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两败俱伤
公孙泽静静的侧趴在一条湍急的河边草地上，旁边大头正在焦急的呜咽着，一会用熊掌般的爪子拨弄他几下，一会又用大脑袋拱拱他，想把它的主人给唤醒过来.而就在离公孙泽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好像是神手王，不过怎么只有一只胳膊？！
良久之后，公孙泽的身子轻微的动弹了一下，大头察觉到了变化，兴奋的大叫几声，也越急躁起来，满地的打转，两个有力的前肢也时不时的使劲在地上挠着。
又过了一会，公孙泽的手指头也动了起来，他渐渐的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嗯，公孙泽呻吟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嘴里还喷出不少水来，看样子没少喝。咳嗽好像牵扯到了他的伤处，疼的他一呲牙，马上倒地换成平躺的姿势才好受了一些，不过疼痛也使他彻底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不敢起身，除了胸前的伤口外，前额好像撞到了硬东西，涨不说还特别疼，勉强抬起胳膊伸手小心的摸了一下，送到眼前一看，略微带点血丝。还好，没破口子，再仔细摸了几下，确认了，只是被撞了大包而已。
仰头正好看向天空，天蓝蓝的，偶尔飘着几朵白云，简直美的不像话，一副秋高气爽的感觉，哪里有昨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的影子。
是啊，昨夜，那个与狼共舞的雨夜，公孙泽的思绪完整了起来，也回忆起昨天夜里的一切。
神手王带领大家把障碍搭建的正是时候，先是老马然后是大宝，已经没法连射了，除了有限的穿甲弹，普通子弹彻底打光了，而华哥剩的也不多了，于是他们三人依次退到障碍里，两旁的鬼头和许如清急忙把那个通道给堵上，众人终于要直接面对狼群的攻击了。
起初狼群离的很远就被阻击了，这次冲到眼皮子底下才是真正的考验。神手王带头守在障碍的正后面，身旁分别站着许如清和鬼头俩人，小风和小九依次排开，就连公孙泽都坚持着站起来，不过他守的是一个角落，相对轻松些。不对啊，怎么好像少了个人，小君！他哪去了？刚才一通忙乱，谁也没注意小君跑哪去了。
小风和小九俩人刚才还跟小君一起帮鬼头遮雨点火，后来雨又下大了才算作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没了呢？难道被野狼拖走了？没看见有狼冲进来啊？小风急的已经开始大喊起来。
这里只有神手王和公孙泽知道小君的身份，公孙泽隐约觉得小君可能是偷偷跑了，而神手王心里则十分肯定，小君一定是利用众人拦截狼群的机会，趁大家没注意，顺着右侧的绳子逃之夭夭了。反正有他们和狼群纠缠，吸引野狼的注意力，狼群可不知道这些人中少了一个，所以他活命的机会确实很大，只不过这种机会是靠牺牲别人才能得到的。
如果现在小君在神手王面前出现，估计神手王极有可能先把他解决了再说，不过眼下没功夫管他了。一个人孤单单的置身荒野，没有武器，没有工具，他即使能逃出狼吻，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把命丢掉。
神手王迅的把小君的身份跟许如清和鬼头俩人交代了一番，其余的就不用多说了，这种放弃队友背叛队友的行为，不管他是哪国人，都没人希望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
许如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狼群已经围了上来。它们冲上高地后，几乎没做任何调整，立刻开始攻击，还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吧，许如清一边诅咒着小君一边把插在障碍后面的火把给点燃了。虽然大面积点火是不可能的，不过上面用几根树枝搭个简易的遮雨棚，下面再把火把点上，勉强还是可以做到的。点火把的主要原因到不是为了吓唬狼群，而是给身后的三个枪手提供光线，好使他们射击更为准确。
野狼在平地时，哪怕没有产生变异都很凶猛，但是跳到半空中，没有借力点，只要时机把握的好，还是可以阻止它们一下。狼确实是种很聪明很狡猾的动物，但是面对眼前的障碍和障碍后的人类，它们的智慧还不足以想到去拆毁障碍物，再加上小风和小九俩人被神手王安排着，手里拿着火把来回摇晃，野狼多少还是有些畏惧，所以它们只是一味的冲刺跳跃，要换做人类社会兴盛时期的狼，恐怕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神手王他们三个人各自照顾一面，彼此再相互支援一下，用粗树枝干扰击打野狼，防止这群被激怒的野狼跳进障碍里，身后大宝他们打的也格外的准，一时间，枪声、雨声、狼嚎声，声声刺耳。一来防守面积小，二来狼群的数量又明显缩水，几个人齐心协力之下居然顶住了狼群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公孙泽开始也想学神手王他们那样，用树枝阻挡野狼窜进来，可是他胸前的伤势虽然不太严重，但是一用力就疼痛难忍，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好右手拿火把，左手用脸盆遮挡在火把上面，配合着大头在旁边狂叫恐吓着，还真没什么危险。
