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三章
墨云书黑沉着脸,没有阻拦墨恒,只把神识更加隐晦地黏在墨恒身上。
“恒儿,为父言出法随,你的婚事已经传遍天下,四国都在准备恭贺,此事木已成舟。你的婚事明日必须举行。你若瞧不上梁弓宜,可随便在府内指个你能看得顺眼的,只需不是你那些庶出兄弟姐妹,任何人为父都依了你。成婚之后你将之折磨玩弄打杀都可,但婚事无可商量。”
墨云书瞬间冷硬地压下刚才被墨恒说得愧疚恼火的心情,还没传音说完,就见墨恒猛地一僵,竟险些跌落清光,在半空中狼狈地现出身形来,俊朗的面庞已然煞白,却木然般面无表情。
墨云书看得剑眉皱紧,胸中一揪,暗暗恼火:“孽子,只顾着自身放肆,为父岂不心疼!”
但事到如今,墨云书已不能再欺瞒墨恒什么,更无法说出“为父今生只有你一人足以”之类的自打自脸的软弱情话,况且,他明白说那些话对决绝坚韧的墨恒毫无用处,便仍旧黑着脸呵斥道,“为父宠你,不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恃宠而骄,你再胡闹,莫怪为父当真囚了你。”
墨恒一听,神情陡然从麻木变成凶狠。
墨云书看了脸皮更黑,即便胸中疼惜,但强硬威严了一辈子的堂堂墨天师,岂能在这个时候向儿子服软,更别说他也起了真怒,沉缓冷声道:“你在为父面前胡闹也就罢了,那虎玄青却是浩然门掌门大弟子,自有尊贵颜面,不是武香琪等三脚猫可比,更不是你能当成工具来使性子的!”
“你我父子之事,本就不需牵扯他人,你若以礼相待那虎玄青,事后为父还不计较你今日忤逆,若是你敢犯浑,前一步杀死天行派真传,后一步又为我墨府竖立浩然门强敌,为父说不得要废去你狂妄依仗的道行修为,将你锁在身边,安安稳稳地养你一辈子,也免得你再去惹祸!”
墨云书这话可不是威胁,他是说得出做得到。以他的手段,即便墨恒没了道行修为,他也能想方设法地为墨恒续命,不怕墨恒耗尽寿元老死。他喜爱墨恒这个人,更尝到了墨恒先前单单用手掌“服侍”他的美妙味道,脑中便不由自主地闪过锁着墨恒好生宠爱一生的画面。
墨恒却听得通体发寒,转头隔空看过去,双眼无神地自嘲喃喃:“废我修为,锁在身边?”
墨云书冷哼,面上仍旧黑得像烟熏一般。他就站在原地,英伟的体魄维持着刚才的姿态,如同刚硬的柱子般一动不动,甚至胯-间那物还倔强着,隔着裤子都能看出狰狞的粗硬轮廓。
刚才墨恒对他胸膛和腿间那物的抚慰带来的强烈快感,像是被火烧过的剧痛一样固执地残留在他脑海,让他胸中情-欲无法消除,那物便也仍旧充血着坚硬得厉害。
墨云书说完这些狠话,才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裤子被顶起来的高高帐篷,有些不愿承认自己只凭本心竟然不能控制住强烈到极点的**,再看墨恒死不悔改的拧脾气,蓦地脖子都黑透了!
