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谈判走火
彪叔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洪一忠笑了起来，他是很少笑的，但此刻彪叔的表情把他逗乐了。
彪叔领会到他的笑容，愉快地点点头。
这就够了。
周三晚上把洪一忠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并作了指示。
一天里，洪一忠都在忙于执行彪叔的指示。
这些指示使他对彪叔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毫无疑问，彪叔已经把这个问题轻松的解决了。今天下午洪一忠就会接到关于博艺这件事情的电话。
以后的几小时内，洪一忠都在迅速而又高效地工作着，把林家的几个出口公司和大一些的房产公司以及文化公司总额汇总起来。这几项全都不太理想，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他们会带来很大的利润。
他几乎是忘记了博艺的事情，当他的助理突然告诉他来电话，他拿起电话说“喂”的时候，他不自觉地为他的预料而兴奋了。
由于忿怒和仇恨，电话中的声音都听不出是谁了。
“博艺的公司没人动，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群王八蛋！”
洪一忠心平气静。
“我是林……氏……家……族……洪一忠。”
停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头电话挂上的声音。
洪一忠笑了。
电话那头没有对洪一忠说一句恐吓的话。
再让博艺回到他原来的城市接回他原来的事业的时候。
他拒绝了。
他愿意暂时留在彪叔的身边，听候彪叔差遣。
那天晚上。
洪一忠来到林家，为第二天与胡家的谈判做准备。
长子林峰不在家，林如惠身体正不爽。林如家被叫出来是正常的事。
她打扮上很符合身份，很得众人喜欢，但是相比起三小姐如诗二丫头如家却少了一份沉稳和内敛。
这是一件令洪一忠担心的事。
彪叔坐在一张竹椅上，慢慢地抽着烟。
洪一忠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也放了一把这种椅子，他曾试图让彪叔工作的时候改换成这种沙发，但彪叔说坐椅子可以保持头脑的清醒。
“是否所需要的资料和材料都掌握好了？”彪叔问道。
洪一忠打开笔记本，他的笔记不会带来任何问题，里面都是一些隐含的词句，用来提醒他每一件事情的细节。
“胡三刀这次是来找我们帮忙的。”洪一忠说，“他需要我们家族至少提供一个亿，会给我们部分利润，但具体多少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这项生意牵扯到部分海洛因，我们家族的一个亿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宗彪的脸色有点异样。
洪一忠停顿了一下。
他懂得彪叔讨厌人家在谈正事的时候，添一些多余的词藻，他便接下去说。
“胡一刀的哥哥胡三刀曾经有两次进监狱的记录，但是挂名的是胡一刀，其实真正运作的是胡三刀，这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只要他知道妻儿的生活以后会后顾无忧，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在乎。”
彪叔吐了口烟圈道：“如家，你认为这桩生意如何？”
洪一忠知道如家想讲什么，如家一直想超过哥哥，想大干一件事得到大家的认可，这次哥哥不在家，类似这种事正中她的下怀。
如家从桌旁站起来，搓了一下手掌，抑制了一下自己得意的笑容。
“这种生意可以赚大钱。”她说：“但是会很危险，可能会牵扯到有人坐牢，不过，我们只是资助，不参与实际的经营，这桩生意应该不错。”
洪一忠赞同地看着如家，她这张牌打得不错，她坚持了对他明显有利而且是最好的做法。
彪叔继续吸了口烟。
“你呢？一忠，你有什么看法？”
洪一忠一副诚实的样子。
他知道，这件事是彪叔经历的许多事中很少经历的一种。他早已得出结论，彪叔一定会拒绝这件事。
彪叔没有把问题看透，他看的还不够远。
“说吗，一忠。”彪叔鼓励他，“不是每个员工的意见都和上司一致的。”
洪一忠微微怔了怔身子。
声音低沉而严肃。
“我认为你应该同意，所有明摆着的原因我们都很清楚，就是它能够带来很大的利润。
如果我们不插手，别的家族也会插手，也许是黛家。
用这些收入，就能得到越来越多的帮派或者是政界势力，他们的家族和势力将会比我们的强大。
到头来，他们将会把矛头指向我们，把我们的地盘夺走。如果他们武装起来，我们也得武装自己。
如果他们在经济上强大了，对我们便是一种威胁。”
他的话产生了影响，彪叔吸着烟喃喃地说：“这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是……”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明天我什么时候见到这些异类？”
“他将在明天上午十点到这里。”洪一忠满怀希望地说，想彪叔也许会同意干。
