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不怕死在我身上?
雪白机身透明的玻璃窗染上了她血红的痕迹,她的鲜血,像是美艳的朱砂在暖色的阳光下泛出诡异的光芒……
北宫沧牙齿止不住的颤抖打架,他全身如坠冰窟一般寒洌彻骨,那个女人,就那样不顾一切的用她的生命来对他反抗,他掳走了她,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呆在一起,秦少天死了,她也要跟着他去,这样事实震骇了他。
念锦的身子像是破败的一团白布被人扔在窗子上一样,缓缓的滑了下来,鲜血从她头上的血洞里汩汩淌出,她下滑的时候就在玻璃上拖出一道浓稠的红线,直到最后,她一脸一身的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北宫沧气急败坏,用他受伤的手臂狠狠地箍着她,不在乎她身上脸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抱紧的念锦的身体,鼻冀间嗅闻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喃喃地低语,唇贴在她染血的额角上。
闻言,念锦开始奋力挣扎,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甚至于,她的手掌死死地按压住了他受伤的手臂,甚至是被少天打成一个小洞口的那个地方,她知道,那里镶着一颗子弹,唯一让他痛极了才会放过她。
“念锦,你。”北宫沧倒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念锦居然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他咬着牙齿,面色渐渐变得铁青,汗水从他平滑的额角滴下,顺着他的颧骨不断纷落,那种痛简直就是深入骨髓里,他没有放开她,没有如她愿地放开她,而是,更加用力地将她箍在自己的胸怀里,他这样做,也许会废掉他一只胳膊,可是,他不后悔,他不能放开她的手,一旦放开,想要再抓牢,他怕就此失去了机会让他后悔一生一世。
眼眸瞟到了她白色衣裙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子。
“这一生,你都是我的,我不可能再放开你的手。”就算是用强的,就算是用卑鄙的手段,他实在无法见她与秦少天在一起。“念锦,我们的血染在了一起,就表示着这一生一世都绝不会分开了。”
他阴狠一笑,是的,如今,她的血缠绕住他的血,手臂上不断下滑的血珠,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头疼痛欲裂,念锦眼光涣散,张了张嘴唇,发出一个字音,喉咙里象是一团火在焚烧,唇际上飘着一个幽忽的笑容,涣散的目光凝向了机舱外,天空浮云朵朵,纯净的天空还是那么美丽,可是,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已经崩塌了,少天,我会带着孩子来找你,你等着我,阖上了眼帘,将一切美好的事物拒绝在心门之外,泪从她眼角没重坠落,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透明的泪珠儿染上了一缕血丝,血丝在泪珠中扩散,将颗颗晶莹透明的泪珠染红,红得是那么妖冶,这是凝结着心口剧烈的痛楚浸染出的血花。
“阿彪,还有多久能到泰国?”北宫沧见念锦闭上了眼睛,拒绝在看到他,拒绝与他讲话交流,也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弱,所以,他颤声询问着自己的属下阿彪。
“老大,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名为阿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曾是W市一黑道份子,一年多前,投靠在了北宫沧名下,他毕恭毕敬地垂首回答。
“去通知阿龙,三十分钟必须到达泰国。”北宫沧冷声下令。阿彪一惊,一个小时的路程缩短成半个小时,这可是有点太急躁了点,阿彪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晕迷一脸染血的女人,不敢发出疑异,转身陡步而去。
泰国某医院
念锦额上缠着厚厚纱布,纱布上隐约的有点点红梅。这样一来,好似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两弯眉像是远山黛,紧闭的眼睫是黑漆漆两弯弧线在白皙的脸上映衬分明,一张小嘴在昏睡之中依然紧抿着,她安静的睡颜恍若是秋日月下的池水,静谧而又澄澈,面色皎皎如玉只是略带了一层惨白,豪华病房里非常的安静,只有那些仪器在滴滴答答的响着……
天色暗的很快,方才窗外还像是五颜六色打翻的颜料桶,而此刻阳光却已经没入了云中,只在云朵的周边镶上精致的金黄丝线,勾勒出万千动人的姿态,病房里没有开灯,临窗站了一人。
只看到他的背影,是颀长而又秀挺的,窗外的微光将他的周身映衬的有些朦胧,半低了头,一手撑在窗台上,一手却是无意识的在窗户上一下一下的划着,那一只滑动的手,精致修长,纹路整洁而又干净,再向上看,就看清那人眉眼。
