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螳螂使者
巫野是被一股略带腥气的浓郁药香熏醒的。
他躺在山洞里，身下的熊皮垫很暖和，篝火烧得正旺，里面热着好几个香气扑鼻的金属盒，上面还吊着一壶雪水，“咕嘟咕嘟”冒着蒸汽。
莫出尘盘腿坐在一边，面前摆放着一尊小小的三足药鼎，下面虽然没有火源，却隐隐有一道道的赤红色气流在药鼎四周缭绕，药香就是从中溢出。
“你醒了？”
莫出尘将药鼎托在手中，轻轻摇晃着其中的药液，淡淡道，“醒了正好，我已经用矿髓调制出了可以将紫电剑气和闇灭神雷的破坏力都引出体外的‘引导液’，服下之后，散出法力，可能会对洞穴造成一定的破坏！你既然醒了，为了避免误伤，还是去洞外避一避吧！”
巫野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哦”了一声，正欲离开，马伯光又在他脑袋里闹腾起来。
巫野眉头一皱，装出隐隐作痛的样子，道：“莫姐，我腰上好像还有些淤血，能不能把那两株异种虎切草给我，我自己去调制一副药剂？”
莫出尘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株螳螂草，又摸出一个小瓷瓶，道：
“哦，虎切草只剩下一株了，如果不够的话，这瓶丹药就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效果比虎切草好得多，你也不用自己调制了，直接用这瓶吧。”
“只剩下一株？那还有一株呢？”巫野瞪大了眼睛。
“我用掉了，炼制‘引导液’时最好是加上一株虎切草来稳定药性的。我又正好缺少这一味药材，就用掉了一株，怎么了？”莫出尘捧着药鼎，若无其事地问。
“用，用掉了？不会就是用在你手里这尊引导液里了吧？”
莫出尘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两口就把一尊热气腾腾的引导液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点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
巫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莫出尘捧着药鼎。将最后一滴引导液也舔进了嘴里，完全傻了。
“老马，她。她，她吃掉了一株螳螂草，等药力散发之后，会不会欲火焚身，洪水滔天？”
“她真的吃掉了一株螳螂草？”马伯光倒吸一口冷气，结结巴巴道，“大难临头，大难临头了！”
“老马——”
“混账！你不是口口声声担保她绝对不会吃掉螳螂草的吗？怎么现在又搞成这个样子！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马伯光头一次声色俱厉。毫不留情地痛斥巫野。
巫野有点儿莫名其妙，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炼制‘引导液’还会用到‘螳螂草’这么凑巧的？更何况她也只吃掉了一株，不是还给咱们留下了一株吗，你这么大发雷霆干什么？”
“我不是大发雷霆，我是为你担心啊小巫！”马伯光痛心疾首地说。“你有所不知，螳螂草是天下第一春药原料，别说一株，就是摘一小片叶子吃下去，也会令人欲火焚身，丧失心智。满脑子只想着颠鸾倒凤之事，若是一个时辰之内得不到解决，就会浑身经脉爆裂，死得无比凄惨！”
“这么夸张，我看她现在除了眼底幽幽放光之外，好像没什么症状啊？”巫野偷偷瞧了莫出尘一眼，有些心虚地说。
“你懂什么？像她这种法力高深的修炼者，药力不是那么容易化开的，不过前面坚持越久，等药力发作起来时就会越疯狂，等着吧，她很快就会变成一头饥肠辘辘的母兽，兽性大发了！”
巫野吞了口唾沫：“那，除了交合之外，有没有药可以解呢？”
马伯光叹了口气道：
“有倒是有，一物降一物，世上万物都有天敌，螳螂草的天敌是一种名叫‘金乌果’的异果，只不过金乌果本身就是非常罕见的异果，一般都生长在人迹罕至之地，采摘起来极其困难，而且除了克制螳螂草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一般人连金乌果的名字都不曾听到过，更别说随身携带一枚金乌果了！也就是说，基本上，除了交合之外，是没有任何办法化解螳螂草的药性的！”
“那岂不是说——”
巫野猛地一砸拳头，“可恶，可恶啊，像我这样一个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为什么会落到如此荒谬的困境之中？如果要救她的性命，就势必要违反我光明磊落的做人原则；可是如果我坚守本心，见死不救，固然能维持自己的清誉，她却要活生生被欲火烧死了！”
巫野开始松裤带，“唉，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打破原则，迫不得已，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强忍尴尬，和她交合一番了！唉，如果老天开眼，突然赐下一枚金乌果来，就能化解我的困扰了！可惜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金乌果呢？没办法，事急从权，我就牺牲一下吧！”
