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赫根海姆(1)

维森特和林特两大帝国并排位於大陆最北方，两国南部互相接壤，北方的一部分则被广阔的精灵森林东西隔绝，在它们的南方则是星宿海沿岸几个以商业同盟为实体的小国。

过去数十年中，由於维森特的制衡，国力强盛的林特帝国根本无力对南方的动武，而国力处於下风的维森特之所以能够令林特难建寸功，主要还是因为两国都以光明教派为国教，教权的中枢却位於维森特的腹地──赫根海姆大教堂。

光明教派的枢纽全由维森特人所把持，每有战事发生，只要教中的重要人物借主神之口站出来说两句，效果可想而知。林特帝国空有连兽人都闻风丧胆的大陆第一强兵“霜之巨龙骑士团”，却每每束手束脚，有力难施。

不过这种微妙的平衡现在已经完全被人打破，教中最具号召力的圣女已经易主。瑭雷没有想到林特帝国的动作如此之快，克莉丝汀刚刚被废黜这麽几天，林特帝国便把触角伸到星宿海沿岸肥硕的土地上。

林特公主莫丽卡甫一上任便是大手笔，罗西纳商业同盟首当其冲。一时间兵荒马乱，硝烟四起，满眼都是战争的痕迹。大军过境满目疮痍，实在不适合带著女伴长途旅行，瑭雷索性将欧吕尔也送回异空间，踏上飞剑，不远千里独自飞往赫根海姆。

赫根海姆城座落在金特拉尔山脉群山环抱之中，作为艾伦大陆上最具势力的神明卢山达封神前的故乡，从一个小镇慢慢发展成为维森特仅次於王都的第二大都市，规模宏大的赫根海姆大教堂威严的肃立在城市的正中心。

瑭雷赶到赫根海姆之时已经是数日後的黄昏。见天色微微擦！，他步下飞剑，连忙入城寻找旅店，北国的初冬已是寒风刺骨，他打点停当，准备对卡洛斯三世这位从未谋面的光明教宗作一次不请自来的夜访。

上次踏足赫根海姆已经是几十年的事情了，赫根海姆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冷风中的行人们一个个容色匆匆，从楼上往下看过去，街上不时有龙枪骑士团威武的骑士们走来走去，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虽然被林特帝国点燃的战火还远没有烧到维森特的境内，可战争的阴云似乎已经笼罩在维森特的上空，赫根海姆满城甲兵的样子真让人颇感意外。

橘红色的夕阳在远山之颠挣扎了一会终於坠落下去，留下一轮初升的斜月散发著黯淡的光芒。瑭雷换好夜行衣，静静的坐在旅店客房中，一边运气调息缓解长途飞行造成的疲劳，一边望著窗外昏暗的天幕，还有街心一队队不断巡逻的龙枪骑士团。

光明教派内藏龙卧虎，数的出的绝世强者就有圣光大魔导士马赛罗、龙枪骑士团长，距离剑圣只有一线的神圣斗士里维拉，还有卡洛斯三世本人；即便这一代的光明教宗几十年中庸碌无为，作为最强大的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小看他的一身通天神术。

瑭雷既然不打算“谒见”教宗大人，夜探之时自然要走一些捷径，虽然今晚那些强者不一定都在赫根海姆，不过万一被人当成神殿入侵者来打，身手不利索可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龙枪骑士团，顾名思义就是龙魂战枪的持有者所组成的骑士团。每个龙枪骑士的战斗力都不会输给大地级剑士，由这样的强者组成的骑士团，冲击力可想而知。有别於普通的圣殿骑士，龙枪骑士团是光明教派最重要的一支战力，与教中诚信法师组成的圣光法师团并称为两大基石。

“情况不对头啊！为什麽这麽戒备森严的？连龙枪骑士都被派出来巡逻，难道他们知道我要来？”望著街心的景色，瑭雷心中不禁升起一个荒谬好笑的念头，可看他们这麽兴师动众的架势，也实在让人想不出理由。

正在他准备动身之际，房顶上忽然传来两声轻微的足音，凝神细听，瓦砾被踩踏的声音异常细密轻小，脚步声异常快捷，正在逐渐远去。

“梁上君子？”瑭雷心中一动，旋即想到没这麽简单，艾伦大陆上没有“轻功”这一说，此人动作如此之轻，绝非一般盗贼可比，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功力深湛，错非瑭雷耳力超人，几乎没有可能被人察觉。

