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墙内暗阁
欧阳尘牧开着他的越野车载着几人来到案发老宅。
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如同爱变脸的孩子,随着一层银灰色的薄雾飘过,转眼已是阴云密布。一块比一块更黑的云朵从远处源源不断移动过来,好似一座座沉重的山崖,将天幕装饰的愈发厚重,一个劲朝地面沉沉下压,仿佛很快就要掉下来。天边响起一阵阵闷雷的声音。滚滚而来,滚滚而去,像是即将下雨的前奏。
萧重明纳闷自语:“要下雨了吗?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晴天么?”
欧阳尘牧随口回了句:“现在的天气预报早就失了准头了。”
莫小忆抬头望望天空,双眉微微轻蹙,率先踏上门前的石板阶,伸手推开了紧闭的院门。
一阵不知从哪袭来的风,透着阴凉的邪气,调皮地绕着他的身子滑过,滴溜溜奔进了院内,卷起满地枯枝残叶与垃圾灰尘,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鸡毛鸭毛,“哗啦啦”胡乱飞舞,迷朦了视线。
整个院子的情景显得苍凉、萧瑟,令人产生一种犹如置身秋季的错觉。
“靠,凉风瑟瑟枯叶飞,老子穿越到秋天了吗?”随后跟进的欧阳尘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咒。
莫小忆回眸看看他,又冲着龟缩在他身侧东张西望的张阳呶呶嘴,暗示他注意张阳。
欧阳尘牧会意,又将胳膊搭到张阳肩上。看似闲谈揶揄:“小阳,你看尸体都搬走了,现在不害怕了吧?”
张阳抬眸。视线穿过天井遥遥望向上方的堂屋,眼里有着残存的畏惧,却死鸭子嘴硬强辩:“谁说我害怕了?我那是见到人肉恶心。再说那情形谁看了不恶心啊?说不定你当年吐得比我更厉害呢。”
欧阳尘牧暗笑,倒也没再逗他。
莫小忆边埋头沉思边踩着地上软绵绵的落叶直奔堂屋。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查探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来老宅看一看,好似昨天漏掉了什么似的,却又理不清头绪。每每一想就觉得脑海成了一团乱麻。
只是,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老莫老莫。快看,那美女是谁?”欧阳尘牧突然低叫。
“哪里?”莫小忆条件反射回眸,就见欧阳尘牧一脸惊艳望着堂屋的方向,那神情就好像几天没吃饭蓦地见到了一大盆红烧肉。似乎还能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白衣飘飘一脸冷然站在堂屋前的正是那位背封灵剑的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儿?”莫小忆脱口而出,眸中掠过一抹讶异。
“你认识她?”欧阳尘牧忍住吹流氓口哨的冲动,两只眼睛早就被女子的美丽给闪迷糊了,真是人间绝色啊。
“我昨晚叫你看的美女就是她。”莫小忆朝他暧昧地挤挤眼睛,故意吹了声唿哨打趣:“顺便提醒你注意形象,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去你的,哥有那么经不起诱惑吗?”欧阳尘牧顺手抹了一下嘴角。一丝算计迅速掠上心头,“老莫,相请不如偶遇。咱是不是该上前跟她谈谈合作的事?”
