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依兰,我来了
高臻冷笑,不语。
那宫女又转身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抱住了高臻的脸,逼迫他直视着她。
“阿臻,不要闹了好不好?”
高臻并未打开她的手,而是凝视她一会,然后亮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森森然道,“皇后娘娘,您不怕其他人说闲话,本元帅还怕我的夫人回吃醋!”
说完便拍开了她的手,再也不予理会。
“你的夫人?那个姓木的小贱人?”装扮成小宫女的皇后娘娘一脸的怒容。
高臻黑色的眼眸一深,划过几许阴霾,他转身看向尊贵的皇后娘娘,从口中说出的话带着一丝森森然,“谁贱的过你啊,皇后娘娘!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姓木?”
木依兰的事情唯独在安阳城的时候,让柳飞飞知道过,后来或许高欢也知道过,但并不代表是人都会知道。
而且很明显,这皇后娘娘对木依兰很是了解,连她的姓氏都知道,肯定也是知道他在安阳城的那段时间都与她在一起。
“你还在恨我?”皇后娘娘不自称本宫了,改走柔情路线,但明显在回避高臻后面的那个问题。
高臻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她晃悠过去,嘴角勾起一朵笑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贵冷艳的皇后娘娘见自己的柔情攻势没有迷倒他,心一横,继续摆起了高架子,“本宫为何要告诉你!”
闻言,高臻也不在说话,迈开大步直接离开这里。
高贵冷艳的皇后娘娘见自己的攻势又失败了,气急败坏的在那里直跺脚。
远处被人拥簇走了过来的柳飞飞看到大步流星走过并且看也未看她的高臻以及一副宫女装扮的皇后娘娘,心思转了几转。
只见她莲步轻跺,来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柳飞飞手中的绢帕忽然间掉到了地上,她身后的宫女动身想上前捡起来,但被柳飞飞不动声色的阻挡了一下。
只听见她清脆的声音俏生生的说道,“丫,绢帕怎么掉了,前面的奴才,还不帮本小姐我捡一下!”
因着柳飞飞虽然被小皇帝看中了,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正式进宫,所以也不能以主子的身份自称,但是她准贵妃的身份已经定了,所以整个宫内的奴才们都把她当做贵妃来伺候。
当然柳飞飞也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也很清楚皇后与高臻之间的事情,虽然她已经注定了是小皇帝的人,与高臻是再无可能了。可惜她就不舒心,她看到其他女人和他在一起就是会觉得膈应。
特别是这个高贵冷艳的皇后,已经是小皇帝的人了,已经是一国之后了,还总是去勾引高臻。
皇后娘娘微微低着头,她一袭宫女打扮自然是不能让别的奴才们瞧见了,见她低下身子去捡那绢帕时,一旁站着的她的宫女冲了过来,将绢帕捡了起来。
开玩笑,让皇后娘娘亲自动手去捡东西,那要是回到宫里头,她还不被皇后给整死了。
小宫女那战战兢兢的摸样并没有让柳飞飞放过她。
“你这该死的奴婢可真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本小姐的绢帕!”她冷哼一声,冷冷的觑着站着不动的皇后。
小宫女见多识广,自然是见多了这样盛气凌人的主子,只要自己做低姿态,多说几次饶命,主子得到了满足感,一般都能够绕过她们。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是奴才的错!”小宫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可惜她打的算盘打错了,柳飞飞根本就不是针对她,她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柳飞飞看也未看她一眼,直勾勾的盯着皇后,“你这该死的奴婢,本小姐让你去捡你不捡,竟然让别的奴才弄脏了本小姐的绢帕,你是哪个宫的,把你主子叫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主子这么嚣张,培养出来这么一条不会咬人的狗!”
这话说的是有些过了,皇后娘娘一听瞬间就黑了脸。
别说她现在是皇后,所有的人都是端着看着她的脸色,谁敢对她说一句话重话,就轮从前,她也是大将军之女,整个京城里头最高贵的名门闺秀,所有人不都是巴结着,吹捧着,曾几何时被这么一个没爹没娘的小贱人对着骂过。
是了,柳飞飞无父无母,她所有的光荣和宠爱无非都是从她的义父高欢那里得来的。
而正是因为她无父无母,自小被高欢收养,所以才练就了她一副从小学会看人脸色的本事,将高欢哄的那叫一个高兴。
但自从遇到了高臻之后,她的一帆风顺便从此收到了挫折。
高臻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就算是相处了三年之久,他也只是会和她多说一两句话,但始终没有接受她的心意。
如此,见到这个曾经与高臻相处甚欢的皇后,她打心底涌上一股子的酸味,虽然她从未拥有过高臻,但是这个曾经让高臻打开过心扉,却狠狠踩上一脚的女人,简直是不可原谅。
“柳小姐的架子还蛮大的嘛?本宫还不知道,这还未正式入宫的女人竟然可以如此辱骂宫中主子,这要是让你入了宫,岂不是翻了天去了?”皇后从来都不是包子,如果不是自觉亏欠高臻,她也不会再高臻的面前摆那么低的姿态。
但柳飞飞是什么玩意,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曾几何时要被一个还未入宫的三流小姐指着鼻子骂?
