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给养(1)
“你说这些诗都是他写的?”平阳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写满诗句的白纸,上面的铅笔字很秀气,正是秋香匆忙中写下来的。
秋香肯定地点点头:“嗯,那还有假?就在刚才从他口中一一念出来。说是以前无聊的时候写的反正我不信!公主,你见多识广,看看这些诗是不是他抄袭人家的?”
平阳公主柳眉紧锁,仔细地读了一遍这三首诗,摇摇头道:“没有,我以前没有看过这三首诗!不过秋香,这最后一首诗还是不要交给惠妃了!”
“啊?为什么?”秋香不解。
平阳公主也不解释,直接拿起帅案上的毛笔将最后一首诗划掉。
秋香想开口阻拦却又不敢,只好委屈地看着那首豪气万千的诗句消失在纸上,但却刻在了她心里。
直到秋香闷闷不乐地拿起只剩下两首诗的纸走出大帐,平阳公主才长出一口气,眼中精芒毕现,嘴里喃喃道:“‘羽箭直破天狼胆,逆对天意又何妨’哼,好大的口气!邹燃啊邹燃,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大汉帝国,圣上即是天,你要‘逆对天意’,到底意欲何为?”
按照平阳公主的想法,第二首诗也想删去的,毕竟“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也犯了忌讳,但由于有了后两句的点睛,所以也就让秋香留了下来。但她已经对邹燃隐隐有了警惕。
“会写出如此豪迈而又直抒胸臆的诗句,此人的野心不小,必须加以提防。”平阳公主心里暗暗道。
邹燃如果知道自己抄袭他人大作卖弄的结果竟是换来上官对自己的警惕,那他非后悔到掐死自己不可。
这天晚上邹燃睡的很不舒服。
首先是没有擦身,浑身黏黏的,老感觉身上有小虫子在咬,挠两下没有了,但翻个身痒点又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其次是刘全所带的这个伙实在吵得不行,呼噜打的震天响。特别是一个刚从预备役里招进来的新兵,叫曾二牛。睡觉打的呼噜跟点炮仗似的。炮仗还有个放完的时候,他却没有,绵绵悠长,时断时续,还偶尔来一声呛嗓声。士兵们平时训练辛苦,几乎都是倒头就睡,邹燃也一样。
可今天
唉。邹燃深深叹息,然后蒙进被窝里,不多会儿又被自己的臭脚丫子给熏出来。乖乖,自己可有日子没洗脚了!
倒霉的年代,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啊!邹燃现在是无比想念自己在现代的那个小狗窝,虽然地方不大,只有20平米,但好歹有部破电脑和暖被窝,以往在这个时候自己肯定烧一壶热水给自己泡脚,然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点起一根软红河,认真地观摩苍井空的人体艺术那日子,啧啧,岗岗的!
就这样带着对苍井空的无尽怀念,邹燃沉沉入睡。
睡到一半,他忽然发现秋香站在自己面前,柳眉倒竖,怒气勃发地冲自己吼道:“邹燃,你剽窃别人的作品,不知羞耻吗?”邹燃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明白她怎么知道自己剽窃别人的作品。
下一秒,李珊也倒提开山刀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走来,银牙咬的滋滋响:“跟这种不知羞耻的人说什么,一刀砍了了事!”说着便挥刀砍来,邹燃撒腿就跑。
可刚一转身却杵进两团软绵绵的双峰中,他抬头一看,平阳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身后,星眸里充满了杀气,娇叱:“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冒犯公主,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周围轰然应诺,只见刘全和邝启峰杀气腾腾的将自己抓住,摁在地上,宋金刚拿着刀当头砍来
“啊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啦!”邹燃一声惊叫从床上坐起,已经满头大汗。
刘全此刻已经起来,正在着甲,看见他满头大汗的模样调侃道:“怎么了你这是?梦见被了?”
邹燃暗暗喘气,,幸好是个梦。
他发现所有人都起来了,正在整理床铺。这也是汉圣祖规定的,每个士兵起床时必须整理被褥,而且都叠成现代军队里那种方块形。
邹燃赶紧也起来,对刘全道:“等会让王通、赵毅、老韩、李珊中午都过来一下。”
刘全一怔,凑过来耳语道:“怎么,昨天开会定下来了?”
邹燃一边整理被褥一边点头道:“嗯。今晚入夜就要动身,等会儿你让他们别练得太猛,注意保存体力!”