“你似乎更应该显出你人民警察的威严,板紧脸询问她为何要私闯案发现场,要是不合作就铐到警局去喝茶。”莫小忆瞥了眼他“嗤”笑。
“靠,那可是懂法术的女神棍哎,你可别害哥被她发配去外星球充军,再不济也弄个鬼影鸟咒什么的天天缠着哥。那我还不得歇菜了?”欧阳尘牧打了个哆嗦。
“那你可以上去用美男计了。”莫小忆哂笑。
“老莫,还是你上吧。你们同为神棍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沟通起来比较容易……”欧阳尘牧望着女子冷冽的眼神打起了退堂鼓,从没见过哪个美女的目光这么犀利,再尖一点就能直接杀人了。
莫小忆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迎着女子冰冷的目光走去,不卑不亢微微一笑:“请问姑娘贵姓芳名?我背后那位警察同志问你为何要擅闯案发重地,准备请你去警局喝喝茶聊聊天。”
欧阳尘牧差点吐血,横眉怒目张嘴拧鼻无声诅咒,逗得旁边张阳幸灾乐祸呵呵直笑。
女子犹如一只骄傲的天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抬腿越过莫小忆,再越过欧阳尘牧几位,就那么旁若无人走出了院子,姗姗离去。
“老莫,你不是说她很有可能跟这一连串的灵异案件有关吗?难道就这么放任她离开?”欧阳尘牧痴痴目送着女子的背影消失了半天才回过神。
“我又不是警察,无权逮捕她。”莫小忆摊摊手,显得十分无辜。
“那现在怎么办?要派人找她吗?”欧阳尘牧有点不甘心,不仅仅是因为她懂法术,或许可以帮助他破这些可怕的灵异案。更重要的是很少为女性倾倒的他,忽然对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悸动。
“不急,既然她是为这个案子而来,总会有机会接触的。”莫小忆若有所思收回追随女子背影的目光。
“这女人是什么人?好重的煞气。”萧重明直到此时才开口出声,女子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的冷意彻底把他给震住了。
“不认识。”欧阳尘牧回答的非常干脆,却难掩脸上浮起的那抹遗憾。
莫小忆转身踏进堂屋门槛。
地上仍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墙上的血印也没有抹去,斑斑点点快与暗黑的墙面融成一体。空气中似乎仍萦绕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闻着想要作呕。
张阳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紧张。手下意识攥紧欧阳尘牧的衣袖,牙齿更是紧紧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又不小心叫出声来挨领导骂。
莫小忆远远看到墙壁有细细的东西在蠕动。凑上前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一些恶心的小虫子正悠闲地爬来爬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欧阳尘牧跟着探过脑袋,一脸讶异道:“咦,这虫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莫小忆轻声道:“是尸虫。”
欧阳尘牧恍然大悟,“对。尸虫,以前在腐尸上见过。难怪这么眼熟。”
莫小忆的双眉又挤到了一起,语气凝重道:“墙上怎么会有尸虫呢?以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来推算,远没到产生尸虫的地步,太奇怪了。”
欧阳尘牧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昨天他们搬走尸体时,地上的血都还没干透,出现尸虫太不合常理。”
张阳也凑了过来,捂着鼻子嫌恶地啐道:“唔,好多粪蛆,真恶心。”
“笨蛋,是尸虫。”欧阳尘牧白他一眼。
“哇,尸虫?好恐怖。”张阳脱口惊呼。俊脸一片死灰,身子无比快速蹦起后退三尺,再不敢靠近。
“不用这么夸张吧?以后你出现场多了。经常可以看到这玩意的。”欧阳尘牧失笑。
“弱弱地问一句,我可以选择不出现场吗?”张阳怯生生问,两只眼睛眨巴着充满了期待。
“嗯,你觉得呢?”欧阳尘牧板下脸,故意把语气弄得阴冷瘆人。
“当我什么都没说。”张阳立即怕死地吐吐舌头,暗忖过几天就去局里申请调离重案组。
“你们快来看这儿。”堂屋左侧的内屋忽然传出萧重明的叫声。
莫小忆赶紧扭身就走。
欧阳尘牧紧随其后。还不忘拽着张阳的胳膊。
萧重明神色大异指着靠右侧泛黑的木墙,声音微微颤抖道:“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尸虫?它们不是应该只在尸体上出现吗?”
莫小忆也是大吃一惊。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尸虫同时出现的,几乎是茫茫一片挤满了半面墙,不停地蠕动着爬行着,有的被挤得从墙上掉到了地上,翻个滚又朝墙上爬,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直叫人脊背发麻。
张阳脸色更加灰败,“哇”地一声又吐了,边吐边嚷:“太恶心了,简直太恶心了。”
欧阳尘牧看了看莫小忆的神情,试探着问道:“小忆,这是不是有蹊跷?”
