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相大白
一行人跟着衙役来到曲县县衙已经是未时初了,由于听到钦差大人要来审理案子,县衙周围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对于这起案件都有着格外的热情,有些赌房的人甚至以此作为噱头,开设了赌局,想要看看到底是百姓翻身在公堂上洗清罪名,还是钦差大人也要顾忌大商户的颜面,来个胡乱判案。那些个相信真相大于一切的民众更是翘首以待,不少有冤情的人甚至都开始请人写状子准备来击鼓鸣冤了,好看的小说:。
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一声长长的、庄严的“威武”之后,王县令、知府张慕才、钦差王大人等就各坐各位了。不愧是皇帝亲封的钦差,那穿着绯色袍子,佩戴银鱼带的正四品王大人一坐在公堂中央,顿时就有股浩然之气,不怒自威。
底下的老百姓见了,都纷纷下跪高喊,“拜见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要给我等老百姓做主啊!”王钦差看着公堂外面那满满的人头也很是淡定,赶紧站起身来,抬了抬手道,“大家快快请起,王某不才,今日尽力还众位一个真相,绝不包庇任何有罪的人。还请大家放心,一起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番亲民的做派看的苏雪涵倒是颇为认可,也不亏她跟着潮流和形势装装样子跪了一位古人。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不时兴的东西,礼数太大。有了钦差大人的亲口保证,大伙也都安了不少心,那些暗中下了血本赌老百姓能赢了柳家的人更是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些买了柳家能赢的商户们忐忑着心情看着公堂上的变化。
击鼓的人正是许子然,有功名在身的他免了跪拜之礼,傲然的站在公堂中央。见所有人都已到位,王县令在用眼神请示了一番王钦差后便拿着惊堂木大力一拍,问道,“堂下许夫子击鼓鸣冤有何冤情相告?”
许子然字字铿锵道,“钦差大人、知府大人、县令老爷。我是替我们桃山村的许来乐击鼓鸣冤。他一个月前曾在米铺柳老爷家里帮忙收拾花园里的花草。但是却突然被人诬陷说他偷了主人家的玉佩。
试想,他一个个小小的花匠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主人家里的卧室行窃且不被发现呢?这玉佩又怎么会在一个月之久后才会被发现不见了,且直接来到许来乐家,一口咬定是他偷的,又那么刚刚好的从他们家神龛下找出来?而且,若真是他偷了这玉佩定然早早就将其发卖了,又怎会等到一个月之后被人搜出来呢?
许来乐家里很是穷困,还有傻了的妻舅要养,这玉佩再怎么着也值几两银子,可是乡野人家半年甚至一年的嚼用啊。此外。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许来乐平日里是个极为老实的人。手脚也干净,从未做过偷盗之事。所以,此番定然是他人栽赃陷害。”
桃山村不少村民都来了,听了许子然的话也都纷纷响应。公堂之上顿时吵吵闹闹的如同那菜市场,王县令见此不得不大喊“肃静”。
而米铺的柳彦清听了急忙辩解道,“冤枉啊!钦差大人、知府大人还有县令老爷,许来乐他在我们家帮忙时的确曾经进过后院。有偷窃的可能。此外,这玉佩是我第三房小妾所有,前一阵子她不舒服也没想起来,等到后来才发现不见了。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家里有丫环看见了偷玉的贼,所以才这么肯定是许来乐偷的。至于他为什么不卖出去,说不定是想给自己的女儿当嫁妆吧。”
见此,王县令只好将所谓的丫环叫上来问话,“你可是亲眼看见了许来乐偷了你们家三姨娘的玉佩?”
丫环哆哆嗦嗦的道。“花匠大叔有一天偷偷的进了三姨娘房间,我亲眼看到的,后来玉佩就不见了。”
许子然听了当即反驳道,“你如何确定你见到的就是许来乐?你看到的是正面还是背影?据我所知,你们主人家里可是有两个花匠的,而且身形也极为相似。”
丫环一愣,又哆哆嗦嗦的道,“我看到的是背影。但是另一个花匠要年轻一些,脚步要快一些。”
许子然听了便拱手道,“大人,想必一个人想要尽力加速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一个人想要放慢速度还是很容易的。来乐他腿脚虽然没有毛病,但是长期劳作,有些风湿,走起路来是不太快,认识他的都知道这回事。所以,单凭一个走的有些慢的背影还不足以表明那就是许来乐。”
王县令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一时有些为难。钦差大人见此便开口道,“那搜出来的玉佩呢?许夫子有什么办法证明是别人放进去的,而不是许来乐放在那里的?”
