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墙角的剑侍
映入眼帘的是蔓延着的红,触目惊心,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想要抬起手去触摸那一缕明亮的月光,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任凭眼泪滑落。混合了血液的泪水苦涩中带着腥味,就这样滑过脸颊滴落在早已被血液覆盖的地面上。
原来自己竟也是会流泪的。
只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学会笑。
——
“哎呀我的三小姐啊,这安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呢,你怎么还没起来啊?”床帘被大力地扯开,莺时不由分说,拽起抱着被子睡的正香的越凝歌。
越凝歌迷迷糊糊睁开眼,愣了半晌,又翻翻眼睛,随后抢过被子翻身蒙住头继续呼呼大睡。
“三小姐,我的统领大人诶,你快别睡了,今天是可是你第一次上朝,皇上特意派了安公公来给你带路。”莺时一看自家小姐根本没有起床的意思,死命拽住被子不肯让越凝歌继续睡。
越凝歌一边跟莺时抢着被子一边嘟嘟囔囔道:“昨儿折腾了一晚上,那倒霉皇帝怎么精力这么好,居然还要上朝?莺时,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就说我水土不服,那什么安公公先打发他回去嘛。”
“三小姐,你这才刚刚上任就拂了皇上的面子不去上朝,只怕日后……”莺时秀眉紧皱,却是紧紧抓住被子不肯放手。
“我若是今日拂了他的面子,那前些日的戏全都白演了。”越凝歌翻身从床上坐起,眼中清明一片,全然没有方才那还未睡醒的迷糊样,只是脸色十分不爽。
莺时看到她终于起床,立刻放了手里的被子服侍着越凝歌洗漱完毕,换了朝服,帮她打理好头发,最后递过一块玉牌。
“莺时,我倒没看出来你对当今皇上倒是忠心耿耿啊。”越凝歌从床上取过佩剑戴在腰上,又从莺时手里接过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挂好了,瞥了莺时一眼,“那我今天就去启奏了万岁,让他开恩,把你从我这‘夜行’调进那个‘暗星’好了。”
莺时则是苦笑着把一张银制的半脸面具递给她:“三小姐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奴婢的出身三小姐也是知道的,想进暗星,怕是难。”
“前面是开玩笑,不过想找个人混进‘暗星’却是真的。”越凝歌接过面具,堪堪遮住了自己眼睛以下的部位,转身出了房门。
“安公公,今日本官第一次上朝,还请安公公多多提点才是啊。”
院外那一脸阴郁的中官裂开了嘴角满脸堆笑:“不敢,好说。统领大人请。”
——
万家灯火暖春风,却暖不了一颗来自异世界的心。
夜色深沉,皇宫里的喜庆喧嚣更加沸腾,反倒愈发显得她孤独。
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冷冷地投在淡黄色琉璃瓦上,与树荫交织在一起。
诡异的孤独感和寂寞从天而降,来势凶猛,无法呼吸。越是在欢乐的地方,心中却越是孤独的无以复加。
即便是穿越多年的如今,即便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在这里活着,可是心里的那份空白却越来越大,无法填满。
欢乐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
说到底,这宫里虽然如今看上去人声鼎沸金玉满堂,可是却仍旧掩盖不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罪恶。如同如今的星虹国,所谓的盛世繁华不过是贵族们酒醉金迷的借口,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事实却被掩盖在一片歌舞升平下。
越凝歌这样想着,冷眼看着宫殿门口的宫人们为了伺候皇帝忙得晕头转向,面具下的嘴角因为冷笑变得扭曲起来。
趁左右不备,她蹑足潜踪悄悄溜进了宫殿。
白日里星虹国登基不久的新皇濮阳轩傲,迎娶三朝元老新封的国公萧善一之女萧唯琴为皇后,普天同庆万众瞩目。这到了夜间,酒宴已过天地已拜,接下来自然就是传宗接代的好事。
“皇上……皇上……”
月华宫楠木漆金的架子婚床下,越凝歌一张俏脸黑得像自家师尊那鼎用了六百多年的炼丹炉炉底,融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她屏息凝神,听着头顶上传来的一阵阵急促的娇喘和床榻的震动声响,恶毒地预测皇后明天早上一定会哑嗓子,然后在心里咬牙切齿问候了一遍濮阳轩傲的十八代祖宗,并衷心祝愿他哗——尽人亡。
“我就说濮阳轩傲这个小白脸一定没安好心眼。”越凝歌锐利的眉眼间杀气升腾,脑海中瞬间跳出几十种入流或者不入流的报复方案。
毕竟在投胎到这个倒霉的世界之前,她好歹也是银河联邦从小培训的超兵精英,情报搜查暗杀手段无一不精,上过的战场比走过的桥还多。何况超兵作为银河联邦的王牌走到哪里都是特权傍身,再加上她本身是联邦情报机关的负责人,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窝囊气。
“开什么玩笑,这算什么,听墙角吗?姑娘我对你们两个怎么办事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也许我应该接受这份好意看一场活春宫然后画成图卖出去?唔,估计人民群众对这个还是喜闻乐见的。见鬼的濮阳轩傲,他还真敢在大婚之日把凶煞之器放在洞房里,自己活够了不算还要害我受罪。”
