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有些人不需要救赎（下）
漫天的洁白羽毛随风飘舞，落在地面上如同天鹅绒一般看起来倒是柔软至极，但是洁白却被染上了血的颜se。两人之间的胜负看来是已经分出来了。
寒魄的剑刃直直的没入了大地，晶莹剔透的剑身在阳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苍枫默默的看着被寒魄钉在了地上的垣根帝督。静静的说着：“你输了。”
没错，垣根帝督输了，输就输在他选择与苍枫进行正面碰撞这一点上。在最纯粹的力量比拼之中，学园都市的第三位，未元物质的垣根帝督败了。
苍枫使用的剑技是御坂凌的特殊剑技，根据他的指导复制了他常用的可以说是必杀一样的攻击——燕翔。俯身的动作使得他自己也成为缭绕在剑身上的气旋的一部分，反过来就被缭绕的气旋包裹在内，如同钻头一般直指垣根帝督的同时将所有进攻而来的羽翼绞杀成漫天的羽毛。
但是毕竟只是复制过来的技能，气旋并没有持续到最后一刻，终究是有两片羽翼突破了防御。一片因为偏离的太严重而打空了，而另外一片则撞上了寒魄，却被毫不留情的穿过了，连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所以，寒魄还是按照she出时候的轨迹，没有半分偏离的洞穿了垣根帝督。
苍枫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却掷地有声，仿佛为了否定自己的败北一样，躺在地面上的垣根帝督闪电般伸出了手，抓住了刺穿了自己的寒魄的剑柄。
他还没有败，只要没有死，他就还能战斗！
垣根帝督顽固的这么想着，可是仅仅只是动弹就从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因为大量失血而已经模糊不清的意识几乎被瞬间打断了思考。能力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就无法使用的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你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一边说着，苍枫迈动了脚步朝着垣根帝督走去，脚尖随着步伐重重的敲击着大地发出沉闷的碎响，一边淡淡的说着：“而之所以你现在还能这么的动弹，只是因为我没有瞄准你的脑袋。”
但是垣根帝督似乎并不打算听苍枫的话，只是蛮横的忍受着疼痛，努力的要将剑给拔出了，看似轻盈的剑身却相当沉重，以他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拔得动。
“噶呀呀呀……“
牙关紧咬付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垣根帝督怒吼着：“怎么可能输给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次，用尽了全力。全力的想要把刺穿胸膛的剑给拔出来，而苍枫流鸣也没有拦他，垣根帝督手上暴起了青筋，垣根帝督用尽全部的握力紧握着寒魄的剑柄，但是寒魄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纹丝不动。一直在颤抖的反而是垣根帝督的身体。伤口随着他的胡来也在逐渐的扩大着，血液染红的范围顿时更加扩大了。
“没用的，失去了能力的你，一无所有。”
这个时候苍枫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忽的一下放下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垣根帝督停止了挣扎，浑身因为愤怒和疼痛而不住的颤抖着，抬起头，目光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苍枫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陷入绝境的他发出了困兽一般的怒吼。
“你这个混蛋！”
血红的眼睛清晰可见暴起的血丝，瞪得滚圆死死的怒视着苍枫，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的狰狞。突然又使劲的抬起头想要支起身子，只为了获得与苍枫流鸣对等的视线，但是终究徒劳的乱来只是再次夸大了伤口，剧烈的疼痛的刺激使他发出了无意义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貌似很痛的样子啊。”苍枫看着他开口说。而垣根帝督没有理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凭什么……”
“啊？”
“凭什么你可以击败我！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承受了那么多，我将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黑暗，我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抛弃了那么多的我会被你这个什么也不想丢弃不敢放弃的混账给打倒啊！这是哪门子的热血电视……咕呜！”
激动的他再次被剑刃给划拉了一下伤口，痛的当场就要到了舌头。即使如此还是狠狠的瞪着苍枫。
“搞什么啊？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这句话顿时把垣根帝督噎住了。
苍枫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伸手去拿垣根帝督掉落在一旁的通讯器。
“老子又不是奥特曼，没必要为了世界的和平而去打小怪兽啊，你要做什么我才懒得管，毁灭世界也好大屠杀也好跟老子有一毛钱的关系？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我可没义务来阻止你。可是现在我还是站在了你道路前方啊，你以为这是为什么？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你这家伙冒犯了我的逆鳞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接通了通讯。传来沙沙的杂音，看来是因为空气中未元物质的干扰导致信号不咋地。总之只能等等了。苍枫不由得砸吧了一下嘴巴：“真麻烦。”干脆将东西往旁边一甩，忽的回过头看着垣根帝督。
后者咬了咬牙，不甘示弱的对视了上来。
