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变形术(1)
两天之後泼辣女王号终於看到了垩勒冈繁忙的码头，金妮一行不作停留，立刻向南进发。瑭雷的真元恢复得倒是很快，只是再没探听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不由得抓耳挠腮，一路跟在金妮车队的身後。
不同於北国寒风中的肃杀，虽然已经入秋，位於星宿海西岸的雄鹿森林依旧显得生机盎然。宽阔的林间大道两侧尽是茂密的森林，参天古树间不时飞起大片禽鸟，循著飞鸟的踪迹抬头看去，淡淡的天空中飘著朵朵怡然自得的云，显得宁静而高远
这条道路已经接近雷恩帝国的边境，直通暴风山脉，然後转而向西，山脉的另一侧即是雷恩的国土。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沈睡中的森林，也惊醒了藏在树梢上的瑭雷。透过熹微的晨光向前看去，道路尽头正有一队人马迎面驶来。金妮的宿营地中一片忙乱，却几乎听不到任何交谈，显示出良好的纪律，他们在大道之旁的森林中安营扎寨，自然不怕零散的行人，不过这百多铁骑纷至沓来的声音却让人不能不加以提防。
迎面而来的骑士们穿著统一的银色盔甲，上面雕著青色的花纹，做工极为精致。他们保护著两辆巨大而华贵的马车，车厢外面雕刻著一只向上的手掌，掌心处是一个怒目圆睁的眼睛，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守护神赫姆？”瑭雷见状心头一愣，这气魄，这排场，无不显示出车队主人的身份。
骑士们整齐划一的减速，骏马齐刷刷的停在森林的边缘，一片肃静，豪华的马车敞开车门，一个英俊的王子正了正镶满宝石的王冠，必恭必敬的搀扶著一位红袍法师踏上柔软的草地。
“熔岩大魔导士艾尔伯特？”瑭雷一眼认出来人，微微吃了一惊，艾尔伯特长了一个特别醒目的鹰勾鼻子，配上凶狠的目光，显得异常阴骘，令人过目不忘。
“哎呀呀，赞美夏尚缇的荣光！卡西利亚王子，没想到竟然是您，真是太意外太荣幸了。”金妮在韦恩的陪同下缓步走出宿营地，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雷恩和安姆今年开春才缔结的停火条约。
卡西利亚闻言顿时满面春风，关切的道：“守护神在上，见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您千万不要客气，高贵的公主，迎接您的车驾才是我的荣幸。”他英俊的仪容像阳光般灿烂，只可惜那双眼睛酒色过度，让他失色不少。
“您来的可真快呀！远超我的预料。”金妮闻言露出礼貌的笑容，转向艾尔伯特，道：“这位就是尊贵的艾尔伯特大魔导士？竟然麻烦您老人家，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熔岩大魔导闻言倨傲的点了点头，鹰勾鼻子一皱，道：“韦恩，你终於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赶快拿给我吧！”说罢伸出枯瘦的手。
“不著急。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麽？”韦恩就像老友叙话一样自然，不知内情的人绝难想到他们几个月前还曾在世界之脊的顶峰各出奇技恶斗一场，只不过他当时的对手是雷恩的海洋大魔导哈布林，艾尔伯特则和杰克斯捉对厮杀。
“那是当然，不过我不明白，你要我带这玩意干什麽？”艾尔伯特皱著眉头，不耐烦的道。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韦恩故作神秘的道：“我不但拿来了你需要的东西，而且远在你的预料之外。”不但艾尔伯特听得不住点头，连卡西利亚也露出期待的目光。
金妮并没有对艾尔伯特的失礼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像这种绝世的强者，原本就有理由崖岸自高，倒是卡西利亚略微显得不好意思，见两位大魔导士交谈已毕，连忙热情的招呼道：“收到您遇险的信息，我的心中不胜焦虑，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您是这样的焦虑，恐怕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她吧？”金妮闻言促狭的一笑，卡西利亚的脸顿时“腾”的一红，指天明誓的分辨著，和她并肩走向营地。
“这小白脸竟然使用守护神赫姆的神圣骑士给他保驾？”瑭雷端坐树梢，透过枝叶间的隙缝不住观察，心中不禁一阵纳闷，别说王子，就算是雷恩的国王卡莫托六世，也没可能指挥的动赫姆的圣殿骑士。
金妮公主和卡西利亚显然早就认识，面带欢颜，嘀嘀咕咕的走进营地，那里是一片林间空地，显得颇为宽敞。
