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小天狼星红着眼吼出这句话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在跟布莱克夫人的画像说话，而是在跟自己的两个晚辈说话,自己情绪这么激动，实在是太失常了。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脸上已经带出了些讪讪之色。
哈利被震了一下，小天狼星一向的表现的就是完全不在乎布莱克家的一切,他用他的所有态度表示：布莱克家族是被他抛弃的,而不是他被逐出了这里。但是小天狼星今天的话，让他感觉到了，其实，他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怨的,只是那被掩盖在了心中重重伪装之下,连自己也骗过去了，这样，哈利对德拉科那天说的小天狼星的一切理解更深刻了。
可是，克利切被逼到绝境的呜咽提醒他现在不是去剖析小天狼星感情的时候，他冷静的说：“小天狼星，你知道的，克利切是不可能破坏掉这件东西的，这是斯莱特林的圣物。”他看着一眼在一旁强忍着没有发飙的德拉科，“德拉科他们一家都是斯莱特林，小天狼星，给大家都留一点余地，这只是意气之争。”
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暴怒的情绪。撇了撇嘴说：“好吧，我只是试试。”他对着克利切说，“你可以不用做这件事儿了。”
克利切一下子虚脱在了地上，眼神涣散。
德拉科和哈利都舒了一口气，
德拉科跑上去安抚那个几近昏厥的家养小精灵，哈利环视了一下，为了缓解这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的气氛，轻声说：“我们先上去吧，这里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德拉科用漂浮咒拉着克利切离开了这里，然后小天狼星狠狠的“切”了一声，被哈利拉着一起上去了。
他们在大厅里停了下来，因为德拉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意识不清的克利切，布莱克夫人还在帷幕之后，德拉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在刚和小天狼星吵了一架之后再来聆听布莱克夫人高亢的尖叫声。
但是，有句话叫“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所以，当哈利正在努力安抚小天狼星，克利切慢慢恢复了神智的时候，家养小精灵做了一个让德拉科始料未及的举动——他猛的跳过去，就像一个被剧烈摇动的香槟瓶子上面喷出来的瓶塞一样迅捷，然后一把拉开帷幕，扑到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下，尖声的请求她：“将那个背叛布莱克家族的可恶的主人”逐出布莱克老宅。
可想而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布莱克夫人厉声尖叫：“滚出去，你又干了什么？！”还有对克利切的尖叫：“离我远点！认清楚你的身份！”
克利切趴跪着后退了几步，小天狼星不屑的看着他和布莱克夫人。
“你除了能骂我两句你还能做什么？嗯？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尖刻的说，“你就算再恨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了！你看看这里还有什么，这栋大房子里，除了你，就是这个老的已经连路都快走不好的家养小精灵了！哈哈，这就是布莱克家族的报应！报应！”
“逆子！逆子！如果雷古勒斯还在，哪里有你回来的份！没有布莱克家族，你就跟你的那些老鼠一样穷酸的朋友一样只能生活在臭水沟里，或者就像波特家的那个一样，被黑魔王杀死，！”好像因为提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夫人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
“那现在呢？你去找你的好儿子雷古勒斯啊！他被杀了，被黑魔王杀了！你疯狂拥护的黑魔王！杀了你最爱的儿子！而我活下来了！”小天狼星讽刺的大声嘲笑她。
“滚！你给我滚！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的雷古勒斯呢？我的雷古勒斯呢？”
“他死了！死了！”小天狼星冷静的强调，“十三年前他就死了！”
“十三年前……”布莱克夫人突然怔怔的说，“雷古勒斯已经离开我十三年了……我的雷古勒斯……”
“是的，他没坚持多久！被他的懦弱害死了，你们让他去追随黑魔王，可那个胆小鬼却害怕后悔了！然后他就被他的主人赐予荣耀的死亡！完成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壮举！”
“我的雷古勒斯……”
“死亡才是他的归宿，那个胆小鬼！那是他该有的结局！他早就该死了！”小天狼星笑着说，声音嘶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该死的是你，你这个逆子！”布莱克夫人大声说。
“可是我活着！”
“没有人该死……”德拉科突然幽幽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看着德拉科。
“没有人该死！”他又说了一遍，“不负责任的那个没有死，死的那个也不懦弱。”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哈利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可是哈利却不想让他说，因为那将让小天狼星陷入一个极为糟糕的境界，可是哈利勉强不了德拉科，德拉科明显已经忍很久了。
“德拉科！”哈利说，“让我来说吧。”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哈利一定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说明这件事，因为即使德拉科跟他说了很多雷古勒斯的事儿，可是在哈利的世界里，小天狼星还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他不愿伤害他。
“我和德拉科在帮助邓布利多去查黑魔王的魂器的时候，在克利切那个获悉了一个秘密。”他看了一眼尖叫着“小主人不让说！求你！别……”
德拉科转头对着克利切说：“这不是你说的，你只是一个起因，我知道的是魂器的记忆。你没有违抗雷古勒斯的命令。而且……这是他们应该知道的。”
“雷古勒斯的死并不是被黑魔王杀死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哈利说，他首先说明了一下。
