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我的童话
人的一生会遇到三种人,一种是最爱你的人,一种是你最爱的人,另一种是伴你一生的人,如果说祁堇年是伴我一生的人,那么,裕想大概就是那个最爱我的人吧!
自从咖啡厅一别后,裕想就消失了,陪伴我的是祁堇年,我们曾经去过儿时的学校,我告诉他,我把他所有的情书都埋在校门东侧的黄角树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他们挖出来,我们依靠在大树下,一一品读。然后,他发现了一封皱巴巴的情书,接着,他打开,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人的一生会遇到三种人,一种是最爱你的人,一种是你最爱的人,另一种是伴我一生的人,我希望这三个人都是我。署名爱你的见晴。”我一把夺回情书,脸颊涨红一片。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懂得这么儒雅的文字,告诉我,是在那本书上偷学来的。”
“我……”我脸红心跳,无法做声。
“见晴,你真可恶,竟然骗了我那么久。见晴,你真让我痴迷,我该怎样回报你这么多年的喜爱呢?”祁堇年忽然捧住我的脸,“见晴,我发誓我要一辈子对你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在我额头深深一啄,爱怜的抱起我,在空中旋转,一圈又一圈,我控制不了身体,控制不了意识,我大笑,笑得惊天动地,笑得心肺俱疲。他喘着气,“笑吧!见晴,笑吧!开怀的笑吧!你的笑能感动全世界,我被它彻底征服了。”
终于,他无力的放下我,我瞬间就抱住他的脖颈,“你真是一个疯子。”我呼吸不匀的狂叫。
“我就是一个的疯子,是你的疯子。”他说,猝然吻住我的唇,一口一口的吸,我毫无主动权的被他欺负,他热辣激烈的唇不停的扭动舞动,片刻也停不下来,我被吻得断气,狠狠推开他,“你想要我死吗?”
他固执的再次吻住,没有动,静静地吻住,“不要说那样的话,如果要死就让我死吧!”
我焦急的回吻住他,阻止他,“不,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那天,我们说着最温情最温情的话,很深情很深情的拥抱,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满足过。
之后的日子,为了不让路亚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的约会总是躲躲藏藏的!我们常常去上海的街头漫步,我在前,他在后,走到小巷子的时候,我们就手挽着手,人多的地方,我们就不舍的分开,过马路的时候,他不理会人多与少,总是固执的牵起我,走在我前面。下雨的时候,我们也不甘愿沉默,我们总会相约去喝一杯热奶茶,然后顶着雨伞,去吹吹冷海风。我们总会埋怨时光的仓促,总会细诉童年的点滴,我们总会不断的寻找过去,我总会固执的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他总是徘徊不定,说着不同的答案,“你抽我凳子的时候”,“你偷我情书的时候”,“你剪我头发的时候”,“你爱我的时候”……我总是勒住他脖子,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他只是一阵傻笑。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幸福,可是当裕想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哽,莫名的有些疼痛。“嗨,最近好吗?”
“好……还好……”我瞬间哑然,语气有些游荡,“你有事吗?”
“看来,我只能有事才能找你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用抱歉,我只是想提醒你,决赛在即,我们是不是应当排练排练。”
我一时惶恐,这些日子以来,只顾着和祁堇年亲密,竟忘记了比赛。
“好,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我来接你。”
“好。”我低低的说,等着裕想挂掉电话,但他没有举动,三十秒之后,我静静问他,“在吗?”他依旧没有答话,我想他在等我先挂断,所以,最终还是由我合上了电话,那个时候,我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冰凉了。
第二天早上,裕想准时来接我,我们去了郊区的小森林,我们把车子停在山脚,然后走路上山。上山的路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梯,石梯上有些小青苔,裕想怕我摔着,一直牵着我。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似乎看到了“香雪海”,那里生长着一簇一簇的野生栀子花,因为是野生的缘故,它们的枝体特别繁茂,比我还高,花朵更是密密麻麻的生长,看起来就像“林间初雪”。更令我惊舌的是,他们正护卫着一潭清泉,像小型的日月潭,美丽极了。
我等不及呼吸,栀子花的芳香像小蝌蚪般游进心海,我兴奋地大叫,“这里真美,裕想,噢,裕想!”我拉过他,“你总有能力让我欣赏,你有太多的与众不同,你带我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好另类,偏僻的飞机场公园,古堡型的咖啡厅,还有此时此刻的这里,噢,天啊!告诉我,你还有多少地方没有告诉我,你还有多少心思没让我看见。”
“见晴,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平凡极了,我只是一个小伙子,我不另类,也不与众不同,我的脑袋里没有太多奇思幻想,我简单极了。”
裕想把我牵到一块空地上,“好了,不要再计较我带给了你什么,我们得认真一点,比赛就要来了。”
裕想把我从美丽的风景中拉回来,“我们要在这里练舞吗?”