眉是长眉,飞扬入鬓那一种,眼睛很黑很深,总是看不到底。衣服披挂在自己的身上,有一只袖子耷拉着,空空如也,手臂缠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也染上了点点的血花,落魄的身影却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丝狂放和匪气。
但此刻,他眉却皱着,眼底有些微的挣扎。
他不忍心念锦受罪,飞机上撞舱那一幕深深震骇了他,可是,他不会放了她,他相信自己可以用实际行动赎罪,重新迎回她的心。
已经五个时辰了,她未曾醒来,他有点担心,刚才已经急急去抓了一个医生来质问,医生说,要等待一段时间,是病人拒绝着醒来,她为什么要拒绝醒来?是想跟随着秦少天去吗?还想着一个死人,自己已经逃离了中国,来到这早就计划好的泰国,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可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不过,有念锦陪伴着他,在今后的余生里,他也不会寂寞,有了念锦,他再也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这一刻,自己远在中国的母亲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些都是她做的孽得到最应有的报应罢了。
转过身,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床前,她下颌尖巧,弧线极美,却有些过于消瘦,两腮失了丰盈,有些微微的凹陷,他伸手比了比,他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她的脸。
心口就有些疼,牙齿咬住舌尖,有生涩的疼痛,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抓痕,极深,却止了血,结了薄薄的血痂,他脸上也有几道抓痕,更多的却在脖颈和手臂上,动一下,就疼的难受。
当时,在飞机上,他怕她寻死,死抱着她,他的那条受伤的手臂差一点就废了,阿龙在他下了死命令后,将飞行速度加快,飞机差一点撞上了险峻的山脉,要不是阿龙反应敏捷,他们这一干人等,肯定无一生还,也许死的也好,至少,他可以与念锦在一起,与他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双栖双飞不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吗?只是可悲呵!想与她比冀双飞,却是要到死了后,也许死了后,她的心也仍然属于秦少天,这样的事实让他极其地烦燥起来。
她在他怀里挣扎,并且死命地按着他疼能的手臂,她真是想要废了他的手臂,让他成成一个残废,尽管她如此对他,可是,他不恨她,也不怨她。
眼里没有丝丝的恼意,看着她的眼睛盛了温柔。他不会再对不起她了,他想要弥补,念锦。看着如此消瘦的她,心里一阵酸楚漫过,他欠她太多,不过幸好时日还长,他可以一点点的还。
执了她的手,手指腹那里有着淡淡的薄茧,他的指尖摩挲过去,一下一下,心也一下一下的抽痛了。
她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是他帮她掉的……骇然发现,她的右腰上寸许的肌肉间刻出一个细小的字符,他仔细辩认,才发现是一个‘沧’字,那一刻,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就留了下来,同床共枕三年,他一直都不曾知道,原来,她爱自己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简直就是把他刻成了骨血里,他细细地抚摸着那个字,一刀一刀,当初,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承受这刺刀凌迟的痛苦,一刀一刀将他刻在了心上,这样一个爱他如命的女人,他居然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她父亲的垮台,相信了傅雪菲的花言巧语,将她抛弃,也许,当初,如果她能够怀上了他的孩子,事情又将是另一番结局。
他犹在沉思,却传来低低的叩门声,北宫沧放了她的手,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低低问道:“何事?”
阿龙有些着急的神色,却也低低回道:“老大,嫂子找来了。就在酒店等着你。”
嫂子?北宫沧半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傅雪菲找来了,还真是用心良苦,连他逃到这种地方也会找来,替念锦拉好了被子,他转身走出了房门,缓缓踱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天际是暗蓝色的,远处的山峦层峦叠嶂,像罩在蓝色的薄纱里,他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完,又点了一支,抽了一半,方才开口:“秦少天呢?”