越凝歌越想越恼火,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避免自己按捺不住破口大骂。这时,月华宫内的供桌上,一把剑发出了清脆的剑鸣,穿透了她的脑海,使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果然,她暗自想道,我还是太弱了,只能服从现状。如果我能够强一点,再强一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最起码,如果像师尊一样强大到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视,就连国君都要礼让三分的地步,哪里还用得着钻在床底。
想要获得力量,想要反抗这毫无道理的命运,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找到那个人。
然而弱小的自己是不具备这样的资格的,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并非是无法反抗,而是不管她做什么,她的行为势必都与身后的师门产生关联,万一一时冲动做了些出格的事,不论事实如何,都会给师门惹下麻烦——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她早就明白,想要去实现什么的前提,是要拥有与之相契合的实力,而且是自己的实力。因为他人的力量永远不如自己的可靠。
因此,想要生存下去,唯有自身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小视的地步。只有那样,她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越凝歌在心中一声长叹:“连自己所侍的剑都保护不了,我还真是弱的无药可救。”
——
越凝歌是剑侍,君王剑的剑侍。
传说中,得到君王剑认可的人,会救万民于水火,成为天下的霸主,光照千秋的君王。星虹国的开国皇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本是乱世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因机缘巧合得到了君王剑的认可,终成一番霸业,建立了星虹国。
这样一把神兵利器,拥有雄霸天下野心的枭雄谁不想要?谁不想得到君王剑的认可进而达成野望?
得君王剑者,得天下。
而君王剑的剑侍,则是在君王剑没有认主之前,每日以自身血液滋养它的人。
君王剑乃是神剑,此剑内藏金铁之精外现银锡之萃,周身上下游走的光气可通天地鬼神,更拥有自己的灵魂,可以为自己选择主人。
自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这把神剑选中成为名垂青史的帝王,而成为剑侍的条件比得到君王剑认可的条件更为苛刻——能够与君王剑的灵魂产生共鸣。
然而,这样的人还是有的,比如越凝歌。
至于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共鸣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只不过,成为剑侍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能与君王剑离开三丈以上的距离,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这也就是越凝歌为什么此刻独自一人钻在月华宫的床底下憋了一肚子火的原因:那把与她灵魂共振的剑此刻就在月华宫的供桌上,而床榻与供桌之间的距离刚好是二丈远。不管怎么说皇帝皇后洞房花烛夜她总不能在一边瞅着,就算她想看现场版十八禁画面濮阳轩傲也不能答应,因此只好钻到床底下。
头顶上的动静一直没消停,越凝歌满怀恶意的揣测濮阳轩傲究竟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平常看着温良如玉挺有自制力的一个人的怎么如此饥渴难耐,也不怕皇后萧唯琴的小身板支撑不住。
看样子自己恐怕是要在床底躺一整晚了。若是被师尊知道她遭受这样的待遇,只怕濮阳轩傲不仅吃不了,更是兜也兜不走。想到这里,越凝歌狠狠磨了磨牙。
越凝歌在穿越之后的第六个年头被人推进了水塘,所幸福大命大,被护国尊者龙骧救回岚曦山并收为弟子。也正是在受托保管君王剑的岚曦山上,她才成为了君王剑的剑侍。
习惯性的伸手握住胸口的挂饰,那里是一枚血玉环,从前世开始就挂在她的脖子上,亦随着越凝歌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个约定,我可没有忘记呢,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纵使你还记得,此刻你又在哪里呢?你说你出生的时候繁星满天,想你的时候就抬头看着星空,那样就能见到你的笑容。”越凝歌渐渐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可是我连你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也许某天我们会再相遇,到那时,我定已然认不出你,可你又能否认出我呢?”
冥鸿,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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