“这个‘她’，说的是谁？”金妮最後的那句话一下子让瑭雷伸长了脖子，只可惜骑士们的走动不断发出嘈杂的噪声，再加上几位主角已经将礼节性的场面话说完，不再高声大气的交谈，他竭尽全力的支棱起顺风耳，也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言辞。
他们似乎提到好几次“拍卖”，瑭雷也没听懂到底是什麽意思，却见安姆的众骑士一齐动手，在营地中央清理出一大片空场，明媚的阳光斜斜射入林间空地，吹散最後一丝雾气。雷恩的骑士们也没有闲著，打开第二辆马车的车门，原来车中并没有乘客，软垫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缸，被他们小心翼翼的抬进空场。
不片刻玻璃缸中已经注满清澈的山泉，在细碎的晨光下显得五光十色。瑭雷看的一皱没有，心中隐隐升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随著一切准备就绪，骑士们也纷纷消停了下来，一个个摒气凝神的看著玻璃缸，大气也不出一口。见万事具备，艾尔伯特迫不及待的一顿法杖，道：“韦恩，时间宝贵，请吧──”
这个时候韦恩作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瑭雷呆呆的看著他慢悠悠的转身回到营帐之中，抱出一条沙皮小狗。那小狗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赫然正是辛比亚的旅馆中对他异常亲密而对淑娜狂吠的那一头。
“这老家夥……难道是？”玻璃缸、红发卡，瑭雷的脑中划过一条闪电，暗道一声不妙，老鬼韦恩已经一抛手将沙皮狗扔进水缸之中，然後抽出短魔杖。随著一声凄厉的尖啸，韦恩法杖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小狗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变大，扭曲著，延展著，“扑通”一声砸进水缸。
水缸中一阵光芒闪耀，一尾湛蓝的鱼尾疯狂的拍打著水花，是那麽夺目，打碎了柔和的阳光。
“韦恩！我******！”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瑭雷怒火中烧，紧咬的牙缝中轻轻挤出一连串恶毒的咒骂。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後悔，一想到小人鱼汪汪叫著扑进怀抱，自己却把她无情的扔还给韦恩，他就一阵阵的心疼，那时，她该是多麽的绝望啊！
四周的骑士们不住发出兴奋的悸动，吸气声不绝於耳，就连安姆的骑士也还是头一次看到这奇异的一幕。艾尔伯特兴奋的瞪著眼睛，紧紧盯著人鱼少女的尾鳍，不住喃喃的道：“太好了，真是太美妙了。”卡西利亚痴痴的望著少女，仿佛石化一般，只有双眼仍在活动，贪婪热切的眼神在她不著寸缕的肌肤上往复游移。
“妈的！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老子誓不为人！”雷恩王子迷醉的目光在瑭雷看来是那麽的猥琐，那麽的可恨。他的眼光在人鱼少女赤裸的身躯上肆无忌惮的来回扫视，若不是下面站著两个大魔导士和一个圣女，瑭雷早已冲下树去将他的脑袋打爆！
“艾尔伯特，这下你满意了吧？”韦恩见二人魂不守舍，只得顿顿法杖提醒道：“你要的触媒，人鱼的鱼鳞，我已经为你带到了，而且是鲜活的触媒。”
熔岩大魔导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抚摸著法杖，嘴角不禁逸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道：“够用好久呢！”他的双眼中像是燃著火焰，浑身上下散发出炽热的气息，那阴狠的表情吓得人鱼少女瑟瑟发抖，死命的蜷在水缸一角，躲在水下。卡西利亚闻言一呆，刚要说话，忽然见他一提法杖，人鱼的身体顿时不断挣扎著浮出水面，好像被无形的手束缚著，渐渐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声凄厉刺耳的尖叫。
“这帮混球！这可是你们逼的！”有的事可以忍，有的事绝不能忍！瑭雷再也听不下去了，顿时一翻身躲进树冠深处，招出淑娜，一字一顿的道：“拿出你的弓箭来，准备战斗！”
淑娜见他面色铁青，不敢多问，迅速摘下角弓，只见瑭雷朝树下一努嘴，狠声道：“我下去救人，如果一切顺利，你不要暴露，如果开战，不要手软，先射那个金妮，给我往死里射！”
“啊？先射金妮公主？等下……您，您要下去？”淑娜一时间乱了方寸，扶著枝桠，呆呆的望著下方百多剽悍的骑士，她的眼力也自不凡，一眼看出林间空地中强者林立，根本弄不懂为啥要和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妮公主决死一战。
