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残酷真相
转眼便是新年。皇宫里的新年总是过得奢华而热闹。按照祖制，能够陪着元文睿、萧太后守岁的只有正一品及以上的妃嫔，即穆皇后、姚宸妃、舒贤妃三人。然而今年，元文睿也宣了几位有子嗣的妃嫔一并陪同。又赏赐了好些物件，主子们心情好，整个后宫也好像忽然变得温暖起来。
年三十和初一皇帝都是要宿在凤鸾宫的，没想到大年初二，元文睿顶着风雪徒步来到了漱玉轩。萧绾绾正偎在炉火边绣荷包，见元文睿泛白的狐裘不禁吃惊，急忙起身迎接：“皇上，怎么身上落了这么多雪？”
元文睿将狐裘取下递给东篱，笑道：“想看看宫里的腊梅，便没有唤坐撵。”
玉洁拿来热茶，萧绾绾立即给元文睿奉上：“皇上赶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元文睿接过茶杯。王福海和东篱、玉洁见此便悄然退下。
屋内一下子静了，连院子内落雪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萧绾绾有些发窘，好久都没有单独和他独处一室了，蓦地有些紧张和尴尬，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四年的空白，到底是生疏了。哪怕入宫半年多了，这样的空缺还是无法填补。四年，对于拥有三千后宫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长了。
“怎么了？”元文睿放下茶杯，却看见眼前的女子发怔。那样的神情，多么像她。
“没什么。”萧绾绾回过神，微笑：“时辰也不早了，皇上莫要皇后娘娘等急了。”
“你这是赶朕走么？”元文睿眯着眼，语气瞬间冰冷。
“臣妾不敢。”尽管觉得元文睿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但是萧绾绾还是不敢忘记再次与他相逢时，他眼里对自己的厌恶。伴君如伴虎，这个男人已经从刚登基时的青涩到了老练。忽视什么也不能忽视他毕竟是一个君王。
“朕今晚就宿在漱玉轩。你过来。”元文睿舒缓了语气：“给朕宽衣。”
萧绾绾一愣，不由自主的走向前替他解了腰带。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年自己还是皇贵妃的时候，这些事情就是每日必做的。
红烛熄灭，青纱帐里，两人都沉默着。元文睿没有动作，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萧绾绾却是紧张，紧张到身体僵硬，不知如何是好。屋外的雪簌簌的下着，声音很大。
“别怕。”元文睿低沉的嗓音响起，侧身便将叶轻裳拥在了怀里。萧绾绾抬眸，看到的是元文睿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他还是那样的偏爱干净。
半晌过后，元文睿都没有做声，也没有动静。萧绾绾以为时间就这样过去时，忽的一声叹息，元文睿撤回双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叶轻裳。“皇上……”萧绾绾有些不知所措。
“我曾经很爱一个女子。”元文睿有些落寞。萧绾绾注意到他的称呼从“朕”变成了我。可能是武装的太久，此刻想歇息一下。
“可是四年前，她离开了我。”声音似乎有些呜咽。萧绾绾内心一阵酸楚。文睿，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伸手圈住元文睿，才发现他身体有些冰凉。元文睿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又放松开来。
“我难过的不是她的离开，而是……是我亲手送走了她。还有……我们的孩子。”惊天秘密从元文睿嘴里吐出，缓慢的像是一字一顿，却沉重如锤子般一锤一锤的砸进萧绾绾的心里。
“是我亲手送走了她。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句话不断地在萧绾绾脑海里重复、重复。飘渺却清晰无比。屋外的寒风又起了，呼呼的刮着，听得人心里瘆的慌。
元文睿感觉身后的身体慢慢僵硬。轻叹一口气：“你也觉得最无情的便是帝王吧。可是，我留不得那孩子。”
“为……为什么。”萧绾绾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音节。
“那不是我的孩子。是元逸的。”元文睿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地底发出。“那是个孽子。不能留。”
不。不是的。萧绾绾在心中呐喊。我的孩子，还未在这世上看一眼，便匆匆离去。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元文睿却没有觉察，继续道：“你还记得那副玉石棋盘么？”萧绾绾“嗯”了一声。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白玉石子确实是少了一颗。她告诉我是不小心遗失了，后来却在元逸府里被发现。她不爱下棋，连和朕下棋都是恹恹的，却巴巴的将棋盘带进王府，只因元逸偏爱。若不是如此，当初崔嫔告知我此事的时候我还不会相信。”屋外的雪更大了，那坠落的声音仿佛瓷器碰上坚硬的地面，发出声声尖锐。
“送药的便是如今的方贵人罢？”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元文睿注意到身后人的淡漠，不由得苦笑：“你很聪明，如她一般。开始见到你时，我脑海里便时时浮现出她的样子，她的穿着，她说过的话，她喜爱的东西。你们很像。”
“所以皇上因为内疚，一开始看见我与她神似，便从心底排斥我，到后来却又舍不得旧情，开始疼爱我？”萧绾绾面无表情，冷冷道。
