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枉情凤不悔
天色将明未明,树梢花朵上的露珠儿被凉风拂过,打了个滚儿便悄然落下了地,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踪影。请使用访问本站。舒悫鹉琻
来也无声,去也无影。
凤倾狂便是在这天晨微光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脖颈有些酥麻,便抬手向那处摸去,结果触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吱吱呀呀,终于醒来了,我等了好久了。
凤倾狂一把提起那毛茸茸的小东西,那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就这么与她对视着砝。
“阿哈,原来是你呀,小东西,这几日你跑到哪儿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喑哑,那隐隐的喑哑声听起来有说不出的性感意味。
吱吱呀呀,去找好吃的了遘。
貂兽阿哈的两只小爪在虚空中划着,随着它小嘴的抖动,那两边的小胡须也是轻轻颤动着,萌态必显。
凤倾狂起身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帝决呢?”
吱吱呀呀,走了走了,三更时分就走了。
“三更啊!”凤倾狂抬头望向窗外天色,轻声呢喃。
她下了锦榻打开窗子,凉风夹杂着未散的露浓泻进屋内,吹散一室馨香。
凤倾狂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有些微僵的脖颈。
“无双战国,看来得去找找资料了,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才担当得起‘战’之一字。”她一边低声呢喃,一边招来侍从打水洗漱。
水声哗啦作响,待到洗漱完,她将巾帕交予一旁侍从,随口便道:
“琳琅,等会儿我要去惊雷阁,让他们把早膳送到那里去。”
“九公子,琳琅还在后院被关押着,您看……”侍从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的话。
凤倾狂怔愣片刻,忽才想起琳琅已被关押起来了。
自从记忆复苏后,她往日的习惯似也回来了。琳琅自小服侍于她,她亦是习惯了她的服侍。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凤倾狂挥挥手,让侍从离开。
她思考了半晌,便是抬步向后院走去。
她想,她是该去好好与琳琅说说了。
琳琅是她来到异世第一个挑选的人,从小跟在她身边,连这名字都得她取得,琳琅珠玉,留得琳瑯千万句,锦函双繫碧丝縚。
若说是琳琅自己的心志太过偏激才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倒还不如说是她疏忽了对这珠玉琳琅的关心。
她若是早些年能稍微放些心思在琳琅的身上,说不定她还能悬崖勒马,继续在她身边呆着做着无忧无虑的侍婢。而她,凤倾狂,必定会保她一生安然无虞。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凤倾狂站在后院的厢房门前,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推开那门。
入目所及,琳琅被捆缚在地上,衣衫凌乱间显得颇有些狼狈。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却头也不抬得说道:
“怎么?终于想好要怎么处置我了吗?凤家主子是要我怎么个死法,被火烧还是被绞杀?若是想让我自裁,那就别费心思了,我不会自裁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她的声音因为许久未沾到水而显得有些喑哑,像是刀片刮擦在地上,让人听了就会止不住的皱起眉头。
凤倾狂听着她的话,眉梢微挑,继而唇角起了一丝冷笑。
“啧啧,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你心里,与你日夜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凤家主子是这么残忍的。”
她话音一落,琳琅便猛地抬起头来,眼眸直直盯向她,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凤倾狂缓缓走到她身前,轻声道:“我的婢女看到昔日的主子有这么惊讶吗?”
琳琅抬头望着凤倾狂,眼眸里瞬间盈满了怒意。
“我只是没想到我这区区一条贱命还劳您亲自来动手。怎么?想着我的背叛恼羞成怒了,所以来亲手抹杀我的存在?”
凤倾狂蹲下身子,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捏住琳琅的下颚,微微抬起。
“小琳琅,你怎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呢?你怎么不想想你主子我舍不得你死,是来放你走的呢?”
她红唇微启,如兰气息轻吐,声音柔美异常,似要将人诱至极乐世界。
琳琅看着眼前这张绝色容颜,神色有些微微的迷茫,片刻后忽又想起了什么,讥笑道:
“你别假惺惺了,看得我恶心。”
凤倾狂听着琳琅毫不掩饰的嫌恶话语,不禁微微皱眉,疑惑出声:“我到底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愤慨?”