头狼又在嚎叫了，听声音离众人的距离也不是很远，神手王大声提醒大宝他们，一定要注意观察头狼，一定要留一子弹给头狼，如果运气好，把头狼干掉，这群野狼也许马上就会丧失战斗力。
可是人类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一头野狼冲到半空中时被大宝一枪爆头，和大头体型差不多的狼尸体刚好落在障碍上，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障碍根本不结实，哗啦一下就散架了，这下可坏了，其余的野狼一看有机可乘，更是拼命冲向这里。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偏偏这时候大宝手里的枪哑火了，他没子弹了。他这一哑火不要紧，前面的鬼头登时压力剧增，千钧一之际，小风和小九俩人的火把及时伸了过来，挥舞着把冲在最前面的野狼给吓的倒退了几步。
如果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那么随着老马的子弹也消耗一空后，众人彻底丧失了抵抗的信心。要不是这阵儿雨下的不大，许如清玩命似的点燃火把往外扔，沾满脂肪的火把勉强还能烧上那么一小会儿的话，障碍里的人在下一刻就要和变异野狼肉搏了。
现在的情况有惊有喜。惊的是子弹快没了，华哥也只剩下不到20而已，趁着狼群稍退的间歇功夫，他迅的匀给大宝和老马几，没子弹的枪现在还不如一个火把管用。喜的是老天爷好像终于开窍了，没有了电闪雷鸣，这场雷阵雨大有马上停止的意思。
可是神手王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正面抗击狼群的本钱了，野狼数量明显减少许多，但是头狼还没出现，单凭几根火把和那点子弹，无论如何都没法坚持下去了。
许如清、鬼头，趁现在雨小，把所有能点燃的树枝都给点上。小风和小九，你们俩帮着公孙顺着那根绳子下去。华哥，你把子弹都给大宝和老马，你也先走。快！听我的，再晚了等头狼上来，大家一个也别想跑，都得搁在这儿喂狼，现在狼群数量不多了，分散开跑也许还有人可以留条命，你们还等什么？快点！神手王最后的话音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
小君的独自逃生行为让华哥很是恼火，连带着对葫芦岛基地这些人也有了一丝误解，他毕竟不了解事情真相，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们是一伙的，有一个弃战友逃跑的，其他人就很难说了。要不是神手王和大宝他们给他留的印象太深，外加公孙泽奋勇救狗的举动在先，一直又忙着应付狼群，他真想好好质问一下。
现在听到神手王的安排，他先前的疑虑一扫而空。这种安排，最后掩护的人是最危险的，而偏偏安排他们几个人先撤退，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尤其是老马居然又塞还给了他几子弹，说让他留在关键时候用，这种细节的关心简直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要知道，不是说逃离狼群的追击就算彻底没事了，回基地最少也要好几天的时间，期间他们靠什么吃饭？这几颗子弹可能对付狼群没用，但是用来打猎是足够足够了。
如果只是他自己，华哥很有可能留下来跟神手王他们一起，可是看看小风和小九俩人凄惶的表情，他又犹豫了，自己把两个年轻人**基地，怎么也得把他们给带回去啊！华哥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带着小风和小九俩人就冲公孙泽跑来。
公孙泽这时候很冷静，冲着神手王大声喊到：王大哥，许大姐，你们几个要小心啊，我先去探路，在下面等你们，不看到你们下来，我哪也不去！说完话扭头就走，一脸毅然。
几个人赶到栓绳子的地方，探头往下一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清楚，白天老马曾经估测过，高度最少也有10几米。公孙泽想了想后，问小风要来一跟点燃的火把顺着岩石边往下一扔，火把打着转儿，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落了下去，可能碰到突出的岩石，溅起一篷火星，稍微换了个方向后突然熄灭了。
没时间考虑其它的了，再扔一根火把同样如此，估计下面有水，简单商量一下后，让华哥带着枪先下去，然后是小九，其次是公孙泽，最后是小风。本来华哥坚持要留在最后的，可是公孙泽提醒他，下面是否安全还是个未知数，他有枪，即使碰见一头两头野狼也可以应付，华哥这才答应。
当时华哥对老马问他要绳子时还感到不解呢，现在他顺着绳子一边往下出溜一边感叹着，这招太有先见之明了。很好，没有野狼。咦？到底儿了？怎么全是水？啊！？难道这就是那条小的可怜的小水沟？是的，原先高地下的小溪可能因为上游的暴雨几乎在一夜之间形成了一条湍急的河流。华哥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一急之下又给忘了，他就站在淹没到膝盖的水里抓耳挠腮，偏偏越急越想不起来。