“哦,秦少天被你一枪打中了左心房,如今正在医院里抢救。”
突然间,北宫沧有些烦躁,虽然,他赢了,可是,赢得并不光彩,一手半撑在墙上,一手夹了烟送到嘴边,微微偏头狠狠抽了一口,才眯了眼睛,吐出一串烟圈:“我妈应该是急疯了吧!”
“是的,听说她已经订了飞来这里的班机,老大,你义父风先生已经替你将移民到美国。”
“好。”他眼睛里滑过一缕晶亮的神彩,他的义父果断神通广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够将他移民到美国,他在中国做的一切就不会受到任何法律的约束,因为,他们管不了他,这当然包括秦战北与秦少天,无论他们如何位高权重,却最终没有办法制裁他。
呵呵,心里发出一阵奸笑,是猛罪份子计谋得逞的发泄一般的阴狠的笑。
“念锦住在这里,我想让她绝对地安全,如果谁泄露出去,我会要谁的命。”他冷狠地笑说,他怕秦少天会找到这里,也怕傅雪菲再使什么计谋。所以,他想让她呆的地方永远保密。“是,老大放心好了。”能如此爱一个女人,阿龙当然知道北宫沧心里的想法,他不会傻得去用肉身碰子弹。
“去告诉傅雪菲,我很忙。”他掐灭了烟头,他不会去见她的,那个让他成了烂心烂肺的根源之人,他扭曲的人生全是因为她而起,要不她,他应该还与念锦幸福地生活着。
“老大,可是,你与她毕竟夫妻一场啊!”阿龙收受了傅雪菲的钱财,他原本以为嫂子在老大心里会有一定重要的位置,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没想到,北宫沧对待枕边人如此绝情。
北宫沧缓缓敛了笑意,目光望向不远处虚掩的病房门,鼻腔了低低哼了一声:“你看我走得了么?她还没醒。”
转身走回房,步子在房里门口停下,回首,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阿龙,厉声嘱咐:“以后,你要叫的嫂子是里面躺着的这个女人。”
“老大。”阿龙急步追了过来,步伐停驻在了他的面前。北宫沧瞟了他一眼,视线下垂。“阿龙,叫去傅雪菲那个女人回去,我不能放下她,我不能不管她,你知道,你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不是,老大,你与苏小姐都离婚快三年了,我们要向前看啊!再说,你为了她将手足父母之情搁于一边,值得……么?”阿龙麻起胆子,他只是想说一些心里话而已,想起飞机因为里面躺着这个女人差一点就从上空掉上来,让他们这一伙全军覆没,他就心有余悸,老大已经为了这个女人失去了心智了。
没想到,北宫沧并没有骂他,只是嘴际着勾着一个冷讽的笑容。
“是啊,我竟然都和她离婚愉三年了,可是你知道么?有时候我半夜会做梦梦到她,恍惚儿的就有错觉,好像我们还没离婚,她的身影就天天缭绕在我身边……”
不等阿龙再说什么,北宫沧摇了摇手:“无论如何,让那个女人走吧,我不会再见她。”要断就断得彻底,他现在真的很恨傅雪菲,让他与念锦之间走到了无法挽回的这一步。
现在,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离开,他必须呆在念锦身边,等她醒来,如果她醒过来找不到他,心里会着急的,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至少,他心里一直都有着她,呵呵!
思及这里,如暖玉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抹淡漠到极致的笑意,他缓缓转过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天已经黑了,但病房里没有开灯,北宫沧轻轻按开一盏离病床稍远的不太亮的灯,房间里很暖,他觉着有些热,就把西服脱了扔在沙发上,茶几上隔着一个电热保温桶,他调了温度,只要粥冷了就会自动加热,他坐下去,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犹在温着,就低低的舒口气,这才感觉到眼窝里疼的厉害。
医生为他取出那颗子弹,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涂了伤药,但还是疼的厉害,火燎,火燎的,那些抓痕也在作祟,隐隐的疼,不由得想到白天她拼命的挣扎和最后那让他几乎缓不过劲来的所为,心中不由得充斥戾气,只觉得郁结在内心无法缓解……
北宫沧站起来,踱步走到她的床前,却奇异的发现念锦已经醒了,她睁着眼,好似在看着天花板,又好似茫然的视线穿透了那房顶,落在未知的地方。眼神十分空洞。
见她醒来,他不由得心中一喜,俯身看她脸色,“醒了?伤口还疼不疼?”