元文睿侧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冷面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所以，元文睿，这就是真相吗？我用四年时间沉寂，用了一年时间重生，不惜再次踏进这修罗地狱，心心念念要为孩子报仇的真相就是这样吗？
被面善心慈的崔嫔摆了一道？被视为心腹的琳琅捧着毒药看着自己慢慢喝下？呵，这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真相吗？
“臣妾乏了，皇上请自便吧。”良久，漆黑的青纱帐里才响起轻声冰冷的话语。萧绾绾侧身，躲在墙边上，两人之间的床铺留下了很大空间。
元文睿朝里瞥了一眼，没再说话。掀了被子起身披上了外衫。床上女子明显是在抵触他。谁知道了自己是个替身还高兴得起来？况且，自己依赖的丈夫竟是这样冷血之人。元文睿不勉强她，尽管这就是现实。
屋外的王福海听见动静立马开了门，提着灯笼给元文睿披上了狐裘，虽然诧异，却沉稳依旧。冰清也没有进来询问什么，只是加了些炭火，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外人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声响渐渐远去。萧绾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元文睿缓缓迈步到了梅园，院子里的腊梅还是这样娇媚。红色的丛中隐约看见一抹靛青慢慢而来。王福海上前查看，却是拿着许愿河灯的柔贵人。
“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在这里？”元文睿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臣妾原本想去茕台放祈祷国运昌盛的许愿河灯，走在半路才想起这几日雪大，湖水都冻住了，这才抄了近道，打算从梅园折回悠兰堂。”叶轻柔满脸柔情，火红的腊梅映在她脸上让元文睿一时间恍惚。
“一起去吧。”片刻后，低沉的声音响起。王福海立马举着灯笼朝悠兰堂方向走去。叶轻柔的笑意隐藏在了泛白的夜幕中。
接连几日，皇上都宿在了悠兰堂。穆皇后的得知，便向皇上讨了个从五品良媛，赐了“柔”的称号。叶轻裳搬进了兰若轩，一时之间宠爱无人能敌。
萧绾绾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五日后，便称病不再去凤鸾宫和慈宁宫，也不再开始接待来客。皇上也再未踏足漱玉轩半步，后宫里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见此都将礼物送进了兰若轩。漱玉轩处在一隅，半个月便如冷宫一般。转眼便是新年。皇宫里的新年总是过得奢华而热闹。按照祖制，能够陪着元文睿、萧太后守岁的只有正一品及以上的妃嫔，即穆皇后、姚宸妃、舒贤妃三人。然而今年，元文睿也宣了几位有子嗣的妃嫔一并陪同。又赏赐了好些物件，主子们心情好，整个后宫也好像忽然变得温暖起来。
年三十和初一皇帝都是要宿在凤鸾宫的，没想到大年初二，元文睿顶着风雪徒步来到了漱玉轩。萧绾绾正偎在炉火边绣荷包，见元文睿泛白的狐裘不禁吃惊，急忙起身迎接：“皇上，怎么身上落了这么多雪？”
元文睿将狐裘取下递给东篱，笑道：“想看看宫里的腊梅，便没有唤坐撵。”
玉洁拿来热茶，萧绾绾立即给元文睿奉上：“皇上赶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元文睿接过茶杯。王福海和东篱、玉洁见此便悄然退下。
屋内一下子静了，连院子内落雪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萧绾绾有些发窘，好久都没有单独和他独处一室了，蓦地有些紧张和尴尬，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四年的空白，到底是生疏了。哪怕入宫半年多了，这样的空缺还是无法填补。四年，对于拥有三千后宫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长了。
“怎么了？”元文睿放下茶杯，却看见眼前的女子发怔。那样的神情，多么像她。
“没什么。”萧绾绾回过神，微笑：“时辰也不早了，皇上莫要皇后娘娘等急了。”
“你这是赶朕走么？”元文睿眯着眼，语气瞬间冰冷。
“臣妾不敢。”尽管觉得元文睿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但是萧绾绾还是不敢忘记再次与他相逢时，他眼里对自己的厌恶。伴君如伴虎，这个男人已经从刚登基时的青涩到了老练。忽视什么也不能忽视他毕竟是一个君王。
“朕今晚就宿在漱玉轩。你过来。”元文睿舒缓了语气：“给朕宽衣。”
萧绾绾一愣，不由自主的走向前替他解了腰带。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年自己还是皇贵妃的时候，这些事情就是每日必做的。
红烛熄灭，青纱帐里，两人都沉默着。元文睿没有动作，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萧绾绾却是紧张，紧张到身体僵硬，不知如何是好。屋外的雪簌簌的下着，声音很大。
“别怕。”元文睿低沉的嗓音响起，侧身便将叶轻裳拥在了怀里。萧绾绾抬眸，看到的是元文睿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他还是那样的偏爱干净。
