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奴隶市场
“考纳斯顿先生，我们把牌放在桌面上好了。”瑭雷刚刚潜入考纳斯顿的法师之塔便听到依兰娜甜美而略带怒气的声音：“请您释放瑞克先生，现在。”听到依兰娜的声音，他的心中总算一宽，小心翼翼的躲避著一个个魔法机关向楼上摸去，考纳斯顿是个幻术法师，因此他的魔法塔内没有常见的魔法傀儡来回巡逻，至於规避魔法机关，瑭雷这个兼职盗贼对此怎麽也算半个专家。
“依兰娜小姐，我很好奇，为什麽您一口咬定是我胁持了瑞克先生呢？瑞克先生可是一个能够击杀两名天空级剑士的强者呀！我又怎麽有能力胁持的了他呢？”考纳斯顿耍无赖道。
依兰娜气得脸色发青，咬著嘴唇道：“白羽将军被您骗走了，可目击这件事的卫兵还有很多。”
“他们怎麽可能有资格进入城主府？守城军和府卫不相统属啊！”考纳斯顿脱口而出的道，依兰娜的心中顿时一惊，暗自想道：“难道城主府的卫兵全都被他们买通了麽？”
“他们虽然不能进入城主府，可是……他们中却有人和我的婢女关系很好。”
“原来是这麽回事。”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瑭雷耳机，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那声音的主人道：“姐姐，其实收押那位瑞克先生是我向父亲建议的。”
“亨利！到底怎麽回事？”依兰娜的脸色一寒，道：“我才刚刚回城！”
“哎呀姐姐，别生气嘛！不要因为外人欺负你的小弟弟呀。”亨利笑嘻嘻的，紧接著一脸恍然大悟似的道：“或者那传言是真的？姐姐已经爱他爱到天昏地暗，连常青城的利益都顾不上就从浅水城跑回来了？”
见依兰娜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接著说道：“对了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最近的日子里，我忽然对魔法产生了兴趣，考纳斯顿大师已经收我为弟子了。”
“浅水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向父亲大人说明了。”依兰娜的表情忽然恢复正常，道：“父亲大人已经收回成命，现在，请你们放人。”
亨利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依兰娜眼中射出的是一种注视敌人的眼光，他曾经无数次见到姐姐这样的眼神，只是这一次，对象是他本人罢了。“浅水城的事情，呵呵，去了那麽多人，只回来了您一个，当然了，还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不过这个可以先不提。老师，那麽我们放人吧？”
“希望还来得及。”考纳斯顿捋著花白胡子小声道：“他们不会对瑞克先生作出什麽事情吧？嗯，应该不会的。”
“你对瑞克作了什麽？”依兰娜的眼神猛地变得锋利起来，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过考纳斯顿，忽然看到瑭雷的符文护腕此刻正套在他露出袍袖的手腕上。
“不不不，怎麽会呢？”老魔法师赶紧摇著手道，“我们只是希望瑞克先生把事情说清楚而已。这都是城主大人的命令呀！”
“只是这样麽？” 楼梯口处人影一闪，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考纳斯顿骇然看去，面目狰狞的瑭雷手中正抄著普罗斯特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向他扑来。
见对手扑到这麽近的距离，考纳斯顿登时暗叫完蛋，不过案板上的鱼尚要挣扎几分，他立刻发动符文护腕中的黑暗魔法剑，魔法塔中当即黑光暴射。这高阶死亡魔法他也只是闻名，根本不懂如何操控，不过此时狗急跳墙，根本管不了那许多。
“瑞克！你们不要打呀，快停下！”依兰娜骤见瑭雷心中自然一松，不过马上那明晃晃的匕首却也说明了他的来意，顿时著急的喊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根本没有铲除自己亲弟弟的想法，而考纳斯顿如果死去就等於立即向商会宣战，依兰娜毫无准备，自然不希望和部署多时商会即刻发生冲突。
“我日啊！”瑭雷气得七窍生烟，硬生生顿住身形，“发什麽命令不好，为什麽非要加一句他奶奶的‘快停下’？”
依兰娜的命令对他来说需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可考纳斯顿却根本不管这一套。几乎同一时间魔法塔内响起一片怨鬼的号哭，老魔法师的面前凭空出现无数漆黑的漩涡，迅速凝聚成一柄通体乌黑的魔法剑。
