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怕的书生
三天之后。
坐在咨询台里的林老看见吴明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走进了图书馆，哼了一声说道：“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吴明回道，又想到自己三天都没出现，肯定让林老担心了，于是向林老道歉：“对不起。”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书生，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怎么着，体验了一次被秒杀的感觉怎么样？”林老说着，给吴明递过去了一份前天的帝国日报。
“书生英雄救美，反被恶霸秒杀”报纸的第一版上写着这样大大的标题，旁边还有吴明被一箭穿心的照片。看到这里，吴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你跟我来，好看的小说:。”林老说完，直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身为图书馆的馆长，总要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的，自从吴明坐在咨询台之后，林老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有事的时候直接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
看见吴明在面前的沙发上坐好了，林老便开口了：“吴明，虽然我不敢说很了解你，但是你在我这里住了将近十年，每天朝夕相处，我对你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我问你，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要报复？”
看着林老严肃的表情，吴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是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林老，我回来这里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我恐怕不能一直帮你了，你还是另外找个人来图书馆帮忙了。当然，在你找到人之前的这段时间我还会呆在这里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啊，虽然我留你在这里呆了快十年，终究你还是要走啊。”林老深深地叹了口气，“吴明，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吴明点了点头。
林老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四十多年前，华夏京城的某座高中，再过两个月就要高考了，高中三年以来一直都是死党的林智、江乘龙、王长军三人也在讨论自己以后的人生了。
王长军一直是三人中最聪明的，也是拿主意最多的人，他率先开口了：“阿智，乘龙，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的志愿准备报什么呢？”
江乘龙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家里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即使我想报，我家里面能同意吧，我估计他们一定会让我报京华大学政治系。”
性格一直都很开朗的林智笑道：“知足吧，你一个官二代，这身份拿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上个大学还用纠结？至于我嘛，我大学想去学哲学，顺便选修政治学，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学者或者评论家。王老军，你呢？”
王老军是王长军的外号，王长军这个名字是他爷爷帮他起的。他爷爷在部队当了一辈子的兵，虽然退休了还是舍不得部队，给孙子起名字的时候就起了长军这个名字，希望他的孙子能像他一样，把一生都奉献在部队里。
“我的身体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参军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了，这些天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想。”王长军信誓旦旦地说道。
林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得了这种几百年不遇的奇病，怎么说你也是老天爷看好的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看着两人恶狠狠的目光，林智缩了缩脖子，说道：“好了，开个玩笑啊。对了，王老军你刚刚说你找到了自己的理想，给我们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既然我不能成为传说，那么我就去创造一个传说……”
“拉倒吧你。”王长军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林智给打断了，“这句话都是所谓的网络小说作者说的，难道你想去当网络小说作者？话说网络小说的历史也快有三百年了，你看见哪个作者成为传说了？还不都是看完小说就被人遗忘了。”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看见林智很自觉地闭上了嘴，王长军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准备去当网络小说作者，我只是想当一名老师。”
“当老师？确实不错，这个职业你的身体可以做，不过值得你这么郑重地说一遍吗？”江乘龙说道。
王长军接着说道：“当然值得，我不是要做一般的老师，我的理想是教出来一名徒弟，一个真正的书生！”
“王老军，你没发烧吧，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教一名书生徒弟，这年头还有书生吗？”林智惊讶道。
“阿智，你听长军把话说完。”江乘龙在一边开口了。
“在说明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们做一个测试，其他书友正在看:。”王长军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教给我们的第一首诗吗？是唐代诗人李贺做的《南园十三首》组诗中最著名的一首，你们谁还记得？”
“作者是李贺？感觉好熟悉，李贺的诗课本上也不多，我想想……”过了一会儿，江乘龙又摇了摇头，说道，“感觉是挺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
“我给你们一个提示，第一句是：男儿何不带吴钩。”王长军说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江乘龙和林智异口同声地说道。
“其实这首诗你们都记着，只是时间过得太久，长时间不用淡忘了而已。但是，只要遇见有需要的时候，比如我刚才的提醒，这些东西会立刻回到你们的脑子里面。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乘龙和林智两人点了点头。
王长军这时看向林智，说道：“阿智，你平常喜欢看那些网络小说，你知道为什么穿越小说的主角都是穿越人士吗？”
