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端倪初现
“姐姐！”一听便知是琳琅的声音。
萧绾绾放下手中痴望多时的玉石棋盘，回头去瞧几日未见的琳琅。
“咦，这不是……”琳琅忽的皱了眉，伸手去拿桌上的棋盘。
萧绾绾垂着头，没有言语。琳琅也是当时知晓此事的人啊。
“罢了，我们不谈这个了。”琳琅看萧绾绾脸色不佳，急忙露出笑容扯着她的衣袖道：“听闻皇上来了姐姐宫里了。还留下了西域进贡的玉石棋盘。宫中不晓得有多少妃嫔钦羡呢！”
“哦？”萧绾绾疑惑，“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可不是！”琳琅喜滋滋道：“我都跟着高兴了好一阵子呢！看来姐姐离成功不远了！”
果然是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萧绾绾摇了摇头，这样一来，不知又要多出几多是非。
“好了。姐姐也别日日在这苑子里闷着了。随我去御花园转转吧！近日桂花开得正欢，我记得姐姐以前最爱桂花糕了。我们去采些来了好好吃一顿！”琳琅兴奋道。
萧绾绾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好歹你也是皇上的妃子，怎地像每日都吃不饱似的。”
琳琅顽皮的笑了笑，也不多言，只扯着萧绾绾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冰清和桃儿只得快步的跟着两位主子。
御花园果真是不同地方，百花争艳，即使在初秋这等萧瑟的季节也是姹紫嫣红。
萧绾绾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好久没有闻到这么自然地味道了！还是在杭州那段日子才享受过的。
“姐姐快来，这丛桂花开的可好了！”琳琅掀起罗裙兜着采摘的桂花，忙的不亦乐乎。
萧绾绾也被她感染了，走了过去，却见琳琅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身后。
没等萧绾绾反应过来，琳琅就放下罗裙冲了出去，刚刚采摘的桂花落了一地。
只见她迅速的抓住了一个端着木盆的粉衣宫女，杏目怒瞪：“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
粉衣宫女哪里受过这等惊吓，只得颤颤道：“奴……奴婢是宸佑宫里打杂的云蝶……娘娘饶命啊！”话未说完，就“噗通”一声直直的跪下了。
萧绾绾急忙走了过去，不解的瞧了琳琅一眼，连忙扶起云蝶。云蝶受宠若惊，慌乱之下将一盆子衣物尽数打翻，又忙不迭的屈下去拾取。
萧绾绾要去帮忙，却瞥见了一件苏绣月华锦衫上面沾有丝丝血迹。琳琅也看到了印记，便不动声色的拾起衣物，将上面的血迹看得明明白白。
云蝶收拾好衣物后还是不敢有所动作，萧绾绾见此便从耳上取下耳坠，放到她手里，道：“原来是宸妃姐姐宫里的人，倒是我们唐突了。方美人一时间误以为是自己宫里的桃儿，错手吓了你，这个你拿去就是，只是不要对外人提及，不然我们姐妹就不好过了。”
云蝶忙不迭的点头，正是巴不得呢，虽然听出是个极其敷衍的借口，但还是接过萧绾绾手里的耳坠，急忙朝一方跑去。
待云蝶走远了，萧绾绾才问：“怎么了？”
琳琅愤愤道：“这宫女和当日慈宁宫自尽的宫女有八分相似！”
萧绾绾自是一惊，道：“不是说是不知名的宫女么？”
琳琅道：“她是慈宁宫洒扫的云兮！当年我陪姐姐去慈宁宫的时候见过几次的！”
萧绾绾陷入了沉思。云兮，云蝶，相貌如此相似便是亲姐妹吧。如今云蝶在宸佑宫当差，莫不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联？不对，姚云汐入宫是自己殁了两年后的事情，这事自然与她没有瓜葛，可是……
萧绾绾忽然想起衣服上的血迹，抬头看了看琳琅。对方的眼神使她确定了一件事情：血迹在身后的位置！除了月信是没办法将血迹弄在上面的！衣服华丽，不可能是宸佑宫的其他人！难道说……萧绾绾不敢想象，姚云汐竟然是假孕！
琳琅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便直勾勾的盯着萧绾绾，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娘娘，娘娘，不好了！”远处传来宫女的喊叫声，冰清立马去查看，随即将奔跑而来的玉洁带了进来。
“怎么了？”萧绾绾问。
“娘娘，清荷姑娘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玉洁喘着气道。
“什么？”几人皆是一惊。
“拿人的总管说是皇上下的命令！说清荷姑娘谋害帝裔，让姚宸妃娘娘小产了！”玉洁抽泣道。
犹如晴天霹雳！萧绾绾顿时懵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要如何接受。
深宫啊，我不招惹别人，别人却时时刻刻惦记着我啊！
宸佑宫此刻一片沉寂，起初的混乱场面因为元文睿的到来而适时终止了。
