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内丹(2)
“如你所料，卢山达回答不了我的问题，他被我问住了。”恩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打开了话匣子，一气说道：“於是他作出了承诺，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我出手，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不能像维纶莎那样挑起亡灵战争。”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卢山达真是个千年不改的迂腐的家夥。”瑭雷此时的心情处在一种不正常的宁静中，仿佛仇恨和怒火已经从他身上彻底抽离了出去，只留下最纯净的杀意深深隐藏在心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向是那麽冲动，此刻怎麽能够如此平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不过当他用平静无比的目光观察恩佐之时，却忽然发现一个刚才一直没有发现的问题，那就是从姐姐的内丹上散发出的气息无比熟悉，可这道气息并不是那个一直呼唤著自己的声音。
或者应该这样说，那仅仅是一枚无意识的内丹，它散发出的气息虽浓烈，但却没有刻意呼唤任何人。刚才瑭雷心神激动，并没有仔细分辨，甫一见巫妖指尖捻著姐姐的内丹，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姐姐在冥冥中召唤自己，可他现在心如明镜，顿时发觉不妥，因为内丹并未召唤自己，可那个不住召唤自己的声音还在，依旧透著眷恋，透著亲切，近在咫尺，这是怎麽回事？
他百思不解，立刻凝聚起全副精神，用警惕的目光再次打量面前的巫妖，正好恩佐也在凝视著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不约而同的提聚起精神力，狠狠撞向对方。
黑色的凶焰在恩佐的瞳孔中熊熊燃烧，残酷暴虐的力量在他体内无限攀升著，庞大的精神力汇聚成一股洪流，能够冲垮任何阻碍。但他发现和对手比拼精神力是一种不智之举，瑭雷此时的精神世界有如一片无际的汪洋，再汹涌的洪流也不过是一道流水，长河入海并不能让海面增高一分，海水倒灌却能撑破江河。恩佐赶忙收回精神力全力防守，不料瑭雷如同附骨之蛆，两个人的精神力纠缠在一起，一同冲入巫妖的精神领域。
灵魂层面的直接进攻是意志和精神的战斗，而瑭雷此时的心境决定了他的精神力处在顶峰上的顶峰，或许今生今世再没有任何一个时刻的精神力能像今天这麽凝聚。他的双眸中闪动著两道金色的闪电，时间对他来说仿如忽然凝固住了，让他能够略微窥视到恩佐苍白的记忆。
一个人的精神力如果足够强大，那他可以直接摧毁对手的灵魂；而精神力更强一筹，就能轻松阅读对手的记忆，但是无疑瑭雷和恩佐都没有这麽强大的精神力，或者说这份力量已经不属於凡俗的世界，因此他们就算知道精神力如此凶悍也无力施展。瑭雷此刻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是不是拥有了这种力量，就会成为一个神？或者至少也能窥视神能领域？
恩佐的精神壁垒也是极其坚固的，而他在自己的精神领域中拥有绝对的主场优势，瑭雷刚刚冲进去看了一眼就遭到无情的驱逐。可就算是这匆匆一眼也让他面色大变，喃喃的道：“原来……原来如此……克莉丝汀，她竟然背叛了我，投靠了你……”那一刹那他看到在雷恩，他们藏身的洞穴中，卡珊离开欧吕尔和淑娜，背影翩跹的走向山崖，然後进行空间转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住口！”恩佐没想到自己费尽唇舌仍然无济於事，不禁勃然大怒，而更加令他恼羞成怒的是他居然被人冲破了精神壁垒。这已经不是丢不丢面子的事情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莘秘被对方看到，顿时面如铁色，森然道：“克莉丝汀对你可是好的很呢！她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不然的话，哼！”
巫妖到底是非常人，几句话的工夫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做著最後的努力，坦然道：“你错怪了克莉丝汀，她从没有投靠过谁。如果你加入我的阵营，就可以立即和她相聚，也可以知道她为什麽会这样作。”
可惜的是瑭雷根本什麽都没听进去，只是在心中责怪著克莉丝汀，道：“难道你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不，我不相信！”
他记得卡珊对卢山达是那麽的虔诚，虔诚的令他感动的落泪，让他不惜对卢山达破口大骂，甚至不欢而散。如果连这个都是假装的，那还有什麽能够让人相信？他只感到自己的心被一根针狠狠的刺穿，一分温柔的感情在面前被人撕成粉碎。卡珊的温柔，她的俏皮，她遭遇的屈辱能让他舍生忘死，这一切在过去都是瑭雷甜美的回忆，而今後，都是过眼云烟。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瑭雷的话冷如冰霜，这无情的声音连自己都感到可怕。他从虚空戒指中拉出战锤星霜之怒握在手中，道：“恩佐，让我看看你有什麽本领。”
