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你想要吗?
凤倾狂止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舒悫鹉琻
狮虎兽缓缓落到她的面前,帝决缓缓从狮虎兽身上虚空踏下,一步,两步,三步站定,长臂一伸,一把揽过凤倾狂。
那动作带起身上的裘衣划出风声作响,衣上似有几许沾染的桃花零落,凤倾狂就这么强硬的被带入了那似乎能容纳一切的怀里。
她闭上眼眸埋首在那柔软的貂毛之中,鼻尖似有一阵隐约的桃花香气飘散。
“帝决。”她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与这个温暖的怀抱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让她在一瞬间便安定了下来泶。
“恩。”
帝决轻轻一声应答,修长的手掌抚上她的脑袋,那流缎般触感的发丝让他的焦躁也稍稍平复了一下。
当他得知眼前的女子可能陷入危险境况之时,他的心,乱了锃。
当他的手终于触上她时,他的心,又静了。
“我不过离开几日,你便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真没出息。”帝决心里虽然安定,但是那出口的话语依然是毫不留情。
凤倾狂耳听帝决如此话语,那本闭上的眼眸缓缓睁开了。
“我……”她一字轻喃出口,却又下意识的收住了。
她该如何说?
事情如此的复杂又如此的凌乱,一时半会儿根本解释不清楚,况且她根本就还没想好要怎么同帝决说。
说什么?说她是异世之人,多年前便已来到这个世界,后又被暗算的回去了,最后又回来了。
如此荒唐的事情暂且不说一二,她说了,他又会如何想?
她与帝决的关系,充其量只算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哦,不,她还是那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未婚妻。
只是彼此心中有好感,只是单纯的喜欢二字,还未到那‘爱’字一境界。
帝决不懂爱,她亦不是很懂。
这样的她与他,能有完全的信任吗?
她对帝决的了解仅限于强大二字。
他的身份,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他的势力……这一切她都不了解。他未曾说过,她亦未曾问过。
在她想起一切后,她又如何能信任其他人,包括眼前这个,强大的帝决。
她又想起那日,那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找她挑战的女子,那名为疏星的女子,紫阶。
在这墨天皇朝可以算作是最顶尖的高手,紫阶一环。
似乎在帝决生活的地方,高阶人士比比皆是,是否就是那种天才满地走,精英贱如狗之说。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凤倾狂的沉默让帝决微微皱了皱眉头。
似乎现在的凤倾狂有哪里不一样了,这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他不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这代表着有了什么无法预知的事情发生。
“你想去哪里?”半晌后,帝决轻轻问道。
他微微垂下的眼眸遮盖住了那幽深瞳孔内一闪而逝的危险之光,那轻言问话里,带着自己都快抑制不住的危险气息。
是的,他明了。这个方向分明是去往锦王府的方向,那么凤倾狂是去找苏锦的。
当他知晓她之前与苏锦的一切之后,他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他还没有如此的大度。
怀中的这个女人,人是他的,命也是他的,今后的一切都是他的。
若有可能,他希望她之前的十几年也有他的参与。
他不悦,他不悦她去找苏锦。
照理说,若按以往,他是根本不屑这样的,这些皇朝人间之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个眼神。
凤倾狂听到帝决的问话,微微愣了一下。
她想去哪里?是啊,她想去哪里?方才她那么火急火燎的,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她想去锦王府,去找苏锦,然后呢?
然后她要做什么?去质问还是怒骂?
是她亲手斩断的一切,如今还要去干什么?难不成与那祥林嫂一样,还要去絮絮叨叨自己的苦难与委屈吗?
怕不得苏锦会觉得她是疯魔了,先前斩钉截铁的与他断绝联系,后又以朋友之姿缓和关系,现在又来质问感情之事,怕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不正常了。
“回家吧!”百种思绪在脑海里流转,最终从嘴里只化为了三个字。
回家吧!回凤府吧!那真真正正生长了多年的地方,她的另一个家。
苏锦,算了吧!先前她以为她帮凤倾狂斩断了这孽缘,却不曾想,其实是给自己斩断了这孽缘,兜兜转转,还是自己。
帝决听着凤倾狂这轻轻的三个字,抚摸着她发丝的手掌微微停顿了一下,尔后低声应答。
“好。”
脚底光圈闪现,只不过一瞬,人便已到了凤府院内。
凤家内院里此刻站满了人,一众人对凤倾狂的忽然出现都显得惊讶异常。
花满楼率先回过神来,他摇了摇扇子,眨巴了一下桃花眼。
“凤阿九,不是你让我们等消息吗?怎么自个儿就回来了?”
凤倾狂挑了挑眉梢,用眼神问向帝决。
他们看不到你?
