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大结局(完)
“师兄,我觉得还是女子最适合与你相伴今生!”
手中的书籍顿然自手中落地,赫连然熙脸色苍白,“师弟,你……”
红尘见此心生不忍,本想戏谑下师兄,不想让自己也不好受了,暗想日后断不可再如此玩笑了。
朝他走去,红尘一手覆上他的,“师兄,昨日我答应你的,便永远不会后悔。所以,我希望师兄能完全信任于我,莫有患得患失之心!”
“那你方才之意?”
受怕的心因此稍稍做缓,可刚才那话他又不能不在意。
“师兄,相信我,半个时辰之后,你前来我房中,有一惊喜与你相知!”红尘笑道,话后便离开了书房。
望着红尘离去的身影,赫连然熙心绪明朗。不是因为有那惊喜可待,可是确定红尘不会离开。
如此,就好。
“公子,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房中,红尘坐于梳妆台前,时香染月立在她身后,望手里各拿着梳子。
“怎么,时香你觉得不是时候吗?”
只见镜中的红尘浅浅笑之,不同于以往的温润,又多了几分女儿柔情。
闻言,时香小心梳着手中的墨发,笑着摇了摇头,“不,时香只是为公子高兴!终于可以看到公子幸福的样子,时香觉得什么都好!”
见姐姐眼睫轻润,染月笑道,“姐,公子现在又不是要嫁人,莫如此伤感了!虽然一想到日后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缠着公子,可有什么办法呢,他若能一辈子对公子好,染月也别无所求了……”说到最后,倒是自己也跟着伤感起来。
红尘转身拉着她们姐妹二人的手,“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非是要离开,如果你们以后不介意要多劳心一人,我自是不舍你们离开我身边的!”
闻言,为了不让自己继续伤心下去,染月故作甩开红尘,嗔怪道,“染月才不要多一个冷冰冰的主子呢,染月只要有公子一人便足够了!”
“不过,日后时香染月若是遇到了心仪之人,那时我又该当如何!放与不放,都令我为难呢!”
“染月倒觉得公子这话是要赶我和姐姐走呢!”
“好了好了!时辰不多,我们得赶紧才行呢!”时香赶紧出声拉回原题。
本已做好了决定,现在突然真的要开始梳妆,红尘竟有些担心了。见此,时香安抚道,“公子放心,虽然不曾为公子如此梳妆,可一定是这天下最美的人!”
“那当然了姐!公子这般天生丽质,怎样都好看的!”
不再多说,时香伸手松开那发带,柔墨长发倾然而泄,散着女儿芳香。
此时,赫连然熙正在书房专心于丹青,浑然不知会有何等惊喜正等着他前去。
一人心安未觉,一人心慌期待,初尝女儿矫情,红尘自是坐立不安的。
“公子,时香反悔了,如今当真是舍不得将这般的公子交予赫连公子了!”
结束了妆扮,换上那未曾穿戴的罗裙,时香染月呆呆看着,连眨眼都不能。眼前的人好似初次相见,浑然忘了自己曾在她身边呆了数年之久。
还记得当年幼小,从鬼爷爷那儿得知公子是女儿身的事情,顿时惊诧如此。为公子守住秘密的这些年,无数次幻想公子恢复本身该是何等模样。
如今,当真见着了,欣慰之中又有几分不舍。
“所以说嘛,我打小就不喜欢赫连公子!”染月微嘟着嘴,好似已见着那人与自己抢公子的情景了,赶忙上前一把紧紧拉住坐在榻上的红尘,哽咽道,“公子,染月不管!以后不管公子去哪,染月都要跟着!”
眼见时辰将至,将妹妹安慰好后时香便带着她离开。
两人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前来的赫连然熙。一见他身影,染月自是不高兴的,别过头去。
时香微朝他行了行礼,重心托嘱道,“公子已在里头等候,日后,还望赫连公子好好对待我家公子!”
“自然。”
闻言,时香再次行礼便与妹妹一同离开。
身后听得房门再度关上的声音,染月慢慢停下了脚步,时香也随之停足,静静的看着妹妹。
“姐姐,还能有什么比公子幸福更重要的呢……其实,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时香笑道,“是啊,他们二人好不容易能有今日,当真是好……”她们姐妹二人,仍会在公子身后守护着。
鬼爷爷说的没错,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世。
再次来到红尘的屋内,赫连然熙环望四周寻找着师弟的身影。静寂的外室空无一人,目光不由落在了那前往内室的锦帘。
红尘坐于床沿,听得师兄前来的脚步声,本就坐立不安的心情霎时更为惊慌。然而又怕弄毁这好不容易装扮好的成果,也只能继续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双手死死抓着两旁。
“师弟?”
帘外突然响起赫连然熙的声音,着实将红尘吓了一跳,“师兄!”
听得师弟那话语里的惊恐,赫连然熙顿时心急,担心他出事无半分思虑便奔入内室。
“师弟你怎么---”
语未完,却惊于恍然入目的绝美身影,赫连然熙刹时无言无声。
面容还是以往的面容,然而,一袭长发,倾上多少女儿柔情,娇娜罗裙,是欲呵护在掌心的身姿。不似昔日的温润,眉目如水如纯。
如此仙人,不敢多望,更不敢忘。
赫连然熙痴望着这突然闯入眸中的身影,身形未动,连一句话语都不知从何说起。
红尘不安的站在那,当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见是师兄只字未说,更不晓得该如何打破这静寂又令人无比紧张的气氛。
“师弟,你……”
“师兄,我……”
俩人再现的默契让红尘为之一笑,紧张的情绪也因此得之一缓。
罢了,既然师兄都已经看得十分清楚,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随心一想,红尘神情倒有些坦然了,对其一笑,“师兄,正如你所见,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语在赫连然熙的心头掀起浪花,这份突来的惊喜仿若当年师弟欲卸下那丑陋面具一样,诧异而又兴奋。
“你!”
赫连然熙是欢喜的,但恍然想起自己这些年因为她的隐瞒而承受多少心中疾苦,一时竟觉得有些委屈了。
红尘见他神情本是欣喜,却刹那间变得黯然,便知道自己还是让师兄受苦了。
禁忌之恋,岂是世人能所接收,弃下世俗的舆论与指责,师兄却亦然坚守着这份心意。
她,当真无以回报。
“师兄……”
红尘走到他跟前,赫连然熙瞧见她眸中的歉意,又怎舍得令她难过。伸手竟是将她揽入怀中。
“师兄当是高兴的,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赫连然熙句句肺腑之言,如今他不必再有所担忧,可以光明正大与她相守一生,难道这不是给予他最好的礼物吗。
能如此,已是他此生福分。
“师兄当真不怪于我?”
枕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砰乱心跳,红尘有些羞意却又不舍这从未有过的温暖。
“不,你愿告知于我,想必在这之前心里甚是不好过于我。这些年,难为你了,师弟……”
难为的人本该是他,如今倒来安慰着自己,他的心疼让红尘心暖,庆幸着自己的选择。
大哥说得没错,放下才能拥有新的未来。既然她有幸能再活一世,又岂能辜负上天的安排。
现在,她要对自己对师兄还有对家人都有所交代。
她要好好活着,也让身边的人更好好的活着。
于此,别无所求。
一人凛然傲姿,面容情深,一人罗裙摇曳于地,眉宇柔情。
欣然相拥,从此以心当守。
当时香染月再度回来,只见赫连然熙在屋外守着,而当红尘从屋里出来时,两人不禁讶异道,“公子,你怎么又换回来了?”
只见红尘卸下那一身罗妆,又恢复以往的风度翩翩。
红尘看了眼身边冷着一张脸的师兄,这才朝她们笑道,“师兄说更喜欢我这身装扮!”
皱了皱眉,染月不以为然,“什么嘛!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
染月还想继续说,时香倒是及时拦住了,在她耳边轻声细说。没一会,染月便笑开了。
面对姐妹二人揶揄的笑意,红尘微红着脸,赫连然熙背过身去,露出那红耳朵。
晚膳时分,一伙人围在大圆桌吃着饭,可辞家人明显的感觉到今晚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准确的来说,不对劲的是那紧挨着的二人。
你侬我侬。
“尘儿,师兄喂你。”
赫连然熙说着,便朝身边的红尘递去筷子。
碍于跟前的亲人,红尘正想开口拒绝,但瞧见师兄眼中的坚持,便知道自己要是不吃,只怕那手就要一直持在那儿不放。
无奈之下,红尘只好轻启唇尽量不沾着筷子,吃下那膳食。
辞家的长辈顿时瞪大了双眼,而赫连然熙唇角微微扬起,似是对此很满意。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了。
“然熙,我倒觉得师弟这一称呼更适合你!”辞砚缘客气一说,弯起的双眼却无笑意。
尘儿,那可是他们辞家的专用!即便自己已经承认了他这个妹婿人选,但他仍是尘儿最爱的大哥。
“是吗。”
赫连然熙冷眼望去,不甘示弱。
身为当事人,红尘忙是开口阻止一场战火的开始。心想大哥明明对师兄极为欣赏,却又故意老是装出那副机不待见的模样。
这能如何,欣赏归欣赏,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日后就这样被他人抢走,辞砚缘心里一想便有所不甘。
一场属于大舅子与妹婿之间的口舌之争很快升级于拔剑相对。其余的辞家长辈拉着红尘一旁看得热闹,时香染月也暗暗揣摩着二人的武功。
趁大伙都看得入迷,柳云碧将红尘拉到一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尘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虽然她也知道赫连然熙是个极好的归宿,但一想到女大不中留,心里就好像空了什么似的。
握着娘亲的手,红尘微微一笑,不再为两人的事情有所遮掩,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师兄的负责。
“娘亲,对于师兄,只怕我一辈子都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除了他,她没有别的选择。
“师兄对我用情至深,我自认不如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如他爱我一般,用心相待!”
比起女儿的坦然,柳云碧不知怎的眼眶一红,有些湿润,却一脸欣慰的笑道,“我的尘儿终于长大了呢!”
也该是他们放手的时候了……
晚膳过后,红尘与师兄二人坐于亭中欣赏着梅花。几侧的帘席都放下来挡住了寒风,里头又烧着暖炉,倒比外头的暖和。长廊上头,每隔一段便挂着灯笼,明亮的光将院中的梅花映得红红的,别样的美。
“师兄,累吗?”
红尘拿出锦帕,为赫连然熙擦拭着鬓上的汗珠。
方才赫连然熙和辞砚缘持久的对决让一旁的辞老头子和辞墨云看得很是手痒,纷纷参与了其中,当下打得很是火热。结果这一战持续了许久都未能停下,若不是红尘前去阻止,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累。”
赫连然熙坐在师弟身旁,任由她为自己擦拭着。
对于方才那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他不知不明白辞家人的用意,所以他更是尽心相陪。以此证明自己是红尘最好的归宿,一辈子守护着她。
一场畅快淋漓的决斗之后,辞家人都很识相的离开,让他们二人在这儿悠然赏梅。
“红尘。”
“嗯?”
红尘望向师兄,擦完汗的手正想收回却是被他轻轻握住,“怎么了师兄?”
赫连然熙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埋首闻者属于她的清香。
“红尘,我心里好快活啊……”
一想到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如愿的与她相守相伴,甚至得到了辞家人的认可,心里总觉得好似有股冲动要呐喊而出,又是因为这种冲动让他只想一辈子紧紧就这样抱着她,要死都不想放手。
回想过去几年里的思念以及种种幻想当真有了结果,这种欢愉他怎按捺得了!
“师兄……”
感受到此时抱着自己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红尘回抱着,一手在他背后安抚。
“心疼你当年受了伤,可我庆幸因此遇见了你。若没有你,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怕他一生到老,都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也许前世他并不是大好人,但他想,也许他也曾做过一件善事,所以老天才让他有这个福分认识了红尘。
赫连然熙素来不是信佛之人,然而当自己真的有幸能与红尘相守,他反而开始信命了。
虽然这一世他并没有做过多大的恶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善事。此刻起,他决意弃恶从善,以此保佑他生生世世与红尘结连理,永不分离。
红尘自是不晓得赫连然熙此时的心,却早已为他的话而动容。
“师兄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该为之庆幸的人,当我才是!”
能有一人愿意用生命换她一身健康无忧,那该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即便骗了她数次,可全是因为一个爱字,她又有何资格计较。
眼前这个男子,只怕她对他多一点喜欢,他便会千万倍对她好。
就是这样,她没有缘由,也没有选择不要他。
“师兄,也许当年之所以受伤就是为了遇见你呢?既然老天如此安排,我自是不放的!”
听得她这一誓言,赫连然熙将她拥得更紧,恨不得让她晓得自己内心的狂喜与那份灼热的爱意。
红尘有你,当真是好。
红尘尊从心意,与赫连然熙交好,而对赫连然熙,情感一事说开了当下便只想一直待在红尘身边,对二人相处的时光更为珍惜,恨不得早晚都可处在一块。
不想,短短的三天便这样过去了,赫连然熙不舍可红尘却不得不回皇宫。若不是红尘承诺回宫后便向皇上提辞,只怕是不肯放人了。
依依惜别,目送着红尘离去的身影,赫连然熙这才完全体会了那些情人离别时的愁苦。
坐于马车内,红尘挑起车帘探出身子,见师兄站在大门口目送着自己,心里不好受却不愿让他知晓,只能笑着伸手相辉。
看来,她得早点离开皇宫了,这样一来她才可以早些实现与师兄云游四海的约定。
之因为,不舍再见到身后那男子,难过的模样。
------丑颜师弟------
阮雅发现,红尘这次自府中回来后,明显有些不用以往了。那不同之处却又是说不清楚的。
不知可是她的错觉,她发现红尘虽然仍是那温润的少年,然而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之情。
红尘自己都不晓得,正是这一份不一样,常常让周围的公公宫女以及阮雅看痴了双眼。
“娘娘?娘娘!”
耳边忽闻有人在唤着自己,阮雅一时回神,随即便对上红尘那一脸如玉笑意。
“不想何事让娘娘思虑得如何入迷?”
红尘这一问倒让阮雅微红了脸,怎能说自己是因为看着跟前的辞太傅而失了神。
阮雅赶忙寻了理由,随即转了话锋,“对了,不知丞相府近日可是又有什么喜事,我瞧你回宫后总是脸上挂着笑,是不是也该和我分享分享了?”
早已将红尘当是亲人一般,故而当独下只有二人时,阮雅从不顾及两人主臣的身份。
红尘笑然,“确有喜事,不过暂时还不便告于娘娘相知。希望有朝一日,能亲口让娘娘知晓,也希望娘娘能不怪罪于我!”不仅得到家人的认可,她也盼望能得到皇上与阮雅的祝福。
虽然这有些不容易,但这也只是她的一点点私心。若真能如此,那自然是好。
“哦?什么事情会让我怪罪于你?”
这让阮雅更为好奇了,与红尘相处这段时日,红尘在她心中自是与仙人一般,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忍心责怪。
“娘娘,其实我这次回宫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全然助你!”
难得见红尘有事一求,阮雅自是不留余力相助,然而当红尘道出于辞去太傅一职,当下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为何离开,可是何人让你受了委屈?”
习惯了有他相伴,突闻他欲离去的请求,阮雅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皇上,或是太子允儿还是阮雅贵妃,几乎宫里没一人对红尘不好的。但尽管如此,皇宫并非是她此生的彼岸。
“因为在皇宫之外,有人正等着我回去,与之执手白头!”
阮雅还正思索着会是哪个宫里的娘娘给红尘难堪了,不想听到的竟是这样的消息。当下直瞪着他,满脸欢喜。
“执手白头……你是说,你有钟意的姑娘了?”
