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云将起
夜行，最初的职能是侦察各种情报、处理皇帝交付的案件。在星虹国建国初期，在通过各种手段抵御外侵方面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行权力被无限扩大，且行事狠辣，对待异己毫不留情。成员利用职务之便不遗余力地制造事端，打击异己，作为升迁的资本。
－－《星虹通鉴·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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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大厅后面住人的小院越凝歌觉得名字难听，便摘了牌子自作主张改成了四灯精舍。她这一举动倒使精舍里的宫女太监都吃不准她的身份了。
再加上越凝歌本身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除非是真正被她从心底接受的人，否则永远都是一张平平淡淡的脸。虽然她不笑不说话，待人温和似乎毫无心机，然而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难以真正接近。因此她的形象也变的神秘了起来，令负责某些打探消息的人伤透了脑筋。
正当后宫一干闲人纷纷猜测皇帝新带回宫中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否是他外出带回来的新欢时，濮阳轩傲的圣旨到了。
岚曦山一脉历来超然世外，一定程度上地位甚至超过皇室，从不行跪拜之礼。这是星虹国开国君主定下的规矩，除非是这位老祖宗重生，否则任何人也不能改变。
当然岚曦山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除非星虹国有难，否则不参与俗世争斗，只是单纯为国家效力。尤其是世俗间的权力争夺，更是明令禁止门下弟子参与。
这次濮阳轩傲之所以能说服龙骧派越凝歌下山，最主要的一条就是星虹国国力渐衰，国内暴乱四起，邻国东盛国实力增强在边境虎视眈眈，否则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岚曦山请求君王剑出山。
所以当负责宣读圣旨的掌印太监安公公扯着一副标准的公鸭嗓指责越凝歌面对圣旨不下跪的行为是多么的目无天子，多么的不知廉耻，多么的罪大恶极，多么的罄竹难书，简直就是不把当今天子看在眼里，是典型的逆臣贼子，铁定的谋反时，越凝歌只是眨眨眼，把代表岚曦山身份的金牌拿到安公公眼前晃了一下。
看到金牌上岚曦山这三个字，安公公当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脾气。越凝歌倒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这份圣旨的内容倒大是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早就知道濮阳轩傲认命自己为夜行大统领，只是越凝歌没想到这统领居然权力不小：官居二品的都指挥使，监察天下，直接对皇帝负责，可以抓捕包括皇亲国戚在内的任何人，三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特赐令牌一面，许她在宫中随意行走进出。
接了圣旨，越凝歌亲自送走了安公公，不管怎么说能来宣读这样的圣旨的，必定是宫中的大势力大红人，日后自己想要发展夜行的势力必须得好好巴结才行。因此出门的时候越凝歌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两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当时安公公的眼睛立刻笑得睁不开了，就连阴沉的脸上都显出几分红光来，假意推脱一番之后忙不迭地把宝石揣进袖子里，冲越凝歌点点头，心道这岚曦山的人果真是晓事的，随后甩着拂尘走了。
“莺时，你不觉得这件事有趣得紧吗？”
回到房间，看着手中的圣旨，越凝歌的嘴角扬了起来，只是双目间非但不带一丝笑意反倒满是杀机。
“三小姐的意思是……”莺时眨眨眼，也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虽说夜行的权力极大，然而以往的统领都是宦官出身，就算真得了二品的品级，也是一代传一代熬了多少年才能混上个统领来当，朝堂上的官员跟他们在这方面倒也没什么冲突。
如今濮阳轩傲一上来就给了越凝歌当朝二品的官职，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在朝堂上摸滚打爬了这些年的官员心生不满。本来嘛，一介布衣，就算是立下了什么举国无双的大功劳，封个四品估计都有不少人满腹怨言，何况越凝歌这寸功未立的竟成了二品大员。