他笑笑,“有什么不好吗?”
“不,”我否定,“这好极了,你能告诉我,我们跳什么?是探戈,拉丁,还是恰恰。”
“都不是,是华尔兹。”
我瞬间傻掉。
“怎么,不好吗?”他问。
“没有”,我摇头,“我只是想起了姐姐,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会弹钢琴,会跳华尔兹的男孩,你会弹钢琴吗?”
“算会吧!”裕想的眉毛往上翘,似乎对于能弹钢琴很不感冒,“好了见晴,我们就跳校园华尔兹,怎么样?”
“噢,不”,我大叫,“我已经不小了,让我摆脱这种幼稚的舞蹈吧!”
“可是!见晴?”他否定我的决议,“你才二十一岁,你年轻而朝气,和华尔兹一样,是轻快而明朗的,而且,看看这里吧!这里的春色,这里的生动,难道你要用那些规矩的舞蹈玷污这里吗?”
“好吧!裕想,你总有力量让我屈服。”
他笑笑,从背包里取出手机,播放出校园华尔兹的音乐。
我发现裕想真的很神奇,他把整个舞步控制得很好,不管是前进,横移,还是并脚,他都掌控得游刃有余,他还告诉我,华尔兹最重要的是重心,不管是交换,侧身,还是旋转,重心稳固了,舞步才会夯实。在舞蹈的练习中,他也丝毫不怜惜我,不管是踩错位,落错点,还是转错方向,他都厉声诟骂,一点不仁慈,可是我也很奇怪,我竟然不生气,反而越来越起劲儿,恰似在和裕想较真。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很快熟悉了舞步,并跳得越来越出色,我们分开再牵手,牵手再分开,我们慢慢的旋转,慢慢的滑动,他在我耳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们跳得热烈而活泼,激动而热情,明快而青春,他冲着我微笑,像盛开的月苋花,不用闻也可以想象到芬香与甜美。最后,我们跳得精疲力竭,扑倒在草地上,仰视着蓝天白云,摸着如茵绿草,我折服,“好累好累”,一口一口喘着气。
裕想侧头看我,“见晴,谢谢你,你让我的秘密花园生动了。”
“秘密花园?”我十分诧异。
他笑笑,“对,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当我苦恼困惑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坐坐,这里安静极了,是我需要的心底世界。”
我轻叹,“那么,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大方的让我入住你的花园!”
“见晴,其实你知道,我并不想大方,自从被你拒绝后,我就回去翻阅了大量书籍,我想找句话来安慰自己,你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吗?”
我瞪大双眼,他突然严肃起来,“书上说,‘爱不是找到适合的人,而是创造一份适合的关系’,所以,见晴!虽然我爱你,但你不爱我,那我只能找一份适合的关系,所以让我成为你的朋友吧!既然是朋友,我就应该把自己的领地和你分享,是吗?”
那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他的话就像是搁在脚底的鹅卵石,我听一次跳一次,落脚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锥心的疼。
“想不想让这次出行更加完美?”裕想似乎看到我脸部的细微变化,并试图转移我的思绪,但是他很成功,我成功的被它吸引,“你要做什么?”
裕想健朗的撑起身子,并拉起我,“跟我来吧!”