阮雅打心里为红尘欢喜,然而亲耳听得一个男子如此自然直接的道出誓言,很是感动。
红尘点了点头,虽然事情有一半并非如阮雅所想,但当下不宜说明,也只好将错就错。
没想到这仙人般男子竟也有了尘世归宿,阮雅很是好奇,该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家能让他如此挂于心头。一心只想远离这繁华的皇宫,就为与她执手偕老。
阮雅自是激动又欣喜的,但不舍,那自是沾了几分。
眼前这如玉少年何人不喜,又何人不想有他陪伴在身边,到底,权利不是他一生所求,皇宫自然也不是他此生最后的靠岸。再如何不舍,也只有放手才是作为朋友与亲人最该做的事。
轻声叹了口气,阮雅关心道,“皇上那儿你可说了?”
“尚未。”
阮雅点了点头,“待会皇上要来我这儿,若是你有所不便,我帮你说吧!”现下,阮雅反倒担心皇上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人。
皇上对红尘的好,阮雅自是知晓的。然而这好的其中藏着几分心思,她也多少明白。
但愿,皇上能如愿让红尘有情人一生相守。
每日傍晚时分,宇文皓卓都会前来明月宫看望阮贵妃。没一会,果真如阮雅所言前来探望。
见红尘在此,宇文皓卓并不意外,倒是提议欲和他下几盘棋。
“几日不见爱卿,倒是让朕想念得很,今日若不让朕输得心服口服,朕决不甘休!”
见皇上心情如此甚好,红尘没有推脱,应下之后公公忙将棋子准备好。
阮雅在一旁观局,心里却想着该如何找个机会向皇上说明红尘欲离宫一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觉之间,夜色渐渐入幕,然而宇文皓卓迷于和红尘的对弈,便让秦公公将晚膳送来明月宫。
几局下来后宇文皓卓不得不再次佩服红尘的棋艺,尽管三局一胜却也败得欢喜。
“那么,微臣先行告退了!”
允儿试图留他一同用膳,但岂有君臣一同之理,即便再如何受宠君臣之礼红尘不敢自废。
红尘离去,在品用御膳时宇文皓卓这才发现阮爱妃的不对之处。
“爱妃,可是哪儿不适?”
坐在阮贵妃身旁的允儿一听父王这话,忙看向她,关心道,“母妃,可是皇弟又欺负你了?”
阮雅伸手抚了抚允儿,笑道,“没有呢,有允儿在保护母妃,弟弟怎敢欺负母妃呢!”说着望向皇上,心里有着主意,“臣妾谢皇上关心,只是心里有着一事,待皇上先行用膳后,臣妾自是说与皇上!”
宇文皓卓点首,应下。
膳后,宇文皓卓陪着阮贵妃在一旁的榻上坐躺,两人身上盖着金丝被,而允儿便在一旁一字一句的背着诗经。
记挂着阮雅方才那一事,待允儿背完诗经后,宇文皓卓对阮雅言道,“爱妃现在可是能告知朕了?”
阮雅默了几许,这才将红尘欲离开皇宫的心思轻声告知。
皇上尚未发话,坐在一旁翻书的允儿听得这一消息,当下便不乐意了。
“不,我不要太傅离开!允儿不要!”太子忙朝皇上扑去,“父王,允儿不想让太傅走,父王万万不可答应!”
“允儿!”
阮雅招手让允儿来往自个身边,欲说服,然而对红尘极为喜爱的允儿甚怕太傅会因为宇文皓卓的一个点头便再也见不着,小手紧紧抓着宇文皓卓的衣袖不放。
阮雅偷偷望向宇文皓卓,俊逸的面容微沉,让阮雅不知该如何开口再提此事。
“父王,允儿喜欢太傅,不要让太傅走好不好!”
阮雅牵起允儿的手,“允儿,太傅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如今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我们断不可如此自私对不对?”
“哦?那爱妃的意思是说朕自私了。”
“皇上!”阮雅一惊,“臣妾绝无此意!”
“行了,这件事朕已经知晓,自然会处理的。”说罢,宇文皓卓便带着太子离开了明月宫。
翌日,阮雅将此事说于红尘知晓。红尘宛然一笑,显然对这结果不足为奇。
“无论如何,微臣还是要感谢娘娘这份心意!”
见红尘并不着急,阮雅反倒有些讶异。
为了不让阮雅为自己的事情所愧,红尘问起腹中孩儿,并告知相关注意事宜。阮雅认真听着,然而心里已是有了打算。
从明月宫那儿出来,红尘四处而走观赏着属于冬日的独特风景,也许能让她尽快想出离开的方法,既能如愿以偿又不会伤害到家人。
自从决定与师兄浪迹天涯后,她发现自己的心似乎越来越倾向于他了,即便是前世最亲的弟弟与侑兰在自己跟前,她也依然坚持着离开。
是因为对他们二人已经十分放心,还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把称,早已倾斜了方向……
“辞太傅!”
长廊后头,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红尘转身望去,见是镇弘大将军。许是刚见过圣上,身上还穿着官服。
红尘依旧站在那直立而望,双眸凝望着他的身影神情看去微微有些惊讶。
因为,她没想到这镇弘将军竟会主动前来寻她。
见她回身,镇弘将军站在那似是在认真的将她来回凝望,直至好一会儿才向她靠近。
“我听说了,你要离开皇宫。决定好了吗?”
红尘莞尔一笑,轻点了点头,“我还以为直到我离开皇宫,你都不会来找我呢!”言语间有些几分欣喜。
顿了许久,镇弘将军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起,“若真是如此,你可怪我?”
摇了摇头,红尘如实说道,“只是觉得遗憾,责怪自己当年太过任性,有些事情竟直到现在才明白。”
“只要懂得及时把握,多晚都是不迟的!”
“所以你想通了才会主动来找我的,是吗?”我亲爱的二哥。
若不是大哥偷偷将这真相告知她,只怕她还不知眼前这易容成他人模样的人,是自己的亲二哥。
傻二哥……
红尘朝他微微一笑,温润的双眸水光盈盈。
镇弘灿烂一笑,心中为之颤动,悠然道,“皇宫不适合你,离开了也好,那儿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到底是在皇宫不宜多处,没一会儿镇弘将军便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踏着坚定的步伐,即便知道身后那人一直望着自己的身影,镇弘将军仍旧没有回头。
尘儿,当年你一身是伤前往漫烟山,那时候二哥便发誓一定要将伤你至深的人找出来,否则永远无颜见你。只是那日,得知你要回来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前去见你。没想到离开多年,你仍旧一下认出我来,二哥怎能不欢喜!
大哥说的对,只有这天下太平了,我的尘儿,才能太平。
------丑颜师弟------
翌日,阮雅得知皇上在御书房,便前去一见。
刚批阅完奏折的宇文皓卓见是她前来,站起扶她至一旁小心坐下,言道,“爱妃不顾着身子这般急忙前来见朕,可是为了太傅一事?”
不想皇上竟一眼料知,阮雅也开门见山道,“回皇上,臣妾正是为了此事前来!”
宇文皓卓在她身旁坐下,听她如何解说。
“太傅才华横溢,又博学精深,若是为我盛祁所用,那定是如虎添翼。皇上欲留住太傅的心,臣妾自是了解的,得知太傅有意离开皇宫与意中人携手逍遥云游四海时,臣妾心里也同皇上一样,很是不愿!”
“辞爱卿的确是不可多年的人才,吾朝若是能有他们辞家兄弟二人相助,这上华天下迟早将成朕的囊中物!”
“没错!”阮雅同意,随即说道,“但是皇上,这一统天下最需要的便是收得人心。臣妾想了想,若是我们始终不肯放手让太傅离宫,只怕到了最后反而得不到他的衷心,一个不愿为君王效忠的臣子留在身边又有何用?最坏的结果也许反让他国利用了去!”
宇文皓卓静静而闻,无人知晓他心中之盘算。
“皇上,与其如此,臣妾认为倒不如答应了太傅的请求!如此一来,太傅与辞丞相定是对皇上感激在心,不仅能让辞丞相对皇上更为忠心耿耿,日后若需要太傅之援手,他也定不会推辞!臣妾思前思后,认为还是让太傅离开皇宫为好,所以明知道皇上国事繁忙还前来打扰,望皇上恕罪!”
眼睑轻垂,掩去眸中的幽暗森冷。随即,抬首望向阮贵妃,轻浅笑之,“爱妃的意思朕明白,难得太傅有爱妃为其说话,该是他的恩泽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
在来之前,阮雅便已经想了众多说辞,本以为以皇上对红尘的看重,定不会如此轻松松手放人离开,没想事情远比自己所想的还来得顺利。
似是想到什么,宇文皓卓突然对阮贵妃笑得很是爽朗,“既然爱妃都为太傅如此说情,朕岂有不答应之理,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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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不过刚回到皇宫,赫连然熙便想念得紧,夜晚红尘一回自己的偏殿,便见师兄早已在里屋等候多时了。
“师兄!”
见到他人,红尘亦是欣喜,方觉自己竟也是如此思念着他。
事情挑明了,心里似是有股冲动得到了解脱,每日每夜都欲冲破心坎,向他倾诉。
一见到人,赫连然熙便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以抚慰白日的空洞。长臂拥揽,恨不得此生便不再相离。
“忍不住,便来了……”
想起她刚从外头回来,赫连然熙放开红尘,将她双手捧起双手合握,呵气取暖着。
“谢谢师兄!”红尘只觉心中暖暖,能这样望着师兄的俊颜,什么都好。
眸光一落至他握着自己的双手,红尘一惊,“师兄,你的手怎么了?”左手背上有一小小的伤口。
赶忙抽出自己的手,红尘握着他的左手仔细瞧了瞧,那伤口显然是被锐剑划伤的。
“想你。”
深情二字,红尘抬首望向师兄,即便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多少也明了了几分。
“师兄,日后莫再如此了。”不是责备,而是担心。若真要责怪,也该是她自责才是。
见那伤口已是上了药,红尘这才放心。
两人在床榻上坐下,赫连然熙受不住这份空荡,伸手便将红尘抱至腿上,双手拥她入怀,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红尘起初有些挣扎,但意识到挣扎无用便由着他去了。
将头枕于他胸膛,听着那结实有力的心跳,从未有过的美好。
“师兄,你这可是在怪我。”
红尘突然说出一语,而赫连然熙并无诧异,反而更为扬高了嘴角。
“怪你什么!”
“呵呵,师兄故意让我发现你的伤口,不就是怪我对你不够好吗?”
渐渐习惯了彼此的亲密,两人近望,满脸欢喜。
“原来你知道!”赫连然熙手持她一缕青丝,见她知晓自己的心思,很是欢愉,“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是不是该有所盼头,嗯?”
狭长的双眼温柔迷人,闪着某种光芒,红尘微有些羞涩,可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样的师兄。
没有回答,红尘伸出双手蒙住他狭长双眼,红唇渐渐凑去。
尽管被蒙了双眼,赫连然熙仍旧十分轻易的感觉到她的靠近,红唇尚未贴合,便倾上紧紧吻住,一手更是同时伸至她脑后,以防她逃脱。
“唔!”
红尘下意识的挣扎,但很快便因为口中那火热的柔软而慌乱。
许是感觉到红尘口中的冷意,赫连然熙伸来火舌在她口中处处留下温暖,最后纠缠着她的芳香。
体内太多的热情试图与之分享,赫连然熙只能双手将她拥得更紧,恨不得合二为一。红尘早已被那火舌搅乱了心扉,浑然未觉那热烫的双手正在背上四处游移。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然熙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柔唇,微微移开的双唇交织着彼此的呼吸。
再度将她揽入怀中,埋首于她肩窝,只听他闷着声音说道,“红尘,我们早点成亲吧。”
他,快坚持不住了。
双颊红烫,红尘怎会不明白他在忍耐着什么。抱着他,回应他那份珍惜的心意。
“好……”
一声轻好,在他心中动荡。
“你刚说什么?”
“好!”
“再说一遍!”
“好!”
“我还想听……”
“好!”
毫无缝隙的拥抱作为思念的倾诉,直至夜深,赫连然熙这才满是不舍的离开皇宫。
赫连然熙这才离开不久,正当红尘准备入眠时,一道匆忙的脚步急急朝这儿走来。
“太傅,不好了!贵妃娘娘出事了!”
从宫女的口中得知阮雅腹部疼痛得厉害,红尘一惊,急忙前去一探。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得阮雅痛苦不堪的呻吟,定眼一看只见阮雅双手置腹,红尘急忙上前把脉。
“娘娘,娘娘!太傅来了!”听到宫女的提醒,疼得睁不开眼的阮雅这才吃力的朝红尘望去。
“太傅……”
“娘娘振作些,定不会有事的!”
红尘仔细为她把脉,然而心里却讶异万分。看阮雅的样子定是极为严重,怎么就只有一个宫女在这儿守着。
正当她为阮贵妃诊断,立在一旁的宫女突然喊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不过一声刚下,一群侍卫便闯入了寝宫。宫女见到人来,却指着为阮贵妃把脉的红尘,一副害怕的模样说道,“辞太傅夜闯贵妃娘娘的宫殿试图轻薄娘娘,你们快救贵妃娘娘!快救救贵妃娘娘!”
红尘皱起眉,目光寻向榻上本还疼痛不已的阮雅,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阮雅只是别过头去不敢对视。
不待那群侍卫开口,红尘站起了身子,无奈的朝他们说道,“我随你们走吧。”
如此一计,只怕再多言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直至他们都离开了,宫女这才赶到阮贵妃的身边,跪地询问,“娘娘,这样做真的好吗?奴婢总觉得这么做实在对不起太傅!”想想平日太傅是如何对待娘娘的,宫女便觉得方才的自己罪无可恕。
昔日里,不光是对娘娘,连带明月宫里的宫女和公公辞太傅都一视同仁,时常偷偷多做些吃的剩余的都纷纷送给了他们。在宫里头当奴才,能遇到像阮贵妃这样的主子已是不可多得的福分,如今还能有辞太傅如此相待,又是何德何能!
眼看那群侍卫将辞太傅带去,也不知会如何待他,她心里担心得很。
不止是她,阮雅心里也亦是无比焦忧。
皇上答应她,只要她配合演这一出戏,他便会放太傅离开皇宫。他也答应自己,绝不会对他有任何为难。
然而,不知为何,当红尘随着侍卫一同离去,她总觉得,以后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辞砚缘怎么也没想到赫连然熙不过是去了一趟皇宫,竟然使诈让尘儿答应了婚事。
他这个做大哥的都还没同意呢!
“赫连然熙,难道你对尘儿--”该死的,他要是敢这么做的话,他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没有,你多虑了。”
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对红尘的疼爱,赫连然熙自然知道他话中指的是什么。
虽然他的确很想得到红尘的全部,也隐忍得十分难受。可难受之下,他更爱着红尘,他只想在最美好的那一刻得到真正属于他的红尘。
听得他的回答,辞砚缘这才松了口气,眼底有着几分赞许。
“如此甚好!他日你若是敢负了尘儿,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甘休!”
赫连然熙冷冷说道,“你这辈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这不过是辞砚缘口上的威胁,对于赫连然熙这个男人,辞砚缘还是很放心的,否则也不会将宝贝妹妹交给他任由他们二人你我相侬。
放心归放心,一想到日后疼了那么久的宝贝妹妹就要跟随别的人离开这个家,而且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怎么想都无法做到彻底的甘心。
第二天,下朝后辞砚缘太子阁,以往这个时候红尘都在会太子阁里教授太子读书,他立在阁外本想静静一望,不想里头却只有太子一人。
“太子殿下?”辞砚缘进入里头。
听得声音,允儿急忙回过头去,还以为是美人太傅回来了,可见着的却是辞叔叔,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丞相叔叔,你怎么来这里了?美人太傅呢,你有见过他吗?”