当下默运法力,才让命-根子听话地软了回去,神识一直隐匿在着不离墨恒左右。
墨恒突然隔空望着他,干涩地一笑:“父亲大人英明,早该想到这个十全十美的好主意。”
墨云书沉眸不语,知道墨恒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心中着实窝火。但有虎玄青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在,除非他将墨恒彻底制得心服口服,否则墨恒铁了心地要闹什么,他也是不好阻拦。所以本要去亲自见过虎玄青的念头便即打住,冷眼盯着墨恒,干脆就等墨恒如何选择。
墨恒对他温顺两年多,他知道墨恒对他这个父亲不仅有孽-爱,更有深沉的敬重和畏惧。不管是爱,是敬,还是畏,事到最后,他都不信墨恒真会做出打他老脸的事情。只是心头到底有些不妥当,沉沉的恼怒便莫名地更盛起来,挥手打碎了一张桌子。
墨恒笑完,往脚下一指,身下凭空出现一片真假难辨的庞大荷叶,荷叶随风轻轻微微地起伏,他就站在荷叶中间,突如其来的淡漠,像是随时都会抛开一切,闭目睡去。他又抬手向前一抹,身前出现一面水镜。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湿润通红,脸上泪痕狼藉,衣衫也并不整齐。
他微微失神一瞬,随后深深呼吸一口气,强自振作着收敛了心情。
“罪莫若情,错莫若深。一经情深,万劫不复……”
墨恒微微扬起头,微若无声地念着,“父亲,你说,我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墨云书神识听得清楚,当真是爱恨交加,斥道:“你若听话,你我父子何须这些麻烦!”
墨恒不言不语,莫名的干涩一笑,随着神识凝聚,空中落下清澈的灵水来。他闭上眼睛,任由灵水冲刷干净了他哭过的脸庞,也顺势抹脸,用力洗干净了他摸过墨云书的那双手。
他散去灵水,又用法力蒸干脸上身上的湿漉,取出一颗灵丹,碾碎了将药末往眼周一抹,法力一催,药力化开,再眨了眨双眼,丝毫哭过的痕迹都瞧不出来了。这可比用法力调息灵效得多。
他又极快地整理了衣衫,见自己完全齐整,才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从容飞到云霄堂前,抬眼就看到负手沉着地立在堂中的高大身影,可不正是刚刚分开不到半天的虎玄青?
虎玄青蓦地抬头,直直地看着他,见他没有丝毫异状,才暗暗松了口气,点头微笑:“阿墨。”
“虎叔,你来了。”墨恒略显僵硬地笑,然后似乎发觉自己不太自然,便微微垂眸,顿了顿才继续看向他,握了握拳头,又轻快地开起玩笑来,“刚刚分开,虎叔不会这么快就想我了吧?真是荣幸之至啊。”
虎玄青对他何其熟悉,见他神态不似自然,心头蓦地一疼,只当他被墨云书欺压威逼,顿时将墨云书恨得要死,上前两步,因顾忌着身在墨府,才强压下拥住墨恒的**,只沉声温存地问着:“阿墨,你身体不舒服?”
不等墨恒回答,他又突然浓眉一展,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在门中后山栽种的葫芦藤,今年结了几个葫芦。阿墨你上次说,见惯了那些逍遥自在的高人拿着葫芦臭美,也想亲手做个灵巧好玩的葫芦法宝来酿酒,我看我那葫芦便是极好,不如你跟我去山中游玩一趟,顺便摘了几个来?”
墨恒听着他醇厚沉稳的声音,看着他深邃的五官,眼中似乎有些恍惚和愧疚的犹疑。
虎玄青见他如此,胸中越发揪紧,心里又疼又急。
但这里是墨府,处处都被墨云书布置得像天罗地网一样,墨云书的修为认真说起来比他更强一分,他没有把握传音不被墨云书偷听,只能强压着担心,精壮的臂膀抬起来,单纯地扶住墨恒双肩,不动声色地笑:“阿墨,想不想去?你还没去过我浩然门呢,墨府也是正道名门,你是墨府嫡子,我是浩然门传人,你我又是挚友,互相交往做客实属应当。”
墨恒听着他如此体贴说话,心里暖得要命,猛地抱住他,凑过去狠狠地吻了一下。
虎玄青惊讶地一挑浓眉,瞬间猜测墨恒大概有什么主意,不敢贸然行动怀了他的好事,只能维持着本能的真实情绪,喜悦的温柔在黑亮的眼眸中浮现出来,深深地盯着墨恒清俊的脸,咧嘴爽朗一笑:“哈哈!阿墨,你亲了我!”
“砰!”
天师阁楼中,崭新的精致床榻、桌椅、玉瓶瓷器猛地被一股滔天之怒震成飞灰!
墨云书脸都气得绿了!他还没亲过墨恒,现在墨恒居然当真凑过去被那半虎妖给亲了!
