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小世子霍祁
五年后。
又到了夏季。锦绣园在这五年之后倒是沒载多少花儿。倒是因为初浅汐一到了夏天就热的受不了。便在院子里中了许多高大葱翠的树木。显得院子里郁郁葱葱。倒是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院子左侧的一颗大榕树底下。一个身穿浅绿色长袖长裤的小男孩儿剪着短短的茶壶盖儿发型。正一个人摆弄着手里一杆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点的长枪。枪头竟然是精铁打造。闪着微微的银光。亮红色的红缨飘啊飘。
过了一会儿。小孩儿突然抬起头來向着大门口看了看。发现自己等待的人依然沒有出现。顿时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巴。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凉亭内放着一架大红色的软榻。榻上躺着一个容颜绝色的美人儿。长发未梳。流水一样柔柔的倾泻了下來。她身上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宽大袍子。微风一吹。轻柔的棉布就随之起舞。唯美又清凉。
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娇艳的红唇轻动。不一会儿。在白瓷盘里吐出几粒葡萄核。
“娘亲。娘亲。君洌叔叔怎么还沒有來。”不一会儿。小小的男孩儿蹬蹬蹬几步跑上了台阶。拽住了女子的衣摆。脆生生的问道。
男孩儿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格外有神。在原本就俊美无比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光彩夺人。
初浅汐不悦的皱起眉毛。嫌恶的看着小孩儿脏兮兮的小手将自己的衣服攥出來的手印儿。
小孩儿瞬间明白了娘亲的意思。讨好的嘿嘿笑了两声。将胖乎乎的小肉手收回來。在自己的裤子上用力抹了两把。
初浅汐还沒有说话。云歌正巧端着一碟子切好的西瓜走进凉亭。放在桌上。随手拿过一边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摸了摸男孩儿脖颈、后背等处。笑着抬着头來。看着初浅汐说道。“沒想到王妃给小世子做的这衣服虽然模样奇怪了些。但倒是挺吸汗。小世子身上一点儿汗都沒有呢。只是这头发……”
云歌忍不住憋住了笑意。小世子这样漂亮灵动的小人儿。却偏偏被自己的母妃亲手剪出了这样一个奇异的发型。这都好长一段时间了。可她一点都沒有习惯过來。看上去……真是很别扭啊。
初浅汐笑了笑。招了招手将霍祁叫道自己的身边來。摸着他毛刺刺的脑袋。说道。“小孩子怕热。有头发当着不易发汗。容易捂出一头痱子來。到时候又痒又疼。难受的可是他呢。”
云歌面带笑意的看着初浅汐。自从生了小世子。王妃的心是越來越平静了。与王爷之间也并沒有缓和的迹象。但是日子却照样过的十分悠闲自在。照顾小世子的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小世子与她也是比一般的母子更为亲厚。
只是王妃生了小世子之后。虽然与王爷两人的感情并沒有缓和。但是王爷却渐渐的來锦绣园的时候越來越多了起來。对小世子也十分的关注。
只是。小世子对于王爷的态度却始终是淡淡的。不但与他的感情还不如与五王爷霍君洌亲厚。甚至到现在小世子已经五岁。却从來沒有叫过王爷一声爹爹或者是父王。每次见了面。霍祁总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去了。才会勉勉强强的叫他一声“叔叔”。
这一天。原本是霍君洌说好了來交霍祁学枪的日子。如今霍祁已经五岁。但是初浅汐却从來不让他去书房跟着先生学习。而是由着他玩闹。或者自己兴致來了教他一点儿什么东西。但却从來不作要求。
只是。像霍祁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不习武的。打底子自然是年纪越小越好。霍君洌已经教了霍祁一段时间了。只是今天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竟然过了时间快一个时辰了还沒有过來。
“你五叔不讲信用。等他來了好好笑话他。”初浅汐摸了摸儿子的头。“儿子。你困了沒。”
这大白天的。小孩子精力好。怎么会困呢。倒是初浅汐。无所事事的在这里躺了半天。倒是真的躺出睡意來了。见到霍祁摇头。她拍了拍他小小的背。说道。“乖儿子。自己玩去。我累了。要去睡一会儿。”
霍祁“哦”了一声。继续回到榕树底下去玩自己的红缨枪。一边反复摆弄着霍君洌教过他的几个姿势。一边频频的往门口看去。五叔怎么还不來呢。
等了半天。总算是等到了一个人影进了远门。正站在门口与侍卫说话。霍祁惊喜的抬头叫道。“五叔……”
可是等看清楚來人。他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里夺目的光彩渐渐的黯淡了下來。原來……不是五叔啊。
霍寒壁看到霍祁在发现认错了人之后一瞬间黯淡下來的眼色。心里很是难受。
那是他的儿子。却跟任何人都可以那样亲昵的撒娇。唯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小小年纪就知道摆出一副冷面孔。
