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怪叔叔

很明显，赵老头是故意的。

大宝和老马都是烟鬼，就连许如清说她以前也经常抽抽过过瘾，偏偏鬼头这个玩火的不抽烟。几个人每当吃饱喝足后习惯性的一番感慨，要是能有只烟抽，那该多好啊。要是鬼狐没死的话，搞不好还能整出些应急的烟草解解馋，可惜天不遂人愿。大宝有几次烟瘾作，随意找了些枯枝烂叶卷起来抽了一口，没过到瘾不说，眼泪都呛出来了。公孙泽也抽烟，只不过烟瘾没那么大就是了，为这个还没少取笑过他们。

赵老头把烟袋锅放到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那边大宝和老马就咽了下口水，等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后，他们俩的魂儿也跟着飘了起来。

大宝眼睛盯着赵老头手里的烟袋锅，嘴里却对华哥嚷到：小华，你太不够意思了，基地有烟草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们！没等华哥反应过来，老马也说话了。小华，给你个任务，无论如何你都要完成，去，一只兔子换一两烟草，两只也可以。

华哥正迷糊呢，赵老头走了过来，随之还带过来一股子烟草的味道，大宝和老马的鼻子一个劲的**不已，再也忍不住了。

咱也别废话了，一只兔子换一两烟草，干不？老马先开口了。

啥？一两？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实话告诉你，整个基地就我种了一点，我自己都得限量抽，你一下就要一两？没有！赵老头脸皮也够厚的，好像忘了先前是如何为难别人的了，至于道歉之说更是丢在脑后，再说现在利器在手，拥有绝对主动权。

老赵，你可别小气，说吧，你到底想换什么。大宝的称呼让赵老头很是无奈，没办法，谁让这帮人都是些不世出的老妖怪呢。

我拿烟草种子和你们换这条狗。赵老头慢条斯理指了指大头说到。

做梦！不行！换个条件。公孙泽、大宝和老马三个人异口同声表示反对，最后许如清加了个字。切。他们四个人的反应把赵老头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老马又说话了。

小赵，大头是公孙的，不是我们的集体的，你就别打它的主意了，先前看到公孙胸前的伤疤没有？那就是为了救大头留下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大宝喊他老赵，老马更气人，居然喊他小赵，赵老头有些恼羞成怒了，转身刚要走，公孙泽喊住了他。赵先生，大头我是不可能送人的，我救它那次不算什么，它可是实实在在的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不过你也别失望，如果你能找只母狗和大头配对的话，下一窝狗崽儿任你随便挑，怎么样？

赵老头心动了，可转念又一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它叫大头？大头是这个基地我见过的第一只养熟的狗，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把它驯服的，至于配对，唉，你让我上哪整只母狗啊，这根本不可能嘛。

驯服？哈哈，一听到这个字眼公孙泽他们都笑了，把赵老头给笑楞了，许如清在旁边笑眯眯的说道：大头不是被驯服的，它是主动投靠公孙地。然后把当初现大头的事情经过三言两语说了一遍，小风又生动的描述了大头和公孙泽合力肉搏变异野狼的精彩场面，赵老头都听傻眼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大头的出现只能说是运气，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公孙泽不由自主的替大头担心起将来怎么办，做一辈子光棍狗？刚有这个念头就苦笑了起来，他自己还是孤家寡人呢，操这个心干嘛。

放下心思的公孙泽没理会大宝和老马在纠缠赵老头，他走到悬浮电车旁边，这个对他的吸引力明显比烟草要大。

长度约6米左右，宽度不过4米，高度2米的车体呈水滴状，前窄后宽。车头部位的线条相当的流畅，一直延伸到驾驶舱附近。驾驶舱更像是一个被挖空的半块西瓜，没有方向盘，只有一个操作杆，而且位置正好在最中央。操纵杆两侧各有一个座位，算上后面的3个，这个车可以坐下6个人，可能稍微有些拥挤。车尾很厚实，除了一左一右两个类似飞机尾翼的东西外，公孙泽居然没有现排气孔。

悬浮电车？悬浮不难，公孙泽知道，气垫船就可以做到，但是气垫船显著的特征空气螺旋桨他没有看见。再说了，它靠什么悬浮？难道现在还有油料？不是能源危机油田都枯竭了吗？用电？那又是什么原理？公孙泽十分纳闷。

用手指头敲了敲车体，出的声音很奇怪，再仔细摸摸，又不像是金属外壳，公孙泽拿不准这是什么材质，他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开车是他的爱好，至于研究车，他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他这一敲车体，车子另一面冒出个身影，是鬼头。他也在研究这个怪车，而且貌似比公孙泽还要专业，他刚检查完车底部分。

鬼头姓路，至于名字他说他早忘了，后来大家逼着他重新起了个名字，不然整天鬼头鬼头的叫着多难听啊。小风就说过，总不能叫你鬼哥吧？所以他勉强起了个名字，叫路天，当场就把大宝他们给笑喷了，不过他根本不在意。

