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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易碎的是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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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怕她会消失。这些年一直坚信她还存在才不曾真的绝望过。所以刚才当真的看到她就立在路中央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怕过!

医生为她清理膝盖和手肘的几处擦伤。

他这才仔细打量她。有只膝盖甚至跌破了,流了不少血,大片血干涸的血渍印在白裙角上犹如朵朵妖娆的花。

护士用药水洗伤口,怕她疼,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可是整个过程中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如果不是手中还有温度,他真怀疑医生说她睡着了的话。

“你可以带着她离开了!”医生见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些走神,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容惨白的女子发愣。出口提醒。

褚一航回过神感激的对医生挤出一丝笑来,“谢谢你!”他从来没那么感激过一个人。

“她的脚扭到了,回去先给她冷敷,明天再热敷一下应该没事,我先给你开一张药单子,你去缴费取药。”说完去办公室开药单。

他知道她的左脚容易扭伤,这是她小时候贪玩从水管子上面跌下来留下的后遗症。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对他说要嫁给他的话。她身上的每一处他都熟悉,曾经他是最懂她的那个人,也是最爱她的那个人,而今几年的时间留白,她和他之间却隔了太多。

离开医院的时候,褚一航极尽小心的托起她软塌塌的身子出去。走廊上的白炽灯光打在怀里的她脸上,更显得小脸苍白,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呼吸很轻柔。他忍不住停下来低下头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额头的发际线。

有多久没有离她这样近了?近到她的头就贴在自己的心脏旁,暖呼呼的。从心脏位置一直暖到四肢百骸,那样的暖!又从心底溢出的满足让他的每个毛孔忍不住轻颤。

他想他不会让她再受伤了,可是她又愿意给自己机会吗?

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她带回“爱琴有别”。

保姆一开门就看见多日未出现的主人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女人。门厅的灯昏暗,但她还是看见褚一航的神色静若寒潭。

她不动声色的退到一边让风风火火走路带风的他进屋。只听到走上楼梯的褚一航吼,“上来帮忙。”

她跟上去,褚一航已经把怀里的人搁在了他的床上。往衣帽间走去。

保姆站在屋子中央不知该干嘛,褚一航一会就拿出一套白色的样子保守的丝质睡衣摊在床尾说:“给她换上!”又不放心的叮嘱,“轻点!她受了伤。”

褚一航退到露台,一并关上露台通往卧室的门。

保姆走近床边,床上的女人尽管被散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她还是忍不住讶异。——这个不是墙上那个女人是谁?

褚一航趴在栏杆上面摸出一只烟来,往透着亮光的屋子里看一眼,又放下了。知道她不喜欢烟的味道。

拿出烟盒又放进去,。微凉的空气中有海的咸味夹着花的芬芳。白色的月光和莹白的景观灯交相辉映,真想时间可以静止,那样她就可以一直在自己的方寸之间。

这个时候细想苏澜今天出事可能是跟汪承瑾和那个怀孕女人的事情有关。她今天倒下的地方距离他手下的人调查得知的那个女人的住址不远。

今天早上还在自己面前尖刻反驳,还笃定自己过得很好,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憔悴成这样。

半响露台的门被敲响,褚一航往里走,打开门进去,一眼看过去苏澜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就刚才保姆敲门时他还以为她已经醒了呢!

放低声音,“你下去吧!”屋子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和,虽是八月,S市靠海,这个季节的夜晚都比较凉。

“先生……”

保姆欲言又止,让褚一航不禁轻蹙起好看的眉毛。他可不想吵醒床上的人,压低声音,“什么事?”

“哦,……。”保姆不知道该不该说,看了一下男人难堪的脸色,心里仔细衡量一下选择不说就下去了。

褚一航也不管其他,直接坐在床边拉过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想给她放进被子里去,觉得手心里有些粗糙的质感。打开手心就那么让她的手摊在手心,手腕上的那只手表已经被保姆除去。

就这一眼看得褚一航心脏猛地一紧,黑色瞳仁急剧收缩。一张平静的脸瞬间四分五裂,呈现出疼痛和阴霾。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再难以容下其他。

这两次每次看见她,手腕上都带着一块手表。

她的每个习惯他都记得很清楚,以前她上课老是迟到,约会也会迟到,他就给她买了一只手表,可是她从来不带,总是揣在兜里。她说带腕表勒得难受而且也难看,褚一航你要是有天有钱了就到宝格丽买个手镯送我。

手腕上的伤口不是很长,却刚好在要害处,而且很粗。可以想象当时的她用了多大的决心求死。为了谁?汪承瑾!

她这又是何苦,她就没想过自己一直在等她么?这些年她在这里,而他一直还在原地,只有她一个转身就可以找到自己的。

这疤痕就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她这皎瓷般的手腕上,也噬咬着他的心。

腾出一只手拿过枕头上的那支银白的表,冷冷的触感,他把它紧紧攥在手心里。另一只手仍旧拢着她的手腕。等手心里的手表终于和自己的体温融为一体才给她把手表戴上去。

她要捂着,那么他就帮她捂着!

想起她的脚也受伤了,迅速下去拿了一瓶备好的药油。只要是扭伤根本不需要什么冷热敷。做完这些,他就在屋子里的沙发上守了一夜。

苏澜一醒来,鼻息间有淡淡的青草香,满眼都是蓝色的,偏过头白色的窗纱在金色的阳光下舞动,还能隐约听见海的声音。

这是哪儿?

她记得自己昨晚一直在跑,最后的记忆是在一片惨白的光里。

试着起来,可浑身酸痛,连头疼的隐疾这个时候也不放过她,扶着额。好不容易挪出温暖的被窝就看到床边放了一双粉色的软布拖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穿上鞋子往可以看到这是什么地方的露台走去。

------题外话------

孩子话说有这么帅气痴情的南竹是不是好受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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