宫女装扮怎么了?宫女装扮难道她就撑不出皇后的风范吗?
“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柳飞飞的演技绝对是一流的,她一见皇后终于按耐不住撕破了脸,忙的一脸惊慌的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您怎么一身宫女装扮……臣女还以为是宫女呢!”柳飞飞一句话明褒暗贬,一句话就将她误认为她是宫女的事情个揭了过去,反而让大家将重点放在她为何一身宫女装扮的事情上去了。
可惜,皇后不是省油的灯,她挑眉绕着柳飞飞走了一圈,虽然一身宫女装扮,但那气质,那气场,绝对是柳飞飞拍马也追不上的。
“柳小姐这句话的意思是,是本宫的错了?本宫不该穿着宫女的服饰站在这里?哦,您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本宫在这,您就不会打罚这宫女了?你身后的宫女是做什么的?为何需要别的宫里的宫女为你做事?如果你身后的宫女使用的不舒畅,本宫可以做主将她个棒杀了,再给你换一个得力的,有眼色的宫女!”皇后高傲的昂起了下巴,蔑视柳飞飞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在高臻的面前,她是小白兔,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她则是不可侵犯的母老虎。
“不不不……是臣女错了,臣女有眼无珠,臣女以后再也不会了!请娘娘饶恕!”她身后的宫女可是她在宫中的眼线,虽然说眼线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培养一个新的眼线也要费不少功夫。
“哼,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在这里跪倒辰时再起来吧!婀娜,走!”高贵冷艳的皇后娘娘搭在自己宫女婀娜的手上,绕过柳飞飞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小心的在柳飞飞放在地上的手上狠狠的踩了过去。
……
“啊羽,你会不会不习惯?” 依玛手中拿着陶盆,一手在给羊儿挤着奶,而白羽也在一旁有样学样的挤着。
这些天他一直在这边接受依玛的治疗,虽然依玛有说过要怎么解除那个续脉蛊,但是一直没有多大的起色。
唯一可喜的便是他的身体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虽然续脉蛊的存在还是会让他觉得痛苦,但总比在那个破旧毡帐里头无法起身无法说话时强多了。
现在的他可以说,只要有木依兰的消息他便会骑上快马冲过去打听一番,虽然很多时候都被依玛给拦了下来。
依玛见白羽并未回答她,她便侧过看了看他,在夕阳的照射下,白羽那犹如精装雕刻的侧脸泛着一种宝石的光芒,深邃且清澈的双眼就好像沙漠里的一汪清泉,让人很想就那么陷进去。
“啊羽,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漂亮?!”依玛干脆放下手中的陶具,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白羽。
白羽手中一顿,并未抬头,这些天来他多多少少都有察觉到这个草原少女对自己有一些非常特别的情愫,但是他心中一直未变过。
他也很清楚,依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让他以身相许,那也是应当的,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
可惜,他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能走多久,他的计划中是要与木依兰走过剩下的日子,他的人生不能有其他任何的意外了。
“我的夫人说过!”白羽这些天在这大草原上也学了几句柔然语,但他还是坚持用东魏话说,虽然他私心里想着多学点柔然话,以便以后与木依兰有更畅快的沟通。
依玛即刻感觉自己的心轻轻的,咯噔一下,支离破碎。
这些日子以来,她明说暗示,就差没有主动的投怀送抱了,他要么装作不懂,要么当做没看见,能避免就避免,她也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可是,一旦你看中了一个人之后,那些拒绝简直就是一种可以视若无睹的玩意。
可今日,他说,他有夫人了!
白羽似乎感觉到了她低落的心,他默不作声的继续挤着羊奶。
前些日子,他感觉好了一些的时候去自己的那个破旧毡帐看过一次,虽然毡帐上面的字都被狂风暴雨侵袭了一遍,但他还是勉勉强强的看出了上面的字。
她回来过,她知道里面的人是自己!
这个信息让他的心差点要尖叫起来!
虽然后面的字被大雨给洗了个干净,但他满心的喜悦还是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的特别的畅快。
她的心里有自己,只要她还活着,他就能够找到她,然后在一起!