莫小忆喃喃道:“不对劲。”
欧阳尘牧伸手拍拍他的胳膊,指向正上方那面墙,凑到耳边悄声道:“你看那些图案,跟梅园墙上的一样吗?”
莫小忆移步上前,仔细看了看道:“不一样,这更像是自然产生的斑痕。”
欧阳尘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至少说明不是那个家伙。”
莫小忆又凑得更近了一点,并且使劲吸了吸气道:“有尸臭味,这些痕迹应该是尸体腐化后流出的脓水形成的。不过奇怪的是,为何会有这么大面积的尸水出现在墙上呢?从楼上流下来的?看着也不像呐!”
欧阳尘牧一呆,“不会吧?他们才死了两天,而且也没有腐化,怎么会有尸水?”
莫小忆偏头看向萧重明道:“萧警官,我们分头找一下看能不能找着斧头之类的工具。”说完瞥了瞥还在干呕脸色愈发难看的张阳,又将目光移向欧阳尘牧,提醒他看好张阳,那小子的状态实在太差,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欧阳尘牧深知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情况,一颗心情不自禁有点揪紧,靠近张阳替他拍着后背舒缓恶心。
萧重明很快从后院的柴房找到一把斧子,略为好奇问道:“你想劈什么?”
莫小忆接过斧子,暗运内力劈向爬满尸虫的墙壁。
三五几下后,随着尸虫的纷纷坠落,木墙被劈开一个小洞。
众人惊奇地发现墙里面竟然有暗阁,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滚了出来,两排裸露的牙齿格外瘆人,滴溜溜滚到张阳的脚边,两只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他,吓得他就像热锅上的虾米一蹦三尺高,尖叫着躲到了欧阳尘牧的身后。
萧重明震惊的合不拢嘴,半天才回过神道:“我的天,这里怎么藏有尸骨?没听说此处有人被害啊。”
欧阳尘牧也惊住了,反手紧紧抓住张阳的手,快步上前探头望向黑洞洞的墙内,讶异问道:“老莫,这怎么回事?”
莫小忆苦笑回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突然出现这么多尸虫,心中起疑觉得墙里只怕会藏着什么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收获。你们闪远点,我再把洞劈大点看看。”
欧阳尘牧赶紧拉着一脸煞白的张阳退了好几步。
萧重明此时对莫小忆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一位从警几十年的老刑警都没能从尸虫意识到墙内有蹊跷,对方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怪不得欧阳尘牧会这样看重他。
想到这里,脸上的神态恭敬了很多,跨前几步客气道:“莫先生,要不我来劈吧。”
莫小忆扭头冲他微微笑道:“没事,我来就行。”
萧重明不再强求,退到了一边。
莫小忆又扬起斧子一顿猛劈,很快劈出一扇门那么大小的洞。
里间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过道,垫着尺高的木地板,得抬腿跨上才能进。过道横着拐向正上方,有点像是古代的藏宝阁。而刚才掉出来的骷髅头,则是从一具钉在过道内侧墙上的白骨上脱落下来的。
那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尸骨,身材很高,初步目测至少一米八以上。后背紧贴墙壁,双手双脚呈大字摊开,手掌与脚腕各被一根长钉钉住。钉子深深钉进了墙内,将男人身子紧紧地固定住。
“这人是活着时被钉住的,除了钉伤,全身骨头无一处受伤……”莫小忆凑前看了看,语气肯定下了定论。
“想不到此地还藏着这么大的命案,凶手莫非是个变态?居然用这种方式把人弄死!”萧重明倒抽一口凉气,两眼望向莫小忆问道:“莫先生能看出此人是何时命毙于此的吗?”
莫小忆本想用灵力察看一下,一转念还是觉得不妥,于是颇为歉意道:“很抱歉,这恐怕得去法医室解剖才能得知。”
“先别管这么多了,我们进去瞧瞧,没准里面还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呢。”欧阳尘牧显得有点迫不急待,以他警察特有的敏感,这个老宅太蹊跷了,无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