林智翻了翻白眼，道：“废话，穿越人士不是主角怎么叫穿越小说？”
“这当然是最通俗的一种解释。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呢？”
“什么？”林智有点迷糊了。
“穿越人士穿越的时候虽然没有带过去物质内容，可是他带过去了自己的经历和知识，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在用两世的人生经历去创造一世的辉煌呢？所以，他们都成了主角。”
“还可以这样理解？”江乘龙和林智两人愣住了，“不过，貌似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长军不再管两人的样子，便开始叙述自己的理由：“我口中的书生，跟古代那些读死书为考功名的书生不一样。我所说的书生，是自发地喜欢看书，能看得进去书，甚至可以积年累月地不停看书的人。不仅会看书，还要会写字。”
“书能养气，字能养人。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一句话，我认为是很有道理的。”
“读书能培养人的气质，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事情，可是有谁想过其中的道理呢？这是因为，读书是在吸收知识，书读的多了，明白的事情也就多了，这样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一眼就能看懂并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们不会惊慌，于是他们就有了一种处变不惊的态度，这就是所谓的气质。而且，一个人在认真读了十年，甚至二十年书之后，他们会经历多少个人的人生呢？”
“字能养人，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因为从一个人写的字、也可以说写字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个人的品性。一个处事不惊的人，写字的时候总会沉得住气，每一笔下笔之前都会思考如何下笔，写出的字一看就有一种沉稳的感觉。”
“一个办事毛毛糙糙的人，他的字不用说，肯定很潦草，这是因为他在写字的时候并没有用心，并没有去想字的结构布局以及如何下笔，他的目的就是写出这个字。所以说，写字实际上也是在培养一种做人处事的态度。”
“那么一个只会读书和写字的书生呢？这样的一个人，拥有优秀的处世态度和丰富的人生阅历，只要再给他一个施展的平台，你们觉得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咝。”江乘龙和林智听完了王长军的描述之后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不用说，他绝对是能够创造传说的存在。”
好在林智确实机灵，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不对啊，照你这么说，那个人整天光读书了，什么音乐、体育、美术等等各门学科肯定全都不及格，完全违背了国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制度。这样的人，学校怎么可能容得下？”
“当然，普通人的话是肯定容不下的，其他书友正在看:。比如还有许多像乘龙这样的某些人，你们觉得学校会怎么做呢？”王长军问道。
这个同样不用说，对于像江乘龙这样的官二代、官三代，学校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么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们遇见这样的人，该怎么做呢？”林智若有所思地问道。
“人之初，性本善。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把他引导向善良的方向，不要让他们放任自流，否则，一旦他们误入歧途，只会给社会增加无穷的灾难。”王长军语气沉重地道。
“算了吧，就一个假设而已，你们两个还开始讨论起来了。没事赶紧复习吧。”江乘龙是一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听完了林老讲的故事，吴明指了指自己，向着林老问道：“林老，你该不会是说，我就是那种书生吧？”
林老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就是。”
“林老，你就没事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只会读读书写写字的文弱书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重要，好像会引发世界大战一样。”吴明还以为林老是跟他开玩笑呢。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就是那种书生。而且，你的老师王长军就是把你当作那种书生来培养的。所以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想引发世界大战，你总会找到方法的。”林老肯定地道。
吴明还是不敢相信：“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书能养气，字能养人。这句话除了王长军之外，我还没见过谁说过，难道你的老师就没跟你说过这句话吗？”林老反问道。
话已经说到这里，吴明不得不相信林老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林老，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跟我说吧，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吴明说道。
“吴明，你跟我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好勇斗狠，甚至是会做出伤天害理事情的人。我对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以后遇到事情的话，要多考虑考虑再下决定，以免误人误己，铸成大错啊。”林老诚恳地道。
“好的，林老，我记住了。”吴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和你还有我的老师是同学的那个江乘龙是不是就是原来是主席，现在是议长的那个江乘龙呢？”吴明难得地八卦了一回。
“你猜的不错，就是那个江乘龙。还有，那个江乘龙就是你外公，你以后有事也可以去找他帮忙，他就住在玄武大街688弄11号。”林老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我外公？”吴明大吃一惊。
“你不知道？”这下该林老吃惊了。
“当然不知道，甚至以前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外公。一直到进来游戏之前的时候我妈告诉我他们在我外公那，我才知道我有个外公。”吴明无奈地道。
“你说说你的父母都是怎么当的，下次我再见到他们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林老气急败坏地说道。
“林老，你以前见过我的父母？”吴明有些好奇地道。
“当然见过。”林老说道，“这几年他们都来看过你三次了，不过每次来的时候都看见你在那里认真读书，他们也没让我打扰你，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吴明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