“嗯，那两个魔法师，奥术之後韦恩你见过，那个红袍的是熔岩艾尔伯特，也是大魔导士。那个剑士，对，就是穿金甲的那个，是个准剑圣。金妮是大地圣女，肯定不如卡珊厉害，但是神术者都很强，圣女就更不用说了，我谨慎的怀疑，她的战斗力不弱於两个大魔导士，而且大地女神夏尚缇以防御著称……喂，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啊？”
淑娜揉了揉自己发绿的脸色，疏了口气，这才道：“您既然要用解封卷轴，为什麽还需要我来帮忙呢？”
“谁说我要解封了？我在圣龙岛上解封了一次，还没到一个月的期限呢，现在想解也解不了。”瑭雷盯著树下，无所谓的说道，淑娜的眼前终於一！。
“瑞……瑞克主人，您真的，真的……这很危险啊！”她不由得一阵张口结舌，满脸惊容的道：“您为什麽……您能不能不要去，淑娜很害怕……”瑭雷见她眼中满是关切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暖，道：“我当然知道很危险了，但是如果你在她的位置上，我能不去救你麽？”他伸手朝树下一指，道：“人鱼的事情我和你说过了，如果你知道我在一旁，却看著你被人侮辱而无动於衷，你会不会伤心？”
“会……会的。”淑娜顿时低下头去，默默的道：“我很想说不想瑞克主人为我涉险，可要是你只来当一个看客，我还不如立时死了才好。可是──”
“没有什麽可是！她是我的女人，这个理由足够了！”瑭雷低声，但是坚决的道：“没时间多说了，交代你的事情不能含糊！金妮的实力很强，但是你是精灵族出类拔萃的弓箭手，控法者的天敌，我相信你能帮我成功逃脱！”
“我一定全力以赴。”
“光全力以赴还不够，今天可能要大开杀戒。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如果不能制造出足够的混乱……”瑭雷的面色极为凝重，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凌厉的杀意，道：“杀人，你怕不怕？”
“怕……不过怕也没用，你放心好了。”淑娜大概明白了瑭雷的意思，是要在他不顺利的情况下把水搅浑，闻言立刻问道：“可是瑞克主人，那个王子看起来很普通，为什麽不以他为目标呢？”
“第一，我相信你有实力干掉金妮。第二，哼！”瑭雷不由得又是一声冷哼，道：“这帮老油条老奸巨猾，肯定会想到我有同夥，一定会注意保护卡西利亚。反而是金妮实力超卓，应该是她保护别人才对。当然了，最好一切平安，用不到你来帮我杀人。”
“好的！淑娜明白了。”女精灵紧张的回答道，她的粉面紧绷著，掌心全是汗水，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狙击点，却见瑭雷翻出一身！袍穿在身上。“瑞克主人，您……您有多大的把握？”
“说实话，我一点把握也没有，那个巴格特的感觉极为敏锐，即使打开隐身结界，我也没有把握骗过他的感知。”想起船上那一幕，瑭雷不禁心中打鼓，不过奇怪的是狮心骑士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盯著人鱼少女，反而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倒让他有机可乘。
戴上守秘者面具，瑭雷把自己面容调整成参加龙祭司大会时的样子，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溜下大树，树影婆娑，发出“沙沙”轻响，掩盖住微不可查的足音。
头套遮得严严实实，他按了按隐形徽章，轻轻拔出两柄长剑，又将剑鞘收进戒指之中，关键时刻身上多出一点零碎都有可能要人老命。深吸一口气，瑭雷稳了稳情绪，一探手又从虚空戒指中掏出真理的魔盒放在口袋之中。
这时饱受欺凌的人鱼手女已经被熔岩魔导士定在半空之中，只剩鱼尾无力的挣扎著，柔和的晨光也不能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悲愤的神情。金妮拥有传心的神术，是众人中唯一能够和人鱼少女交谈的人，她站在水缸之前，轻轻抚摸著人鱼的光滑的肌肤，得意的传讯道：“本来，你的夺心咒仍然没有解除，作为和黑龙族缔结盟约的我，可是随心所欲……”
她的纤手就好像蜥蜴的长舌，在人鱼的身上逐寸逐分的添舐著，人鱼徒劳的躲避著，却挑起猎食者的兴趣。长舌蜥蜴爬过细腻的小腹和柔软的腰肢，游到人鱼的鸽乳之上，忽然用力一捏，人鱼少女叫不出声，两行清泪顿时夺眶而出。
金妮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人鱼少女痛恨的眼神，悠然传讯道：“可是我不喜欢这样作，那样会让人失去乐趣。唉！真可惜，他们来的实在太快了，我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