他拉着我穿过栀子花深处,并细心的为我踢开挡路的杂草,栀子花的花香尾随不散,令我心旷神怡。
我们去到栀子花的内侧,那里竟然停靠着一艘木筏,伴随着水波的荡漾,它也跟着此起彼伏,一根杂草从木筏缝里蹦出来,显得遗世而独立。
“裕想,你该不会带我坐木筏吧!”我疑惑的问。
他不回应我,率先上了木筏,并伸手拉我。
“不不不”,我挥手撇开他,“裕想,也许你不了解我,其实……我是旱鸭子,我怕水。”
他依旧伸长手拉我,我想不客气的推开,可他迅猛的一搂,我就像被拴了脚的鸵鸟,重心失衡,跌落进他怀里,并上了“贼船”。
我被裕想放平在木筏上,害怕的蒙住脸。裕想毫不顾惜,他还是执着的撑走木筏,竹桨划动起的水渍溅在我的脚上,手上,我紧缩成一团,木筏开始剧烈的摇晃,我惊恐得不敢乱动。
“见晴,你真是一个胆小鬼。”裕想撑着桨,嘲笑我。
我不理,把脸捂得更加严实。
“其实,见晴,你有没有过梦想。”他突然问我。
“当然有啊!”我略略激动,“我的梦想就是赚很多的钱,到世界各地去旅游。”
“你觉得金钱很重要。”
“当然”,我自信满满,“没有钱,我就不能买衣服,买化妆品,也不能去世界各地旅游,你不这样认为吗?”
他有过短暂的沉默,然后很浓厚的一声叹息,“金钱很重要,但是你真的以为只有金钱才能买到最美的风景吗?见晴,快睁开眼睛吧!这里就有你要的世界美景。”
“不”,我固执的拒绝,眼睛越发闭得紧实。“我不要,你刚才划了一阵子,说不定我们已经到了湖中央,或许,你想吓吓我,或者把我推到湖里去,我才不要上你的当。”
“傻瓜”,他叫,“你怎么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裕想突然蹲下来,掰开我的手,我的眼睛还是固执的闭着,紧紧的闭着,水的声音让我恐惧,它能让我联想到旋窝,在大海的中央,它像侵略者一样展露他又深又强劲的体魄,仿佛手指伸进去,它就能瞬间把它夭折,残忍极了。“裕想,求你,我会被旋窝拖进水里,它会把我大卸八块,然后沦为鱼肉,连骨头都不愿意剩下,求你别那么残忍。”
“你真有想象力。”裕想把我抱起来,并让我抓住他的手,“现在,你抓着我的手,要拉要推都是你说了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他低柔的轻唤我,“见晴,快睁开眼睛吧!这里美妙极了。见晴,见晴!”
他一次一次叫着我的名字,我开始相信他,从睫毛缝里窥视他的动静,我看到他渴求热情的脸,期待热烈的神色,还有翕动的双唇,我开始相信,他并没有欺骗我。我喘息,蓦然睁大双眼。是真的,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波光盈盈的湖面,栖息湖畔的野鹤,垂落岸边的杂草,栀子花海散发的阵阵芬芳,然后是森林,是蓝天白云,是燕过留声,这一切的湖光山色让我忘却了水波的荡漾。
“天啊!这简直是一个天堂,像梦一样,你是怎样发现它的。”我抓紧裕想,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痉挛猛涨,兴奋极了。
“你还觉得我会惩罚你吗?”
“不”,我摇头,“你奖赏了我,你给了我如梦的一天,它让我心旷神怡,我竟然不用一分钱就享受到了我的世界旅行,这简直太神奇了。裕想,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如果要谢,我应该谢谢你,因为你让我经历了一个童话,你是我的童话。”他靠过来,搂着我,“如果有机会,我真想为你制作更多的神奇,但是这份工作该由祁堇年接手了,他一定会带给你更多更好的神奇。”
“裕想”,我泪眼迷离,叫住他,“你真不应该对我这样好,你让我有点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更好。”他说,“那样以后的你就不会受伤,真希望祁堇年不会伤害到你。”
“噢不,不要再表现你的大度,你让我更加小心眼了。”
“好好好”,裕想挠挠我的头发,“好了,我不再表现大度了,但是见晴,我还是得告诉你,对你好也是我的快乐,我心甘情愿做你的萤火虫。”
我盯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我真想开口阻止他,但是他会有更多的理由回应我。
于是,我选择闭口。
那个温暖如春的下午,我们就在木筏上,彼此依偎着,看水涨船高,闻馥郁芬芳,听野鹤与水草的对白。我们光起脚丫,他坐在木筏左侧,我在右侧,我们以脚代桨,荡起浪浪水花。那一天,我是真的被裕想感动,我忘记了祁堇年,忘记了路亚,只甘愿做他一人的世界。他为我唱了一首歌,不变的《相见恨晚》,那是第一次,我听到裕想唱起这首歌,他和祁堇年唱得不同,祁堇年的歌声里充满了希望期待,而裕想的歌声里充满了释然与绝望。我静静的听着,内心有一种声音在呐喊,“裕想,你也是我的童话,像月苋花般凄美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