下一刻瑭雷已经穿窗而出，翻身上了房顶，只见一道黑影越走越远。论轻身的功夫他自信不差，提起一口仙家真气，无声无息的跟在後面悄悄追赶，这一带的房屋高矮不一鳞次栉比，两个人无声无息的踏过一座座屋顶，在嗖嗖的冷风中不住蹿高伏低。

倒不是瑭雷喜欢多管闲事，而是他只听到此人离开时的足音而不知道人家何时抵达，也就是说此人已经在他房顶上蛰伏了很久，直到离去才被察觉，那当然很有一点问题。如果是个毛贼匆匆而过，倒不见得非追不可。

“喂喂喂，你往哪跑呢？”瑭雷越追越觉得不对劲，不禁心中暗怪，若是毛贼跑向荒郊野外他反而会觉得正常，可这位仁兄奔跑的方向上已经不知不觉的出现了赫根海姆大教堂巍峨的轮廓。事实果如瑭雷所料，这个人对大教堂熟门熟路，几步摸向主教堂侧後的陪楼，三晃两晃没入光辉圣殿之中。

瑭雷少有的犹豫起来了，停下追逐的步伐，慢慢踱入教院对街房屋的阴影中，心中一阵疑神疑鬼。靠著踩迹追踪的本领，就算看不到对方的人影，他也有信心跟上去还不被人发现，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一时间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要说此人这番做作跟自己毫无关系，那他凭什麽在自己的房顶上蛰伏这麽久？然後又跑到自己今夜的目标赫根海姆大教堂来？可要说这是个构陷自己的圈套，那毛贼一番作为都是在勾引自己，他就更加不会相信，就算是哪路神明在背後搞鬼，也决不可能把他的动向拿捏的如此之准，准到指点一个如此强劲的武者预先趴在他随机选择的旅店屋顶上。

赫根海姆大教堂庄严而古朴，回梁交耸，美轮美奂，一根根粗犷的石柱力透刚劲之美。和朗赛德晨曦教院的布局相似，大教堂前也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心伫立著卢山达主神威严高耸的巨大塑像。为了昭示晨曦主神的雍容华贵，教院前的马道完全由洁白整肃的大理石铺就，简洁中透著气派，马道两旁树立著一对对造型各异的雕像，无声的彰显著卢山达封神前的丰功伟绩。

夜空中有一只苍鹰在低徊，寒冷的晚风吹过，瑭雷感到一丝冬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靠！老子又不是真来作贼的，怕什麽！”他抬眼看著大教堂高耸的塔尖，忍不住一声咒骂，可教院敞开的大门就像静伏的远古巨兽张开黑洞洞的大嘴，静静的等著自投罗网的笨蛋，让人踌躇不前。

正在这时昏暗的广场上忽然一阵骚动。瑭雷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後不由得一怔，一小队龙枪骑士团在教院门前的广场上摆开阵势，拦住了人数不菲的城防卫队。“城市卫兵怎麽跟教会武装干上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冒出大大的问号，好在事态并未扩大，两支队伍全都保持著克制。

对於赫根海姆这个宗教气氛极端浓郁的城市来说，就好像国中之国，教堂才是实质上的主导，即便教廷没有任何武装力量，城卫也绝不会跑到教堂广场上来兴风作浪，因此这一幕才分外惹眼。

“打呀打呀！别光顶牛！”瑭雷这个无聊而好事的看客远远的站在一旁，在心中为双方加著油，不过要是真打起来，普通士兵怎麽可能是龙枪骑士的对手？他有些怀疑向士兵们下达命令的军官脑子里是否进了水，不过……为什麽龙枪骑士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仔细一看瑭雷又改变了原先的想法，这哪是什麽士兵啊？分明是一群套上兵勇装束的大地级剑士。“这是什麽意思？”他彻底糊涂了，难道是这是一群危险人物，跑来打晕卫兵，然後假冒维森特军人挑衅光明教派，蓄意破坏二者的关系？这不是找死麽？

不过广场上的混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混入赫根海姆大教堂正是时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瑭雷对自己的实力有的是信心。见没人注意，他绕到教堂侧後的围墙外，垫步拧腰一跃而过，轻飘飘的落在教院内的草地上，闪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