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面楚歌
金銮殿中，元文睿一身龙袍端坐殿上，底下规矩的站立着两列群臣。连日的批阅奏章，元文睿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咳嗽。王福海见底下也无人启奏，便准备宣布退朝。
这时，一名年迈官衔不高的大臣犹豫地站了出来，说有事禀报。元文睿打起了精神，挥挥手，示意他说下去。大臣用余光瞥了一眼右丞相穆时阳，这才颤颤巍巍开了口：“启禀皇上，北方一带正在大规模的闹春旱。百姓们苦于无法灌溉。如若不治，今年收成必有影响。”
元文睿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一直不见有奏折汇报此事？”
老臣愣了一下，开口说道：“臣已经……”，话未说完，却听见穆时阳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朱大人确实上书过此事。臣见此事倒是容易解决，便早早安排了下去。不敢多叨扰皇上。”
如此明显的僭越行为，穆时阳却说得理所当然。一干大臣没有作声。元文睿再次皱眉，好像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
“春旱关系民生，更关系到我们这些皇亲贵胄。丞相大人还是不要轻视才好啊！”说话的是为青年男子，身形俊朗，外貌与舒若婉有几分神似。他就是长舒贤妃两岁的兄长舒谦。
众人皆是一愣，谁不知道舒谦是穆时阳的得意门生，靠着穆时阳的裙带关系才走到如今的地位。虽然此人有些才能，但不是恩师提拔，仅靠一个一品妃嫔的妹妹也是做不到如今的风光的。可现在，他竟然当众拆了穆时阳的台，怎么不让大伙儿惊讶。
元文睿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穆时阳，将视线转向舒谦，问道：“舒卿何出此言？”
舒谦得意一笑，答道：“臣听闻丞相大人吩咐下去，用人力提水的方法来进行浇灌，臣以为这样没有效率。”
元文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那你有什么好方法？”
“南水北调！”舒谦自信的说出了一个新鲜的词语：“将江浙一带水源充足的水通过铜管调到北方，以缓解旱灾。”
“荒谬！”穆时阳脸色渐渐恢复，有了些看笑话的神情：“不要说工程量巨大不可行，就是行了也赶不上缓解春旱！等这个铜管铺好，恐怕得到来年春天了吧！”说完，引起周围大臣一片哄笑。
舒谦却不以为然，正色道：“虽然工程量巨大，却是造福百姓，福泽千秋的事情。皇上，我们不能每年的旱灾都靠人力来提水灌溉吧？如果干旱到河里也没有水了怎么办？调水不仅能缓解旱灾，还能保证百姓的饮水。可谓是一举两得！”
元文睿想了想，片刻之后才说道：“舒卿和丞相的话都有道理。这样吧。今年还是按照老样子缓解灾情。同时开始南水北调的工程。舒谦，朕就派你全权负责此事！”
“臣遵命！”舒谦和穆时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只是一个得意，一个恼怒。
“娘娘，听说今日公子在朝堂可是出尽了风头呢，那丞相大人的脸都气绿了。”澜依嗤嗤的笑着。
舒若婉坐在马车里，很是得意：“哥哥本就该得到赏识，而不是跟着那个姓穆的老头唯唯诺诺。话说回来，皇上也是因为哥哥更宠爱本宫啊！不然哪有出宫这样的机会。”
澜依笑意盈盈：“娘娘受宠公子才会更受器重，这可是相辅相成的。”
舒若婉笑了笑，没有答话，算是默许了。片刻之后，她懒懒说道：“这坐着也怪累的。我们下去走走吧。”
主仆二人一路闲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觉得到处都是惊喜。“娘娘，那是楚南王！”澜依远远地看见一对男女在小摊前挑选些什么。舒若婉顺着澜依的手看过去，发现正是元逸和一个女子。
女子蒙着面纱，一时间看不出模样。“像是楚侧王妃。听说最近出了疹子，怕是会吓到别人吧。她和王爷还真是恩爱啊。”澜依羡慕道。
舒若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澜依稍微靠近，打量一番后才露出得意的笑容：“确实是很恩爱啊。”澜依顾着看着那一对璧人，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奇怪的语气。
天色很暗了，听雨轩才亮起几盏灯光。冰清进屋来说是舒贤妃驾到。萧绾绾立即将一身装束换掉，又将面纱藏好。这才出去见客。
“舒贤妃怎么对臣妾的冷宫感起兴趣来了？”萧绾绾不冷不热的说笑着。
“本宫白天派若烟过来请叶嫔去雍华宫一叙，听说叶嫔感染了风寒，这才过来瞧瞧。”舒若婉也是笑着说道。
