的走了啊！”大巴上的售票员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面无表情，扯着嗓门吆喝道。
“有”，林雷急忙回答道。
过了几分钟，大巴车缓缓的停下，林雷拎着行李下了车，刚下车，大巴车便绝尘而去。
这是一个镇子，名叫“珠山镇”。由于地理位置不好，所以镇上的经济不是很发达，地面有的还是青石铺成的，倒也是给小镇增添了一些历史的气息。
林雷老家的村子到镇上还要几里地，在两地中间正好有一条自北向南的小河流将道路阻断，以前人们来往都要脱了鞋子，挽着裤腿过河，不过现在好了，起码有座可以走路过车的桥了。
刚过了桥，就听见后面传来拖拉机特有的声音，林雷急忙闪到一边，拖拉机此时停了下来，就听到车上的人说道：“这不是李老太家的娃嘛，这是刚回来啊！”
林雷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村里的王二叔。王二叔也就五十来岁，不过在地里干农活的人怎么能不显老啊，此时看上去就像六七十岁一样，脸上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常年累月被太阳烤着，头上还戴着一个破旧的草帽，此时正笑呵呵的看着林雷。
“王二叔，你这是去哪了？我这不是放假了嘛，回来看看我奶奶”，林雷笑着回答道，李老太是林雷的奶奶，村里人都这么叫她。
“去镇上赶集来，走，正好把你捎回去”，王二叔热情的说道。
“不用了，王二叔，这马上就到了，你先走吧”，林雷笑着拒绝道。
“哎呀，客气什么，有个铁东西不用自己走啥，快上来！”
“好吧，那就麻烦王二叔了！”拧不过王二叔的热情，林雷只能坐上了这个比他岁数都大的拖拉机。
“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坐稳了，走了啊！”
拖拉机一路上嘟嘟的冒着黑烟，这也幸亏是在乡下，要不肯定被定个污染环境罪。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村头，不管怎么样，总比走的快点。
告别了王二叔，林雷往家走去，一路上碰见熟人就打个招呼。
“奶奶，我回来了！”林雷在门口叫道。
林雷奶奶家就是一座普通的平房，总共三间屋子，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其中光院子就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院子的东南角长着一棵槐树，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勉强怀抱过来，树上枝繁叶茂的，树枝都伸到隔壁的院子里了；院子的西南角栽着一棵枣树，似乎也有些年头了，院子里栽种着这两种树，不知道是偶然使得，还是刻意为之。
“奶奶，我回来了！”可能是第一声没听见，林雷进了大门，在院子里又喊了一声。
“哎，来了！”房间里传出一声应答声，接着在正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此人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头发白的发亮，竟然没有一丝黑发，反而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脸上已有了不少皱纹，不过精神矍铄；身子稍微有点驼背，左手拄着一根比她还高的龙头拐杖。
“奶奶”，林雷见老人出来了，叫了一声后快步走上前去。
“呵呵，孙儿回来了，刚才泡了一壶茶，杯子里茶梗立在水里，想来是有客人来了，再一想也到了放假的时候了，肯定是你回来了，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啊！”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恩，还是奶奶厉害！”林雷笑着道。听着林雷的夸奖，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对老人来说，儿孙满堂便是一种福。
林雷把奶奶扶进屋里，给奶奶倒了杯茶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着奶奶说道：“奶奶，你让我十八岁生日之前回来，是为何事啊？”
奶奶听着林雷的问话，顿时脸色一变，刚到嘴边的茶水也停了下来，把杯子放到桌上，脸上勉强带着笑意说道：“没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回来累了吧，先上床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还没等林雷再次询问，奶奶已经拄着拐杖去了厨房。看着奶奶的表现，林雷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具体情况他不知道，但唯一肯定的是，过生日时会发生一些事情，不过看奶奶的表情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想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林雷就是这种性格。赶路赶得也确实有点疲惫，林雷就到床上休息了。
吃完了中午饭已经接近一点钟了，刚小憩了一会，就被奶奶撵着去了隔壁家，用奶奶的话来说就是，隔壁的李老头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辈子也不能忘记。
隔壁的李老头是三十年前搬来这个村子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搬来，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有什么亲人。刚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对外人还是挺排斥的，当然除了林雷奶奶一家，所以李老头也就在林雷奶奶家旁边定居了，与他们一家做了邻居。
对于村里人的排斥，他也不在意，什么闲话啥的，他也当没听见，时间久了，村里人也失去了兴趣，就直接无视了。后来村子里发生了一些怪事，当村民焦头烂额没有办法时，李老头出手帮他们解决了困难，自那以后，村民就开始接受了李老头，李老头也就在村子里彻底居住下来，这一晃也过了三十年了。
至于李老头是林雷救命恩人的事，这还是他听家里长辈说的。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林雷的父母还没有搬走，还住在村子里。林雷出生的时候正赶上下大雨，本来孩子出生的时候啼哭是正常的事，如果不哭的话反而就不正常了，但林雷却是白天好好的，一入夜就哭个不停，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家里人急的团团转。林雷的父亲急忙去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不过最后大夫也是摇摇头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了，身体一切正常，为什么就是哭个不停呢。
后来林雷发了一场高烧，吃药打针全都不管用，这么个烧法不得把人烧死了嘛，家里的人心都凉了。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李老头提着一个破布兜来了，啥话也没说，把家人全都赶出了屋子，只留下他和林雷两个人。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老头就出来了，只是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提着破布兜的手也在发抖，跟他们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三天内别让眼睛沾水，三天过后，烧自然就退了。”
三天过后，林雷的烧果然退了，这事自然也就再没人提起了，不过救命的事他们却从来没有忘记，李老头也自然成了林雷的救命恩人。
林雷来到隔壁的李老头家门口，发现大门开着，没有喊直接走了进去。进门后，还没待往屋里走去，就发现了墙角下的李老头。
由于林雷家里的大槐树长的茂盛，树枝都伸到隔壁家了，所以在这个地方也就成了一片阴凉地。此时李老头正坐在一个竹子编成的摇晃椅上，左手拿着一个长烟杆，烟斗里的烟不知啥时灭了也不知道；右手拿着一个蒲扇，不时扇两下，闭着双眼，身子前后摇晃着，真是自在享受啊。
旁边摆着一个竹制的四方小桌，桌上放着一个紫砂壶，茶杯随意摆在茶壶旁边。摇晃椅旁边还趴着一条大黄狗，耷拢着耳朵，伸着舌头，在那呼呼大睡呢。
林雷也不喊，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慢慢走上前，右手从手里提着的纸袋里捏出一点烟叶，然后放到李老头的鼻子不远处，慢慢捻着。
随着林雷的捻动，李老头的鼻子慢慢动起来，不时嗅两下。
“阿嚏！”
随着一声响动，李老头也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呵呵…呵呵…”终于忍不住，林雷大笑了起来。
听见笑声，李老头看见了旁边的林雷，不禁笑骂道：“是你个臭小子啊，刚回来就捉弄老头子我，是不是讨打啊！”
说完话，李老头便作势要打。
“哎，别打，李爷爷，这不是想你了嘛，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好东西”，林雷假装躲避着，然后拿出手中的纸袋递给李老头。
“恩，还是你小子懂我的心思，知道我好这口”，李老头接过纸袋，打开一看，原来是旱烟丝。李老头抽烟必抽旱烟，那些买的成品盒烟，再贵也看不上，而且从来也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