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所谓搬走
经过这次教训，老赵和李氏不敢再与她处处作对，乔婈卖鱼的生涯总算能安静的进行。
日子一天一天的暖和，乔婈忙着卖鱼赚钱，倒是没多大感觉。直到某一日天微亮时，她睡眼惺忪的出了房间去厨房，耳边蓦然传来一阵尖细的聒噪之声。
转头看去，自家篱笆上面歇了好多鸟儿，或闲吵架或理着自己的羽毛或扑着翅膀跳来跳去。
花鸟儿和白鸟儿也在其中，正听归来的伙伴们说一路迁徙的见闻，比如谁家小燕在路上被勾搭走了，已经有了妻子的鸟儿又被哪只不要脸的雌鸟儿给抢走了，东边的燕子和西边的燕子一见钟情，互相留了自个儿身上的羽毛一根当做定情信物，你一言我一语的吧啦吧啦个不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春天已经来了啊。
乔婈伸了个懒腰，心情颇好的开始准备早饭。
早市上，旁边卖萝卜的大妈和隔壁卖白菜的大妈一直在聊天，萝卜大妈对白菜大妈说：“听说乔府要搬走到响水城去了，是不是真的啊？”
乔婈逗着乔茵的手一顿，侧耳听去，就听白菜大妈说：“是真的，我家二丫丈夫的表弟的外甥女儿在乔府当丫鬟，说响水城的宅子早就置办好了的，只等冬天过了就搬，如今天暖和了，乔府已经开始理家当了，搬走也就最近的事儿了！”
萝卜大妈说：“怪不得他家乔大小姐都16了还没订亲，看来是要到响水城去做大户人家的大太太的！”
“可不么！”白菜大妈说，“光是这孟水镇的提亲就被张夫人拒绝了好多庄，她眼界儿高，咋舍得把女儿嫁给平常人家！”
萝卜大妈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前一阵儿，我听王家大婶说，好像乔府之前死了个丫鬟，那丫鬟给乔当家生了两个女儿，乔当家的都说命中带煞，不许养在府中，所以一直没放在府里养呢！”
“有这事儿？”白菜大妈八卦虫瞬间蠢蠢欲动，“你可见过那两个丫头？”
“没呢！”萝卜大妈说，“我再细问，王家大婶就不愿说了，那嘴跟蚌壳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
白菜大妈顿时兴趣缺缺，又听萝卜大妈说：“乔府要搬走了，那两丫头估计还是会留在镇上罢！”
白菜大妈叹道：“唉，看来生在富贵人家也并不是人人得意！”
萝卜大妈点头表示同意。
乔婈皱眉将八卦听完，她每月也就月初去乔府领口粮，乔府搬到哪里去她不关心，她只是在想乔府搬走了，那她那每月的生活补助是不是就没有了。
乔府，西侧院子的观礼堂堂屋。
乔家乔钟氏乔老太太穿着蓝色绣金边花纹薄袄，手中握着一串念珠，端坐于铺着棕红毛毯的软榻上，轻瞌眼帘，似是睡着了一般。
乔雯坐在下首，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与丈夫不如意的生活，还有让她操碎了心的子女，如此种种的对着乔老太太诉说了一通，却不见老太太有半点回应。
端起桌上的茶盏如牛饮一般的灌了几口，乔雯起身到了软榻，与老太太挨着坐下，拉着她的手，如小女儿撒娇一般说到：“娘，你们打算就这么走了？留下女儿一人在这镇子上没个照应，连个说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老太太的眼睛睁开，不见一丝浑浊的双眼睨了边上的乔雯一眼，沉下脸来，道：“那你是想我们如何？带着你一家子也到响水去吗？”
“有何不可！”乔雯道，“女儿我见天儿的与那些畜生打交道，响水那样富庶的地方，作为乔家人，女儿也应当去看看不是？”
老太太捻着念珠的手一顿，冷声道：“阿雯，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乔姓前面可还有个于姓，我若提出带上你们一家，你大哥或许还会同意，可素来与你不和的大嫂，她会同意吗？”
乔雯不以为然：“妇从夫纲，只要大哥同意了，张氏她敢说什么！”
乔老太太冷笑一声，道：“她是不敢说什么，但她私下里敢做什么，我与你大哥可就不知道了。你别忘了，现在乔家能有这样的富裕，不说全部，但一大半都是你大嫂的苦心与功劳。她的持家手段，多着呢。光说前段时间你大哥从外面买回来的小丫鬟，如今也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乔雯愣了一下，这事她是知道的。
前一阵子，乔明在人伢子手上看中了一个小丫鬟，张氏只冷眼看着乔明把她买回来当心肝宝贝一般的疼，待乔明出去监管送货后回来，遍寻心肝宝贝不着，便问了府中其他人，才知道那丫鬟被张氏卖了。
乔明怒气冲冲的去找张氏，张氏当时正捧着新茶品茗，对于乔明的质问，只淡笑着说那丫鬟偷了她的发簪却拒不承认，府里岂能容贼，当即便拿了身契给人伢子把人带走了。明知道这是张氏拿来应付他的说辞，可人早就送走了，乔明对此怒不可遏却也无话可说。
乔明不知道的是，丫鬟被卖出去的时候，早被人折断了手指，一张俏丽脸蛋被打得脸颊红肿，下巴脱臼，话都不能说。
乔老太太说：“你大嫂性子一向好强，凡事都喜欢自己做主，当年陈姨娘进门，到现在她还怨我。这么多年我都明白了，她若心里容人，必须是自己那边出来的，好比你大哥近几年小妾只多不少，可那些妾室，都是你大嫂塞进你大哥房中的，自己的人，用着放心且好管教。可你呢，自你大嫂嫁进门，便事事与她争锋相对，你还没出嫁前，你大哥纳妾你要伸手，你大嫂理账你也要管，这般做法，她能容忍你一同去响水并长期待在乔家吗？”
乔婈心里不服，却只撇撇嘴道：“就算女儿可以不去，但娘您要为了外孙外孙女考虑一下啊，美莲今年11岁，美丽也10岁了，再过几年都该谈婚论嫁了，您做外祖母的总不能叫这两丫头与她们娘一样，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户罢。还有9岁的阑哥儿，这镇上的先生肯定不如响水城的先生教的好，您也不能叫他以后跟他爹一样，整日围着个破畜生庄子打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