念锦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听到说话的声音,她的目光就缓缓的移动过来,渐渐落在北宫沧的脸上,最初还有一丝黑亮的光,却在看清他的脸时,骤然变的冰冷而又厌恶……
他眉心舒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笑意却带着几分的恶毒和讥诮,凉凉的。
念锦只感觉脑子里轰然一声响,额上的伤痛的撕心裂肺,但却是止不住心间的疼痛,少天胸口染血的一幕在眼前缭绕……
她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丝的力气,而面前那张脸上,笑意却是越来越冷,他鼻腔里发出冷冷的一声低哼:“别异想天开了,这里是泰国,秦少天已经死了。”
他口吻里轻佻随意,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戳穿了她的希冀,他看到她脸色骤然灰败下来,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瞳失了神一般呆滞无比,原还有点血色的脸此刻已然变作了青灰色,而那唇更是变的灰白一片,被一排整齐的贝齿狠狠的咬着。
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亦是能清楚明白知道她此刻的绝望和恨意,他心里有怒火在簇簇的燃烧,却到最后,还是化作淡漠到极致的笑意,转过身去盛了粥,复又走到她的床前。
“想死么?”他声音如同刀子,静知扭过脸去,闭了眼不再多看他一下。
他也不恼,依旧是那样莫测的笑着:“下次如果再想寻死,你告诉我,我立刻就会轻松的成全你,但是……”
北宫沧俯下身子,拇指和食指缓缓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的脸对着他,他将唇凑到她的耳畔,亲了一抹笑意低低的道:“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陪着你一起死,那可是你与秦少天的孩子。你舍得?”
念锦全身猛地一颤,他看到她的唇角亦是在轻轻的抽搐,她似要说些什么,但是到最后,她依旧是闭着眼睛,一个字也没说。
“听话,起来吃点东西,你得补充营养,流了那么多血,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他按了一下床侧的按钮,床头缓缓的升起来一些,他声音很温柔,像是情人的低喃耳语,念锦浑然不觉,依旧是死死闭着眼睛,脸偏在一侧,不肯睁眼,亦不肯开口。大文学
北宫沧在她跟前坐下来,端了粥碗有些许的笨拙轻轻吹了几下,他俊逸的容颜隐在氤氲的阴影里,有些朦胧不清,见她固执的样子,他笑出声来:“念锦,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黑手党之首是我义父,他在整个东南亚能够啼风唤雨,在他的庇护之下,我可以为所欲为,他已经将我移民美国了,也就是说,中国警方已经无权追捕我,并且让我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负责,我千辛万苦将你从秦少天手里抢过来,你就该明白,我要的不是一个不说不动的死尸,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是我,我也难过,他是W市高高在上的市长,仪表堂堂,玉树临风,长得不知比我好多少倍,也比我温柔,比我会哄女人,可是,偏偏就被我这个恶魔拆散了,换我,我也想死,但是,即然你没死成,那就说明老天也不收你,你注定该是我的。”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就看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咬着下唇的牙齿越发的使力,隐约的,甚至看到小小的血珠沁出来。
北宫沧伸手捏住她的双腮,微微一动,就逼迫的她松开口舌,他见她苍白的唇色上,染着珊瑚珠一样可爱的血渍,不由得低头,舌尖轻轻勾勒上去,描画她的唇,她拼命的躲闪,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却被他更紧的捏住脸,动弹不得,任他狠狠的轻薄一通,才粗喘着丢开她……
“现在秦少天已经死了,我听人说,此刻,他正躺在了北京的殡仪馆里,好多政界的人正来吊丧,哈哈!”她不言不语,让他心里恨极了,口不择言地乱说一通。只是刺激她,想让她给他说话而已,多么地悲凉!