管她到底爱谁,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就算是看着她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他都觉得满足!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要开始动手了!”依玛的伤心没有多久,她是个开朗的孩子,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将白羽给驱赶起来。
每天的傍晚,她都要给他做一系列的引诱续脉蛊的工作,只不过续脉蛊太过懒惰,只要完成了续脉的工作就会窝缩在一个地方,偶尔需要食物的时候就动一下。
但它那么一动便是伤筋错骨,长期以往下去,白羽的身体便会被这个蛊虫给弄得憔悴,最后……
虽然依玛知道该怎么解除这个续脉蛊,但是白羽不愿意与人交合,自然将那个方法给打消了。
“依玛,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将这个续脉蛊给弄出来?”白羽并没有放开手中的陶具,他看着依玛思考着问。
依玛其实心中也没有底,如果说用交合的方法,很快就能够引出来,但是现在用外物引诱法,第一次试验……
白羽站了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再试一次吧!如果,今日还未引出来的话,就放弃吧!”
“不行!”依玛立即开口拒绝!她不忍心看到他被续脉蛊折磨到满地打滚还无法痛晕过去的情景。
也无法忍受他被续脉蛊折腾的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瘦到皮包骨的样子。
“我很痛苦!”白羽清澈的双眸里多了点点的累意。
“我很清楚我的身体,每当它在我身体里面动的时候,我都想自我了断算了!如果不是我的夫人在支撑着我,我想我根本走不下去!”白羽的声音有些感性,带着一些沙哑,“但是我很明白,我要撑下去,我要节省时间去找她,我不能够让她一个人,我要在她的身边!”
高臻是不可能会来柔然的,如果木依兰不去东魏的话,那她肯定是一个人,他一定要陪着她。
“那也不行!”依玛的眼眶在他说他很痛苦的那一刻就红了。
她当然清楚,作为解蛊之人同时也是制蛊人的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各种蛊虫在人的身体内的反应呢。
可是再怎么痛苦也要除去它,不然,它会吞噬掉他的性命啊!
白羽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进了毡帐。
他心意已决,谁的劝说都是无用的。
依玛的阿爸抽着旱烟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孩子,白羽是优秀的毋庸置疑,而他的女儿深陷下去了,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在白羽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爱恋,那是一种压抑,但绝对不是对他的女儿依玛的。
他也清楚的知道,依玛绝对是看出来了,可惜她也一直在装聋作哑,她还想着时间会改变一切。
可惜白羽这个孩子太过执拗,依玛是无法改变他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每次依玛给白羽引续脉蛊的时候他都不会在现场,依玛的蛊术比他还要高超了,他在的话还会平添她的压力。
往日里,白羽总是会忍不住呻吟出声来,但今日很平静。
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是默不作声,没有一点声音。
到最后依玛红着眼睛走了出来,他也是一袭白衣走了出来,站在了依玛阿爸的面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大叔,非常感谢你们这几天对白羽的救治,再造之恩无以为报,直望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白羽深深的看了依玛一眼,“依玛,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找到真心喜爱你的男子,我走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不能够再待下去,而依玛,真的是个一个好女孩,如果他没有遇见木依兰的话。
“阿爸……”依玛红着眼眶看着她的阿爸,然后也深深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阿爸,我不放心他!我要跟他一起走!”依玛的泪,唰唰唰的就落了下来,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毡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羽已经离开了,她也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依玛的阿爸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深深的觉得女儿大了。
在依玛冲出毡帐跨上骏马的那时,依玛阿爸说了一句话,“女儿,幸福是要自己追求的,但不要勉强!阿爸老了,想去吐卢汗部落会会老朋友了,记得累了的时候,去那里找阿爸!”
依玛鼻头一酸,手中的马鞭一抽,骏马扬飞这蹄子快速的离开了。
自始至终,依玛都没敢回过头看一眼,她不敢。
白羽的身体,太过虚弱,而他也不愿意继续留下来疗养,唯独她跟在他的身边,才能够应付一切的可能。
白羽满心的希翼着早日找到木依兰,然后带着她周游列国,然后陪着她白头到老。
虽然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奢望。
“啊羽,等等我!”
身后竟然传来了依玛的声音,白羽迅速回过了头,一双俊眉就那么皱了起来,他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大叔呢?”
对于依玛自作主张的跟着自己的举动,白羽很是不解。
他想他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为何依玛会如此的锲而不舍。
依玛的回答却让他无法反驳,因为她说,“你有夫人又如何?难道有人规定了我不能够喜欢一个有夫人的人吗?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负责你一直到康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