每次听到他叫自己“叔叔”。霍寒壁都觉得自己的心刀割一般的疼。那是他的儿子啊。他多想抱抱他。亲亲他。告诉他父王有多喜欢他。可是不能。看到霍祁那冷淡而疏离的神色。他就知道。他不能。
霍寒壁慢吞吞的交代金吉要去做的事情。金吉明白。王爷是个果断的人。之所谓说话这样慢条斯理。还不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多看一会儿那边大榕树底下留着个茶壶盖儿头发的孩子么。
可再慢。终究是几句话。总有说完的时候。霍寒壁摆摆手。让金吉先走。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地迈不动脚步。那孩子平时一向活泼。现在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霍寒壁想了想。往常这个时候。都是霍君洌在教他枪法入门。今天却沒有见到霍君洌的身影。想必是有事情來不了了。
霍寒壁正在想着。忽然见到小孩儿抬头看了自己几次。突然站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土。朝着自己走了过來。
他要干什么。他是來找自己的么。这一瞬间。霍寒壁的心跳几乎都停住了。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揪住。所有的感觉全部牵系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小人儿身上。
距离并不远。不一会儿霍祁就到了霍寒壁的身前。他抬起头來看着他。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这个叔叔看起來这样严肃……
霍祁突然开口道。“叔叔。你不忙么。”
虽然依旧沒有听到自己期待了千万次的那个称呼。但是儿子主动走到自己面前还是让霍寒壁的心瞬间柔软成了一滩水。他蹲下身子。与霍祁平视。温柔道。“嗯。叔叔不忙。祈儿、祈儿有事么。”
见这个严肃的叔叔也并不是很吓人。霍祁心里放松了许多。他微微的撅了撅嘴巴。“五叔沒來。叔叔可以教我练枪么。”说着。回身指了指榕树底下自己的小红缨枪。
霍寒壁心中一动。点头道。“好啊。当然可以。”
“谢谢叔叔。”霍祁漂亮精致的小脸上猛地绽开一个巨大的笑容。甜甜的看着霍寒壁。
霍寒壁忍不住伸手。将霍祁小小的身子慢慢的抱在自己怀里。与想象中一样柔然而带着奶香气的小身子。让霍寒壁多日以來沉沉压在心头的烦闷一扫而光。
猛然被人抱住。霍祁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他紧紧的抱住了霍寒壁得脖子。脆生生的说道。“叔叔。我喜欢你抱着我。你不喜欢祈儿么。为什么以前都不抱着我。”
霍寒壁心头酸楚。强笑道。“谁说的。叔叔喜欢祈儿。最喜欢祈儿了。”
霍祁还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却依然沒有说出來。只是更紧的抱住了霍寒壁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回了大榕树底下。
难得霍祁喜欢学枪。霍寒壁自然是尽心教他。看着小小的人儿神色专注的将精致的小红缨枪握在手里。认真的按照他讲述的摆着姿势。霍寒壁就忍不住心头一阵温暖。这是他的儿子。这是他的儿子。
摸了摸小孩儿毛刺刺的脑袋。霍寒壁忍不住要勾起唇角來笑。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这他们母子。自然也知道这个发型是初浅汐亲自拿剪子给儿子剪的。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却分外的可爱。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初浅汐小睡醒來。一出房门就看到了院子中那一幕。高大的男人弯着腰。握着儿子白嫩嫩的小手。面上带着耐心的神色。正认真的教着他。
初浅汐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她转头对一旁的云歌说道。“练了那么久。祈儿吃不消的。让他们先歇一歇。喝口水。”说完。也不再看那父子俩。转身走进了房内。在贵妃榻上躺了下來。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样子。
云歌明白初浅汐是心疼他们了。微笑着端过了茶水去。“王爷。还是歇一会儿吧。都一个时辰了。小世子年纪小。歇歇再练也不迟。要是小世子累着了。娘娘可要心疼了。”
霍寒壁这才发现时间过的这样快。霍祁的脸上都已经出了细细的汗珠。却一句累也沒有说过。
他点点头。“祈儿。先歇一歇吧。”
霍祁这才欢呼一声。跑到石凳上坐下。“呼呼。好累啊好累啊。”
“既然累了。刚才怎么不说。”霍寒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颇感兴趣的问道。
霍祁撇了撇嘴巴。“娘亲说了。干什么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忽然。突然转头问云歌。“云歌姐姐。我娘亲醒了么。”
云歌笑道。“娘娘刚才已经醒了。就是她让奴婢來给王爷和世子爷送茶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