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管家登门
“是你？”
“是你！”
王婉清和张灵珠异口同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听她话里的意思，合着这天下楼是她开的？
要真是她开的，那那些规矩就不言而明了，想来也只有她才会想出这样的规矩来吧。
“不用这么惊讶，你们看到的可是活生生的人，这青天白日的也不会有什么游魂野鬼让你们看见。”秦絮柔说话间便来到了两人的身前，给了掌柜的一记眼神，示意他可以去忙别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秦絮柔，王婉清便想起了宴会上她说的话，是她成全的她吗？
这句话，她不能问，也不敢问，或许心里明明就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会有种想要问出口的冲动。
深知问与不问已经没有什么差别，这婚还是得要如期举行，或许是她心有不甘吧，没想到自己要别人的成全才能大大方方的陪在他的身边。
“这酒楼是你开的？”王婉清实在找不什么话，明明就已经知道答案，可还是傻傻的问出口。
秦絮柔看得出她心里的别扭，“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有钱的日子还真是好，动不动就能帅气的说，我请客。
“算你识相，就给我们来两碟蛋挞和一口酥好了。”张灵珠完全不客气，她对秦絮柔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秦絮柔扬起嘴角笑了笑，“抱歉，除了这两样外，你们随便点什么都行。”
她能请客就已经是很大度的了，还挑三拣四，我还心疼那些银子呢。
“规矩虽然是人定的，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因为什么人就乱了章法，这要是开了先例那还得了，明日就会有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凑热闹了，婉清小姐说是与不是？”秦絮柔往王婉清身上瞥了一眼，又见桌上放着的几个锦盒，心里暗笑，还在备嫁妆呢？
王婉清被这么一问，愣是不知该怎么接上话，一手拉过张灵珠小声道，“我们还是别吃了，这要买的东西还很多，我们赶紧走吧。”
要是以前，王婉清是不怕惹什么麻烦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不日后就要嫁入荣庆府，而且韩璃和秦絮柔的关系又非比寻常，她可不想在成婚前与她闹出什么矛盾，要是传到韩璃那，怕是自己日后要想在府中站稳脚跟，怕也是没那么容易的了。
可张灵珠和她想的完全就是两码事，在她看来，就应该给点颜色，否则日后如何能管制府中各人？
“你怕什么，她如今只是个普通女子，而你是未来的璃王妃，难道还怕她不成？”张灵珠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这婉清姐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了？
“璃王妃？若是没有我，又哪来你这未来的璃王妃？”秦絮柔说完就朝王婉清看去，“你们走吧，天下楼不接待像你们这样的人，这壶茶就当是我请的。”
“小五，送客！”
张灵珠怒目切齿，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冤枉气，心下不甘，想要上前理论却不想被王婉清给拉住了。
“灵珠，就看在我的面上算了，我们还是走吧。”王婉清咬着下唇，看得出她心里也是有气的。
张灵珠闻言只能忍气吞声，看着大堂里那些看热闹的人，两袖一甩便走出了天下楼。
二楼的雅间，巧月从窗外看见王婉清一行人从天下楼里出来，刚才她人虽在二楼，可楼下的动静她还是听得见的。
“小姐，那相府家的小姐也太蛮横无理了，还不是仗着有个当宰相的爹吗？还有那王小姐，这都还没嫁进府呢就开始摆出璃王妃的架子了，看着就让人气得很。”巧月对这俩个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在她眼里，凡是和自家小姐对着干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物。
“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这天下楼是我名下产业的事，我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过要是有人胆敢打天下楼的主意，我一定会让那个人得不偿失，后悔选错了目标。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八婆，现下只要爹爹的病能痊愈，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说起秦沐德的病，秦絮柔就一脸的担忧，想来自己回来已有十来日，可父亲的病总是时好时坏，让她好不担心。
一连几日，秦絮柔都没再出门，整日不是去陪陪父亲就是窝在房里研究医书，要么就是看看账本，研究研究什么新的菜色。
这日，还在房里研究新菜色，并逐一将那些新菜色的做法列在纸上，这时，巧月从门外进来，神色有些不安的告诉她，说王府的管家有事要见她。
秦絮柔想不出管家为何要来见她，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要是她没记错，再过不了几天，就该是大婚的日子了。
“你让他在厅里等着，再让人泡壶茶过去。”不管他来见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必须要见上一见。
巧月出去后，秦絮柔便将书案上的纸张都收拾好才出了卧房往花厅走去。
张管家坐在花厅两侧的椅子上，刚喝了口茶便看见秦絮柔缓缓走来。
管家见了她，刚想上前行礼，便让她给叫住了，“我已不是王妃，管家不必如此多礼。”
“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秦絮柔坐下后就直接开口问道，她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套。