哭了好一阵子，姚云汐终于忍不住疲惫浅浅安睡，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道一道的，瞧着便让人觉得怜惜。
元文睿坐在一侧脸色铁青，眸子里透着怒火。莫说其他宫人，连贴身的王福海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萧绾绾就是这个时候来到宸佑宫的。
进了屋也不多说，直接屈膝跪下，声音诚恳：“皇上，姚宸妃娘娘小产臣妾自是难过。不过清荷是从小陪在臣妾身边的，绝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请皇上明察！”
元文睿怒火直冲头顶，上前一把捏住了萧绾绾的玉颈：“好一个‘伤天害理’！你也知道是‘伤天害理’！不过是才入宫，便这样妒忌妃嫔么？竟还算计到了朕的皇嗣头上！叶轻裳，你是有几个脑袋！”
扼住脖子的手力道十足，萧绾绾挣扎着喘了几下，可惜只是徒劳。感觉思绪在渐渐涣散，窒息的感觉一寸一寸蔓延开来。
“姐姐！”随后而来的琳琅一进门便瞧见了这样骇人的情景，心中一着急，也顾不得其它，立马冲上前去扯开元文睿的手臂。
元文睿才不管来人，只挥手一下子将两人甩在了地上。
“姐姐！”琳琅顾不上自己，连忙爬到一侧去扶面露紫色的萧绾绾。
“哼！这等刁妇，也值得有人同情！传朕命令，撤去叶轻裳良娣位份，收入天牢。方美人禁足一月，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元文睿怒道，一甩手，气冲冲的离开了屋子。
萧绾绾吸了好一会子才缓和过来，听到元文睿离去，这才觉得心中隐隐疼痛。怎么，他是怀疑自己吩咐清荷去毒害了姚云汐么？只是为了一个不曾怀上的孩子么？
原本还想找机会揭发姚云汐假孕的事情，却不知自己先被将了一军，落到如此下场！
忍不住凄惨一笑，与他往日的甜蜜一下子浮上了脑海。
“小绾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真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皇帝，一言九鼎的！”
“嘻嘻，我就知道五哥对我最好了！”
凤鸾宫中，穆水瑶和柳絮儿满脸喜色，两人欣喜一番后。门外的太监通报：“安妃娘娘到！”
柳絮儿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于是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穿莲青色烟纱散花裙，皮肤白皙，头发没有梳成髻，微微卷着，披散在肩头两侧。再瞧面相，发现她鼻梁高挺，眼眶微陷，眸子竟是神秘的深棕色！
柳絮儿在心中一阵惊呼，好漂亮的异域女子！如此想着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穆水瑶见了安妃，眼里的羡嫉一闪而过，只笑着：“柳嫔怕是瞧傻了吧？这是西域的素晴公主，皇上亲赐‘安’的雅号，如今是四妃之一的安妃。”
柳絮儿听闻慌忙朝她行礼。
安妃也不客气，硬是安坐好后缓缓地品了一杯茶，才让柳絮儿起身。
莫名其妙吃了这么个下马威，柳絮儿的嫩脸不禁憋得通红，穆水瑶朝她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不要惹事。憋着一口气的柳絮儿便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皇后娘娘这一出真是精彩！”安素晴从不拐弯抹角。
柳絮儿听闻一惊，急忙将目光转向穆水瑶。
穆水瑶却并不惊慌，放下茶杯笑着道：“还亏安妹妹雪中送炭。”
安素晴听后并不领情，只嗤鼻道：“皇后娘娘自是知道我的性格。此刻帮了你并不是代表今后还是你的人。您还是多留个心眼吧，指不定哪日本宫心中不快，做出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娘娘也好有个应对。”
说完，也不再招呼，带着宫人大摇大摆的便出了凤鸾宫。
“娘娘，这……”柳絮儿算是明白了，看见穆水瑶黑着的脸也不敢多问什么。
“安素晴，本宫不会让你嚣张太久的。”穆水瑶在心中咬牙切齿道。表面还是一言不发，一会儿后只道“乏了”便遣退了柳絮儿。
“叶轻裳被押进了天牢？”舒若婉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梳头。
“是的。”雍华宫的大宫女澜依肯定道。“听说还被削了封位。连和她走得近的方美人也被禁了足。”
“哦？”舒若婉摸着自己的青丝，思索道。
“拿些银子给云蝶，再送她出宫去吧。”舒若婉道：“找人盯着她，留着她还有用处。”
“是。”澜依干脆的回答道。
皇上还真是在乎姚云汐肚里的孩子呢。舒若婉想着，不觉勾起嘴角，那叶轻裳便也不会是吃素的。我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