巫妖似是没有听到瑭雷无礼的言语，阴骘的目光顿时集中到战锤之上。这战锤上流淌著乌黯的银色，那是冰之谷矮人一族最高工艺的代表，花费数百年的时间才从雪域熔岩中提炼出来的神纹，代表著火元素之神的祝福；锤头上刻著一个个奇异的魔法符号，星星点点的钻石尘被熔进魔纹当中；锤把上雕刻著矮人族三位神明的标记，这三个神秘的符文在钻石尘的映衬下，因为魔法的生命闪闪发光。
“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和狂妄，但是如果你自己选择毁灭，谁也无法帮你，就算是克莉丝汀也不能怪我。”巫妖看了半晌，只见瑭雷左手一把金刚伞，右手一把长柄战锤，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禁一声冷笑，道：“你的实力确实不错，不过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那就大错特错了。过一会我会拷问你的灵魂，让你的灵魂告诉我为什麽宁肯毁灭也不肯加入我的阵营。”
“因为你在二百年前所犯下的罪行，就在这里。”瑭雷怨毒的道，星霜之怒因为持有者的愤怒而爆射出强烈的光芒。
“哦，我都忘记了，你还是魔龙的仆人，‘龙宝传承者’瑞克先生。”巫妖轻蔑的笑道，“我杀了魔龙，你当然不能投靠我了，啊哈，真是可怜的忠诚。”
他看了看气若凝渊的瑭雷，戏谑的道：“看来你什麽都知道了。你的忠心令人感佩，作为奖励，待会拷问你的灵魂之时我会让你一并告诉我，龙宝世家和魔龙到底有著什麽样的关联。这真是一个令人期待的谜团，我会用你难以想象的痛苦揭开它的答案，对你来说，死亡只是开始。”
“死亡只是开始麽？为什麽每个巫妖都爱说这句话？真没有新意。”瑭雷冷然道，“听我的，巫妖，你会为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後悔，因为我会让你品尝你自己所说过的每一道酷刑。”他甚至不想在一开始就打开解封卷轴，那麽作会降低他复仇的快感。
“连你的主人，传说中的魔龙，都丧命在我的手中，难道你认为你比魔龙还厉害麽？要知道那时我还没有转化为巫妖，更没有精神力。”恩佐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手的狂妄和无知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他取出瑭风亮银色的内丹托在掌心，骄傲的道：“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魔龙的龙晶，二百多年前，因为该死的圣光法师团忽然来捣乱而没来得及取走的龙晶，没想到它一直还在这里，真要多谢艾佛迅的保护。”
“你说完了？”瑭雷轩眉一挑，道：“说完了的话……想不想听听我对你的评价？其实自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艾伦大陆上能够称的上绝世强者的，唯有你一人而已。你知道塔洛斯之流在我眼里是什麽？”
“啊哈？这个时候阿谀奉承已经迟了。”巫妖闻言顿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非常受用的道：“不过说来听听也未尝不可。他们是什麽？”
“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一陀粪。”
“那我呢？”巫妖不禁沾沾自喜。
瑭雷一扬手臂，张开五指，郑重其事的高声道：“五陀。”
“你──”恩佐顿时气得五官挪移，一时间三尸神爆跳，七窍里冒烟，扯开他金属摩擦般的嗓子咆哮道：“你等著，我要把你扔进无底深渊，让你永世站在不灭的魔炎中哀嚎！”
“哎，没有问题，你们巫妖也不会别的了，整天翻来覆去就是这句。”瑭雷闻言一声短叹，道：“不过在这之前还请你把龙晶还给我。”叹罢嘴唇翕张，默吐真言。恩佐闻言顿时一阵饱含怒意的大笑，道：“你真是个理想主义者。还给你？好啊！你来取走吧──”
正在他嚣张狂笑之际，内丹上忽然爆射出一团耀眼的白光，让他猝不及防。内丹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唰”的一声自行蹿向半空，又俏皮的打了个转，兜了个圈飞入瑭雷掌中。瑭雷也不嫌刚被巫妖的脏手拿过，一张嘴将姐姐的内丹吞入腹中，看得巫妖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没想到竟然发现姐姐的内丹。如此看来使用一本平等卷轴也不算亏呢。”瑭雷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然後冷笑一声，望著呆若木鸡的巫妖，道：“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说罢将星霜之怒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