“他不是笨蛋，也不是懦弱胆小的人，他只是太谨慎了，顾虑太多了。”德拉科补充道。一个眼神制止了张口就要反驳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听下去，可是他也惧怕听下去，德拉科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离开布莱克家的那个日子，跟父母大吵一架之后，收拾东西的自己，看到在门口默默的盯着自己的雷古勒斯，还以为他也是来指责自己的，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冷静的不像平常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弟弟，一直以为他也像父母一样放弃自己了，现在想来，那个眼神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印象，却是因为自己一直想不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不知道通过什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总之他知道了黑魔王在制作魂器，”哈利含混的说，“他觉得黑魔王太疯狂了，他不能容忍这件事儿，于是他想毁掉那个东西。”
“但是那个东西并不是他能够毁掉的，他只能用一个假的去替换了真的，然后让克利切带着真正的魂器回来了，他却死在了那个魂器所在的地方。”
“真正的魂器直到我和德拉科后来发现事实，邓布利多用格兰芬多的宝剑才消灭了里面罪恶的灵魂，其他书友正在看:。”哈利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说明。
“假的！”布莱克夫人首先说，“你不要试图骗我！”她的眼神凝聚起来尖锐的光芒，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疯了，“克利切！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是的，是真的！”克利切含着泪，“可是克利切不能说！小主人连幅画像都没有！那个地方好冷……好冷，小主人一定很冷……”克利切哽咽的说，他的眼泪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将自己身上的破布都浸湿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当时……”布莱克夫人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明白，虽然当时她没有知道，可是即使知道了，绝对也不会同意雷古勒斯的那种做法的。
“他终究是因为你们和他自己的愚蠢害死了自己！”小天狼星说，他的脸色苍白，冷冷的说。
“可是你呢？！”德拉科尖声说，“身为一个哥哥，你难道不应该保护自己弟弟吗？！”
“那种冥顽不灵的家伙，根本不值得我保护！”小天狼星恼怒的吼道，“你以为我没有做过努力吗？！”
“是啊，你的努力就是：抛弃这个腐烂到骨子里的家族吧，只管自己就好了，什么爸爸妈妈姐姐妹妹，让他们都朝着死亡的方向奔去吧！这就是你的努力！”
“他的哥哥抛弃了他们，他的父母不理解他，他渴望强大，可这不代表着他愿意看着自己的家族就这样卑微的跪拜在某个人脚下去个其他家族咬的你死我活只为去祈求那一点点虚伪的荣宠！”
“他的行为不受任何人支持，只能孤军奋战！”德拉科说。
“哦，不！德拉科，饶了我吧，你将他说的像个孤胆英雄。可是别忘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小天狼星很明显在逞强，他试图笑了笑，可是没有笑出来，这句嘲笑的话他干巴巴的说出来，就像是几百年后某个学者随手为这个家族悲剧的命运做了一个无谓的注译。
“是啊，他被自己的哥哥称为懦夫，”德拉科说，“在他的哥哥还不敢说出神秘人的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在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一件相当于谋杀那个人的事情了。”
“他是胆小鬼、乖乖牌，所以在他的哥哥叛离这个家族的时候他担负着父母的期望去接近那个他靠近一下都觉得难以呼吸的所谓的主人。”
“那是他的选择，他不能去逃避他，他的家族已经因为哥哥岌岌可危，如果他不在左臂上打上那个烙印，那意味着他们会不被任何一方接受。”
“那是他的命运，被所有的事实逼着去面对，所以他死了。”德拉科说，“真是可喜可贺。”他转过头看着小天狼星，“这证明了你是对的，他死了也没能成功。”
“他死了，你活着，布莱克没有死完，他还没有完全的失败。”
小天狼星眼前蓦然闪过他离开之前，雷古勒斯的眼神，那应该是在说：“你走吧，这样，我们最起码能有一个是活着的，不论结局如何。”
在那个黑暗的年代里，这样的取舍如此明显和必要。
我的哥哥……
布莱克夫人的眼神复杂起来，当年放任未成年的小天狼星离开未必没有存着这样的想法。
“他死了。”如同盖棺定论，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这个结果，人死如灯灭，更何况雷古勒斯连画像都没有留下来。
小天狼星就这样，听德拉科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句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指责，没有怪罪，可是三个字的音波打在小天狼星的耳膜上，就像是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呐喊。
他努力告诉自己，那不是你的错，可是他的耳边依旧回荡着那一声声如最让人痛苦的精神魔咒一般的话，挥之不去，钻心剜骨，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别说了！”小天狼星捂着耳朵大声的叫道，“别说了！”他死了，可是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我坚持的是对的！
好像有什么催促他离开这里。
有什么声音从无到有的在一片黑暗的脑海中响起。
他想逃开脑子里的声音，那个声音细声细气的叫着：
“哥哥！”
“哥哥！”
“陪我玩嘛，哥哥！”
“哥哥，你只要自己的朋友，不要雷古勒斯了吗？”
“哥哥，妈妈要你回去一趟！”
“哥哥，这个圣诞节，你不在家过了吗？”
“哥哥，你要离开我吗？离开这个家？”
“哥哥……”
“哥哥……”
有什么人在记忆中粗声粗气的吼着：
“滚开，自己玩去！”
“波特才是能理解我的那个，你这个只听妈妈话的小鬼找妈妈去！”
“我才不回去！妈妈只喜欢你！”
“那里已经不是我家了！”
“让这个腐烂的家族去死吧！”
“你走开！”
“懦弱的胆小鬼！”
“活该你死！”
“这就是不听我的话的结果！死的好！”
“死吧！”
好像有什么在心里的角落别扭的说着悄悄话：
“雷尔，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雷尔，你怎么就死了呢？”
“雷尔，你怎么就去做了我最讨厌的事儿呢？”
“雷尔，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雷尔”变成了“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变成了“黑魔王的走狗”，然后是“懦弱的胆小鬼”？
好像有什么在变化中消失不见了。
好像有什么被扔在记忆里，十三年前，雷古勒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联系他：“哥哥，帮帮我……哥哥……”
他是怎么回答的？“我怎么可能帮你，黑魔王的走狗！”
“雷尔……”
伦敦格里莫广场。难得的晴天，天空的太阳透过雾气泛着惨白的颜色，12号隐藏在不可视的魔咒后面，十几年来没有什么变化，小天狼星仰起头，被并不刺眼的阳光晃的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