帝决微微点了点头,回答了凤倾狂的疑问。
凤倾狂举手成拳,佯装咳了两声。
“咳咳,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凤家老二也跟着咋咋呼呼起来,“九弟九弟,到底出了啥事儿?怎么一下子要打,一下子又不打的。哎哟喂,打不打给个痛快话儿,可别这样吓二哥,你二哥这心脏可受不了,还有,这女的是怎么回事儿,易容成你的模样在府里大摇大摆的,还真当我们是瞎子。”
凤兮清指着被绑缚在地上的琳琅满脸不屑的问道。
凤倾狂听着凤兮清的前半段的话,颇有些尴尬神色。
这还真不是她能控制的,谁知道事情的走向如此戏剧化,就像一幕轻喜剧一般。
“不打了不打了,都是误会误会,铁蛋我自己会去找回来的。至于她……”她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
凤倾狂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琳琅,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琳琅是她在十岁那年亲自挑选的人,那时带她来的牙婆子说她是从死人堆里被发现的,家人都染上瘟疫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
那时的琳琅几乎都不说话,只知道一步一步的跟着她,无论她做什么,她都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直到很久以后,才慢慢开口说话,慢慢与她沟通。
那时的她,傲视一切,自信的以为这样跟着的琳琅,必定是衷心的,必定是自己人,却不曾想,她太过高估自己的判断。
想到这里,凤倾狂不禁嗤笑一声,以前果真是太过愚蠢,总以为这些古老群体的人再如何厉害,也比不过她这接受过二十一世纪精英教育的脑袋。
自以为是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她慢慢下上前,缓缓蹲下,仔细的看着琳琅那清秀的脸蛋。
此时的她,眼眸不复以往那般清澈,全是怨毒的光芒,那怨毒的眼眸让那清秀的脸蛋看起来可怖异常。
“你还是小时候可爱一些。”凤倾狂蹲下身子与琳琅的眼眸平视着。
“琳琅啊琳琅,你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呆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琳琅那时候确实有着创伤后压力综合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
而这又符合那牙婆子所说的事实,目睹家人一个一个死亡,这给琳琅带来了重大的创伤,以至于她初初到凤府之时,几乎都开不了口说话。
而凤倾狂察觉了她这样一种病症,于是在其后的几年里,她运用了特有的心理治疗方法,在与琳琅生活时间
里,慢慢引导她走出了这种病症。
正是因为这样,她方才觉得琳琅不会背叛她,因为这是她来到异世所救的第一个人啊!
琳琅听到凤倾狂的问话,那有着怨毒目光的眼眸直直盯着凤倾狂,似乎在透过她看什么。
“恨!”半晌后,她从牙缝里蹦出这样一个字来。
凤倾狂怔愣,“恨?”
她疑惑无比,她初初见到琳琅,也才是这个身体的十岁稚龄,而她若是没记错的话,琳琅那时也才不过十岁。
十岁能结什么仇?难不成是上一辈的恩怨。
“我爹杀了你爹?还是我爹抢了你娘?”凤倾狂冷不丁从口中蹦出这样一句话。
站在身旁的一众人都被凤倾狂这句话给惊了一下,连一向最咋呼的凤兮清都是颇有些尴尬的出声。
“九弟,咱爹是最专情的,光看我们九个只有一个娘就知道了,你可别抹黑咱爹的名声。”
凤倾狂听到凤兮清的话,眨了眨眼。
对哦,他们九个都是一母说出,在说明这凤家老爹凤凌天精力旺盛之余,还能说明这凤家老爹是比较专情的,那就排除是上一辈感情纠葛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怨恨?”凤倾狂百思不得其解道。
琳琅冷笑一声,“没有,你没有做什么,正是因为你没有做什么,我才更加恨你。”
她看着凤倾狂,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见你,心里亦是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相貌好,家世好,还有爱护的家人。其后相处越久,你所展露的才华让我更加艳羡,到最后,便是嫉妒了。我嫉妒你,无比的嫉妒你,凭什么你生来就有一切,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而我就是命如草芥之人,我看不得你假惺惺的对我,明明你是目空一切的九公子,却在私下假惺惺的对我好,你知不知道,你每每对我好一分,我就越加愤恨。”
她顿了顿,声音猛然拔高,“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真对我好,为何不让我跟着你学武?若是你真对我好,为何你不让我去伺候六公子?”
“六哥?”凤倾狂诧异出声。
凤家六公子凤不悔,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当年他开玩笑的说想要琳琅去伺候他,她拒绝了,只因为她知晓六哥的玩乐本性,只是一时图个新鲜。
当时的她是真真把琳琅当家人的,自不会让她进入火坑。
至于学武,当年的她有着自己的练武秘密,怎可让他人知晓?
居然是这样。琳琅恨她的原因居然是这样,如此的不可思议,但是这又是最合情合理的,因为嫉妒,所以愤恨,人性是复杂的,特别是女人。
女人之心,海底之针。
“琳琅,你……哎,罢了。”凤倾狂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琳琅的心理已经不健康了,已经走上了偏激的道路。
“大哥,近日我为凤家惹得麻烦够多了,实在是对不起。现下已是无事了,你让大家都散了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看向凤归远,话语里都充满着疲累。
“无事,你是我们九弟。”凤归远挥了挥手,别有深意的看了凤倾狂一眼,便示意众人散去。
等人都走后,凤倾狂叫住了花满楼。
“花满楼,你想要花灵宗吗?”
花满楼收起逍遥扇拍在手心,桃花眼一挑。
“此话从何说起?”
“花灵宗太乱了。”凤倾狂看了花满楼一眼,冷声说道。
花灵宗太凌乱,已然将手伸得太长,墨天皇朝不缺这一个宗派,若是花满楼不要,她不介意去毁了它。
花满楼听到凤倾狂此句话,眨了眨眼眸。
“你若想我拿下花灵宗,我自当奉陪哟!”他说罢,又飞给凤倾狂一个风情无限的媚眼。
“因为,奴家是你未婚妻嘛!”
凤倾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