辞砚缘正想询问红尘的去处,岂料连允儿也不晓得。
“怎么,太傅他今天没来教太子殿下读书吗?”迟到这事素来不是红尘的作风,更何况学子是太子殿下,此事更不该存在。
双眉不由蹙起,辞砚缘心中不觉多了一丝担忧,难道尘儿出事了?
这念头刚出,可随即一想,在宫中又有何人敢对红尘出手。且不说现在明月宫里有多数暗卫把守,又有皇上对红尘如此看中。
但为了不让太子担心,辞砚缘笑着安抚,“也许是太傅他身有不适所以来慢了些,等会他一定会来找太子殿下的!”
年幼的允儿当下信了辞砚缘的话,一颗心刚放下,但又想起一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丞相叔叔,美人太傅他为什么要离开皇宫?是因为允儿不够聪明不够认真,所以美人太傅才会这么失望想离开这里的吗?”
允儿那大大的双眼紧瞧着辞砚缘,试图从他那儿得到事出的原因。
一想到美人太傅是因为自己的不好而心寒离开,允儿几乎要哭了出来。
辞砚缘没想到连太子都晓得尘儿要辞去太傅一职的事情,“太子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前些日子母妃对父王提起这事,所以允儿才知道的!”
“那皇上的意思呢?”
“父王没有答应呢,而且允儿一直求父王不要答应让美人太傅走,父王这么疼爱允儿一定会听允儿的!”说到这,允儿的脸上这才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这样的结果辞砚缘自是料到的,若皇上同意的话尘儿早就回府了,而且以尘儿的能耐,皇上又岂会这样随便放他离开。
看来他得去明月宫一趟才行了。
心下一想,辞砚缘安抚了太子的情绪后随即前往明月宫。
阮雅心里正担忧着红尘的安危,不想听得宫女禀报辞丞相前来求见,当下心更是一慌。
昨晚,她事先将明月宫里的奴才全都撤开,只留下宫女小婉一人配合。所以整个明月宫里就只有小婉知道红尘被带走的消息。今早允儿还来她这儿询问太傅的下落,她随意找了个理由让允儿离去,可若来者是辞丞相,只怕没那么好打发了。
“本宫不想见,你就说本宫歇着,不便见他。”
“喳!”
待候的公公一领命,便出去交差了。
得此消息,辞砚缘有些无奈。既然贵妃娘娘正歇着安神,那尘儿想必也不在明月宫才是。也许是被皇上唤去御书房了吧。
如此一想,辞砚缘只好离开皇宫打道回府。
得知他已离开,阮雅已是无法再忍耐,便让宫女小婉挽着自己前去寻找皇上。
似是早已料到她会前来,阮雅才来到半路便遇到了秦公公。
“娘娘,请!”
遵从秦公公的意思,阮雅让小婉先行离开,在他的引路下前往目的地。一会儿,秦公公将她送至门口后便退下了,宇文皓卓早已在御书房里等候多时。
阮雅还没来得及开口,宇文皓卓却是一脸神秘,“爱妃随朕来吧。”
令阮雅诧异的是,这御书房里竟有密道。在见得皇上按下某一开关,那墙竟变成了一扇石门。
密道两旁有序排放着一颗颗夜明珠,里头光明通亮,阮雅紧紧跟随着宇文皓卓的步伐暗暗思附,难道皇上将红尘安置在这儿?
当眼前景象豁然开朗,阮雅下意识环望一瞧,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红尘!”
密室里头,红尘双手双足被大铁链紧铐于墙上,身边有两个暗卫看守着。
“红尘,红尘!”
阮雅急忙朝他奔去,“红尘,你怎么样了?”
“微臣没事!”
见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其他伤处,阮雅这才放心了下来,但随即又向宇文皓卓说道,“皇上,你不是答应过臣妾,只要臣妾按照您的意思演了这一出便让太傅离开皇宫的吗?您贵为九五之尊,怎可言而无信呢?”
宇文皓卓见她为红尘如此担忧,神情一冷,“你们先退下。”
收到皇命,两暗卫当即消失于密室。
宇文皓卓见她试图为他解锁,勾唇冷笑道,“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我的爱妃始终都对红尘念念不忘啊!”
“皇上,臣妾不知皇上此话是为何意,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一言九鼎遵守诺言放了太傅离去。”
阮雅自是不明白宇文皓卓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让红尘一脸惊讶的猛朝他望去。
“你……小天!”
原来他真的是小天,真是是小天!
这突来的消息让红尘满心狂喜,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记得他们的过去。
宇文皓卓朝红尘走去,站在她跟前笑得漫不经心,“没错,我就是赟天,红尘--我亲爱的姐姐!”
“你、你们在说什么?”
阮雅一头雾水,更惊讶于宇文皓卓对红尘的称呼。
“皇上怎么会是赟天,红尘,怎么又会是皇上的姐姐?”
宇文皓卓望向她,倒是羡慕起她能将过去忘记的一干二净,“爱妃,你一定想不到吧,不光是这一世,前世你也是朕的妻子,只不过那时候的你名字叫侑兰!而红尘,是朕的亲姐姐。如果朕没说错的话,现在的红尘也是女人身吧!想不到朕的好姐姐换了这一身男装,倒是俊俏得恨!”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阮雅还没来得及化解关于自己与皇上的前世今生,岂料身边这如玉般的少年竟是个女儿身。
“红尘,你当真是……”
见她难以相信的望着自己,红尘带着歉意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女子。这事说来话长,但我绝非有意欺瞒于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红尘的双眼,阮雅却是无半点恨意与埋怨,如此清亮透彻的双眼她甘愿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信你!”
“阮雅……”
第一次唤着她的名字,即便现在的她早已忘却了前世的自己,红尘仍旧欢喜。
“啪!啪!啪!”
宇文皓卓鼓掌着,“不愧是我的好姐姐,即便侑兰对自己的前世毫无印象可对你仍是这般用心!我身为她的丈夫,都有些嫉妒了呢!”
“小天……”
宇文皓卓看着阮雅,缓缓牵起她的手,“爱妃,你知道吗。前世我们也有一个孩子呢……”
见他提起那孩子,红尘垂首,闭上双眸掩去那份自责。
关于前世,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可一听到孩子,阮雅急急问道,“真的吗?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叫什么名字?”
阮雅那好奇又急切的神情让宇文皓卓很开心,转首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红尘。
“这嘛,你就要问问红尘了,如果不是她的话,也许我还能回答你的问题!”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哦?那就让我们的好姐姐告诉你如何?”宇文皓卓望着红尘笑道,“姐姐,阮雅这么想知道的事情,你一定会满足她的是不是?”
红尘缓缓抬起头看着身边的阮雅,“阮雅……”
“红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阮雅心里有着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孩子,还未来得及出生,便夭折了。”
“什么!”
猛的一步后退,阮雅怎么也没料到得来的会是这么一个消息。即便她忘了过去,感受不了当年与孩子之间的情感,可亲耳听得这一消息,心却是万般巨痛。
“怎么,怎么会这样……”
对于她的反应,宇文皓卓显得很是痛快,“没想到吧,如果我说那孩子是因为红尘才遭到了灭口,你又该如何呢?”
一个噩耗尚未接受,不想又再听得如此噩耗,阮雅的双颊顿时失去了血色。
红尘见她神色不对,只可惜双手失去自由只能朝宇文皓卓求助道,“小天,你不要再说了,阮雅她会接受不了的!她现在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她!快送她回去!”
“不,我不要走。”
一手紧紧揪着胸口,阮雅抬首望着他们二人,眼神甚是坚决,“我要知道一切真相。所有。全部!”
“阮雅……”
“我没事,孩子也更不会有事!”深深呼吸着,阮雅很是冷静。
好在宇文皓卓倒是好心的让她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而后才一一将所有的过去和真相道来。被拷在墙上的红尘只字未语,阮雅静静听着,只是那双手早已握得死紧而泛白。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一点要感谢红尘,若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认识并结为夫妻!”宇文皓卓的脸上挂着笑,可眼底却是冰冷如霜,“但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你没有认识红尘的话,也许就不会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了吧!”
被铁链紧紧缠住的双手握着,随着他的话语红尘仿佛重回当日,一回到家中便见亲人身躺在血泊之中的场景。
“爱妃,现在你心里可是恨透了红尘?嗯?”
宇文皓卓凝望着阮雅,似是对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很是期待。
从方才阮雅便一直认真听着,那已是遥不可及的过去,可为何总能触动她内心悲哀的悸动。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积压在胸口,偶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可一听到关于过去他们三人的快乐,仿佛一道道画面随着话语呈现在脑中之中,那份愉悦让她觉得那般美好。
尽管对于曾经,她仍旧是一点都回想不起来,但有一点她十分肯定的是--
“不,我一点都不恨红尘,不恨。”
这话让宇文皓卓和红尘二人同时为之一诧。
侑兰,你……红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亲耳听到她的原谅。
“如果真的要恨的话,我只恨那群杀害我们一家的凶手!”若不是因为他们贪色,当时就不会是这样悲催的结局了。
“皇上,臣妾祈求皇上放过红尘吧!且不说今生她并无过错什么,前世的悲剧也非她所愿更不是她所谓,她不该承受这些罪过!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能团聚一起,皇上更是拥有着大好的江山,为何要执着着过去的痛苦不放呢?”
宇文皓卓原以为她会因为自己的叙述而对红尘产生恨心,不想到头来仍是和前世的侑兰一样,心心念念的就只有红尘一人!
“没想到你即便忘记了过去,可对红尘仍旧是那么衷心,偏护!哈哈哈……哈哈!”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面对这突然狂笑一番的宇文皓卓,阮雅只觉好生可怕。
宇文皓卓一把甩开阮雅的手,“放开朕!哈哈……凶手,朕就是凶手--”双眸恶狠狠的看着她们二人,眼底是浓浓的恨意。
他不明白,侑兰明明是他的妻子为什么总是有事情瞒着他不说,却更是只对姐姐打开心扉。
那一年,他遭遇了车祸。只是自那次车祸后,他发现侑兰总是时常躲着他,更多的是和红尘呆在一块。有段时日他明显感觉得到她有事在瞒着自己不敢让他知道,然而就连红尘也跟着一同对他选择隐瞒。
他恨!
他恨自己心爱的妻子为何眼里只有姐姐一人!
他怨!
他怨自己的孩子为何要取名为念尘!
念尘,思念红尘。
即便此生得不到红尘,也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她挂念一生吗?只怕她当年会答应他的求婚也不过是为了能借着他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会生下孩子,也不过是因为孩子的身体里留着一半和红尘相同的血液,维系着她们之间!
他不会让她们得逞的,绝不,哪怕是同归于尽。
“所以,我就买通人手,为了就是让那孩子消失,并嫁祸给红尘!”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那群人渣看到家中藏有那么多古董和宝贝时竟生起了贪婪,一并将他和侑兰杀害。
他恨!这样的结果他怎能不恨!
“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朕的孩子吗?可是当红尘来了宫中朕改变了心里,朕让你拥有孩子便是想你还是否还如当初那样!哈,贱人便是贱人,即便忘了过去仍是不忘对她的感情!”
“小天,不许你这么说阮雅!”
红尘不敢相信眼前那人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么多年她一直承受的自责竟是这般荒唐,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这样自责痛苦下去也不愿事情是这样的真相。
“够了,我受够了!你们眼里当真没有我的存在吗!”只见宇文皓卓的脸上扬起一丝邪笑,“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谁为谁说话!因为,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宇文皓卓走到一旁,拿起一直放置在桌上的小巧白瓷罐,旁有一酒杯。
宇文皓卓在个酒杯上倒满,如此清澈之水却是夺命的致毒。
从方才阮雅便一直呆愣的坐在椅上,双眸空洞只除了那怎么也流不尽的泪水。裂开的心那般疼痛,又好似麻木未有知觉。见他将酒杯递到红尘跟前,阮雅这才浑然惊醒!
“你要做什么!皇上,你不可以这样对红尘!”阮雅立马上前上前阻止,欲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更是将红尘护在身后。
“哼,我能做什么!我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让开!”
宇文皓卓一把将她推开,红尘见此顿时为阮雅着急。
“阮雅,你不要管我,小心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和小天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走,离开这里!如果你是真心为我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再让我有任何遗憾!”
“不,他不是皇上也不是小天……他是魔鬼,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的魔鬼!”阮雅真不敢相信自己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男人,自己一心爱慕的男子竟会是这般可怕,“我不能再让他伤害我们了,不能!”
听到她这话,宇文皓卓轻笑了起来,“放心,朕的好爱妃,尽管你一心向着红尘,但看在你这些年来对朕如此真心真意并与朕做了两世夫妻,朕又怎么舍得伤害你!只要你日后乖乖的继续做朕的爱妃,朕自然也会对你宠爱有加!”
然而阮雅试图阻扰让宇文皓卓渐渐不悦,最后只好将她困住让守在外头的暗卫封住红尘的穴并喂下那杯毒酒。
“不--不要!你这个魔鬼!你放开我,放开我!如果红尘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阮雅拼命挣开宇文皓卓的怀抱,奈何怎么也无法靠近阻止暗卫。眼看那酒杯已空,更是伤心欲绝的捶打着身边这个男人。
“红尘是你的姐姐,是你的亲姐姐啊!你怎么可以对她下毒手……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一个魔鬼……”
“要怪,只怪你当初对我太无情,让我成为一个被人利用还以为你当真爱我的傻子!”
见红尘已咽下那毒,宇文皓卓松手愤恨甩袖离去。
却不想,这一去却又是为自己带来另一场悲剧。
“红尘!红尘……红尘你怎么样了,不用担心,我马上给你找御医!我去叫御医过来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阮雅赶忙上前瞧看红尘的情况,只是源源不绝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我立马就带御医回来,你要坚持住!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要等我回来!”
阮雅正要走,红尘开口将她留住,而后的一席话让阮雅再也迈不开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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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熏香依旧,炉火寂静燃烧,似是欲销毁那不堪的曾经。
宇文皓卓坐于龙椅,手持墨笔继续批阅着之前未完的奏折。平静而俊逸的面容怎么也想象不出这张脸上方才竟幻化成了恶魔。
他是王,是盛祁的一国之君!只要他能负了他人,谁也别想负他!
阮雅,朕的好爱妃,现在你一定很痛苦,对吗。朕就是要让你尝尝朕当年痛苦的滋味!
宇文皓卓双目瞧着那奏折,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正当宇文皓卓以为还要等了许久阮雅才会舍得从那里头出来,毕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跟前死去,不舍得的心情他自是明白的。
只是一刻过去不久,阮雅便从密室里走了出来。空洞的双眼,绝美的脸庞苍白而布满泪痕,双手无力垂下袖口染上了几缕血红。
见她肯出来,宇文皓卓便知道事情的结果皆按自己所想的发生了。
不等他开口,却见阮雅脸上突然扬起一丝冷笑。
“宇文皓卓……你这一生注定要在后悔之中度过余生了,哈哈哈!”说着,阮雅仿若失常般的狂笑了起来,可泪水仍是未停的自眼角滑落。
“当今天下,还有谁能让朕后悔!朕是一国之君!”
上辈子或许还有可能,可现在他是拥有盛祁天下的国君,谁能耐得了他!