朝钦差等人施了一礼,许子然开口道,“许来乐平日里都是在替大户人家里养花,手里经常接触农家肥料,若是他偷的那玉佩肯定会贴身藏着说不定有些气味,当然时间长了也可能淡了,。
不过玉佩偷回去后整日放在神龛之下,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沾染些香烛的气味还是很可能的。若玉佩没有这两种气味而是全然的醉香铺的脂粉味儿,那便说明玉佩并没有离开它的主人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柳家的下人都可以作证,柳老爷的三姨娘最是宝贝这玉佩,平日里都不离身,而且她最爱买醉香铺的胭脂水粉,一屋的距离之内必能闻到那气味。”
钦差大人见柳家下人都承认了柳家三姨娘爱玉佩和爱用醉香铺的胭脂水粉后,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让人拿过玉佩仔细闻了闻,又让一旁的张知府和王县令都闻了一下,不待两人开口,便对着王县令耳语了几句。
王县令当下便回到位置上,拿起惊堂木大力拍下,厉声责问道,“米铺东家柳彦清,你为何要让人陷害桃山村的许来乐?”
见王县令等人瞪着两眼看向自己,周围的衙役将棍子敲的“咚咚”响,柳彦清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得到许墨示意的人群中的某人突然说道,“这柳彦清就是云县福乐绣房东家柳彦和的堂弟,柳彦和曾经派人强行拆散人家的姻缘,想要让许家秀才公子抛弃定亲的苏家姑娘而娶自己的女儿,却不料遭到了许家的明确拒绝。许来乐的女儿正是要和人家秀才公子的堂弟定亲的。”
话音一落,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许墨轩更是大声道,“是的,当日柳家请的李媒婆曾说,柳家乃萃华轩东家易老爷的妹夫家,易老爷又是如今楚州知府的大舅哥。只要我堂哥娶了柳二小姐,他便替我二叔向知府大人求情,让二叔重新做回师爷,并且堂哥日后进京赶考也会助一臂之力,确保中个名次。”
王钦差听了人群里的话也明白过来,心里很是气愤,厉声道,“荒唐!小小的商户之家竟敢夸言左右朝廷的用人制度,真是向天借了狗胆了。”
其实张慕才还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一听堂下众人的话便吓的浑身冒冷汗,急忙大声道,“钦差大人明鉴啊!此事,小官一点儿都不知情,更不论会让此等事情发生。那柳家人我已有半年未曾见过,平日里也与他们毫无联系。这等保证,小官断然是不敢做的。”
见此,王钦差便问向柳彦清,“何人指使你诬陷许来乐?又是为何要诬陷他?速速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眼见着知府大人都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柳彦清更是后悔和害怕的不行,便老老实实地招了,“是我堂兄柳彦和指使我的。我堂嫂在五福寺里遇见许家人上香求签,见他们一行人眉眼都是喜色,便私下问了寺庙的住持。得知许公子抽的是功名上上签,说是考中状元指日可待。
堂兄听了很是高兴,又打听了一番得知许公子的定亲对象苏姑娘已经爹娘双双去世寄住在许家,此前更是因为此女而使得许家得罪了前周太傅一家。于是,他便让媒婆上门提亲,许诺了一番,可是被许家拒绝。堂兄知道此事知府大人定不会相助于他,便使计让我诬陷许来乐,企图逼迫许公子应下这门亲事。”
事情到此已经真相大白,钦差大人便让王县令下令杖打柳彦清三十大板,并赔偿许来乐五两银子做医药费,同时立即将柳彦和捉拿归案,打入大牢关押三年。而张慕才治理不力,又被裙带之亲狐假虎威,罚俸禄半年。
这番裁决下来,公堂外的老百姓都欢呼起来,直道是“青天老爷,包公下凡”。那些暗中买了柳家胜的商户们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走了,生怕被人揪出个什么辫子来,至于输掉的银子更是不敢再提起了。
许墨让许达儿悄悄去赌房领了赢来的三十两银子,便和苏雪涵等人以及桃山村村民高高兴兴的回去了,而许子然则留下来等候钦差大人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