半晌过后，元文睿都没有做声，也没有动静。萧绾绾以为时间就这样过去时，忽的一声叹息，元文睿撤回双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叶轻裳。“皇上……”萧绾绾有些不知所措。
“我曾经很爱一个女子。”元文睿有些落寞。萧绾绾注意到他的称呼从“朕”变成了我。可能是武装的太久，此刻想歇息一下。
“可是四年前，她离开了我。”声音似乎有些呜咽。萧绾绾内心一阵酸楚。文睿，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伸手圈住元文睿，才发现他身体有些冰凉。元文睿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又放松开来。
“我难过的不是她的离开，而是……是我亲手送走了她。还有……我们的孩子。”惊天秘密从元文睿嘴里吐出，缓慢的像是一字一顿，却沉重如锤子般一锤一锤的砸进萧绾绾的心里。
“是我亲手送走了她。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句话不断地在萧绾绾脑海里重复、重复。飘渺却清晰无比。屋外的寒风又起了，呼呼的刮着，听得人心里瘆的慌。
元文睿感觉身后的身体慢慢僵硬。轻叹一口气：“你也觉得最无情的便是帝王吧。可是，我留不得那孩子。”
“为……为什么。”萧绾绾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音节。
“那不是我的孩子。是元逸的。”元文睿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地底发出。“那是个孽子。不能留。”
不。不是的。萧绾绾在心中呐喊。我的孩子，还未在这世上看一眼，便匆匆离去。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元文睿却没有觉察，继续道：“你还记得那副玉石棋盘么？”萧绾绾“嗯”了一声。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白玉石子确实是少了一颗。她告诉我是不小心遗失了，后来却在元逸府里被发现。她不爱下棋，连和朕下棋都是恹恹的，却巴巴的将棋盘带进王府，只因元逸偏爱。若不是如此，当初崔嫔告知我此事的时候我还不会相信。”屋外的雪更大了，那坠落的声音仿佛瓷器碰上坚硬的地面，发出声声尖锐。
“送药的便是如今的方贵人罢？”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元文睿注意到身后人的淡漠，不由得苦笑：“你很聪明，如她一般。开始见到你时，我脑海里便时时浮现出她的样子，她的穿着，她说过的话，她喜爱的东西。你们很像。”
“所以皇上因为内疚，一开始看见我与她神似，便从心底排斥我，到后来却又舍不得旧情，开始疼爱我？”萧绾绾面无表情，冷冷道。
元文睿侧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冷面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所以，元文睿，这就是真相吗？我用四年时间沉寂，用了一年时间重生，不惜再次踏进这修罗地狱，心心念念要为孩子报仇的真相就是这样吗？
被面善心慈的崔嫔摆了一道？被视为心腹的琳琅捧着毒药看着自己慢慢喝下？呵，这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真相吗？
“臣妾乏了，皇上请自便吧。”良久，漆黑的青纱帐里才响起轻声冰冷的话语。萧绾绾侧身，躲在墙边上，两人之间的床铺留下了很大空间。
元文睿朝里瞥了一眼，没再说话。掀了被子起身披上了外衫。床上女子明显是在抵触他。谁知道了自己是个替身还高兴得起来？况且，自己依赖的丈夫竟是这样冷血之人。元文睿不勉强她，尽管这就是现实。
屋外的王福海听见动静立马开了门，提着灯笼给元文睿披上了狐裘，虽然诧异，却沉稳依旧。冰清也没有进来询问什么，只是加了些炭火，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外人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声响渐渐远去。萧绾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元文睿缓缓迈步到了梅园，院子里的腊梅还是这样娇媚。红色的丛中隐约看见一抹靛青慢慢而来。王福海上前查看，却是拿着许愿河灯的柔贵人。
“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在这里？”元文睿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臣妾原本想去茕台放祈祷国运昌盛的许愿河灯，走在半路才想起这几日雪大，湖水都冻住了，这才抄了近道，打算从梅园折回悠兰堂。”叶轻柔满脸柔情，火红的腊梅映在她脸上让元文睿一时间恍惚。
“一起去吧。”片刻后，低沉的声音响起。王福海立马举着灯笼朝悠兰堂方向走去。叶轻柔的笑意隐藏在了泛白的夜幕中。
接连几日，皇上都宿在了悠兰堂。穆皇后的得知，便向皇上讨了个从五品良媛，赐了“柔”的称号。叶轻裳搬进了兰若轩，一时之间宠爱无人能敌。
萧绾绾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五日后，便称病不再去凤鸾宫和慈宁宫，也不再开始接待来客。皇上也再未踏足漱玉轩半步，后宫里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见此都将礼物送进了兰若轩。漱玉轩处在一隅，半个月便如冷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