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游骑(1)
在邹燃之前的理解中,游骑和轻骑其实是一个性质的兵种。但是经过龚振和赵乐的解释和教导之后,邹燃明白了这两种骑兵个根本区别在于行动性!
游骑,顾名思义,是游动的骑兵。他们是整个骑军团的前哨和前锋,骑军团接到出动命令后,第一个出发的肯定是游骑。游骑的任务,一是侦察敌军具体方位以及敌区域的地形环境。二是拖住敌军主力,等待己方主力师团到达后与敌展开决战。
游骑要时常保持齐装满员,由于常常要急行出动,所以全团将士均配有三匹战马。游骑出发时只随身携带十日粮草,进入敌方地区后要自己寻找食物。游骑要经常深入敌方身后,因而全团将士均为骑士以上战斗人员。游骑是骑军团中调动最频繁、与敌接触最早、伤亡人数最多的团队。
而轻骑就恰恰相反。轻骑属于军团的决战部队序列。在与敌进行接触后,进行决战时轻骑将是重要的主力。负责侧翼和迂回作战,有时候还要求策马冲击敌阵。所以轻骑都会配备骑枪。游骑就不能做这些。让游骑是去完成轻骑的任务有时候就是一种谋杀。
邹燃之前所在的禁卫轻骑实际上就是这种部队。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轻骑对战斗要求比较高,而对行动性要求比较低。它甚至不要求轻便,只要求能够有较强的攻击力。
游骑战术要求灵活机动,时而分散成零散小队单独出击,时而汇聚成军切断敌军后路和骚扰敌军粮道,当然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侦查,在充当军团双眼的同时消灭敌军斥候,让敌军成为睁眼瞎。
而轻骑的要求除了机动灵活外还有攻击上的战术合纵等等。从这里看似乎轻骑要比游骑难,但实际不然。游骑更类似于现代的快速反应部队和特种作战小组,要求单兵和团队组合皆出众,而轻骑则对团队要求较高。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乐浪郡的时候邹燃是把轻骑当成游骑在指挥的。除了固县郊外那场被无奈的拼杀类似于轻骑外,其他都是在使用游骑战术,不断的和白甲兵游走,致使全军转战千余里。而在游骑的使用上,邹燃也犯了很多在现在看来无比幼稚的错误。
比如赵乐告诉他们的,骑兵的正规师团是打击敌军的主要力量,大多数时间是集团出动、集团作战。因而对阵型要求较高,在战场上轻骑的主要任务是消灭敌方骑兵,然后从侧移攻击敌方中军或后军,使敌军队形陷于混乱最后导致溃散。
轻骑军团作战,不是直冲入敌军与敌展开近距离厮杀。赵乐说,轻骑最常用、最厉害的一种交战阵型有两种。一种名为是车轮阵。此阵是以曲为单位,百余名骑士距敌军骑兵一百五十步处,张弓射击敌军。一曲过后,另一曲接上,周而复始连绵不绝,仿若一个滚动中的车轮,所以命名为“车轮阵”。另一种叫剃刀阵,部曲皆可,围着敌军不断从侧面冲刷敌阵的边缘,以此来削弱敌军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兵力,迫使他们恐惧,然后露出破绽,最后再找准时机用重兵突破敌阵,将优势扩大。
不论是车轮阵还是剃刀阵,对敌军来说都会是一场噩梦。一般遭到这种持续不断的射击后,敌军会顷刻间瓦解崩溃。但这种阵型的运用要求极高,需要各部曲之间默契配合,队形不能出现一丝混乱。不仅是队形要求运用熟练,而且对每名骑士的要求也很高。
想想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持弓射击也在高速移动中的敌军骑兵,又要始终与敌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要注意自己不能偏离在己方队形中的位置,没有高超的射击技术和高超的骑术是完成不了这些事情。
而要体现这两种阵型的威力,需要曲长甚至伙长等中下级军官们的指挥能力和配合意识。需要下级军官们在战场激烈的战斗中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能根据己方号角的指挥,迅速作出反映。成为一名合格的下级军官,这是邹燃现在迫切想要做到的。
接下来的训练更加刻苦。邹燃和刘全他们几乎花了所有精力和时间在这些训练上。
理论知识训练包括:学看军事地图、指挥曲伙伍作战要领、分辨方位、战场救护、战马养护、分辨号角以及使用号角、根据命令制定作战计划、野外营地选择及布置、各种适合骑兵作战的阵型运用、掌握敌方阵型的弱点等等。
军事素质训练包括:马术训练、射击训练、长途急行、练习阵型、指挥伙伍,甚至是单兵的作战、训练识别旗号等。
这两种训练对比来说邹燃和刘全,包括宇文献都对军事素质训练不是很重视,因为这些在禁卫中已经学习过。反倒是那些理论知识非常让邹燃等人着迷。
在平时训练结束后,待在营房里时邹燃还经常会举出一些战例来供几个人一起参详研讨一番。
在一个月的一天夜里。他们又围在营房里开始阵型推演。
“假设,敌军拥有十八万,六万重骑,八万步兵,两万弓箭手。重骑以全身重甲为装备,冲击力度与我军相当。八万步兵以鱼鳞阵应战,分别有长枪手、掷斧手、重步兵、轻步兵各两万,弓箭手为长弓手,步距是两百五十步。他们背靠南北走向的河,还有一座西方式的城堡。而我军只有六万,全部是轻骑,没有重骑。作战地点是在一个平原上,争夺焦点为一座桥。这种情况下我军能赢否?”