刘全点点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用过早饭,邹燃接到通知又去了一趟中军大帐。这次平阳公主和方将军都不在。秋香向各部曲下达平阳公主的作战指示。
此次出兵禁卫轻骑全军两千骑,由平阳公主任主将;孔泉县羽林卫出兵一千,由王世充任临时统兵都尉,归平阳公主节制。
每人携带战马草料五斤,干粮两斤,水一壶,弓弩甲械以战时配给。
全军三千人,今晚戌时一刻在西马场集合,以禁卫轻骑第一部第一曲为先锋,第二曲为后应,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日行军里程需达到一百二十里,至固县县郊松坡亭止。
孔泉县羽林卫第一曲断后,第二曲辅助。
按照这个分派,邹燃立即回到了军营里召集各个伙长。
“早上的训练暂停。刘全,立即带二牛他们去吴县丞那里领取草料和干粮。赵毅,你负责把水壶装满,我允许你每人多带一个水壶。王通,把战马重新检查一遍。李珊,韩世忠,你们两人骑术最精,今晚出城,你们为前锋斥候,必须把侦查范围扩大,与大队距离不能超过三里!”
李珊一听顿时凤目放光。众所周知,无论那场战争,斥候都是最先与敌人遭遇的一支部队,虽然是最危险的,但同时也是最容易立功的一组。李珊起初还担心邹燃顾忌到她的身份,会拼命保护自己,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这样。所以她给邹燃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邹燃撇过头,当作没看见。实话说,他对自己手下这一百人还没有充足的信心。安排李珊和韩世忠也是没办法的事。韩世忠本就是斥候出身,他的那十名部下也练就了斥候爬高蹿低,望风知敌的本领,李珊无论是骑战还是步战也是第一曲最出色的,由她为韩世忠保驾,应该能互相策应。这个安排也是他想了很久的最佳安排!
韩世忠搓着大手道:“奶奶的,终于出兵了,老子等的蛋疼!”
王通和赵毅也哈哈大笑,只有李珊似乎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粗俗的玩笑,但也没介怀。
刘全却开始沉默下来。邹燃知道这个刘全不打仗的时候整天口不择言,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但一到要出兵时反而是最谨小慎微的一个人。
“别担心,我们这次往南跑,敌人肯定会措手不及!记住,遇到敌人不要硬扛,先通报,然后再集合全军冲过去!”邹燃叮嘱。
刘全皱眉道:“可是全军每人只有五斤草料,两斤干粮,这只是两天的配给啊!两天之内我们能到乐浪府吗?”
众人一下沉默了。
这个问题邹燃之前也想到过。马匹不是光啃青草就能维持耐力的,再说现在乐浪郡到处干旱,想要吃草都没处寻去。所以必须喂相应的草料,每日至少两斤。人一天的食物需求,按照正常线偏低的标准也是需要一斤食物。这点配给最多只能维持两天作战所需。
两天,能到乐浪府吗?
邹燃摇摇头,把这点疑问甩掉,然后对他们说:“现在县里的粮食也极度缺乏,我们走之后城中百姓不知道要靠这些粮食维持到什么时候呢!再多也没有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路上能多杀点匈奴兵,从他们身上夺取粮食!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嗯,说的好!”韩世忠率先点头道。
“好,大家去准备吧!下午放半天假,让士卒们回家看望亲眷,申时必须回军营!解散!”邹燃做了最后总结。
“是!”众人轰然应诺。
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的确不赖。邹燃有些得意。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粮食问题。,两天,啧啧,四百里路呢,估计后天就要断粮。怎么办?
吕大娘正在家里跟小杨峥逗着玩,虽然已是深秋,小杨峥一样穿着开裆裤、蹬着小白腿在炕上到处爬,肥嘟嘟的高高翘着,玩的是满头大汗。
吕大娘满带欣慰笑容地看着这个小屁孩,手里拿着老伴的粗布长衫在缝补着。看见小杨峥快要掉到床下时才会伸出手,拖着他的小胖腿往回拉,然后继续缝。
这里是临街的二楼,窗户下面隔壁二牛家的婆姨正在追着孩子打骂:“你个死丫头片子,跟你说过别把饭粒掉地上就是不听,看我打不死你!”然后就是孩子哇哇的哭泣声。
吕大娘摇头苦笑一声,隔壁二牛的婆姨啥都好,就是没给曾家生个男丁。眼见就要出兵了,二牛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一趟,哪怕是弄一次,也有一次机会留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