玉洁早就告诉了萧绾绾一日的事情，此刻她便从容道：“劳烦贤妃姐姐费心了。臣妾已经好了许多。”
“哦。”舒若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我还以为叶嫔冒着风寒也跑了出去与情郎会面呢！”
萧绾绾微微变脸：“姐姐说笑了，怎么会有这等事情。”
“本宫看呀，叶嫔和楚南王站在一起般配极了。在朱雀大街的小巷一起挑选胭脂，是多美好的事情啊。看看那楚南王，简直是一门心思放在你身上呢。”舒若婉勾起嘴角。
萧绾绾咬了咬下唇，也不再多说：“你要怎么样？”
“和叶嫔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舒若婉淡然一笑：“本宫要你使计，让你的好姐姐柔良媛除掉李秋雁肚子里的种！”
“你真狠毒！”萧绾绾气愤的说道。
“时限，半个月，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呵呵。”舒若婉笑着离开了。萧绾绾只觉得浑身瘫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第二日，萧绾绾刚刚起床，玉洁就来报说方贵人求见。萧绾绾想了想，便让玉洁将她迎了进来了。一番梳洗打扮后，萧绾绾见到了琳琅。很久未见，她更加出挑了，肌肤水嫩，脸色粉红。萧绾绾想起那碗她亲自喂得药，心有些寒凉。
“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琳琅见萧绾绾出来，高兴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萧绾绾一声令下，身边的东篱和桃儿都退了下去。“有事吗？”萧绾绾冷冷的问了一声。
“我就是想来看看主子。”见没有外人，方琳琅也改了称呼。“琳琅无能，在大冬天也只能省下一些木炭送到漱玉轩。现如今主子住到了听雨轩，天气又转暖了。好歹日子好过了些。”
萧绾绾这才知道冬日玉洁她们给她生的炭火都是琳琅接济的，可这样，就能抵消她亲自喂自己毒药的事实了吗？
“主子，琳琅只是个卑微的奴婢罢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像是看穿了萧绾绾所想，琳琅忽然叹着气说了这么一句。
片刻之后，萧绾绾终于开了口：“你能接近叶轻柔吗？”
虽然只有一句话，琳琅却欣喜万分，也不问昔日的主子有什么吩咐，连忙说道：“琳琅一定尽力！”
御花园里正值一片姹紫嫣红，叶轻柔很喜欢在午后的时刻来这里散散步。这日，却听见远远有人叫唤：“呀，那不是柔良媛吗？”
叶轻柔带着盼儿走近，发现时一向跟着叶轻裳的方贵人，于是笑道：“方贵人怎么有空来闲逛？”
方琳琅行了个礼，笑了笑：“还不是无聊了来逛逛，我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贵人不是与本宫的妹妹叶嫔交好吗？怎么不去听雨轩坐坐？”
“哎，娘娘不是不知道，叶嫔早把自己锁紧冷宫了，任何人都不见。我都快四个多月没见着她了。”琳琅叹了口气“也是我命苦，以为找到了个好靠山，可如今……哎。”
叶轻柔看着眼前女子愁容满面，不像是装出来的。且叶轻柔确实有好几个月都未见客了。她心思一动，说道：“这人呐，总有犯错的时候，知道知错能改，不一错再错就是万幸了！”
方琳琅一听，感觉叶轻柔话里有话，立即表忠心：“臣妾愿听娘娘差遣。”
叶轻柔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带着盼儿离开了御花园。回到兰若轩，她立即吩咐盼儿：“给我盯好方琳琅和她的丫鬟，有任何情况都和我汇报！”
五日后的半夜，萧绾绾按照琳琅传递的字条来到了浣莲堂的一隅，两人都披着黑色斗篷，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人影。
“主子，叶轻柔警惕性很高。我根本不能控制她的思想。况且，她对李秋雁根本就没有觊觎之心，也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要说动她，怕是很难。”
萧绾绾低着头，喃喃道：“只有十日期限了。”
“什么？”琳琅没有听清楚。
“我自己去吧。你不要再接近叶轻柔了。”萧绾绾下定决心，顿了顿，又说了句：“她很危险。”
“主子……”琳琅知道萧绾绾还关心着自己：“还是琳琅去吧。”
“不……”萧绾绾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头，赶紧扶住墙角干呕起来。
“主子，这是怎么了？”琳琅焦急的扶住萧绾绾。
”可能是真的感染了风寒吧，我没事。“萧绾绾这样说着，一丝不祥的念头却慢慢爬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