她与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将近六年的情分了,就算养个阿猫阿狗合该也有感情了,为何这琳琅反而对自己恨意深种?这眼眸里的恨意并不只是嫉妒或偏激所能解释的了。
“何事?凤倾狂,你对六公子所说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汀止楼阁里,你对六公子说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凤不悔?凤倾狂微微眯起眼眸,她对凤不悔到底说了什么?似乎在记忆里,汀止楼阁里的对话只有那一次,凤不悔找她讨要琳琅的那一次。
凤家六少凤不悔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平生最爱无边美色,最好还是波大臀翘的类型。
他的红粉知己排起来可绕皇城两圈,且男女通有。
说白了,就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只要是美色他都有兴趣碰一碰,挨一挨。
很不幸,凤倾狂刚好符合他的审美观,以至于经常在家里有事没事就调戏她。
所以,她也经常会把他,她这六哥打得鼻青脸肿兼半死不活。
在她十二岁那边,凤不悔找她讨要琳琅,说是琳琅做得糕点甚和他心意。
她那时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一个猥琐的大叔要扑到一个弱小的萝莉了,这萝莉还是她的人。
不行不行,太无下限了。
于是她拒绝了。
谁料,凤不悔却是不依不饶,非要琳琅不可。
他那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性子,凤倾狂是最了解了,女人一到了他手里那便肯定是会拜倒在他的绸裤下了,更遑论从小培养的女子。
若是他也能付出相同的感情也就罢了,偏偏他不是。
凤不悔,从不付出感情。
他总是清醒的看着旁的人,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寻死觅活,为他伤肝断肠。
这样的人,她怎么能放心将琳琅交予他呢。
于是,她只能这样对他说……
凤倾狂想到这里,眼内有了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那日你都听到了?”她问向琳琅,隐隐带着叹息。
琳琅冷笑一声,“呵,听到什么?听到九小姐你只是把我当个工具在养,有用之际便能随意送人,还是听到你把我只当个玩具,等到玩腻了,便可以随意丢弃。”
她开口讥讽,将‘小姐’两字咬在口中,似乎要嚼碎撕烂。
凤倾狂暗中叹了一口气,那日她为了打消凤不悔的念头,便这样对他说。
“六哥,琳琅相貌颇好,以后皇朝与凤家必定会起争端,那时我们势必要笼络各方势力,琳琅到时便会派上用场,模样好的女子必定会让人怜爱无比的。”
这是她当时说给凤不悔的第一个理由,凤不悔肯定是不信的,于是她不得已只能将琳琅患有创伤综合症的事情告诉他。
“我发觉琳琅有这种心理疾病,我觉得很好玩,治愈她就像是在挑战一个高难度,六哥,我平日只是练功看书,你总不会连我唯一的玩具都剥夺了吧!等到哪一日我玩腻了,你再来讨要也不迟。”
凤不悔听到她这样说,便是放弃了讨要琳琅。
原来她当日所推脱的理由,居然被琳琅当真了。
“琳琅,六哥心太大,是没法记住你的,我当日只是随意编造的理由,不能当真。”
凤倾狂淡
淡地说道,说着这迟来的解释。
琳琅顿了一下,复又冷声道:
“若说你要将我送人是编造的,那创伤综合症呢?”她顿了顿,发出几声森冷笑意。
“九小姐,你敢发誓说你当初挑中我不是因为我有这个所谓的心理疾病吗?你敢说你不是把我当做一个挑战,当做一个复杂的玩具吗?”
凤倾狂沉默了,她无法反驳。
确实,当年的她确实是因为发现她有创伤综合症,为了尝试治疗而留下她的。
“看吧!你说不出话了吧!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玩具,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你是高高在上的凤家小姐,我是卑贱如泥的一个婢女,凭什么?凭什么你就操纵了我的人生?既然你只是把我当玩具,为什么当初还要对我说什么把我视作妹妹一般的亲人,为什么要给了我希望又狠狠地打碎它。我呸,虚伪,虚伪至极。”
琳琅一边说着一边向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凤倾狂无可奈何地轻笑了一声,伸手解开了琳琅身上的缚气绳索,再将她从地上拉起,顺带还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丝。
“你要做什么?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琳琅警惕地看着她,那脸颊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添了几分血腥狼狈。那警惕的眼神如同一只走到末路的小兽,带着对世人的不信。
“既然如此恨我,是不是很想杀我。我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凤倾狂浅笑着说道,话语轻浅。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从她身后的木门穿透,让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幻。
“我们来一场决斗,以偿你多年怨气。当然,我不会以强凛弱,我不会使用任何炼气,你可愿意?”
琳琅瞪大了双目有些惊讶,片刻后,她冷声道:
“凤倾狂,你太高看自己了,既然你想寻死,那我成全你,琅玉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