苍枫突然说着：“你刚刚所一直想强调的内容，说的不过是【你比我付出的多的去了，可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战胜我】这一点吧？”
“……”
苍枫突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某个遥远的方向，仿佛可以透过蓝天看到些什么一般，露出了沉重的眼神。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在世界屋脊上面奔跑的感觉吗？”
垣根帝督楞了一下，世界屋脊？青藏高原……
苍枫流鸣看了垣根帝督许久，发现他并不打算说什么的陷入了沉默，于是露出了笑容。
“高海拔引起的低温和低气压，稀薄的空气中含氧量低的可怕，气温恐怕在零下吧，而我就一直奔跑着，奔跑着，跑到腿部像灌了铅一样沉，跑到肌肉酸痛的不像话，跑到脚好像要断了，跑到呼吸几乎快要停止，跑到浑身的血管就好像要炸开一样的炙热，跑到想死，实际上那个时候也快死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于是全身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哪里咬啊咬的，但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话，连自杀都做不到——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平淡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去，反而让这份沉重更加可怕，垣根帝督顿时一阵恍惚，不由得咬紧了本就更加咬紧的牙齿。
这家伙……
像自己现在正承受着的刀刃划割血肉的痛苦，并为此而扭曲了表情动摇了内心的时候。但是苍枫却可以露出一脸平淡的表情，好像伤口根本就不算什么一样……
还有他那可怕的危机感，不可思议的对力量的控制和时机的把握，毫米之差的闪避。
现在想来……这家伙……真的……
垣根帝督终于察觉到了自己一直不愿意承受的事实，内心因此而激烈的动摇着。
而苍枫朝着他笑了笑，继续说着：“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付出最多的人……我曾经这么想着——我有什么理由不是最强？”
这家伙，也是，见识过黑暗的人……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可是……”垣根帝督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想否定这个。
但是苍枫先一步开口了。
“但是我知道，痛苦和悲伤是不一样的。”
垣根帝督愣住了，因为苍枫的话语，概括了他心中想要怒吼出来的话。
“比起身体上一时的疼痛，在心里扎下的刺，才痛的更加深刻的吧。”
苍枫想起了当初美琴被雷光贯穿时自己心里的感觉。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快要绝望了。因为害怕这种绝望，它才不会允许作为“亲密恋人”的礼服少女死，宁可花费力气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他想，眼前的人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偏离了自己应该走的轨迹，也是因为这种绝望吧。
世界上的悲剧多的就像天空的繁星一样，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扭曲了垣根帝督的人格将改变了他的思想将他拖入了黑暗深处也使其认为黑暗深处就是自己的归宿已经无从考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已经发生无可逆转的既定的事实。
所以，其实……
苍枫看着垣根帝督，后者的目光渐渐的褪去了愤恨和怒火，多出了一分迷茫。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已经听进了心里。
于是他接着说：“可能真的付出的更多的。是你吧。”
垣根帝督愣住了，沉声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苍枫耸了耸肩：“字面上的意思咯。”
短暂的沉默过后。
“这算，什么啊……”垣根帝督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愤怒起来了。苦涩的说着：“那为什么……我还会被你击败？……果然，命运，是不公平的吗？”
“啊，命运是不公平的。”苍枫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句话，又说：“但是，这不是你被我打败的理由。实际上也找不出理由，因为人是吃饭喝水走路都会被噎死呛死花盆砸死的。”
“但是我的败北不是巧合。”垣根帝督干脆的躺了下去。
“对，没错。”苍枫看着他，说：“只是因为，你没有必须比我强的理由，但是我有，所以我比你强。”
“真是一些让人不明白的话啊，不过，也许你说的没错……”垣根帝督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接受了将要带来的命运。
败了就是败了，他垣根帝督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去向敌人乞怜，因为自己是学园都市的第三位，这也可以说是他这个卑劣的恶党一直坚持的骄傲吧。
此时，一直发出杂音的通讯器终于清晰了起来，然后，苍枫将它拿到耳边。静静的等待着那边传来声音。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到第十五秒的时候，对方终于说话了，
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三分冰冷和七分熟悉的冷笑声。
“对面的家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觉得你的这些没用的属下可以突破由我们长点上机学院的七名强能力者和三名大能力者的组合吗？”
苍枫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然后默默的挂断了通讯。
他的目的就是这个，虽然也觉得姬神不太可能出事，但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躺在地面上的垣根帝督露出了苦笑。那个声音他并不熟悉，但是绝对不会是他的属下，这样看来派过去的部队应该是全灭了，而且，全灭在了长点上机的小姐们的手上。