好嘛,养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长时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捧在手心里当成心尖尖,一转眼,就因为一点别扭,墨恒就将初吻便宜了旁人!好,好得很!墨云书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蓦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云霄堂门外。
“虎道友,恒儿孟浪了。”墨云书的声音像是刚从冰窖中炸出来,看着被墨恒死死抱紧的虎玄青,又看向问了虎玄青一口之后,就将下巴垫在虎玄青宽阔肩头闭目不动,对他的到来也不理不睬的墨恒,一下子简直浑身从头黑到脚,阴森缓缓地唤着,“恒儿。”
墨恒对墨云书骇人的寒气威压理都不理,有虎玄青这条猛虎在怀中,他还怕墨云书个鸟!下一瞬,他仿佛刻意将之前的歇斯底里完全压抑了回去,又仿佛故意表现出畅快放肆的形象一般,突然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虎玄青的眉眼,轻挑地挑着又直又浓的眉毛:“虎叔,滋味如何?”
虎玄青向来对墨恒的挑逗没有丝毫抵抗能力,明知墨恒肯定另有打算,也还是被墨恒这一个挑眉的电眼给电得通体发酥,下半-身那物蓦地刚硬翘起,神识戒备地锁定着墨云书,黑眸则炯炯发亮地盯着墨恒的面庞,咽着唾沫低声道:“很美妙。”
他们二人公然**,墨云书胸膛都险些气炸,牙齿都咯咯作响,险些想爆起将虎玄青灭杀,幸亏还有一丝基本的理智,阻挡了他直接对虎玄青出手的冲动,仍是暴怒低吼,杀机森然地道:“虎道友,我儿吃醉了酒,还请放开他,否则,墨某掌下无眼!”
说着话,大步一迈,便到虎玄青和墨恒身边两丈外,袍袖一展,瞬间向墨恒摄去。
虎玄青与墨恒几乎心意相通,虽然不好神识传音交流,但也明白此时绝对不能将墨恒交出去,甚至就算他知道将墨恒交出去对墨恒的计划有利,他也绝对做不出将爱人交给另一个男人的行为。
当即面色一冷,真正是虎目发寒,浑身凶焰滔天,抱住墨恒往旁微微一闪,移形换位,躲开了墨云书对墨恒的擒拿,也是杀机如火般浓烈,理直气壮地沉声道:“阿墨情愿吻我,我求之不得,哪敢轻侮,墨天师身为阿墨之父,何必太过分!”
墨恒也说:“父亲,我没吃酒。我只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发现自己对虎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墨恒不看墨云书,低头将面目压在虎玄青结实的肩膀上,说话的语气轻快得有些夸张和放纵。
虎玄青听得浓眉越发舒展,黑眸中泄露出他真实的喜悦和温柔。他低头看向墨恒,几乎瞬间就猜出了墨恒的几分打算,对此事前景大为振奋,当即配合地接住话头,坦荡地低声耳语:“阿墨,你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我也是如此,恨不得时时与你相守。”
“混账!”墨云书未用全力,一招没将墨恒夺回,又听得墨恒偏袒虎玄青,更和虎玄青“你侬我侬”,刹那间头脑如遭雷击,双眼瞬间血红,怒得浑身发抖,蓦地暴吼一声:“尔等找死!”
墨云书沉怒的声音将整个墨府领域都震得颤了三颤,人人胆寒心惊。
虎玄青却是天不怕地不怕,坦荡得刚强如山,更是早就恨不得杀墨云书而后快,一面瞬间将炎决剑祭出护身,一面终于痛快而光明正大地在人前向墨恒倾诉衷肠:“无论花费多大代价,我都必要求得师尊允我和你成婚!阿墨,你不知道我听到你的婚事时,差点急得疯掉……”
墨恒也暗暗以须弥宝镜护住他和虎玄青的周身,他可不舍得虎玄青被墨云书伤到半分汗毛,现在有虎玄青抱着他施法和催使宝物,他那须弥宝镜之力又隐藏得无可察觉,墨云书就算察觉猫腻,又岂能料到会是他“一眼看透”的宝贝儿子在胳膊肘子往外拐?只能大骂虎玄青防得龟-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后面还没修正完善,明天会是大章伺候。^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