更何况，越凝歌还是个女人。虽说寒夜大陆上女人在朝为官驰骋疆场的也不在少数，可人家那也是有了功绩有了作为的。而让一个毫无建树的女人去掌管夜行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若不是对她太有信心，那就是濮阳轩傲另有所图。
另一方面，向来都是夜行成员的太监们，难道就对此事没有不满吗？尤其是那些大太监。毕竟历代统领皆是由宦官出任，越凝歌这一来岂不是有抢他们饭碗的嫌疑。
再加上太监作为人已经比正常人少了一截，心性自然也与常人不同，要偏激狭隘的多，夜行的总部不管怎么说也是在皇宫里的，他们怎么着也是夜行成员，以后只怕少不了给越凝歌使绊子。
如此，越凝歌相当于同时开罪了朝臣和内臣。
“怎么，想明白了？濮阳轩傲那混账皇帝安的可不是什么好心。”随手把圣旨往桌子上一扔，懒得再去看一眼，越凝歌拿了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在她眼里，这苹果可比濮阳轩傲的圣旨有价值得多。
莺时见她吃得太快，怕她呛着，便倒了杯水放在桌上道：“可是三小姐，奴婢以为，就算他们真的心有不满，却也是不敢拿咱们岚曦山的人怎么样的，三小姐不必太担心。只要三小姐掌握了夜行，拿住他们的把柄，他们也就不足为惧了。”
“哼。”越凝歌咽下苹果，半眯起眼，脸上显出不屑的神情来，“星虹国这些年，有骨气的读书人不愿为官，清官死的死贬的贬，只剩下一群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狗官。至于宫里那些太监就更是如此了。就算他们对我出任夜行统领这件事再不满，等知晓我岚曦山的出身以后，怕是要跟夏天赶不走的苍蝇一样缠着我不放呢。”
“如此说来，三小姐所担心的，也只有那位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的国公大人了。”
越凝歌却扬起了下颌：“他又不是我儿子，我担心他做什么。不过你说的对，我担任夜行统领这件事，满朝文武，怕是这老匹夫才是最不满的那个。想当年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在夜行里安插下自己的人。估计濮阳轩傲这次重组夜行，老匹夫早就想让他的亲信担任统领了，只可惜啊……”
越凝歌说的一点也不假。她口中的老匹夫，正是濮阳轩傲的舅舅兼岳父老泰山，皇后萧唯琴之父，太后之兄，三朝元老国公萧善一。
从家庭关系就能看出，这位国公大人那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他身为太后的兄长，保着濮阳轩傲登上皇位，又来了个亲上加亲成了国丈，朝中百分之八十五的文官都是他的门下。虽说武将跟文官向来不和，不过跟他狗扯羊皮狼狈为奸的也有那么几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分明就是外戚坐大。
偏偏濮阳轩傲还是个孝子，对太后那叫一个孝顺。再加上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依仗萧善一的地方也不在少数，因此对萧家那更是宠信优渥。
可是但凡有点脑子的皇帝，又怎会任由外戚把持朝政？如今濮阳轩傲在夜行统领这件事上玩了这么一手，便能看出他对萧家还是有所提防的。另一方面，若是萧善一问起来，他也大可以一推二六五，说这是护国尊者的意思，萧善一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苦了越凝歌，成了国公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谁让岚曦山的人从来都只效忠星虹国，却不会也不可能被任何人拉拢呢？
莺时清秀的脸上却露出一抹明了的笑容：“三小姐，依奴婢来看，皇上与国公大人的关系……”
越凝歌也笑了起来，那是如同一个天真的少女，在见到恋人时所绽放的最温柔最温暖的笑容。
“不急，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现在却等不及了么？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有什么招数我接着就是！既然是濮阳轩傲自己把屠刀递到我手里的，那就不要怪我了。有了这样大的权力，想必你也会满足的吧。”
她的手指温柔地拂过佩在腰间的君王剑，感受到剑身因为兴奋而在颤抖，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几丝期盼。
越凝歌的愿望，与君王剑的愿望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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