好似未闻,阮雅背对着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宇文皓卓,你知道你有多可悲吗?你错了一世,连这一世你都一再犯错……侑兰和你相识相恋了那么多念,她对你的真心竟然敌不过你心里的一丝丝猜忌。念尘,是为了感激红尘,若不是当初红尘念她无亲无故一人流浪在外,将她带回了家,所以才能遇见你认识你!在侑兰心里,红尘是她这辈子最想感激的人,但感激并不是爱!你怪她有事情瞒着你不愿告知于你,那是因为--”
说到这,阮雅突然顿了下来,双手死死握紧,用力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泪水始终自眼角滚落,一次比一次汹涌。
“你曾经因为遇到伤祸,需要肝脏移植,是侑兰瞒着所有人偷偷将自己的移植给你……之后红尘知道了,无奈只好答应侑兰不将此事让你得知,之后她们二人便一直努力的将这事隐瞒了下来。宇文皓卓啊宇文皓卓,你说你可悲吗,哈……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儿现在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
宇文皓卓双眸一缩,“一派胡言!难道你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并没有想起过去的一切,是红尘告诉我……”
“哈,她说的话又岂是能信!”
他话一落,阮雅终于回头朝他看去,却是再也克制不住哭着朝他大喊。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为什么还要说谎!说谎难道能让她重新活过来吗!宇文皓卓,我恨你,这辈子即便我恢复了记忆想起过去的一切,我也不会原谅你!不会--”
天承,我真庆幸能遇见了你,只要能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小天,侑兰有些不舒服说想在我这儿休息一段时间,你就放心的工作吧!
手中的墨笔骤然落下,墨汁在奏折上溅出了红色的花朵。
宇文皓卓双眸不眨的盯着那溅墨,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起身朝密室狂奔。
再也坚持不住,阮雅缓缓坠下身子,放声而哭,为那再也见不到的少年。
小天,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任何热欺负你!小天,真庆幸还有你陪着我……
宇文皓卓一路朝密室奔去,然而,一到了密室却是空荡荡的,看不到那如玉的女子。
“人呢!人哪儿去了!”
守着密室的暗卫,单膝跪道,“回皇上,属下已按皇上吩咐将人丢至后头的溪流之中。”
这一密室的后头有一条宽阔的溪流,在他们前来密室前宇文皓卓曾嘱咐过暗卫,一旦人死后便丢掷其中以免被辞砚缘发现。
“给我找!该死的立马把人给我找回来!”宇文皓卓发狂的朝他大吼,“听见没有,朕命令你们立马将人找回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丑颜师弟------
一想到红尘答应了与自己成亲的事实,赫连然熙更是按捺不住。盼着两人能朝朝暮暮相依偎,白天,成了赫连然熙最为难熬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当夜至深,赫连然熙一如既往潜入明月宫的偏殿,等着红尘前来。
掩下自己的气息,赫连然熙坐在床沿,一手轻轻抚触着她躺过的被褥,呼吸着只属于她的檀香。
有朝一日,他也会如它一般紧紧相贴着红尘的肌肤,成为她此生最为亲密的那一人。心里如此想着,赫连然熙不由自主的幻想起红尘身着红妆嫁衣的模样。
薄唇轻轻扬起,仿佛瞧见那不再遥远的未来。
带着这样美好的心情,赫连然熙静坐在那等待着。
原以为只要自己坚持等下去便一定会瞧见那一抹温柔的身影,然而直至夜入三更,甚至等到东方渐白,赫连然熙始终都没有红尘回来。为了不让暗卫更为轻易的发现自己的存在,赫连然熙只好无奈先行离开。
第二夜,赫连然熙仍旧前来,在等人未果之后便试图前去其他宫殿寻人,却怎么也瞧不见红尘的身影,好似突然间消失了般。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赫连然熙赶忙将事情告知辞砚缘。当两人同时说起红尘一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这几天皇上抱病未上朝,辞砚缘从御医那儿探知真假,虽然众人一口确定皇上的确身有不适,却交不出药方来。不愿多做纠缠,辞砚缘以公事为由来到镇弘将军的府邸。
“什么!你说尘儿不见了?”化身为镇弘将军的辞砚扬猛的自圈椅上站起。
“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和皇上有关系!且不说皇上不上朝的理由是真是假,明月宫里不见尘儿的身影,不管我以任何理由前去拜见都被拒绝了,而且据说连贵妃一向最为疼爱的太子殿下也拒绝了!”
一听到大哥说到这份上,辞砚缘自然是晓得这事情有蹊跷。
“难怪这些天我去宫里总碰不到尘儿!该死的!尘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将皇宫砍成平底!”说着,一拳狠狠击在墙上。
“此时事情已是不容乐观,更不允许我们拖延,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得知尘儿的下落。”
“大哥,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辞砚扬话刚问起,辞砚缘仿佛想起什么,双眼一睁,“我知道该找谁了!”
不再多做逗留,辞砚缘话一说完便立马离开回去自己的丞相府。
回到府中,辞砚缘并未去找赫连然熙,而是进入了书房。关上书房的门,只听他说道,“出来。”
话落,只见安九烨从黑暗中出现,微躬身说道,“不知丞相找属下是为何事。”
“既然你自称是属下,那我便是你的主子。主子问话,身为属下的你是不是该实话告知?说,红尘他现在哪!”
辞砚缘恨不得立马从安九烨的口中得知红尘的下落,但他更知道,跟前的安更是皇上的人。当初皇上将他送于自己也不过是想让他在自己身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信任自己,却又不得不堤防他人对皇位的觊觎。
这就是身在高处的悲哀。
安九烨没想到他会真么快找上自己,或许说自己一直都在等着他的开口。然而,身为誓死效忠皇上一人的暗卫,有太多事情终是情非得已。
没错,他是皇上特意安置在辞砚缘身边的暗卫,在丞相府中监督着他的言行,便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反叛之心。
只是当他与辞家人相处的时日越来越久时,他发现这样欢乐心净如莲的一家子对权贵无丝毫热衷,换句话说是并不适合朝廷。云游四海逍遥自乐也许才是他们最该有的状态。
一开始,他一直不明白他们明明有能力让自己远离朝廷纷争,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却选择了放弃。
直至红尘归来,安九烨心想,也许他多多少少能明白辞砚缘的心思了。有这样一个大哥,当是红尘之幸,而皇上自是大可放心辞砚缘的所作所为。只要红尘,这个温柔的少年能在宫中一直无忧的活下去,盛祁欲统治天下的霸业自是不愿矣。
但如果命运皆按人们所想的发展下去,那便不是命运了。
在得知红尘被皇上处死的消息,他便知道盛祁的天要变了。他身为皇上的暗卫,有他的责任,但面对这真心善待自己从未将他当成外人的辞家人,也许在他消失于这世间之前,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事情。
“安九烨知道红尘公子的下落,但在安九烨说出之前,丞相可否答应我,勿伤及皇上性命!”
辞砚缘猛的双眸一缩,“我可以答应你不要他性命,让他苟活在这世间!”这,已是他最大的宽容。
安九烨闭上双眼,朝他单膝而跪,“安九烨谢丞相不杀之恩。红尘公子,他……”
当安九烨将红尘的下落说出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墙顿时毁于辞砚缘掌中。
“宇文皓卓--”
-------丑颜师弟------
是夜。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明月的光明,万物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慌,仿佛是魔鬼即将来临。
寂静的皇宫灯火明亮。金砖银瓦上,只见一道道身影速潜入宫中,多不胜数,疾快的身手仿佛眼前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
安详之夜,谁也没想到一大批黑衣人越进皇宫,见人杀人。走廊上的宫女公公,宫殿里的嫔妃,巡夜的锦衣卫,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便丧命于对方那尖锐的刀剑之下。
守护着皇宫的暗卫不想对方来势汹汹且武功远不在自己之下,甚至人数远比自己所想的要难以计量,尚未前去为皇上通风报信,便被对方死死缠住。
更让暗卫和锦衣卫心颤的是,在这群敌人之中,竟有镇弘将军的人手。
望着眼前这一场令人血液沸腾的暗战,月扬手中已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对于这一天,他已是等待太久了!他要亲眼看着皇宫里所有人一个个倒下再没有醒来的模样,就像当年村里几百人一夜间死去那般。
现在这个仇,他终于能报了!
爹,娘!孩儿一定会亲手杀了那狗皇帝,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陷入了混战之中。鲜血,渐渐祭奠着那消失的少年。
“小婉,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日,脑中始终回想起红尘在自己怀中离去的那一刻,阮雅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安然入睡。浅眠中隐隐听得外头有着声音,便唤了在帘外守着的宫女。
听得娘娘在唤着自己,小婉刚想起身进入里头,只是身未动便瞬间没了呼吸。
“小婉?小婉你在哪?”
迟迟不见宫女前来,阮雅索性自个起身前去一瞧。
掀开珠帘,只见一抹岸然的身姿顿入她眸中,“是你!”
身披龙裘的宇文皓卓趴在榻上的矮几,矮几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浑然不知自己的皇宫正经历着一场骇人的血劫。
“姐姐……姐姐……是我错了,你不要躲起来好不好,小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出来,出来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能出现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将手中酒杯了的烈酒再度饮尽,襟口早已被酒水染湿,宫殿里头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酒味。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透我了,一定是!所以你才这样不肯来见我……”
宇文皓卓手一甩,手中的酒瓶顿时摔了个粉碎。正想再将自己狠狠灌醉,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宇文皓卓双眸一睁,顿时闻声望去。
“姐姐!”
原以为是红尘听见自己的忏悔前来见他,不想却是一个陌生男子。
宇文皓卓冷声叱喝,“大胆!谁许你擅自进入朕的寝宫!”
男子站立在那,负于身后的手缓缓扬起,露出那冰冷如镜的锐剑,薄唇勾起,笑如嗜血。
“阎王!”
浓烈的杀气霎时让宇文皓卓清醒了不少。目光落在对方右眼之下的金纹凤凰,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
之前从暗卫安九烨的口中得知赫连然熙入住于丞相府,并和红尘是师兄弟的关系,两人甚至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也许外人不知红尘的真实身份,宇文皓卓自是明白的。此时见他出现在皇宫,更是了然了他的动机。
“呵……”
心中的惊慌因此速速散去,宇文皓卓只是垂坐在榻上,苦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既然他已知晓,想必辞家的人也该是了。
这样也好,如果这样能让他见到姐姐,他绝不会有怨言。
只是,为什么,临死之前,他的心里却渴望能在见到红尘一面。亲耳听她说,她原谅他……果然,这一切也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吧!
眼前这人,赫连然熙连瞧都不愿瞧他一眼,即便他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一想到红尘此时正下落不明,他却可以在这里痛快肆意的喝酒,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不会让你这么快的死去。红尘身上的痛,我也要让你加倍品尝!”
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赫连然熙正欲断去他的手筋,
“不要---”
门外,传来阮雅惊恐的声音。
刚才出现在明月宫里的人便是辞砚缘。面对这一心对待红尘的无辜女子,辞砚缘自是不会为难于她,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听她说要见皇上一面,这才将她带来。
这一时,几十个黑衣人守在外头阻挡着暗卫前去营救。紫麟宫外,已是混乱一片。
阮雅顾不得腹中的孩子大步上前将宇文皓卓挡在自己的身后,对赫连然熙乞求道,“你们不要杀他,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皇上吧!”请求的目光朝赫连然熙身后的辞砚缘看去。
“那我的红尘呢,谁又能放过她,放过我。”
赫连然熙垂下眼眸,眼中的疼痛好似一滴泪欲坠入冰冷的心,殇得令人窒息。
那样的人怎能说不见就不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谎言!即使到死,他也会把她找出来,狠狠将她惩罚,哪怕最后疼的人是他自己。
“我知道红尘的死你无法接--”
“住口!红尘她没有死!她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她绝不会离开我!”
猛然被人挑起心中那扎在最深处的刺,赫连然熙手一挥落在阮雅的喉前,狭长双眸冷若冰霜。
见此,宇文皓卓却是突然将阮雅紧紧抱在自己怀中以免受到伤害,朝他们说道,“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我只求你们放过阮贵妃,你们要朕的命朕现在就可以给你!放过他们母子二人!”
他已经酿成无法挽回的下场,至少在他死之前能再为阮雅和肚子里的孩子尽一份心。
“皇上……”
阮雅没想到他会护着自己,然而一想起红尘那日所遭遇的,她仍是无法原谅他。顿时,似是想起何事,阮雅望向跟前的赫连然熙和辞砚缘。
“他是红尘的弟弟,你们不可以杀他!”
辞砚缘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阮贵妃,“这不可能!”
双亲这辈子就只有他们兄妹三个,何来的弟弟!况且以宇文皓卓的年纪与自己相仿,这更是说不通。即便是谎言他也绝不会伤害阮贵妃半分,但绝不允许拿尘儿当他的盾牌。
在众人的惊讶之中,阮雅将自己所知的前世缓缓道出。话至最后,只见阮雅缓缓至袖中拿出一块玉递向赫连然熙。
第一眼赫连然熙便认出这块玉是红尘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暖玉。
五指缓缓收起,感受着自手心传来的温度,却怎么不再是属于她的。
“这是红尘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那天,倒在她怀中的红尘解下了颈项上的玉交至她手中。
“阮雅,我可能要麻烦你答应我一件事……这块玉请你交给我的师兄赫连然熙,告诉他,好好活下去……不要,不要怪皇上。不管怎么说,能再见到小天,我,真的好高兴……”
她庆幸,即便自己未能想起过去的一切,可她庆幸这样的自己还能再遇到红尘。那样的一个女子,茫茫人海之中,她还是找到了她。
想起那人坐在自己跟前,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汤药,仔细诊查着腹中孩儿的情况。她一直深信红尘便是自己此生的贵人。
温柔似水的笑颜仿佛就浮现在眼前,阮雅落泪,缓缓朝跟前的男子跪拜。
“虽然我恨皇上,可是,我求你们放过皇上吧。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皇上那一命!”
“阮雅!”
欧阳月扬和洛司倾这时从宫殿外赶了过来,一见到宇文皓卓月扬恨不得立马上前砍下他的人头,还好让洛司倾阻止了。
“主子,绝不能就这样放过宇文皓卓!”
月扬赶忙凑到赫连然熙跟前,深怕他一个心软便放了宇文皓卓。虽然现在的皇宫已几乎被他们的人所占据,但不管是村里的百姓还是红尘,他都要为他们报仇!
辞砚缘沉默不语,望着跟前那跪拜不起的女子,脑中却是方才她那一席话。难道,他们就是尘儿执意前来皇宫的理由吗?
傻尘儿,现今你已是如愿,可属于大哥的尘儿呢,你又为何不能成全大哥!
“将他带走!”
蓦然,赫连然熙冷冷一声令下,随即便见一个黑衣人上前来将宇文皓卓擒住。
“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半步,即便是夫人也一样!”
“是!”
眼见宇文皓卓就这样被带走,月扬满是不甘,眼底的恨意更浓。激动言道,“主子,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呢!若不是因为他,红尘现在也不会失踪不见!不能亲手要了他的性命我不甘心---”
没有回话,赫连然熙垂握着手中的剑,转身走出了紫麟宫。寂寥哀凉的身影,步步皆是痛。
月扬还想再说什么,洛司倾先开口道,“我们走吧。”
如今,夫人终是如愿一举拿下这盛祁的天下,再过不久,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寂静的夜晚,盛祁皇宫面临着鲜血的洗礼不得安宁,因一步错而断送了无数人。只是如此,怎么也换来那人的一回眸。
师兄……
师兄!
------丑颜师弟------
师兄,待你伤势完全恢复之后,我们便游山玩水而去,踏遍天下奇异美景如何?
红尘,我们早点成亲吧!