管家神色有些为难，“其实老身本不该来，只是···自秦小姐走后，王爷就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内，让人好不担心。五殿下也来劝了好几次，可都没用，王爷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搭理人，整日借酒浇愁，就连府里的下人看了也都心疼啊，眼看这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要是王爷再这样下去，让我如何跟老王爷王妃交代啊。”
管家拉起袖袍的一角抹着眼泪，让人看着就于心不忍。
“你是想让我去劝劝他？可我的话他也未必肯听，毕竟···”毕竟是她才导致的这一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却是心照不宣的。
“秦小姐太小看您在王爷心中的分量了，眼下也就只有您的话才能让王爷听进去了，否则再这么下去，若要误了婚期，那可是违抗圣旨的大罪呀，难道您就忍心看着王爷因此获罪吗？”她也不是这么心狠的人，管家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有今日的登门照访。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才有把握说服她。
秦絮柔低着头想了想，想起他曾不顾自身安危替她挡下那一刀，她就知道，这一趟，她是必须要去的。
“好吧，你先回去，我让人备了车就去。”
“秦小姐不必如此麻烦，车我已经备好了，此刻正在门外等着。”管家这是有备而来，知道她不会拒绝，所以连车辆都提前准备好了，合着就只等她点头答应了。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秦絮柔淡淡说了一句，“巧月，你就跟我一同去。”
没想到相隔半月，再次走进这个地方，心境竟是如此的不一样。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不复当初。
刚到书房门口，一阵浓郁的酒味便从房里传出来，管家刚想敲门，秦絮柔却伸手拦住，“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先去忙吧。”
管家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秦絮柔让巧月在回廊里坐着等她，而她立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才轻手将门给推开。
刚跨进门，一只酒壶便滚落到她的脚下，房里的酒味甚浓，可想而知，他是喝了多少的酒，才能有如此浓郁的味道。
“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本王吗？本王的命令也不管用了吗？”才短短半月，这声音就变得如此的沧桑，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醇厚有力的声音？
看着房里一地的酒壶罐子，眼前的人虽是背对着她，可光是这一个背影，孤寂落寞，沧桑沉重，若不是经历了心灵的创伤，怎会有如此沉重沧桑的背影？
“借酒浇愁愁更愁，若是喝酒能让烦恼少一些，那你就喝吧。”秦絮柔声音清清淡淡，没有过多的色彩。
再次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声音，再次看到这朝思暮想的面孔，这是梦还是自己的幻觉？
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一定是我的幻觉，她不可能会来，不可能会来···”
“若是幻觉，那我走了便是。”秦絮柔说着便转身想要离开，却不想被韩璃大步冲上来紧紧的给抱住，“不要走，不要走···”
“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留在我身边，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过去···”韩璃双手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好似稍微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般。
秦絮柔也不挣扎，任由他紧紧的贴向自己，“覆水难收，一切已成定局。”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是不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去求皇上的···”
“可我不愿意。”秦絮柔掰开他的手，转身看向他，“有些人等之不来，便只能离开，有些东西要之不得，便只能放弃，有些过去，关于幸福或伤痛，只能埋于心底。现在，关于我们的过去，我只想将它埋在心底，你明白吗？”
“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你可知道，要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是有多么的难，或许一世，我都无法将你从我的脑中抹去，每一天，每一天，总想见到你，失去了你，让我心痛的无法承受，那样的感觉，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愿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呢？”韩璃几近崩溃，这些日子让他犹如身临寒潭，身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万念俱灰，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不堪的一天。
曾经潇洒不羁，身边美人如云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也有为了一个女儿而委曲求全，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天。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毁了原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