小九打着火把不久后也下来了，他同样感到惊讶，没顾得和华哥说话就连忙摇动手里的火把冲上面大声喊着：快下来，下面全是水，很安全。也不知道上面的人能不能听见。不过小九的话提醒了华哥，华哥立即明白过来他想到的是什么了。有树枝有河水，即使没时间扎个木排，大家也可以抱着树枝顺流而下，这完全就是老天爷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条生路。
正在这时候，上面枪声大作，很明显，狼群又来了。华哥急的摸着绳子就想往上爬，他要通知王大哥他们，生路就在下面。可惜下来容易上去难，他又没有大宝的技术，怎么可能爬得上去。等他刚想大声呼喊，顺着绳子又下来一个人，按照顺序这应该是公孙泽了，他正要开口，那人转身先说话了。华哥，大头下不来，公孙医生也不肯下来，还逼着我先下来，怎么办啊？！不是公孙泽，却是小风，而且他说话间明显还带着哭音。
华哥一把揪住小风的衣领，大声问道：上面怎么样了？大头下不来你不会抱着它一起下么？华哥明显有些乱了阵脚，大头什么体格，小风什么体格，别说是抱下来了，哪怕就是背也不行，先那根绳子就承受不了。
三个人在底下急得大喊大叫，想让上面的人知道。此时公孙泽正搂着大头的脖子在胡思乱想，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不想失去大头，更不想失去神手王他们几个朋友。是的，在他心目中，这几个人不管以前是干什么的，犯过什么罪，现在只有一个身份，是他的朋友。
公孙，你怎么还不下去？快点，头狼上来了，该死的，专门等老马他们没子弹时才露头。跑过来的人是鬼头，放完火后没他什么事了，也帮不了太多忙，就被神手王嘱咐先撤下去。过来一看公孙泽还在原地，他又急又奇怪，难道那绳子不见了？
你先下去吧，华哥他们仨在下面，估计很安全，大头没办法下去，我再等等看。公孙泽无奈的回答到。
鬼头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一阵嘈杂声传来。有大宝的怒喝声，也有老马的叫骂声，回头一看，神手王他们四个人每人手挥一根被点燃的粗大树枝不停的挥动着，而尾随他们的正是头狼和和它硕果仅存的几个跟班。
不敢最后胜负如何，这个狼群都已经是损失惨重，几乎和灭团差不多。要不是它们的数量太多，要不是天降大雨，恐怕人类完全可以取得全胜。不过只要头狼在，相信它们很快就会再次繁衍生息，把种群建立起来，低估什么都不能低估它们的生命力。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头狼对眼前的这几个人类特别憎恨。好几百的子民就这么被人杀的只剩下5－6头，再不把这些该死的奇怪动物给撕碎了，它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要说战斗力，拖后的四个人是最强大的，正好和头狼上演了一场巅峰对决。
头狼的体型格外突出，不但比普通的野狼大上一圈外，跳跃扑击之间也比其它野狼敏捷，不愧是狼群的带头大哥。但是面对冒火的粗大树枝，它还是有些头疼，那东西不知道什么原因，碰到身体后就会留下一簇火苗，好几头狼被烧的凄惨悲鸣，毛瞬间就被烧的一干二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算熄灭，这使它格外小心。
这种沾满了脂肪的树枝当然是许如清的得意之作，四个人交替掩护着来到这里，一看公孙泽居然还没下去，也没时间问为什么了，神手王喊到：魔医，下面什么情况！他情急之下又喊出了公孙泽假冒的绰号。
这时候鬼头已经顺着绳子下去了，他在场也帮不上手，还不如先下去，省得一会耽误时间。
公孙泽原本是坐在地上的，看到这种情景，忍着疼挣扎着站了起来说到：下面可能全是水，啊！小心！话说半截，他正好看到一头巨大的野狼正扑向神手王，急忙提醒，可是晚了。头狼趁着神手王稍一疏忽就冲了过来，一口咬在他的左胳膊上，咔嚓一下，再一扯，神手王的胳膊就被咬断了。神手王大叫一声，后退几步勉强站稳，丝毫没管断掉的胳膊，右手握着树枝，夹在腋下，狠狠的向头狼一捅，正好捅在头狼的鼻子上，头狼惨叫一声，同时也被激怒了，一个侧扑爪子一伸连挠带拍的打中神手王的腰部，神手王整个人被打到半空中，越过公孙泽的上方往下摔落。
见次情景，公孙泽两眼通红，也不管其他了，猛的向前一大步，趁着那头狼用爪子抓挠鼻子的功夫，右手的手术刀瞄准它的眼睛部位就是一刀。
嗷！头狼出一声惨痛的嚎叫，还是没有后退半步，堪比大头的脑袋顶着公孙泽的肚子就撞了起来，大头在公孙泽冲上去时也跟着扑了过来，大嘴一张咬在头狼的左后腿，公孙泽身后几步远就是峭壁，许如清他们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狗一狼纠缠在一起跃下峭壁。
身在半空中，公孙泽来不及思考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把握住手术刀的手给松开，然后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刚灌了几口水，脑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嗡的一下，他就昏了过去。
此时满天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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