“明天你们两人都来。”彪叔说道。他站起身，伸伸懒腰，抓住如家的一只胳膊说；“如家，今晚好好睡个觉，年轻人需要保持清醒的思路。”
夜空仿佛是幽蓝色。
空中的月亮皎洁而温柔。
静静地洒在三个人的身上。
林如家受到父爱的鼓励，感觉浑身有着力量。她忽然问了一个洪一忠一直不敢开口问的问题：“爸爸，你的答复是什么？”
彪叔转了一下头。
“在不知道获得多少利润和其他细节以前，我怎能做决定呢？此外，我今晚还要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意见，总之，我不想草率从事。”
快要上楼时，彪叔忽然对洪一忠很随便地说：“你的记录里是否有胡三刀曾经有过四段婚姻？你最好记录一下，免得以后忘了。”
彪叔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嘲讽。
洪一忠的脸红了，手心在微微出汗。
他刚才故意没有提及此事，这样做是合理的。他是怕这些会影响彪叔的决定，因为在涉及一些个人隐私的事情上，彪叔的严谨是出了名的。
胡三刀长得粗壮结实，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看上去很容易被人认为是长期在户外劳动的结果。
他有一个高大的鼻子，一双冷酷的眼睛，还具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气派。
林如家在门口迎接他，把他带进办公室，洪一忠和彪叔已在那里等待着了。
洪一忠眼中略过一丝怜惜，心里想着：这家伙是少有的凶神恶煞般的人，怪不得自胡三刀出狱后，这两年胡家的势力发展的那么快。
大家有礼貌地一一客套问好、握手。
洪一忠心想：如果彪叔问我这人有没有胆量，我将回答说：“有。”
事实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有威力的人，就连纵横江湖几十年的彪叔都不如他。
其实。
今天，彪叔看上去特别的暗淡无光，在寒暄时显得特别的愚钝和土气。
胡三刀开门见山，他说他的买卖就是与毒品有关，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前面的几个公司能保证他每年有一定数量的收入。
这次的利润是惊人的，然而风险可以被抵消掉。
彪叔端起桌上的茶杯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们？我们为何有幸得到你们的光顾？”
胡三刀那黝黑的面孔，依然冷静而无任何表情。
“我们需要一笔巨款，另一个同样重要的原因，我需要一个与重要部门的上层人物有关系的人，一个受人尊重和敬重的人物，彪叔无疑是最佳人选。”
如家只感到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下面再具体说了什么她没有留意。
她现在念念不忘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这是一桩大买卖，可以赚钱；二是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爸爸同意。至于其他的，她才不管，跟林家也没有关系。
有好一阵子她的思维像火焰一般燃烧，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要进入林家的小金库。她可以再扩建林氏家族，再雇佣工人……
胡三刀的话语忽然断了。
彪叔对这些恭维的词丝毫不感兴趣，却问道：“我的家族得到的利润是多少？”
胡三刀的眼睛发光了。
“百分之五十。”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您第一年的利润是三千到四千万，以后会不断增加。”
彪叔又问：“那么黛家得到的利润是多少？”
胡三刀自进门后第一次显得有些紧张，“他们会在我们的利润中得到一些，我们需要他们在经营过程中帮忙。”
彪叔说：“这么说，仅仅是财政支援和一些上层方面的保护，我得到的利润是百分之五十，我不用负责具体的经营，您的意思是这样吗？”
胡三刀点点头，“如果您认为，这一个亿的现款仅仅是财政支援的话，那么，彪叔，我尊敬您！”
屋子里压抑而冷寂。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个结果。
彪叔平静地说：“出于对胡家的尊敬，同时听到你是一个办事认真，有责任心，勇敢的人，并受人尊重，我同意会见你。
我不得不拒绝你，我一定要把我的理由告诉你。你的生意利润很丰厚但是风险也很大，假如我插手你这项生意的话，也会影响我其他生意的利润。
我也确实有很多政界的朋友，但是如果我以前的生意也是赌博的话，他们就不会这么尊重我，他们认为贩毒是一种肮脏的行为。你现在不用申辩什么。
我只是告诉你他们的想法，不是我的看法。人们如何生存，这不关我的事，我想说的是你的买卖风险太大了。
我一家子人十几年来一直过的很好，没有什么风险，没遭损害。我不能因为贪财而使他们平静的生活受到威胁。”
胡三刀面容冷漠，像是这世间再没有能够令他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