瑭雷当然知道黑魔剑的厉害，因为那卷轴本来就是他拿来给自己救命用的，没想到用在了自己身上。这时没有可能继续抠门，瑭雷的手快如闪电，从虚空戒指中掏出镔铁金刚伞，“刷”的一声在面前撑开。这把金刚伞也是冰之谷矮人铁匠的作品，和他的宝剑一同打造。在神州铁伞本来就是一宗奇门兵器，安德列更是凭借精湛的炼金术将艾伦著名防御神器“大地母神之宽恕”的魔力萃取出来附在这把铁伞之上，若是行家用来战斗绝对是攻守一体的神兵利器。
亨利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根本不知道瑭雷从哪里变出一把伞，更别提用一把伞来抵挡魔法攻击。考纳斯顿的面色更是古怪，他可是相当清楚黑暗魔法剑的威力，实在想不通一张铁皮怎麽可能挡的住这种威力更甚於闪光炮的大魔法，这简直就和鸵鸟在危险来时将脑袋埋进沙土一样可笑。
“他……他竟然还活著！”老魔法师骇然看著满脸是血的瑭雷一丝不苟的收起铁伞，惊得门牙差点掉下来。瑭雷身上伤口众多，心中也在滴血，同其他神器一样，金刚伞的魔力也需要时间来恢复，而这时间当然也不可能短暂，从这一点上来说，艾伦神器倒是和德蒙?本特积累诅咒的力量有些相似。
“很遗憾，我还活著。更遗憾的是依兰娜小姐暂时不想要你死。”剐了他的心都有，可为了让依兰娜放心，瑭雷还是压下自己的怒气，他站在一个足够近的距离，闪烁的匕首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样子，扫视著考纳斯顿和亨利，狮子大开口道：“现在，请你把我的东西一样一样还给我。还有，黑魔剑的卷轴，作价十万金币，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只拿了六块贝裘里宝石，便宜这个老小子了！”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刚才还是雨如倾盆，一会的工夫已经淅沥沥小了很多，瑭雷也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想到惊险处他也连连後怕，幸亏面对的是惊惶失措的考纳斯顿，如果换个普罗斯特一样的武者，依兰娜突然喊出“住手”或者“别动”，那他可就要真翻白眼了。
正是这个原因使他感到极度危险，在去留之间选择了默默离开，当然这个选择也是在他知道某件事情之後才放心作出的，那件事情就是：有个极厉害的女剑士即将出现在依兰娜身边。风云变换，世事无常，彼时的瑭雷当然想不到安杰丽娜没有保护依兰娜，反而对他展开旷日持久的追击，更想不到过了不到两个月便在郎塞德城与依兰娜重逢。
想到这里他又扫了一眼虚空戒指，六块有纪念意义的贝裘里宝石和从普罗斯特身上搜刮来的东西还静静的躺在里面。用来增加影藏效果的飞路纷，用来挖坑打洞以藏匿的旋风铲，还有那柄锋利的匕首似能切割空气，挥动间无声无息，似乎也有点明堂，有空该找艾德雷看看怎麽回事。
正在这时一阵喧哗热闹忽然将瑭雷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雨尚未住，天却已经晴朗一群又一群穿金戴银的富商和贵族纷纷兴高采烈的走进一个高大的会场，出奇的是，这会场上全无标志。
“难道是个奴隶交易所？”瑭雷心中暗道，奴隶拍卖在很多国家被禁止，只有纸醉金迷的雷恩帝国和号称自由天堂的星宿海沿岸城邦才合法而公开。不过即便如此，奴隶交易仍然是最容易出状况的交易，比之普通商业也就多出很多古怪的规矩，比如约定俗成不能招揽顾客，可谓愿者上钩，因此奴隶市场从无招牌一说。
“这位客人，您是？”见穿著朴素的瑭雷迈步就进，看场子的壮汉立刻打横拦住，道：“您是从外乡来的吧？我们亚里山德罗奴隶公会只接待熟客。”
“只接待熟客？那麽那个人也是你们的熟客？”眼尖的瑭雷双目一扫就看到鹤立鸡群的提尔坐在头排。
“唔……有熟客引荐，生客也会变成熟客，但是您有麽？”壮汉眼皮一翻的道。
“狗眼看人低呀？怕老子没钱才是真的！”瑭雷心中暗骂，一伸手掏出一块明晃晃的贝裘里宝石，道：“出门在外是为了求财。认得这个麽？”
壮汉登时一阵失神，直勾勾的盯著光彩变幻莫测的贝裘里宝石，道：“这……这是给我的小费？”想起绅士们无论进入什麽商铺时都要给小费的规矩，瑭雷登时一滞，道：“我没带零钱。”
奴隶交易虽然残暴，但是有能力购买奴隶，特别是到这个最高档的奴隶市场购买奴隶的人，莫不是贵族和缙绅。拿的出贝裘里宝石的人不给小费？这在上流社会中简直不敢想象。这个消息立刻长了翅膀一样顿时传遍奴隶市场。不过瑭雷对此置若罔闻，好像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大大咧咧的走到第一排，坐在提尔身旁。
“瑞克先生？很高兴又遇到你。”提尔见瑭雷的声望迅速蹿升，不由得一愣，道：“这一点上您和令叔还真是很像呀。”