好……好……
仿佛又回到那时,他抱着她,告诉她自己因为此生能与她相守,而无比快活。一声声清脆的好回荡于耳边,然而现今却只有手中的暖玉陪伴着自己面对枯灯。烛光之下,玉,闪耀着温润的光泽,光芒之中好似那少年的如水笑颜。
清晰得那般刺痛。
来到红尘的院中,轻抚着她亲自铺好的锦褥,房中隐隐还有着属于她的一丝丝檀香。赫连然熙躺在外延,空出了一半的位置,好似在等着谁归来。
红尘,你怎可如此骗我……
将手中的暖玉贴至胸口,以此缓解那揪心之痛。闭上的双眼终于可以不必再掩饰,任由男儿之泪随意洒落在枕中。
依稀记得当年你欢喜朝我奔来,我却给了你一掌,你定是回想起当初我如此对你心生委屈,所以才故意躲起来不见我的对吗。可如果我说,我愿意还你一掌是不是你就会立马出现在我身边了?
你在哪,师兄好冷,好冷。你怎一点都不心疼?
红尘,可是师兄的贪婪让你不愿出来见我。只要你能平安活着,即便,即便此生不能再与你相见,我……
骤然的一阵心绞,只见赫连然熙眉头微蹙。不一会儿,一道鲜红自唇角滑落,艳染了枕上的牡丹。
“红尘,我说谎了……原来没有你,我当真活不了。”
架上餐烛,照映着榻上那一身的伤痕,等来的,唯有冰冷的孤独。
赫连然熙躺在那儿纹丝不动,直至东方渐白,这才起身去找辞砚缘。
自从辞砚缘从安九烨口中得知红尘的消息,当下便派人前去寻找红尘的下落。如今只是十几天过去却始终寻不得消息,这让所有人很是着急。然而,正因为始终未能见到红尘的尸体,他们更相信红尘至今仍活着。
心中有着一分希望,便有奇迹的存在。
辞砚缘便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二人骑马再度来到那溪流的下流,溪流两旁是座不见边际的森林。
“我们分头寻找吧!”
“好。”
商定好后,两人立马分头进行寻找。疾快的马蹄声不断在林中响起,是那强烈的渴望与不易发觉的惧怕。
怕,怕再度落空,孤身而回,面对众人失落悲伤的面容。
“红尘--红尘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掏心呐喊,似是借此发泄心中的恐慌,求能再见她一面安抚受伤的心。
仿佛再次回到当年,他前去荒林心慌意乱的寻找着她的身影,就因为她因为自己一时的赌气而丧命于那残狼的口中。
“红尘--红尘--”
红尘,当年我亦是如此呼唤着你,是否你亦如当年那般躲在那儿等着我前去发现你,而后开心的看到我被你吓唬的样子。红尘,我若是满足了你的惊吓,你可答应我此生不再离开我……
“你出来,红尘你出来!求你,求你回我一声!”
红尘,你可知我多怕找不到你……
茫茫丛林中除了他一人声音,回应他的不过是风吹过来的沙沙叶响。摇曳的枯叶随风一片片掉落,仿佛那再也不会来的结局。
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里头的一草一木,怎么也不舍得眨眼,就盼着那素白的身影突然映入他眸中。
“红尘,既然你一直不肯出来见我,那我就把这片树林毁了让你无藏身之处!”
赫连然熙自腰中抽出长剑,每到一处便将树枝砍下。锐利的剑气瞬间倒下了一片壮树,一群群鸟儿骤然自林中飞起。
方天佑正躺在树上好生休息着,只觉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戾气。忙摘掉头上的破帽子,方天佑坐起身朝前头看去,只见前方的林子却是一颗颗树木豁然倒下。
“唉,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话一落,只见人一跃而起顿时在树林之中飞速穿梭前去寻找那欲毁去林子的凶手。不过一会,当方天佑看清那骑在马上一手持剑的墨衣男子时,脸上微微一惊。
他流浪异乡这么多年,倒是极少看到气质能如眼前男子这般迫人的,一目难忘。一看那男子,方天佑便知道对方定不是简单角色。
只是,对方竟然将他视为空气,这让方天佑很是不爽。
“喂!我说你的呢,这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把她们都砍了?你可知道要长成这样的参天大树可是要很多年的啊!”
仿若未闻,一心只想将红尘找出来的赫连然熙右手一挥,一排排树瞬间倒落。
“你太过分了!”
见说的不行,方天佑只好出手阻拦。
“走开。”
无心于战,赫连然熙拉了拉马正想往其他方向行驶,谁知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
“真是的,要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说起这,方天佑不禁想起上次他遇到的那个少年。也是无意间将他吵醒,他见这少年难得有着如玉般清净而润的气质于是忍不住告诉他,他所寻之人正在有天龙的高处,也就是皇宫。
唉!也不知道那少年找到了人没有。不过以那少年的气质,皇宫倒不是适合他的地方。
方天佑挠了挠头发,一脸心疼的看着那倒下的大树。
没办法了,既然都变成这样了,那就拿来做个新屋好了!心里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怎么,想和我打一架不成!”
方天佑正想搬起那树木,见那男子又回过头来停在自己跟前,一把剑对着自己。
“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
赫连然熙心中激狂,他的话仿佛一道光明瞬间闪现在黑暗的前方。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也许他知道红尘在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着,赫连然熙握紧了手中的剑。
“嘿嘿,可有什么可以难倒我的!我可是会看相的,可是算卦很准的呢!”方天佑很是得意,为自己这一本事。
“那你快说,红尘她在哪!”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红尘不会这么舍得离开他令他难过。红尘,你还会像当初那样突然出现我面前笑看着我被骗的模样,是不是?
比起赫连然熙那异常着急的模样,方天佑却是突然为难了起来,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狭长的双眼不由冷了几分。
“你身上的杀气太重,而且有着浓浓的血腥味。我看估计有很多人死在你的手里,难办咯!”方天佑在倒下的树干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杀人犯下恶业可是会连累到你要找的那个女子!虽然你是为了她好,但是这些恶业却是因那女子而起,若是转移到那女子的身上只会害了她罢了!”
没有看对面的男子信不信自己的话,方天佑又继续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个女子的话,我劝你还是多做些善事求老天爷保佑吧,也许上天感动于你的诚心会帮你找到那个女子!”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她!”
“那就看你有没有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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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徒儿!宝贝徒儿!”一声声欢愉无比的呼唤在丞相府中回响。
齐老和鬼医手二人终于研制出解药,当下立马带着解药下山奔来丞相府,谁知来了除了几个仆人之外却不见辞家人的身影。
“人影呢?”
齐老话一落,只见时香染月从正堂里出来,一见是他们,俩人竟是哭着朝他们奔去。
“齐爷爷,鬼爷爷!”刚开口,泪水便不断涌出。
“怎么了怎么了!这好端端的怎么都哭了,谁欺负你们了,和爷爷说一声,爷爷帮你欺负回来!”
“齐爷爷……公子,公子他……”
齐老眉头一皱,“怎么了,难道是我那宝贝徒儿惹你们不高兴了?”
染月摇了摇头,却是哭着将那不幸的消息告知他们二老。
“什么!”
得知红尘被害的消息,二老连连后退。
鬼医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终于研制出了解药,可最后竟是用武之地。
袖中的瓷罐掉落摔了粉碎,药丸子洒落一地。
“大家都出去寻找公子的下落了,我们在这里等着消息!爷爷,公子会没事的对不对,公子会没事的是不是!”
掩下心中的痛,齐老好生将姐妹二人安抚。
前去寺庙求神拜佛的柳云碧回来府上,便看到两位师父坐在堂中,话未语泪已先落。
了解了前后始末,并得知至今未找到红尘的尸首,这让齐老和鬼医手心中狂喜,似是看到了希望。
再次看到他们二老,柳云碧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初见鬼医手时便是因为尘儿的残败之躯。好不容易那身子终于好了,本想亲自上山登府拜谢,可真的再次相见,不想却是这样的场景。
一想起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柳云碧忍不住再次落泪。
齐老不断安抚,心里却担忧着赫连然熙,不敢想象他知晓这消息后的模样。
她们尚可落泪,可身为男儿的他,又当如何是好。
皆是一个情字伤人。
“好友,你在想什么?”见身旁的鬼医手迟迟没有做声,齐老忍不住问话,相处这么多年他看他这个模样便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
鬼医手淡然道,“我只是想,红尘徒儿既然喝下毒药,若救起她的人能解开她的毒想必医术不差。如果那人能发现到红尘身体里的怪盅,也许还会想方设法一同除去这怪盅。”
听完这话,齐老双眼顿时一亮,“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云碧和时香染月三人齐齐看向鬼医手。
“对方若是真心想除去这怪盅的话,就一定会去找竹背天葵。而这东西,只有焰千山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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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看,就是那个男的,从上个月开始每天都寺庙里求佛呢!听说是为了寻找他的娘子,好可怜啊!”
“是啊!这公子长得这么英俊想必他的娘子也是个大美人,我看他这样拜佛真是让人心疼啊,要不我们也帮他求求菩萨吧!”
“行!”
……
“你们听说了吗?只要诚心到天宁寺祈愿求福,就可以得到洛神医的医治呢!那洛神医可厉害了什么病都能治得好!”
“真的呀!祈什么愿,求的是什么福?”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某家公子的娘子突然失踪了,那家人都很着急呢!所以才请人帮忙求菩萨保佑的!我这不正准备去天宁寺给那姑娘求个平安符呢!”
……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多人前去天宁寺求平安符!听说只要诚心求得一个平安符就可以赚到一两银子还有一袋大米呢!”
“真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也去!不过是给谁求的平安符呀?”
“喏,就是那个公子的妻!”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男子三步一跪六步一拜九步一叩首,从外头拜到天宁寺里。
从丞相府到天宁寺,赫连然熙每天如此坚持跪拜,以示忏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杀人犯下恶业可是会连累到你要找的那个女子!虽然你是为了她好,但是这些恶业却是因那女子而起,若是转移到那女子的身上只会害了她罢了!”
赫连然熙停住步伐,随后双膝跪于石上,缓缓俯身恭敬朝那佛像叩首。
不知怎的,只觉一股哀伤仿佛弥漫着四周,浓烈的让人窒息。一同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们见此皆是不忍,有的甚至别过头去不敢看他跪拜的样子,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抬首,赫连然熙双掌合十,静心祈求。
红尘,我若日行一善,便积你一分善德,只求你能平安活着。
隐在暗处的洛司倾不由轻叹了口气。不想那从不跪天跪地的男人,此时却如此诚心求佛。
这前前后后的因果,不知是对,还是错,无人能解。
望着那菩萨佛像,洛司倾转身离开。
------丑颜师弟------
当今天下,除了盛祁这昌盛之国,还有南千国与丰靖国,形成三国鼎立之局。然而,丰靖国王喜好大功,在奸臣的怂恿之下试图将南千国吞并,由此引发了两国的战争。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未等儿马停蹄南千容身着战袍自马上跃起落地。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话一落,南千容将手中的长枪仍于一旁的士兵。刚从战场上归来的她一路未歇,一进皇城便急忙朝自己的宫殿赶去。
得知公主回来的消息,服侍着白若凡的宫女小言急忙跑回殿内将这好消息告知白若凡。
“小姐,公主殿下回来了!听说公主把对方打个落花流水哦,真的好厉害啊!”
听得这消息,正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转过身来看向身边的宫女。
瞧她一身婀娜之姿,原以为是个美人儿,不想那样貌却是有些平凡。
“是吗,看来今晚我有得下厨好好犒劳她一番了!”听得这消息,白若凡眉开眼笑,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她话一落,门外便传来南千容那高兴的声音,“当然,说好的只要我打赢了对方,你就得好好奖励我!”
谁又能想象,那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子一旦在白若凡面前,就像个整天想讨个糖吃的孩子。她们不知道,为了能早点吃上白若凡做的饭菜,南千国的士兵没少收到南千容的折腾,而作为敌军的丰靖国就更不用说了。
见她回来,白若凡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哦?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会打赢了?”南千容口中问着,眉宇间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你说呢!”
回应她的却是南千容那得意的笑声。
见她风尘仆仆的往这儿赶来,白若凡便催着她,“赶紧去净身好生休息,醒来了自然有得吃!”
点了点头,南千容便回自己的寝宫好好净身一番。
自从知道白若凡有一手好厨艺后,南千容便命人在她的宫中建一小灶。一旦嘴馋了便缠着白若凡为她做点好吃的。
待南千容走后,白若凡便去厨房里忙了起来,小言也一同前去帮忙,顺便再学几手好菜。
想起方才公主那般欢快的模样,正在洗着青菜的小言忍不住对白若凡说道,“小姐,自从你来了之后公主不知有多高兴呢!也只有你能让公主这样一天到晚的笑个不停!”
白若凡眉头一挑,不以为然,“有吗,公主性情开朗,一直都是这么快乐的不是吗!”
“才不是呢!小姐你不知道,你没来皇宫之前公主她一直都很不快乐呢!当年公主身怀重病,来了好多御医都不能治好公主的病。之后是一个公子得知这消息后,自荐前来皇宫为公主看病,不久之后那公子还真的治好了公主的病呢!公主对那公子念念不忘,本想招他为驸马,不想竟然被拒绝了。那公子离开公主很伤心,之后甚至还溜出宫去找那个公子的下落!”
白若凡没想到南千容的过去竟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听来倒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能让她这般念念不忘,想来那公子定是不凡之人!”
“可不是嘛!”小言微微一笑,“那公子待人可好了,好温柔呢!但就是可惜那张脸……”
“那张脸如何?”
小言摇了摇头,“那公子虽好,就是样貌丑陋得很。当初公主想招他为驸马时,皇上也因那公子的样貌而拒绝赐婚。也许那公子知道自己这辈子与公主无缘,所以才选择拒绝公主的吧。”
白若凡听着有些压抑,没想到南千容竟对那人如此痴情。不过既然现在的她能如此开怀大笑,想必心里早已是将这事放下了吧。
笑了笑,白若凡便专心于手中的活。
南千容率领大军将丰靖打退,自是成了南千国的第一大功臣。这一次丰靖损失惨重,下一次若想启争,怕是要很长一段时日。南千国君欢喜不已,当夜大设宫宴庆祝。
南千容,是南千国王的三皇女。自小喜爱学武,南千国君见她极有天赋便令人找来多名武林高手,传授她武功。
学有所成的南千容,十五之际便跟随大军出兵经历无数战场,其英勇谋慧使得南千国获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成为与盛祁和丰靖两国齐名的大国。自此,南千容被南千国君封为护国公主。
对于这个女儿,南千国君自是疼爱无比,即便是被封为太子的大皇子都未必得其全心的疼爱,然而只要是南千容想做的事情,南千国君当是全力支持。
唯独那一年的婚事,南千国君却是怎么也不同意。
那是南千容第一次主动请求成全,然而面对那相貌不堪的男子,南千国君怎能让自己的宝贝女人承受着如此大辱。在南千容的多次跪求之下,南千国君本欲松口答应,还好那男子暗自离开了皇宫,这一事才不了了之。
南千国君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然而见公主竟因为而无心于皇宫。心中有愧,南千国君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离开皇宫流浪他方。
面对众官员的祝贺,南千容欣然接受,手中的酒更是一杯杯下肚。好在自小练得一身好酒量,有着千杯不醉之称。
但不仅仅是因为这次她又活得了胜利,令她欢喜的是她终于找到了竹背天葵。
原来,方才一人前来汇报,说取得了竹背天葵,这让南千容欢喜不已当下饮下三杯酒。众人不明,还以为是因为今日胜利的一站,便纷纷举酒前来祝贺。
住在偏殿的白若凡刚净身完毕,就听到外头有所动静,仔细一听才知道公主今晚又喝多了。
白若凡披上衣服,前去南千容的寝宫。才刚踏进里头就闻得一股浓浓的酒味。
“走开,我没醉,我还要喝!哈哈,拿酒来,听到没有……”
在几个宫女的扶持下,南千容这才躺回榻上。只是那不断扭动的身子让宫女们很是为难。
白若凡摇头走了进来,“我来吧,你们都先下去休息!”