邹燃在纸上用铅笔将大致的作战条件画出来,然后推到了刘全和宇文献的面前。武鸿和王家兄弟,以及荆川都探过头来思考。石莫迪、介子夫以及草木纯只能坐在自己的床上探头探脑。
他们三人中除了草木纯喜欢往这边凑以外,其他两个似乎因为邹燃第一天的表现对这些汉人兵有排斥感,不往前凑,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邹燃提出的战例很有兴趣。
同袍之间的情意是很容易磨练出来的,毕竟是一起吃苦一起受累,感情也增进的非常快。连武鸿和宇文献之间也慢慢多了话起来。
武鸿先皱眉道:“兵力这么悬殊,根本没法打嘛!而且要抢这座桥,邹燃,你画的这个地图是不是有问题啊?这对我军来说明显就是屠杀啊!”
宇文献却看出了更多东西,疑惑地道:“邹燃,你画的这个地图好像是东欧平原?”
邹燃不禁赞赏,点头道:“对,这幅地图是东欧平原。”
宇文献讶然:“你拿罗马帝国当假想敌?那这条河是?”
“是罗马帝国法兰克行省的多瑙河!”邹燃直言不讳。
这样一来整个战力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王贞忽然道:“没有后勤限制吗?”
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众人都发现王家兄弟里王贞非常的少言寡语,但是却很富有头脑,他话不多,但几乎句句都指中要害。
王楚道:“对啊,有没有后勤限制啊?”
邹燃摇头:“没有。后勤问题直接忽略吧,因为我假设敌我两军明日就要开战了。”
武鸿把地图一推,倒在炕上道:“那不用看了,我军肯定大败。六万骑兵对阵十八万的罗马军团,我不信能赢!邹燃,你不用故意弄一个必败的局来玩吧?一点意思都没有!”
“谁说必败了?”邹燃似笑非笑地看着武鸿,道:“我告诉你,这局根本不是必败。因为曾经就有人这么干过!”
武鸿蹭一下来了兴趣,看着邹燃道:“哦?谁这么厉害?”
邹燃自然不能告诉他这人是已经不可能出现的蒙古大军西征统帅拔都和速不台。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荆川忽然道:“你是说以战斗必须在一天内结束吗?
荆川是荆襄郡人,长的非常魁梧高大。满脸络腮胡,一看就是猛将那一类的人才。不过经过这段时间接触,邹燃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喜欢动脑筋的人。
邹燃摇头:“不,战斗这种事怎么可能规定什么时候结束呢!我只说正式开始的时间,却没有说什么时候结束。”
众人开始思索,但好像都没什么结果。王楚趴在炕上,用手托着下巴使劲思考,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邹燃也朝石莫迪那边招了招手:“石莫迪、介子夫,你们也来参考一下嘛!”他偏偏漏掉了草木纯,可这个草木纯竟然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挤在人堆里晃着脑袋道:“好好好,我们一起想想!”
对于这个扶桑人,邹燃真是没有什么好感。原因很简单,就是草木纯太过阿谀了。往好了说他是仰慕大汉,敬重汉人,可往坏了说这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不但邹燃不喜,就连对他印象不坏的石莫迪和介子夫也有意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