“等等！”老马忽然道。
“又怎么了？救人如救火啊老马，你不会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她经脉爆裂吧？不是我说你，老马，咱们出来破碎虚空，最重要就是讲义气，人家耗费了这么多法力帮咱们升上了先天二重境界，咱耗费一点不打紧的东西救人家一命又怎么了？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巫野十分严肃地说。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你小子的运气真好！”老马笑呵呵地说，“五阴化神戒里，正好有一枚金乌果！”
“轰！”
巫野就像是被一个雷劈傻了，愣了半天才问：“你，你，你说什么？五阴化神戒里怎么会有金乌果？你不是说这玩意儿很难弄到，寻常人连认都认不出来的吗？”
老马得意洋洋地说：“所以我说你小子运气好啊，寻常人见到了金乌果当然是认不出来的，可是老马认得啊！还记不记得咱们前几天在平凉城的药铺里，我让你买了二两胖大海，为什么？就因为那里面混杂了一枚金乌果啊！”
“竟，有，此，事？”巫野脸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狠狠地抖动。
“是啊，老马也觉得奇怪，传说中的金乌果怎么会混杂到胖大海里面去了？若不是老马眼尖，差点儿就把这枚异果给漏过去了！”
“那，你，又，不，早，说？”
“哎呀，这东西除了能克制螳螂草之外，也没什么用处，我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遇上螳螂草，只是买下来当个玩物罢了，和你说干什么，你又不懂！呵呵，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等等，我找找……”
“找不到就算了，不用勉强。”
“怎么会找不到呢？五阴化神戒里就这么点儿地方，一点儿都不勉强！啊，找到了！”老马长舒一口气。
“真的找到了，你确定是金乌果？瞅仔细了，别是一枚发育畸形的胖大海吧？”
“瞅仔细了，绝对是金乌果，老马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真瞅仔细了？这可是性命交关的大事，你不再瞅上两万多遍怎么能让我放心！”
“真瞅仔细了！哎呀，如果连金乌果和胖大海都分不清楚，老马还当什么淫贼王？老马用性命担保这是如假包换的金乌果！只要让她含在嘴里嚼烂了吞下去，就一点儿事都没有了！”
“真的？”
“你还不信？好，老马发誓，如果这不是金乌果，就让老马立刻天打五雷轰，灰飞湮灭，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用不用玩得这么绝啊老马，我不就是昨天把你关了一晚上的禁闭，至于这么记仇吗？故意拿我寻开心是不是？”巫野终于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马伯光“嘿嘿”奸笑了两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小子，现在知道随便得罪老前辈的后果了吧？”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金乌果这么珍贵的异宝，您老人家就留着慢慢把玩，何必要急着把它用掉呢？”巫野哭丧着脸说。
马伯光叹了口气，道：“小巫，你以为老马是和你寻开心，故意刁难你，是不是？告诉你，老马是在救你的命啊！你以为，螳螂草是寻常春药？只要找个人睡一觉就万事大吉？如果真这么简单，怎么称得上天下第一春药？”
巫野一愣，道：“睡一觉不够？那就多睡几觉！咱这个体格，不是吹牛，打三五个修炼者是不行，睡三五个修炼者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啊！”
“幼稚！”
马伯光当头棒喝道，“采花界流传的春药方子何止上万种，能够在其中排得上前十的，无一不是药力凶猛，就连妖兽吃下去都要发狂的虎狼之药，螳螂草能够排在首位，当然不是光靠药力凶猛这么简单，它还有一种非常恐怖，非常可怕，非常邪恶的神通！”
顿了一顿，马伯光的声音越来越诡异，“螳螂草，并不是一种单纯的植物，它就和冬虫夏草一样，是植物和虫子的混合体，不，它比冬虫夏草远远可怕万倍，它是一种被诅咒的草，是一种被下了蛊的草，只要吃下螳螂草，就会自然而然被它控制，变成最可怕的‘螳螂使者’，实在是……”
巫野听得毛骨悚然，实在不明白一种春药还能变出什么花样：“老马，你倒是把话说清楚，螳螂草被谁诅咒？被谁下蛊？‘螳螂使者’又是什么东西？”
老马喃喃道：“那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关于螳螂草，还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