“如果你拒绝进食,我就要医生为你进行手术,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秦少天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孩子。”他用着绝冷的手段逼迫她就范。
见她双眸几乎喷出火来,他干脆桀骜的笑出声来:“是不是很卑鄙?”
“念锦,你若是识时务一点,哪里要吃这些苦头呢?”他复又端了粥碗,用勺子舀起来一些送到她的口边:“乖,喝点粥……”
他手中的勺子方一碰到念锦的唇,她就嫌恶的狠狠别开脸,额上的伤口因她这般动作,痛的越发厉害起来,而那原本小小的一片血渍却是瞬间晕染开,念锦的脸色也越发的灰白起来……
北宫沧脸色一凛,见她依旧这般,不由有些愠怒,他搁了粥碗,一双狭长的眸子那般望着她,冰寒透骨。
“苏念锦,你若是有骨气,最好一口饭都不要吃,活活饿死,这样也好,你就能和你最心爱的少天在地下团聚,好好的叙叙旧。”
他一提到“少天”两字,念锦身上的虚弱竟似瞬间消逝,她双拳不由得紧握,而那参差不齐的尖利指甲一下就把掌心戳破,鲜血涌出,她却丝毫不知,只在脑子里混乱的想。
这个人,这个人害死了她的爸爸,现在,害死了她的少天,这个人,这个人如今又毁了自己,她若是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有什么颜面见地下的少天?更何况,她必须得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少天的孩子。
要死,她也得看到他得到报应,要死,她也得拖下去几个人跟她陪葬。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念锦,你是个聪明人……”他伸出手,眸子里浅浅带着笑意,深处却好似有着悲悯哀伤:“你恨透我了对不对,你看,我把你害的这样惨,当初与你最好的好朋友背叛了你,害死了你的爸爸,如今,也害死了少天,你就这样死了多可惜,你得活着,你得报复我,报复傅雪菲,你想想,你爸爸因为我们而死,少天也为你而死,这两桩大仇你都忘了?”
念锦的眼角缓缓沁出泪痕,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清晰的一道亮线,他看她哭,眼色微微的有了一点柔和,伸手将她眼泪一点一点抹去:“你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明白了,以后就别闹别扭,好好的给我活下去。”
“如果我活下去,你就会放过我的孩子。”念锦忽然开口,她眼底升腾起淡淡的亮光,不复刚才的绝望和一片死灰。
他的手指就顿了顿,心中一片哀伤,他想让她活着,却必须得借助她与秦少天的孩子,心中那份苍凉说都说出来。:“我北宫沧虽然在你眼中一向一无是处,可是,我绝对是一个说话算话的男人。”
“北宫沧,你杀死了我老公,我会为他报仇。”静知厉声的低吼,她嗓子里还带着沙哑,粗哑而又难听。
北宫沧半低了头,双手骨节却是一点点的捏紧,“你老公?”
他掀了眼帘嘲讽的看着她,忽然倾身压制住她躁动的身子,狠狠的道:“苏念锦,你没老公,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吧!”
“是吗?你想让我做你的情。妇?”念锦狠狠瞪住他,她从未曾有过这样锐利的神色,如同冰魄一般化去她所有的优雅和文静,既然这世道就是如此肮脏,她何苦与人为善?
“我可以再给你婚姻,也许你不会同意,所以^”他的手指摩挲她如玉的肌肤,轻轻的滑动,声线迷人的醇厚,在她耳畔低低的道:“也许,你将是我唯一的情。妇。”
也是他心里唯一深爱的女人,他会与傅雪菲离婚,一生只拥有她一个女人。
呵!念锦忽然冷笑出声,多么地痴情!然而,他的痴情却是她最大的嘲讽与难堪,她甩开他的手,一双眸子阴沉而又毒辣盯着他,声音低低:“那你以后岂不是夜夜都得担心死在我床上?”
“那真是不胜荣幸……”他轻笑,擒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举到唇边,轻轻吻下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