见是她来了,宫女们一副得救的神情,这才一脸欢喜的离开了宫殿。
“你们别走,别走啊!本宫女还要喝,听见了没有?我还要喝---”
南千容手一挥,一把将那准备脱去自己衣服的手握住,吃力的转过头去见是白若凡,咧嘴笑道,“若凡,我今晚好高兴啊……可惜你不便与我一同出现,不然我真想和你痛快的喝个到天亮!嘿嘿……”
白若凡看她这样便知她今晚喝了不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嘿,因为我找了竹背天葵!以后,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征,执手拿下这整个天下了!若凡……”南千容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握着她的手暗自紧了紧,而后才缓缓说道,“若凡,到时候我将这整个江山都送给你,好不好?”
“公主,你醉了!”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醉了!我醉了……”
南千容笑着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白若凡。
见她终于肯乖乖的躺着,白若凡这才开始为她解去衣裳盖好被褥,打来热水为她净脸。小心探去,见南千容已是熟睡之中,白若凡这才放心的轻步离开,关上了门。
燃烧的烛火照亮着静谧的夜,守护着梦中人的梦。
听见白若凡进屋关门的声音,南千容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眸仁十分清醒。
今晚,她的确喝了不少,但她用内力将体内的酒都逼了出来,自然是千杯不醉。而方才那话,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说得出口吧。
这些年她离开南千国任由自己浪迹天涯,为的就是寻找着红尘的下落。原以为这辈子与红尘皆是无缘,不想那日她前去林中赴约,等不来约战的二皇子却捡回了毫无气息的红尘。
丰靖国的二皇子不知如何知晓她在盛祁,而后向她约战。她在林中迟迟不见他前来,正准备离去时却见一人随着那溪流而下。
急忙前去将人救起,当她看清那人面容时不想自己救起的人竟是红尘,再试探一番早已没有了呼吸。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两人之间会是这样的结局,即便她曾经想过放弃,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红尘死去的事实。
带着红尘离开,南千容将她带回自己住下的客栈,为他换下湿透的衣裳,这才发现自己一心念念的男子竟是女儿身。可这又能如何,一颗情种自心中种下,又岂是说摘就可摘去的。
南千容为红尘找了个美丽的地方,正当她欲将红尘塟下,不想红尘却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
红尘的死而复生让千容满心欢喜,岂料红尘却已是失忆在身。当务之急,南千容便将红尘带往师父那儿仔细查看,得到的是红尘此前中过剧毒的消息。
她不知道红尘经历了什么,也不明为何会被人下了毒,但庆幸的是,红尘的体内有着怪盅,正因为它的存在使得红尘能够活了下来。
南千容将红尘带回了南千国,自称是自己结拜的姐妹,名为白若凡。
从师父口中得知红尘体内还有一只怪盅存在,若想彻底除去那怪盅,最重要的药引是竹背天葵,于是她便开始暗中吩咐人手为她找来竹背天葵。
只是……
“你可想好了,她若是服下这竹背天葵,有可能会再度忆起之前的事情,你当真无所谓吗?”
红尘,没想到到了最后,你还是回到我的身边,哪怕我所见的你并非我心中原想的你……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欺瞒于你,你可会依旧如此真心待我……
看着手中的竹背天葵,南千容不由想起离开前师父对她所说的话,缓缓握起手,将自己卷在锦被之中。
三分醉,七分痴,十分相思梦中碎。
------丑颜师弟------
望着那一抹孤独的身影,世衍不忍将带来的消息再次告知,静立在他身后许久都没有开口。
然而此时的沉默更是让人心痛,即便世衍不说,赫连然熙又怎会不明白那所谓的消息其实是失望。
“下去吧。”
最后,开口的人却是他自己,因为心知肚明。
世衍关上门偷偷的叹了口气,却不知是为谁而叹。
屋内,赫连然熙站在窗棂前,伸手打开窗似是欲借着寒风以此冻住那破碎不堪的心。
是因为他做得不够他的诚心感动不了上天,还是因为他的罪业太深,所以才会一直让他找不到红尘的下落?这一刻,赫连然熙突然后悔了。
红尘,是否连你也在怪我,所以连一点希望都不肯给我了……
一滴清泪自金纹凤凰而落,仿佛是凤凰的哭泣。等不来那涅槃重生的圣火。
砰!
赫连然熙双眸一缩,不必回头也知晓突然闯了进来的人是谁。
司马岚雪瞪大双目,神情充满了怒火,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一进屋里便冲上前去,“然熙,我问你,那玉玺你是不是没打算要回来了?”
盛祁皇宫自那日被血洗之后,便已成了一座空城。现宫里的公公和宫女也不过是赫连然熙暗中安排的人手。可以说,如今的盛祁已经赫连然熙的天下,然而他却无登记为王的打算,而是将玉玺给了辞砚扬,而辞砚扬易容为宇文皓卓的模样每日上朝处理国事。
那日的血战骚动,辞砚缘只对外而言是镇弘将军欲谋反之策,最后被皇军擒拿暴毙。
对于赫连然熙将玉玺交给辞砚扬一事,司马岚雪心中一直很是不满,但面对这冰冷得可怕的儿子,司马岚雪始终有所怨言,心想待时日一过自然要将玉玺要了过来。
随着时日一天天的过去,司马岚雪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儿子一心就只想着儿女私情。对于那大好的江山却是不屑一顾。
他不屑一顾,但并不代表她就不能得到这个江山。她是他的娘亲,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盛祁的皇太后!
“然熙我问你,那个玉玺,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送给了别人?”心中的愤恨令司马岚雪再也不顾忌不得赫连然熙的冷漠无情。
赫连然熙转身面对她的质问,右眼之下早已没有那湿润的痕迹,仿佛只是一时的错觉。
“是又如何。”
“你!”
这毫无情绪的回答让司马岚雪为之气结。
“你是盛祁先王的皇子,如今宇文皓卓已废,这盛祁该是你的天下!继承盛祁王位守护盛祁的江山,这是你应负于的使命,你怎可如此随手将自己的国家丢给了别人?”
面对司马岚雪的怒意和斥责,赫连然熙双眸森冷的直视着她,久久不语的神情让司马岚雪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你已经要了乔姬的性命,就该感到满足了。”
“哼!即便亲手杀了那个贱人又如何,失去的光阴又岂是她一条性命能够补偿的!”
赫连然熙唇角勾起,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用整个盛祁的天下来作为你的补偿吗。”
司马岚雪微微一愣,随即抬首硬着头皮迎向他的目光,“这有何不可!”
“你若不想招来更多的罪恶,我劝你还是放下那份贪念吧。”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日一来的拜佛,心思开始向善,在体会过无私而为后的豁然之境,赫连然熙发现现在自己隐隐有些不同了。
对这执迷不悟了一声的母亲,赫连然熙无话可说,亦不愿多谈关于权利天下之事,只留下一句让她绝望的话语后便离开了。
“盛祁会迎来易主的那日。但坐上龙椅的那人,永远不会是我,更不会是你。”
下了山,赫连然熙策马前往丞相府。路途之中突然一封信疾快飞来,赫连然熙明眼将其捏于指中。
一声令下,马儿乖巧的停了下来,赫连然熙速速将信封拆开---
欲寻之人,身在南国,临水之边。
赫连然熙望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墨字,署名为方天佑。
即便不知这方天佑是何方神圣,赫连然熙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在林中遇到的男子。当下,没有逗留,加速直朝丞相府而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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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不得红尘的消息,丞相府仿若笼罩在阴沉的悲哀之中,那欢乐的笑声已是久违。
么也不相信自己的一心宠爱的女儿竟舍得如此这样抛下自己,终日以泪洗脸,怪当初自己不该答应她害她落得如此结局。
经历过无数风云,对世间的无常辞墨云自认早已看透,不想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才发现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能摆脱这世俗的束缚。
只因为牵挂,心中之爱。
好不容易将妻子安抚平静,许是太过疲惫,多日未眠的柳云碧终于睡了过去,时香染月守在一旁。
辞墨云前去厅堂,便看到辞砚缘下了早朝回来。
“砚缘,怎么样?可有尘儿的消息?”听他问起宝贝孙女的消息,坐于一旁的辞老头子也靠了过来。
辞砚缘微微摇了摇头,这才辞老头子跌坐在椅上,垂下双肩而无声一叹。
这段日子一来,赫连然熙一直加派人手暗受在11山,原以为能透过两位师傅寻得一丝丝线索,却仍旧得不到半点动静。
“尘儿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不容许他人质疑的口吻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听,辞墨玉暗暗握紧双拳,恨自己身为人父却无能保女儿周全。
瞧见父亲眼中的自责,辞砚缘伸手轻拍了拍肩膀,“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会将尘儿平安的带回来!”
尘儿,这若是你向大哥设下的挑战,那大哥又岂能让你失望?
无论如何,大哥绝对会找到你。
“砚缘!砚缘!”
厅堂之外猛然传来赫连然熙那着急的声音,辞砚缘心头一颤,急忙朝他奔去。
难道是……
“然熙,可是有尘儿的消息了?”
“你先看看这个!”赫连然熙将手中的信递于他手中。
辞墨云和辞老头子见事情似乎有了眉头,赶忙也出来看看是何等情况。
“欲寻之人,身在南国,临水之边……”
辞砚缘念着信中所写的信息,南国二字,不知为何,一人似乎隐隐自脑中出现。
见他微蹙起眉,赫连然熙忙是问道,“如何?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南国?难道尘儿现在人就在南方之国吗!”突来的消息让辞墨云和辞老头子欢喜不已。如此他们更是确信,红尘仍旧活在这世上!
太好了!只要尘儿还活着,就算翻遍了整个上华大陆,他们都会把红尘找出来。
“南方之国多不胜数,你可晓得哪一国位于临水之边?”
辞砚缘是盛祁的丞相,对于其他国家自是较为了解,正当一个名字欲自脑中呼吁而出时,一道黑影顿时闪现在赫连然熙身后。
“主子,我们已经发现前去焰千山的人马了!”
-----丑颜师弟-----
“哈哈哈!哈哈……我说若凡啊若凡,我没想到你的女红竟然是这样的!哈哈……”
宫殿中不断传来南千容那狂笑不已的笑声,听上去甚至有些没心没肺。忍不住再低首忘了一眼那锦帕上的女红,南千容又再度捧腹笑了起来。
小言看了眼白若凡手中的作品,脸上的神情看去似是有些惨不忍睹。
“我以为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唯独对女红没办法!”这的确是小言怎么也没想到的,想不出这样什么都会的女子竟然被女红给难倒了。
白若凡将手中只绣了一半的女红拿下,面对那瞧不出模样的作品,显然已是放弃。
“小言还以为小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如此看来小姐当真是一凡人了!”
知晓她在安慰自己,白若凡笑道,“我若是神仙下凡,也许就不会落得这么一张平凡的脸了!”
闻此,仍旧在那儿偷笑不已的南千容渐渐没了笑意,转首凝望着那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容。
为了不让盛祁的人找到红尘,南千容从师父那讨来了药,服下之后这容貌便会随之而改变。红尘已是失去了记忆,自然对这事并不知情。
“若凡,今儿天气如此之好,我们都不要打扰小言绣女红了,我们去后头走走吧!”
宫殿之后有一座花园,也是白若凡无事之时常去的地方。
“好!”
和女红相比,白若凡自然是更喜欢那园中的花儿更多些,于是便同南千容一道前去。
眼看这新春在即,凋零了整个冬日的花儿渐渐展露出那迷人的身姿,园中更是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情的芬芳。遗憾了整个冬日,终于瞧见这院子里又再度填满了属于它们的色彩,南千容的心情自是好得不能再好。
白若凡见她笑不拢嘴,“可是有什么喜事,让你如此狂喜?”撇去方才她那不成样的女红。
“哈!”南千容再笑出声,“春来要来了,这天也就不会再这么冷了,我当然是高兴的了!要知道,我什么都不怕,就唯独怕冷了!”说着便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若凡,我又怎能说,是因为身边有你……
关于南千容怕冷这点,白若凡自是知道的,瞧瞧那宫殿里那好几个炉火便知晓一二。
“也是,我也不必再被你当成暖炉整天要为你暖被!”
“哈哈哈!”
白若凡这话让南千容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大笑着,笑声之中是那难以发现的小心思。
见她如此,白若凡不禁开口道,“这天下怕是没有哪个女子能如你这般,谁人能娶得你如此独特的女子,定也是他的福分!”
南千容却是挥了挥手,甚不在意的样子,“别!要真是娶到了我,怕是这辈子要受罪咯!”说着,突然一手揽着白若凡的肩膀,贼兮兮的笑道,“我看要不你就从了我吧,咱们两人就这样过一辈子倒也挺好的!你说怎么样?”
白若凡见她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不禁为南千国君感到头疼了。没有回应,却是被某一株花给吸引住了,随即撇下南千容朝那花儿走去。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南千容仍是不死心的追问道,“若凡,我觉得这个提议是真心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下呀?”
那头,白若凡正在仔细研究那花儿的模样,随口应和道,“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那就这样吧!”对于现在的生活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的,到时候要是南千容真能说服皇上不婚的话,这样的日子不见得不美。
白若凡是真心喜欢花的,见到这些开放的花儿欢喜不已,目光都舍不得移开。南千容仍旧站在那一动,寒风吹起了她的长发,眼眸轻垂掩去眸中的悸动。
只是那声音幽幽的传来,“若凡,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如果你这辈子当真不嫁人,那就一起过着吧!”
芳香四溢的风中飘来那温暖的声音,唇角缓缓勾起,南千容凝望着花丛中的那抹身影,这才开怀大笑的朝她奔去站在她身边笑道,“喂喂喂,你刚才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的,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啊!”
“是,遵命!”
南千容站在一旁,瞧着她欣赏花的模样,微微笑着。
只因有你,我眼中的这些花儿变得格外美丽。
是夜。
宫殿之中,烛光摇曳,南千容和白若凡此时安静无声都在认真的阅读书籍。只不过一个正坐在一旁看着,一个是在榻上。
为她暖好床的白若凡眼看也该是歇息的时辰了,便起身下了榻披上厚裘朝她走去。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歇息!”
听她这么一说,南千容这才意识到时辰,放下手中的兵书指了指放在书案边的银耳莲子羹。
“母后刚才吩咐宫女端来的,我睡前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帮我吃了吧!”
瞧见她那求助的眼神,无奈之下,白若凡只好应下了。
“嘿嘿!”
见她乖乖的帮自己吃掉那莲子羹,南千容心情愉快的朝床榻走去将自己的脸埋入被褥之中,闻着她独有的檀香。
两人背对,南千容脸上的笑渐渐退了去,双眸黯然。
若凡……
今夜一过,你可还会选择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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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亮,白若凡刚开了房门就看到南千容已在院前练剑。看她脸上的汗水,显然练剑的时辰已久。
余光瞧见那素白身影,南千容顿时一停,快速将剑收至身后,不似以往那般的嬉皮笑脸,却是极为认真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若凡。
见她这般不说话的模样,白若凡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笑道,“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
又是那熟悉的笑颜,南千容轻声问道,“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白若凡不解的挑起双眉,“想起什么?”
仔细凝望着她一会,南千容暗暗松了口气,突然笑得很是灿烂的朝她走去,边走边抹去额头上的汗,“哎呀!真是累死我了,昨晚一夜都睡不好所以干脆起来练剑了!”
“赶紧去洗洗吧,我去做你吃的!”
“哈哈!好,我现在饿得快不行了了!”
