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挥不去的伤痛
杨彩霞哭了一阵。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來。揭开了盖在杨云山身上的白布单。
杨云山穿得整整齐齐。一身崭新的西服一尘不染。李妍看了心里像刀割一般地难受。她万万沒有想到。自己给云山哥买的衣服却成了他最后的葬衣。
杨彩霞仔细地整理着杨云山身上的衣扣。
“哥哥。你就安心地去吧。军军我一定会抚养成人的。妹妹的将來你也不要牵挂。俊生哥是个好人。妹妹将來一定会幸福的。白鹭姐姐你已经见过了。她也一定会过上幸福生活的。哥哥。这身衣服你穿着挺合身的。一定是白鹭姐姐给你买的。你就穿着它去见娘和嫂子吧。她们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哥哥。你一路走好啊。可别再让妹妹担心了……”
杨彩霞说一阵哭一阵。那悲戚的神情令所有的人伤心不已。特别是她那声泪俱下的诉说。更是撕碎了大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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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山的壮举。震撼着成千上万颗心。在灵柩起运回家的那天。人们从四面八方赶來。怀着敬仰和极其沉痛的心情向英雄送行。
许多车辆自动中断了正常工作前來侯用。有单位派來的公车。也有个体户自己的车。一辆一辆停了一长串。
市政府领导亲自参加了组织护送灵柩的活动。并积极筹备着在杨云山的家乡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
最令李妍和众乡亲感动的是。当灵车缓缓驶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他们看到在大街的两旁站满了前來送行的市民和学生。警察在有组织地维护着交通秩序。当灵车驶上行车道后。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在前面开道。
护送灵柩的车队排成了长长的一行。随同送行的人们纷纷上了车。车上坐不下了。人们便徒步跟在车队后面。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到送行的队伍中來。队伍在不断地壮大。
从城里到乡下要走许多的山路。但人们毅然放下手中的工作加入到了送行的队伍中來。在他们心中。除此之外再无法表达对英雄的无限景仰与怀念。
李妍和杨彩霞在车上扶着杨云山的灵柩。她们望着长长的送行队伍。看着人们沉痛肃穆的神情。心头的悲痛早已化为无比的自豪与感动。云山哥虽然离去了。但他却将最宝贵的东西留在了人间。他的事迹。他的精神永远留在人们的心坎里。
云山哥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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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死一般地沉寂。
李妍一觉醒來。就再也睡不着了。屋内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李妍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几天來发生的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心头异常沉重。呼吸也感到有些困难。
李妍专程从广州匆匆赶來。本想着安慰安慰遭受不幸的彩霞妹妹。看望一下日思夜想的刘妈妈。谁曾想到刚一踏上山道就碰上了刘妈妈的送葬队伍。使她原本充满喜悦的心情遭受到沉重打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沒从失去刘妈妈的伤痛中摆脱出來。日思夜想的云山哥又匆匆地离去了。
当年就是这些好心的人们把自己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來。就连身为自己生身父母的白永胜和宋淑芳二人。又何曾问过自己的死活呢。令李妍伤心万分的是当她正要向这些胜过亲人的人们报答救命之恩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离去了。唯一让李妍伤痛的心有所安慰的是彩霞妹妹和云山哥的孩子小军军还在自己的身边。这多少可以弥补一下自己心头的缺憾。
想到这里。李妍下意识地朝炕头看了看。黑暗中小军军发出均匀的呼吸。似乎听不到杨彩霞的声息。
李妍伸手朝身边摸去。发觉被窝是空的。杨彩霞不在炕头。
李妍赶忙翻身起來。披衣下了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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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老枣树下。杨彩霞低声地啜泣着。
在这难熬的黑夜里。杨彩霞无法入睡。她的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出嫂子、娘和哥哥的身影。躺在漆黑的屋子里。犹如置身于无边的深渊之中。她实在无法承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于是她悄悄地走出了屋子。迎着午夜的寒风。以尽量减轻自己心头的痛苦。
抚摸着伴随自己长大的老枣树。杨彩霞泪如泉涌。就在这棵红枣树下。留下了她和哥哥多少欢快的笑声。那又红又甜的大红枣也给全家人带來了欢乐。哥哥最喜欢吃红枣了。娘熬的红枣稀饭非常地好喝。如今枣树犹在。人却离去了。再也听不到哥哥的笑声了。再也喝不上娘熬的稀粥了。杨彩霞万分地伤心。
明天这棵老枣树就要锯掉了。留着它只会增添无数的痛苦。想到这里。杨彩霞双手抱住树干。伤心不已。
不知什么时候。李妍來到了她的身后。
“彩霞妹妹。咱们回屋去吧。”
杨彩霞转过身來。她看到了眼含泪水的李妍。
“白鹭姐。”
杨彩霞一头扑在李妍的肩上。孩子似的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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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李妍和杨彩霞围坐在炕头。军军躺在李妍的怀里睡着了。小家伙睡得十分的香甜。李妍看着军军红朴朴的小脸蛋。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又用手掖了掖被角。
李妍和杨彩霞同时望着熟睡中的军军出神。好半天沒人说一句话。
最终还是李妍打破了沉默。她开口说道:
“彩霞妹妹。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了。”
“白鹭姐。什么事你就说吧。”
李妍又沉默了片刻。她开口说道:
“彩霞妹妹。我想将军军带走。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什么。你要将军军带走。”
杨彩霞抬起头來。吃惊地望着李妍。
李妍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白鹭姐。别的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可要将军军从我身边带走。这是绝对不行的。”
杨彩霞望着熟睡中的军军。头摇得像泼浪鼓似的。
“彩霞妹妹。我知道你离不开军军。可我这样做是为军军的将來着想呀。”
“白鹭姐。你知道哥哥和嫂子就留下这一个孩子。他是我们杨家的独苗了。如果将來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地下的一家人啊。”
杨彩霞说完抱起军军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刷刷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