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拿肉体换金钱
“你，你要干什么？”袁聂看着死死盯着兰姐的眼睛，希望她不要说出羞辱自己的话来。
一年多前，当兰姐第一眼看到袁聂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青春时代。
每当两人同时出现的场合，兰姐的身体都会变得轻飘飘的，脾气格外地好，非常喜欢笑，好像体内有一种物质在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一种快乐的东西，使这个世界异常美妙。
她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种明显的变化，甚至她自己都会很会很疑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一开始，她克制自己，她不愿意背叛婚姻，尽管她知道，严哥对她的任何行为都是默许的。
可是很多时候，当我们习惯了束缚，哪怕那只是一个枷锁，可毕竟这是一个几乎人人都在背的枷锁，凭什么自己偏偏不能承受？
再说，她的生活无法离开严峰，她和严峰之间是一种深度的互相依赖，是彼此下了毒药，一旦离开，双方都会死去，可是即便在一起，也无法相爱。
她不愿意再一次背叛，为了成全父亲，她曾经背叛过自己，可现在她不愿意陷入一个可怕的循环，一次一次的背叛，一次一次的失望。
既然严峰能够寻找他的快乐，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兰姐想要拥有袁聂，这个能够让自己重新变得年轻和充满激情的小动物，何况她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快乐，作为一个女人，她想体验一个完整的生命历程，她想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严峰不愿也不能和她一起完成这个任务，兰姐只有靠自己。
因此，她拿出了钞票，作为补偿袁聂的筹码。
她也知道，袁聂接受这些补偿，是需要重新打碎他原来固有的一些坚持。
在袁聂以前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用身体交换金钱的想法，他知道想得到一些东西，就要拿出一些东西去交换，因此在工作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珍惜力气。
可至少，他还没有想过出卖除劳动以外的东西。
当他看清楚兰姐是在用金钱诱惑自己，想让自己继续陪她的时候，他的脸刷地红了。
原来，他所拼命的尊严，在别人看来都是假象。
袁聂觉得自己好像被识破了内心，他拼命掩饰的肮脏，就这样被兰姐毫不留情地击碎，他很不甘心，对兰姐大吼道：“你干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要拿钱来羞辱我吗？”
兰姐看他这个样子，反而平静了下来，道：“袁聂，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想得到你吗？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都善于伪装，制造假象，心中想做婊子，外面还得竖一座牌坊，我们之间，可以彼此坦白，我过去的十年消耗给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牢笼，而这个牢笼，并没有一个人看守，我钻在里面，不敢出来，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自己的胆小懦弱，我需要你给我力量，但我不会让你吃亏，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补偿。”
兰姐的一番话，袁聂乍听起来，简直是胡说八道，句句逆天，可他细细想来，却又觉得那么在理。
他简直懵了，不是因为兰姐的悖论，而是因为他在一刹那间似乎认同了兰姐的说法。
这一刻，袁聂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一切都被兰姐说中，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胆小鬼。
兰姐的话就像一颗炸弹，将袁聂给自己建立的牢笼轰炸成碎片。
兰姐看着他的样子，又露出了冷冷的微笑，她把那沓钞票往前一抛，一张张纷纷飘落在袁聂脚下。
“如果你不需要这些钱，你可以骄傲地走开，成全你的君子形象，也可以弯腰脸起它们，开创另一条道路，我知道你需要钱，在恒康这一年多，给你开的那点工钱，我知道应该没什么结余。”兰姐说的那么平淡，好像这并不是一场交易，而是一个老师在教导她的学生。
袁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他的内心却在激烈地挣扎，如果没有这些钱，那么他还是不能做他想做的事。
他的内心在挣扎，如果接受了这些钱，那么就相当于将价格完全地抛弃，自己在兰姐的眼里就沦为彻底的小丑和玩具。
可是，在他犹豫的片刻里，他觉得自己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个小丑。
要不，为什么不没有在兰姐拿出钱的时候立刻走开呢？
他完全可以视那些钞票如粪土，可他做不到，他有很多东西需要钱这个东西才能换得到。
他已经变成了小丑，和兰姐之间的这两次关系，他都没有控制住自己，当然可以给自己找理由，但所有的理由，都无法解释，实际上他是输给了欲望。
身体的欲望和精神的欲望不会那么轻易的熄灭。
袁聂一张一张捡起了那些钱。
兰姐看着他捡钱的样子，笑道：“这就对了吗？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彼此轻松，我花钱买乐，你靠本事赚钱，这样很好，以后你要随叫随到。”
袁聂怀揣着这笔钱，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对别人来说，也许什么都不是，对他来说，却意义重大，他失去尊严换来的金钱，他要实现自己的愿望。
袁聂离开兰姐，一个人走在街上，又是深秋时节，冷风扑扑地吹在身上，他不禁将双手怀抱在胸前。
为什么胸前那么地空虚？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难道因为放弃了尊严，才变得一文不值，没有了任何份量。
为什么这个季节这么熟悉，好像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在提醒他不要忘记？
是牛牛！
袁聂猛地朝着桃花园的方面奔去，他想起了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和小琴的孩子，他没有本事照顾那个幼小的东西，只好让她的妈妈带走了。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由什么人照顾？他过得好不好？
他像疯子一样奔跑，路边的行人像看怪物一样，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
这个时候，袁聂已经忘记了一切。
他只记得，牛牛在桃花园。
那里还有小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