美美的将白若凡做的早膳都吃下肚中后,白若凡这才去给南千国君请安。
一阵嘘寒问暖后,南千国君让南千容做好接待他国使者的准备。原来,得知南千国赢得这场胜仗,盛祁国君特派遣使者前去祝贺。故而,南千国君欲将这次的任何交予南千容。
听闻盛祁二字,南千容心里一颤,却是冷静的问道,“父王,不知前来的使者是何人也?”
“是盛祁的丞相,辞砚缘。”
几乎在听得这名字的当下,南千容便忍不住暗叫不好。
且不说两人一直都水火不容,此时她更不敢确定,辞砚缘的到来当真只是单纯的为了前来祝贺还是另有他意。她自问将红尘隐藏得很好,师父更是不会出卖她,辞砚缘等人不可能这么快便知晓红尘在她这儿。
心里自我安慰一番,南千容这才对南千国君笑道,“父王,我觉得接待大臣一事还是交个大哥为好,怎么说大哥也是吾国的太子,若是他前去的话才更显示我们对盛祁国的尊重,不是吗?若是女儿前去,只怕对方觉得我们南千容没了诚意!”
南千国君本有着自己的打算,但听她这么一番说法不无道理,于是便同意了。
父女二人对弈了一局后,南千容便回了自己的宫殿。
一路上,南千容步伐始终未停,隐隐有着几分快意。一进宫殿瞧见白若凡和小言正在外头晒着冬阳,这才缓下了步子。
“若凡,来来,陪我对弈一局,刚才我从父王那儿赢了一局,趁着这手气还在我们接着再来一局!”
白若凡未语,倒是小言先说了,“公主殿下,只怕您再多的手气也赢不了若凡小姐呢!”至少这么久以来她就一直没见过公主能从小姐那赢得一局。
“哦?那我倒更要看看谁输谁赢了!”
见公主兴致勃勃,小言主动前去准备茶水。于是南千容和白若凡两人进屋开始对弈。
然而,半个时辰还不到,立在一旁观看棋局的小言都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
果然,在棋艺高强的小姐面前,公主一点胜算都没有。
“只能说我的运气也只有在父王面前能起点作用了……罢了,我认输了!”即便是输了,南千容仍旧输得十分爽快。
白若凡笑道,“你不认输又能如何!”末了,认真的对她说道,“你有心事。”否则,刚才的棋都不会走得如此僵硬了。
从南千国君那儿回来,不管怎么说服自己,南千容始终对辞砚缘的到来很不放心。看着白若凡不答反问道,“若凡,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你可想过去外面走走?我们找个没有人烟的山林,在里头好好体验一把自给自足的生活如何!”
南千容双眼晶亮,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是再好不过了。一双小眼神就盼着她能立马应了下来。
没有让她失望,白若凡对此也有些心动,“不过你真的可以吗?你父王那……”
见她同意了,南千容顿时激动得忙挥了挥手,笑道,“放心放心!这段时日父王可能会忙得没有时间管我,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小言,快去准备东西!”
几乎在白若凡应下之后南千容便没有一刻是安静的坐着的,那急切的模样好似再不走便走不成,让白若凡看得一头雾水。
准备了几套衣裳后并带了一些必须品后,两人这才背着行囊纵马离开了皇宫。
在南千国的都城外,有一座深山。那儿的村民本靠着捕猎为生,而后生活越来越好便渐渐都搬离了山村,留下这一座绿荫葱葱的山林。
所幸山林里的房屋仍完好无损,两人找了个较好的房屋后便开始着手打扫了起来。
白若凡原以为南千容是在说着玩的,但看到她如此勤快且毫无怨言的干着脏活时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是认真的。对于南千容,有时候连自己都不得不刮目相看。以她这性格,或是作为男儿的话,定是个极好的归宿。
看着辛辛苦苦打扫了半天的房子,南千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脸上的笑容看去显然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看来这之后的日子可是能过得有滋有味的了!”说着,心里已是开始迫不及待了。
白若凡拧了拧手中的抹布将其晾在一条绳子上。
当初还选这个屋子不仅是因为它保暖,更重要的是这屋子后头还有一口没解冻的井,用着极为方便。
将屋子彻底打扫完毕后,南千容拿出小言准备的各种干粮,准备填饱肚子之后去外头看看。
两人裹上厚实的裘衣,喝上热乎乎的米粥暖身后这才往林子里头走去。再半个月便是新春了,山林里的雪也都开始融化了,渐渐露出那绿油油的春意,偶尔还能瞧见几只调皮的小动物。
南千容手里拿着一支bing糖葫芦,一口一个和白若凡漫无目的往前走着。南千容不得不佩服小言,连bing糖葫芦这玩意儿都能给她准备好,心里暗想着回去之后给她奖赏一番。
看她吃得这般津津有味,白若凡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南千容一脸不以为然,“又没规定这玩意儿只有小孩子可以吃!再说了,像个孩子怎么了,天真无邪的多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不介意一辈子当个孩子让你照顾着!”
白若凡回她的,只是摇了摇头。
“喂,我随口说说的,你多少也给点面子!”
但心情大好的南千容很快便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将吃完的木叉子随手一扔,开始认真寻找着两人今晚的食物。
就在两人离开皇宫的第二天,南千国迎来盛祁的使者辞砚缘。
将盛祁国君送来的贺礼一一呈上后,辞砚缘又与上座的南千国君谦卑过话一番,其得体翩翩之举皆得来南千百官的赞许。而话题自然是关于这一次的胜仗。
“听说南千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不仅相貌绝美而且拥有一身寻常男儿都比不上的好武艺!”辞砚缘故作环望了四周,“咦,怎么不见公主本人呢?”
南千国君立马解释道,“哦,容儿前些日子不小心染了风寒,朕见她身体不适便未允许她前来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砚缘还以为这次来能一赌公主的风采呢!”辞砚缘也跟着笑道,那眼眸里的笑意可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皇宫那头正举酒欢庆,都城之外的山林之中,南千容和白若凡正坐在屋前烧火烤着捉来的晚餐。
看着那油水在火焰之中滋滋作响的声音,南千容几乎要流出口水了。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还没好呢,我都快饿死了!”说着用刀将肉切了切看一眼,满脸失望。
“来,先吃我这个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白若凡将自己烤好的几个蘑菇递给她。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一把接过她递来的蘑菇张口便吃了起来,“好烫好烫好烫!”嘴里说着烫,却没有一刻停下来,红嘴儿吧唧吧唧便把几个蘑菇给吃进肚子里了。
白若凡忙把烧开的水再递给她,并嘱咐道,“先吹着,小心又烫着了!”
连接着吃了几串蔬菜后南千容这才感觉缓了过来,庆幸的是让她等了许久的烤鸡也正好熟了。
一手拿着那鸡腿,南千容不由感叹着,“要是能再来几杯小酒那就更好了!这日子果然比打仗好太好了!”
“这是自然的,只可惜人们对这世间太过贪婪,总学不会满足!”白若凡往火里再添几块木。
“是啊……不管是自己的士兵还是丰靖的士兵,家里头都有着为他们担心的家人在等待着他们的回去。即便我不愿伤害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也不得不这么做!”
“这世道沦落民不聊生,往往是因为一国之君的的不足而导致各方势力的争夺不休。若每个国君能少去几分贪念多几分清明,也许这天下便可太平了!”
闻此,南千容忍不住说笑道,“可惜我是女子,不然我当上了皇帝定让百姓们像我现在这样吃好喝好的!”
白若凡点了点头接道,“嗯,若是你的话,我相信会有这么一朝的!”
“哈哈!你之前应我这辈子要同我一起过下去,我要是当了皇帝然不成你要做我的皇后吗?哈哈哈……”似是想到两人同坐于那龙椅之上,南千容便忍不住笑了个不停。
不得已,白若凡只好拿起另一只鸡腿塞住她的嘴。
不知不觉,两人在山林里也有了数日,两人倒是在这里头过得乐不思蜀。
这一日,天尚未大亮,几乎未眠的南千容索性起了身穿上了衣服准备去找点吃的东西回来。站在门口,南千容望着那仍旧在熟睡之中的白若凡,想起这些天两天同眠于一床榻的夜晚,禁不住笑着离开了。
昨晚南千容前去打猎,偶然发现被埋在地下的酒缸。这一挖发现竟有足足的三大缸酒,南千容当下乐坏了。在南千容的唆使下白若凡陪她喝了个痛快。
清晨的风冰冷无比,从温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再遭这风一吹,南千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呵着气给手暖暖。
想起这些天她们两人在这儿过的日子,南千容好几次忍不住想开口提议她们就这样一直呆在这儿生活,远离世俗将这儿变成一座世外桃源,直至到老。
她欢喜,然而也担心着,也许有朝一日红尘一夜清醒后回忆起过去的一切,自己该如何是好,而红尘,又会如何看待她。诸此这一切南千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时刻带来的欢乐总让她忘记存在于这世间的无常。
也不知走了多久,南千容终于瞧见前方有了一丝丝的动静。
正当南千容准备屏住气息朝猎物靠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迫令人难以招架的气息。南千容当下暗叫不好。因为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并非善意。
原以为是遇到了敌人,然而当南千容转身看清对方的模样时,一颗心渐渐发凉。
“是你。”
赫连然熙一身墨衣,身上披着素白的狐裘,俊美的脸庞绝伦无双。镜双眸紧紧盯着跟前的南千容。
“红尘在哪。”
听他说到红尘,南千容忍不住冷笑道,“哈,笑话!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红尘应当是辞府的人吧,你追我到这儿要人,是不是太过荒唐了!”
脸上不为所动,南千容心里却是暗暗一惊。她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找到这儿来,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该死的!现在赫连然熙这家伙都已经出现在这儿了,难保辞砚缘等人没有跟来。想起那屋里只有红尘一人,南千容不由有些着急。如今唯一能令她放心的便是红尘仍未记起过去,或许事情仍有所转机。
“我知道是你救走了红尘,也知道你为她派人去寻找竹背天葵。这份恩情,他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谢,红尘现已相安无事,该是时候将她还我。”
这下南千容终于明白他们为何会知晓红尘在她手上的原因了,不得不怪自己太过疏忽。
“我身在南千,不知道红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说红尘在我这儿!”
“和你一同前来的女子,她在哪里。”
原来他们还没找到红尘的下落!南千容心里一喜,然而多说多错,这道理她更是明白,“哈,你该不会她就是吧。抱歉,你找错人了!”说罢便想离开。
然而,好不容易才有了红尘的消息,赫连然熙岂能让她如此随便说走便走。
南千容这才迈出了几步便察觉到一股杀意朝自己而来,连忙伸手接住对方的招数。
见她赤手空拳,不屑于小人之位的赫连然熙也未使用剑器,两人在这空旷的山林之中对决了起来。
可即便南千容有着高深的武功,在十三之际便武林第一的赫连然熙面前显然有些下风。不知几个回合已过,南千容已渐渐露出败像,一时不备让赫连然熙擒住了喉咙。
“红尘在哪。”
南千容撇过脸去,“哼!就算我真的知道她在哪我也绝不会告诉你!”
手紧了几分,“我无意杀你,但你死了我也依旧能将她找出来。”
“哈,既然你能找到的话那你去找啊!和我在这儿浪费时间做什么!赫连然熙,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自问你凭什么拥有她!”
赫连然熙垂眸冷道,“我的罪只有红尘才能宣判,其他人没有资格。”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红尘在哪。要杀要剐随便你!”南千容脸上的嘲意不减。
“如果我用你和南千皇帝换红尘一人的话,也许他会知道红尘在哪。”
“你!”
“千容--”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白若凡的惊叫声。
南千容回首望去,见是她出现在这里,当下一急,“若凡,你怎么在这里!”
赫连然熙眸光轻转,见前来的女子相貌平凡无奇,然而回想起方才那声音再看看出现在她身后的辞砚缘,只见辞砚缘朝他轻点了点头。
察觉到那擒住喉咙的手顿时一僵,南千容急忙抽身朝白若凡奔去,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怎么来这里了?”
“千容,我……”
“真是的,大好的山林生活就这样被打扰了,有够没趣了!若凡,我们走,别理这两个无聊的男人!”说着,南千容便牵起白若凡的手准备离开。
眼看南千容就要带她离开,赫连然熙正想将人抢回来,辞砚缘却是上前拦住他。
“给她们一点时间吧。”
南千容拉着白若凡的手,然而白若凡却是仍旧站在那儿不动,一脸歉意的看着她的背影,“千容……”
这一声轻唤让南千容刚迈开的步伐顿了下来,没有回过头,右手却仍紧紧握住她的。
好一会儿,前头才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所以,在你服下竹背天葵的第二天,你就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是吗。”
即便她看不见,红尘轻点了点头,“是,那天晚上我便一直觉得很不舒服,清醒过来之后便记起一切了……”
南千容转身看向她,“那,你可怪我隐瞒了你的消息。”
红尘浅笑着摇了摇头,“不,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的话,又何来的隐瞒和责怪。我该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那失忆的白若凡还是现在的红尘。谢谢你,千容!”
“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伪装成若凡,你可知道我---”南千容话还没说完便落入那温暖的怀抱。
红尘在她耳边轻轻一笑,可眼里多了几分无奈,“那个时候的若凡,是真心那么想的,所以才会和你有着约定!谢谢你千容,让我有着如此美好的回忆。”
“红尘……”
缓缓闭上双眼,南千容伸手回拥这份温暖。
只是,心爱之人仍活在自己眼前,赫连然熙又怎能克制得住,“红尘!”
身后传来思念已久的声音,正当红尘欲回头望去时,那拥着她的双手却突然反手扣住红尘致命的喉间!
“红尘!”
“尘儿!”
不料这突来的状况让辞砚缘和赫连然熙二人顿时一惊,却已是来不及阻止。
“南千容,你快放开红尘!凭你的武功你是打不过我们两个的!”双目紧紧盯着那扣住红尘喉间的双指,辞砚缘试图说服。
在辞砚缘说话的同时,赫连然熙早已暗自运用内力。红尘见此,忙说道,“师兄,不要!放心,千容不会伤害我,我不会有事的!”
“听着,如果你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地步的话,便立马消失在我面前,离开这座山林!”说着,突然自袖中拿出一毒丸放入红尘的口中,双目满是杀意的望着眼前二人,“既然我能救活她那自然也有办法让她死!这毒药若是一天之内没有解药可解,便会筋骨尽断,不想让红尘变成这个模样的话就不要再出现我们面前!”
即便对那毒药有所怀疑,但辞砚缘和赫连然熙更是不敢冒险,而后只好听从南千容的指示封住对方的穴道,眼睁睁的看着南千容将红尘带走。
找到了他们二人前来的骏马,南千容带着红尘飞快离开这山林,来到这附近的镇上。
南千容找了间客栈住下,送走小二锁上门后,南千容这才把自己扔进被窝里,呻。吟了一声,“今天真是累死我了!”那轻快的声音仿佛今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红尘倒了杯热茶递向她,“喝点水吧!”
坐起身,南千容倒是十分爽快的接过一口将茶水喝光。
“我昨天没睡好,现在真的好困啊,看来我得好好睡一觉才行了!”说着,南千容便掀起被子躺了进去,朝她背过身去面对里头。
红尘静静坐在茶桌旁,看着她休息的模样,屋内一片宁静。
许久,那被褥里那传来那淡淡的声音,“刚才我给你吃的是解药,再过一个时辰之后你便可以恢复回来的样子了。”
“千容,谢谢你……”
自始至终,她都深信她不会伤害自己。心里太多的感激只能化作一句感谢,因为说多,亦是无意。
南千容终于转过身来看向她,脸上是浅浅的一抹笑容,不同以往的美。
“红尘,陪我度完这最后一天吧。”
微笑回投,是不会再有的美好,红尘轻语。
“好!”