苍枫呼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拍拍尘土，然后伸手抓住寒魄的剑柄。
“结束了吗？”垣根帝督平静的问着。
“恩，结束了。”
唰的一下干净利落的拔出来。瞬间的疼痛让垣根帝督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了一声闷哼。但是之后他察觉到自己还有意识，不由得愣了一下。呆呆的坐起身子，看向前方。
苍枫已经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朝着那边走去。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朝着那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第四位【超电磁炮】和不认识的，却别上了风纪委员臂章的双马尾少女迈步。
是因为他们，才不杀我的吗？
垣根帝督沉默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朝着苍枫流鸣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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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情况不对的已经别上风纪委员袖章，似乎准备介入lv.5等级的战斗的黑子。以及同样一副戒备状态的，似乎也准备插手的美琴。
那么大的动静，她们不可能没有察觉的道。
对两人这样的举动苍枫苦笑着“你们满意了吧？”
在三分钟前就已经赶到这里，刚好目击了自己将垣根帝督钉在地面上的画面的两人。
“咦？！啊哈？美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原本紧张的看着苍枫的黑子发现苍枫没并有杀垣根帝督的意图而同样的放下了心，很少见的没有恶言相向，而是郑重的说着：“苍枫流鸣，你没有做傻事实在是太好了。”
什么啊……真的要阻止我吗……果然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吗？没有动手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苍枫动手美琴和黑子绝对会阻止他，当然，虽然美琴的能力现在还有些麻烦，但是如果苍枫真的想做的话，那么近的距离只需要拉着寒魄往上一划就可以将垣根帝督分开，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但是苍枫其实并没有打算放过垣根帝督，对方是敌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苍枫不是会留下后患的人，更不是垣根帝督口中的善人。顶天了，也只能算是一个善良的人……
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有着更好的方法。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那么，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嘴角扯起一抹有点悲伤的弧度。但是马上又隐没了。稍微觉得有点可惜。
他故作惊讶的转过身子。没想到看到的是垣根帝督狰狞的笑容，然后瞳孔瞬间收缩，假的惊讶变成了真的惊讶，无声无息的羽翼如同已经如同刀刃一般刺了过来。格挡和截击已经来不及了，苍枫只是下意识的偏过身子。但是羽翼还是洞穿了他的胸膛。
美琴和黑子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瞪大了眼睛。
苍枫低下头，静静的看了一眼将自己洞穿的羽翼，那是垣根帝督背后的最后一片翅膀。他没有痛叫。甚至连表情的扭曲都没有。他只是静静的伸出手，摸了一下伤口的边缘，手上传来粘稠的感觉。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啊？”
“苍枫！（刺猬头！）”
怎么会变成这样？！
美琴咬紧了牙齿，却不敢攻击，因为害怕垣根帝督拿苍枫做挡箭牌。只能咬紧了嘴唇，而黑子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好，正当她想开口的时候，那边传来的狂笑声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垣根帝督露出了疯狂的笑容，怒吼一般的说着。
“什么啊？一副你很懂我的样子？你算什么东西？别他妈唧唧歪歪的说教啊懂吗？你这个伪善的家伙！你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把我从黑暗深处拉回来吗？别搞笑了啊！现实这种东西可一点都没有那么浪漫啊！”
他死死的盯着苍枫，而苍枫也看向了他。目光中透出的，还是怜悯。这使得他更加愤怒了，他咆哮着。
“你以为你可以把我洗白吗？你以为我需要洗白吗？我是自愿舍弃一切的啊！自愿把一切托付给黑暗的啊！”尽全力大喊着：“我垣根帝督，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
听了这话，苍枫露出了虚弱的笑容，这使得垣根帝督的大脑瞬间的短路。又只听见苍枫小声地说着：“这样我也不需要因为干掉你而悲伤了。”
垣根帝督瞬间瞪大了眼睛，而苍枫的脚下突然爆出闷响，力量使他向右边移动着，但是再美琴看来这幅景象就好像是苍枫被甩出去了一样。
垣根帝督突然看到，自己设置了自动防御功能的白翼好像要扯出了做些什么一样，但是苍枫却猛地伸手抓住了将要从他身体中扯出的白翼，然后朝着他笑了笑。
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目的当然是为了牵制住垣根帝督最后的防御手段，因此宁可白翼留在身体里。
当垣根帝督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一道白se的光柱，从他的背后灌入，从他的胸前喷出。擦过了苍枫的身子，she过了惊讶的美琴的身边。
“什……么……”
垣根帝督不可置信一样的看着自己胸膛前面的大洞，然后，不甘心的怒吼着。
“不啊啊啊啊啊啊！”
——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