“嗯？哦。”瑭雷立刻装傻，道：“米歇尔先生呢？我还有些问题打算请教。”他的心中不住犯嘀咕，按说自己砍了人家的得意弟子，提尔怎麽也不该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哦，他麽……不知道去哪里了。”提尔摇摇头道，“不过他最近不会离开，您很有机会与他再次见面的。”
“这位先生，头一排的作为是给最尊贵的客人准备的。”一个管事打扮的高级侍者忽然走到瑭雷的面前道。瑭雷顿时火冒三丈，眉梢一挑，道：“什麽叫最尊贵的客人？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尊贵喽？”
“不不不，鄙会并不希望得罪任何一位客人。我的意思是说，每一个位置都是预订的，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坐在了城主泰尔戈登大人的位置上。”管事的不卑不亢的道。
“那就加一个位置好了。”提尔忽然道，“我还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
“虽然您是城主大人亲自引荐来的……”管事的似乎感受到提尔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很快恢复了底气，道：“就算是暴风剑圣塔洛斯，也不能破坏亚里山德罗奴隶公会的规矩。”
“安啦安啦，我坐在第二排好了。”泰尔戈登的声音忽然在後面响起，顿时一阵哗然。众人一阵窃窃私语，纷纷打探为什麽平素以铁碗著称的城主今天显得这麽好说话。
此时奴隶交易已经开始，“二百金币”、“我出三百”的喊价声此起彼伏，台上的角色不断变换著，有心灵手巧的半身人，力量奇大的矮人，也有些人类美女被人一个个拉出来示众，看的瑭雷目不暇接。
见瑭雷一对眼睛色眯眯的，提尔顿时没好气的低声道：“瑞克先生，我记得塔洛斯可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哪，他看到罪恶奴隶交易肯定不会像您这样。”
“好好的提他干吗？她们确实算是凄惨啦，不过这事其实哪都有，看的多了也就你的心就会变得麻木。只是星宿海和雷恩合法罢了。他假正经个什麽劲？”此时台上恰是一个风骚美女，瑭雷正看的入迷，当即心不在焉的道。
“塔洛斯不是您的老师麽？”提尔不由得皱眉道，“您对他可不太尊敬呀。”
“啊？”瑭雷当即一愣神，见提尔这个神色，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劲，有问题，他这麽关心塔洛斯干吗？接近我不是为了套我的口供吧？”
看起来提尔对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编筐必须编圆才行。想到这里他当即扯谎，压低声音道：“那个拜师只是开玩笑啦，我这麽卑微的本领怎麽学的了暴风剑圣的高深技艺？我这辈子能混到天空级的斗气就算不错，安心当我的富翁好了。”
“是这样的麽？可是我听说……”
“哎呀呀。”瑭雷连忙一脸胸无大志的表情，道：“塔洛斯那家夥为老不尊，混到我们的冒险队伍里拌猪吃老虎，实在是太卑鄙了。难道这事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了麽？”
“不不不，这只是我偶然间听到的而已，和你一起的那对兄妹闲聊。”提尔说著说著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顿时讪笑道：“你知道，我的耳力肯定是相当不错的。”
“是特意偷听吧？他还真关心呀……”瑭雷心中不由得赞叹他的耳朵之长。
“不过还真没料到您对塔洛斯的态度还真是独特呀。”
“我觉得龙宝传承者不需要仰任何人的鼻息吧？”瑭雷一边闲聊一边继续关注高台上走马灯似换来换去的美女，一脸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弄的提尔满脸疑云，因为这和传言中他的性格并不相符。“话说回来，我是杀死罗曼的凶手，您却像朋友一样和我交谈，真是令人意外呢。”
“你道我审判之剑的名号是白叫的麽？”提尔声音忽然变得像万载寒冰一般，道，“既然这件事情是罗曼和米歇尔他们不对，我便不会难为你。如果说能为罗曼做点什麽……假如今後你作出什麽不道德的事情，哼！我会代替正义之神审判你的罪行！”
“谢幕前的表演要开始了。”正在瑭雷气结之际，打算公报私仇的提尔忽然说道。瑭雷连忙点头，他的耳朵也不短，早已听到後面的贵族老爷们窃窃私语，亚里山德罗公会的请柬上早就暗示今次会有一宗特殊的拍卖，提醒众人带够金币以免遗憾终生，已经有人在猜测这最後一拍会不会是久不见於世的精灵族。
正在他们交头接耳之际，幕布忽然“砰”的一声燃成灰烬，几百人一齐吸气的声音顿时响起，紧接一串呻吟声此起彼伏：“天哪！”“主啊～”“竟然……竟然是……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