------丑颜师弟-------
第二天便是辞砚缘启程回盛祁的日子。
得知红尘就在南千国的消息,辞家人全都赶了过来。除了辞砚缘,全都在附近的客栈住下。
原以为辞砚缘和赫连然熙昨日那一去便可将人带了回来,不想又是一场空。如果不是辞砚缘一再保证会连同宝贝妹妹一同带回辞府,只怕柳云碧早已是哭得肝肠寸断。
辞家人准备和辞砚缘一同回盛祁,但柳云碧执意留下怎么说也不肯离开。无奈之下,时香染月只好一人负责安慰一人负责收拾着行囊。
“我的尘儿,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娘亲有多想你!”她满怀信心一路赶来南千,对于这样空手而回的结果她始终无法接受。
“夫人……公子会没事的,辞大哥不是说了吗,公子身上的毒已解,平安无事。以他们的实力定能将公子带回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当年公子教会她的一句话。所以,她相信公子一定也是如此!
染月拿出手帕为柳云碧拭去泪水,“夫人,公子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一定会。因为公子从来不会对染月说谎!”
面对染月那坚信无比的眼神,柳云碧终于点了点头,不再那般悲伤,“嗯,尘儿一定回来的!”
而后在时香染月二人的说服下,柳云碧这才同意回盛祁,然而想起那宝贝女儿,忍不住口口念着她的名字。
“老天爷,求你快快让尘儿回到我的身边吧……”
“娘亲!”
站在窗棂前,合十祈求的柳云碧猛然一僵---刚才,刚才她好像听到尘儿的声音了!
“娘亲!”
红尘站在门外,见母亲在那祈求着上天却怎么也不敢回头看自己一眼。
心,痛着。
是尘儿的声音,尘儿的声音!
柳云碧缓缓回过头来,在见到那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两行泪滚滚而落。
“尘儿!尘儿!”
“公子!”
三人齐齐闻声望去,惊于那人身影。怎么也没想到红尘竟会突现出现在自己跟前。
“尘儿---”
红尘朝她们奔去,与她们紧紧相拥。
“娘亲,时香,染月!我没事,我回来了!”
今日天一亮后,南千容突然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随后才知道,原来她口中所说的地方便是辞家人所住下的客栈。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柳云碧已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要女儿能活着出现在她面前什么都比这来得好!双手紧紧抱着红尘,深怕一眨眼她又自自己身边溜走。
“公子!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她再度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自己跟前,时香染月皆是喜极而泣。
正在隔壁商量事情的祖孙三人,听见她们三人的哭啼声,尤其隐隐听得红尘的名字,慌忙赶了过来。
“尘儿!”
瞧见柳云碧怀中的红尘,辞墨云等人惊诧在外头,随后齐齐奔去房中急着亲眼一见她人。
“爷爷,爹,大哥!”
什么都没说,辞老头子从儿媳妇怀中将红尘抢了过来,欢喜不已,“我的乖孙女,我的好孙女回来了,回来了!”
“对不起,让爷爷担心了!”
红尘轻拍着他的背,知晓家人们这段时日因为自己受了不少苦。
“尘儿,那毒药……”
再次看到妹妹完好无事的站在自己眼前,辞砚缘不由想起昨日南千容喂她服下的毒药。
知道大哥所指,红尘将真相告知,听闻后辞砚缘静默无声。
一阵哭泣一阵欢笑之后,辞家几口人终于平复下心情,听着红尘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纷纷道明,只是隐去了南千容那份特殊的情感。
得知是南千国的公主对红尘并无恶意,光是她救起了红尘这事,辞家人亦是对其心存感激。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柳云碧紧牵着红尘的手,再次喜极而泣,红尘拿着帕子不忍的为她擦拭着,“嗯,我们一起回家!”
“砚缘,可有红尘的消---”
门外,穿来那淡然的声音,红尘下意识闻声望去。
从外头回来的赫连然熙正欲想前来寻找辞砚缘,双眸一定,却落入了那温润的双眼。
辞砚缘见是他回来,一脸欢喜的朝他走去,笑道,“然熙,尘儿她平安回来了!”
亦不知他是否听见了辞砚缘的话,那狭长的双眼直直盯着那人。
红尘缓缓站起身子,朝他走去。似是向他证明,自己真的平安回来了。
“红尘,你……”
话未完,只见赫连然熙突然倾身倒了下来。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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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只是陷入沉睡之中的赫连然熙,红尘为他盖好被褥,这才放心的离开房间并关上房门。
见到大哥就站在走廊上,红尘朝他走去,极为担忧,“大哥,师兄他……”
辞砚缘伸手轻拍了拍她肩膀,“放心吧,这段时日他几乎没歇息过,许是太过疲惫了。”辞砚缘不得不佩服起赫连然熙,在这样的担忧和痛苦之下他竟还能让自己撑这么久。
在确定红尘平安归来的那刻,绷紧的心弦终于坚持不住在一瞬间断裂,赫连然熙这才会突然在红尘的面前倒了下来。
师兄……
朝那房门望去,红尘深知自己这一生如何也还不清对他的情债。
回首望向辞砚缘,红尘想起一事对其说道,“大哥,有样东西我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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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然熙没想到自己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缓缓睁开的双眼,当上头的幔帐终于清楚的映入眸中时,赫连然熙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红尘!红尘--”
惊慌的声音好似再也瞧不见她。
正在绣着女红的红尘突闻师兄正喊着自己,忙放下手中的锦绸前去,“师兄!师兄我在这,我在!”
“红尘!”
见真的是她来了,赫连然熙一把她拥入怀里,怎也不放手。
“红尘,我怕……”
七尺男儿,那冰冷如霜傲视于天下的这个男人,竟也开口说了个怕字。
那话语里的颤动,好似被抛弃的无助,硬生生的让红尘眼中的泪珠坠落在他肩上。
“我在呢,师兄!”
害怕的心怎么也无法相信,冰冷的手从她外衣窜入里头,孤独的唇寻找着此生认定的一半。当俩人的双唇紧紧贴合,赫连然熙便再也离不开这份温暖。急切的舌不断寻找着她的气息她的味道,纠缠她的柔软似是要纠缠到老。
内心满是恐惧,急切需要得到安抚,这是红尘从未见过的赫连然熙。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应他的每一个索取,证明自己真的存在。
“红尘……红尘……”
不知过了多久,双唇终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有些模糊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心爱女子,他捧着她的双颊,笑着。
“红尘,再也不要离开我身边了。”
即便是那四年之间,年少时的回忆化作甜蜜支撑他继续活下去,他也未曾像现在这般绝望。原来,自己竟是这般的脆弱。没了她,便什么都不再是。
双手回拥,红尘轻声道,“好!”
“我,能信你吗?”
“嗯。如果我没做到的话,师兄想如何惩罚我都行,如何?”
闻着属于她的檀香,赫连然熙未觉自己的嘴角始终上扬,“我原以为你我二人,定是你比我心善,可现在看来为何总是你在欺负于我。惩罚你,痛的人却是我。”
“师兄可是又再怪我了?”
“自然是怪你。”
红尘还未启唇,便又听他说道,“谁让委屈的人,一直都是我。”
闻言,红尘忍不住一声轻笑。
“师兄,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现可是感到饿了?”
见她欲离开,赫连然熙一把将她紧紧抓住,“不,我不饿!你不许离开!”
“好好,我不走,那师兄可想再躺会?”
红尘轻声询问,双眸望着他试图让他安心,相信自己。
赫连然熙想了想,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红尘原本想坐在一旁陪着,却见他指了指床榻,“我想你陪我睡。”
愣了一会,无奈于他的坚持,红尘这才脱去外衣与他一同躺在榻上。
两人刚躺好,赫连然熙便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师兄……”
“你可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躺在你的屋里,幻想着我们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望着彼此。可我,总看不见你……”赫连然熙闭上双目说着,而后睁开眼微微笑道,“原来,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说着,再次闭眼又睁眼瞧望着她,那笑容别提有多欢喜。
似是想到什么,笑容在他脸上慢慢退去,双眸有着几分委屈,“这些日子我总不敢让自己睡着……”
“为什么?”
赫连然熙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动了动身子将自己埋入她怀中。听着她的心跳,这才感觉自己活着。之前的日子太过痛苦,他几乎以为自己快死掉了。
“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没有死,可我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绝望,我怕我这一睡就再也不愿醒来……可若是那之后你活着回来了,该有多难过,我,不舍。”
突然酸涩的双眼让红尘忍不住选择闭上。
一片湿润。
“红尘,有你在身边,我该有多幸福……”
喃喃细语,带着口中最后一丝幸福,赫连然熙在红尘怀中安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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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辞砚缘在南千国君和大臣们的欢送下离开了南千国。
站立于高处,南千容眺望着那人群之中渐渐远去的马车,不悲不喜的眸仁写着对她的祝福。
直至在也瞧不见那车影,南千容这才低首看着手中的锦帕。
“红尘让我将它转交于你!”
临走之前,辞砚缘不负红尘所托将那临时只做了一半的女红给了南千容。
锦帕上,那丝毫瞧不出是鸳鸯的女红只绣了半只,南千容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一如当时的没心没肺。
红尘,回去之后我会将这剩下的一半绣上,当做是你我最好的结局
------丑颜师弟-------
一路上欢欢喜喜,众人终于又回到了盛祁,辞家终于又恢复以往欢乐无穷的气氛。
得知红尘平安回来后,阮雅不顾此时身子的不便硬是要前来辞府见他一眼。
阮雅怎么也忘不了红尘倒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刻,还有暗卫从她怀中夺走红尘将其扔至溪流之中。然而当真再度亲眼瞧见她就一身完好的站在自己跟前,阮雅忍不住抱着她再度放声大哭。
在听着红尘将这两月来的日子诉说了一番,阮雅的心情这才渐渐平缓了下来。
“红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红尘小心为她擦拭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莫再哭了,知道吗?”
对于红尘的话,阮雅向来十分听从,忙点了点头。
但她们二人之间,自然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人。得知宇文皓卓被赫连然熙关了起来,红尘当下便请求师兄将人放回。
赫连然熙本是不依的,但红尘所求的他自是听从。
昔日的姐弟再度相聚,宇文皓卓这才明白自己有多庆幸拥有她这个姐姐。
“红尘,我……”
在被关起来的时日了,他每天都在不断忏悔,心想有朝一日若是能再见到她,定要让她明白自己有多爱她这个姐姐。
心中有千千万万的悔恨,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了,却是什么话都不足以说。
没有回应,红尘只是朝他微微一笑,而后伸手将他请用,“我回来了,小天!”
虽然这段时日以来的悲绝皆是因他而起,可在知晓他已彻底清醒过来,红尘自然原谅了他,更何况她从来都不能怪罪过。只是宫里头惨遭血杀的上万条人命就这样毁于一旦,不由心生惋惜。
“姐!”
听着那最熟悉最亲切的呼唤,宇文皓卓忍不住哽咽落泪。
即便早就从辞砚缘那知晓两人的身份,但那已是前世的事情。一旁的赫连然熙见红尘怀中竟是自己以外的男人,眉头皱起,二话不说的将她拉回自己怀中。
闷闷不乐道,“你们可以走了。”
阮雅瞧了瞧红尘再看了看一脸不悦的赫连然熙,竟是破涕而笑。
这让红尘双颊一红。
眼前这男人,宇文皓卓自然是放心,如此一来,他也便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红尘原以为他会重回皇宫,不想宇文皓卓却想离开那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流浪于天涯。
“那阮雅和孩子呢?”
宇文皓卓望向阮雅,眼中满是歉意,“不知你可愿意继续跟随我,只是日后再也没有荣华富贵可---”
“我愿意!我愿意的!”
不等他说完,阮雅已是哭着扑进他怀中。
经历了这番酸苦,还有什么能比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更来得安心!
红尘见他们二人终是可以圆满的在一起,不由为他们感到高兴。相信往后的日子,定也会有属于他们的甜蜜。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红尘抬首望向身边的赫连然熙,笑道,“师兄,也该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明白她是想履行之前的约定,赫连然熙双眸闪烁,将她轻拥。
数日后。
“喂喂你们看,又是那个公子来拜佛了!”
“啊!的确是他没错耶!哎呀,他身边的姑娘是谁,好标致啊!”
“难道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娘子吗?原来生得这么漂亮,莫怪他如此痴情了!”
“唉,我家的儿媳妇要是能有她一半的好看就阿弥陀佛咯!”
最后叩首一拜,赫连然熙和红尘二人相视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离开了天宁寺。
得知他们欲离开盛祁云游四海的消息,辞家人先是一度反对,但经历了这一度的生死后赫连然熙对红尘的情深,众人自是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对于赫连然熙,辞家人自是无话可说。是啊,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活着相守一生更来得重要的!
安抚好爷爷和爹娘,红尘这才看向时香染月二人。
即便自己十分不舍,但每个人终究有自己的道路要走,自己给不了她们该有的归宿。
“时香,染月,这些年我时常为能遇见你们而感到庆幸。虽然不舍你们因为我而吃了不少的苦,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仍想与你们二人相识!”
“公子……”
染月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公子,让我和姐姐跟着你吧,染月不想离开公子!”
“时香也是!”
红尘轻抚着染月的头,笑道,“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别说这小孩子的话!等日后我在某个地方定下了,我定第一个通知你们,好不好?”
“公子说话算话!到时候我和姐姐去了可是会赖着不走的!”
“呵呵,好!”
尽管是再如何的依依不舍,可这天下总有不散的宴席。红尘和赫连然熙坐上了马车,与众人挥手道别。
望着那渐渐离去的马车,柳云碧偎在辞墨云怀中哭泣中,不知是悲还是喜。
世衍驾着马车,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他有中预感,往后的生活定是有史以来最为快活自在的日子。而且,就在此时此刻开始着。
车内,赫连然熙和红尘十指紧紧相扣,相视的笑容似是也在憧憬着那不再遥远的生活。
飞快的马车驶出那城门,可就在这时,红尘却听得阵阵马蹄声正不断在朝着自己靠近。赫连然熙眉头微蹙,显然也察觉到了。
红尘掀起车帘子朝后看去,顿时大惊,赶忙让世衍停下。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只见正辞砚缘和辞砚扬二人纵马前来,围着马车一左一右。
辞砚扬笑着朝她看去,“哈,不知尘儿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为大哥和二哥作的画?”
听二哥这么一说,红尘不禁回忆起起那年少一事。
十岁那年,她为大哥二哥二人作画。那画极为简单,二哥身卧树枝双手枕之脑后,怀里是一把精制好看的长剑,神情很是惬意甚有几分潇洒逍遥之狂。而大哥坐于树下,微低首阅读着手中书,面容带笑,温暖正如那拂面春风。
“不盼哥哥们辉煌一身,只求能平安快活的与尘儿细数这晨阳落夕,”红尘仰首柔眉弯弯,一笑轻语,“尘儿,在这里等哥哥们归来!”
想起自己当年所说,那温润的双眸突然明亮了起来。
红尘朝他们扬唇而笑,十分灿烂,“大哥二哥,不出发还愣着做什么!”
辞砚缘和辞砚扬相视一笑,双手扬起缰绳。
“驾!”
齐齐高喝一声,四匹马五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骄阳之中。阵阵飘来的风,似乎都在唱着属于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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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后,盛祁王朝易主,年号为盛扬。
紫麟宫,灯火明亮。
罗公公鞠身走了进来,站在画着龙凤飞舞的屏风前恭敬道,“皇上,该上早朝了!”
“嗯,朕知道了,下去吧。”
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戴好一身龙袍,那人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露出那一双银色双眸。----完。
------题外话------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丑弟终于迎来完结了,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