路哥，这车你能看懂不？据说是电车，可是怎么悬浮啊？是气垫船原理么？对了，你看车底看出什么了？公孙泽好奇的问到。

以前我也摆弄过不少车，不过这种车可头一次碰到，光是这外壳我就没弄明白，我也怀疑和气垫船有关，可是车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不知道干嘛用的，又没有一点和气垫船相像的地方，这车太奇怪了。鬼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们俩围着这车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研究下去的打算。

大宝和老马不知道和赵老头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他俩眉开眼笑的跟着赵老头走了，连悬浮电车都不关心了，许如清居然也跟去了，可怜的尼古丁信徒啊。鬼头被小风拉走弄火塘去了，公孙泽独自领着大头溜溜达达的往住所走去。大头现在暂时不愁没有肉吃了，猎物除了上缴给基地一大半以外，个人也留了一些，足够大头和众人吃上几天的了，再说没有了还可以继续打猎嘛。

基地的夜晚还是很美的。头上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四处隐约传来人语声，不要奢望电力供应，坑道里的供电装置据说已经老化了，有限的一些电力还要优先考虑研究部门，所以几乎每个住所都点着火把，或者干脆几家联合起来弄个篝火，围在四周谈笑着。没有现代化城市的气息，但却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逢人莫述流离事，何处桃源可避秦。看到眼前这种安详宁和的场面，公孙泽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世外桃源的典故应用到今天，暴秦换成了变异动物，基地只是一个避风港，它并不是人类的家园，人类还在颠沛流离当中。

他和这个时代有着很严重的脱节，又没有亲眼经历过末世的灾难，他很迷茫。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公孙泽总觉得自己心灵深处缺少了一样东西，空荡荡的。

远处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吸引了公孙泽的注意力，他左右无事可干，循声摸黑慢慢的走了过去。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还没走到那处亮光的房子附近就听到一群孩子在朗读唐诗，公孙泽微微一笑，悄悄的走到窗户后边站着，小心的顺着木窗的缝隙往里看去。

屋子里坐满了人，岁数居然有大有小。最大的好像能有14－15岁，最小的才有7－8岁的样子，大概能有40多人，一个个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在起伏不定的火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在没有电灯的情况下，公孙泽对于基地在晚上给孩子们上课很是不赞同。教育下一代是必须的，但是这么个条件下就有些急于求成了吧，大部分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育成熟，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会造成视力下降吗？嗯，明天一定要华哥把这个情况反应一下。自己初来乍到，人微言轻。

很好，下面再跟我一起朗诵最后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讲台方向传来，这应该是那个老师吧。公孙泽心里一动，换了个位置向讲台看去。讲台左右两侧各点了一根火把，相对亮堂了不少，一个身影侧对着他，正拿着一个石头模样的东西在简陋的黑板上写着。

这不是那个美女总指挥周小婕么？她怎么还兼职当老师？基地没老师了？这有点不务正业了吧？公孙泽狐疑着，正好周小婕转过身来，冲着底下的孩子们甜甜一笑，差点没把公孙泽的魂给笑出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火把现在也算是灯的一种吧，周小婕这一笑不要紧，在两侧火光的映射中显得格外娇美，偏偏还带着一丝神秘的朦胧感，流溢的火光好像在她脸上蒙了一层面纱一样，轻轻晃动着。那一刻，周小婕宛如火中的精灵一般，充满了魅惑和魔力，深深的印刻在公孙泽的脑海里。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清脆的标准普通话从周小婕嘴里蹦了出来，公孙泽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他正式进入基地还不过一天的时间，但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所有人都操着一口标准到极点的普通话，简直把他惊讶的不得了。等他问小风的时候才知道，基地自从有了第一个新出生的婴儿后，就把普及标准话定为基地的一项基本政策来执行。现在已经过去20多年了，效果十分明显，来自山南海北的幸存者以及他们的后代全都是一口普通话。

底下的学生们跟着周小婕朗读起来，虽然音有重有轻，但是好像经过训练一样，十分整齐，抑扬顿挫的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非常好，大家都背诵下来了吧？回家后记得一定要多复习几次哦，明天还有一天时间，不过我恐怕没有时间再来和大家一起练习了，需要大家自觉努力，争取在后天的庆祝活动中表演的更好。大家有没有信心！周小婕的话让公孙泽明白过来了，原来人家是在排练节目呢。

这时候满屋子里孩子大声回答到：有信心！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把公孙泽都吓了一跳，那大头更是反应过度，汪汪的叫了起来，这下可坏了，露馅了。

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但仅仅片刻后就沸腾起来，离窗口近的孩子立刻把脑袋伸了出来，后面的也不甘落后，纷纷挤到窗户附近观看，这一看不要紧，登时热闹起来。

啊！有狼啊！那不是狼，很像书里画的狮子哦。别胡说了，那分明是牛。你才胡说呐，花生哥告诉我了，他今天看见有人领着一条大狗，这是狗。我说那就是狼，不信你问问周阿姨。问就问，那肯定是狗。是狼。是狗！你们都错啦，我看就是牛。它没有牛犄角，应该是猪。这一通乱啊，大头的身份瞬间就变了好几个花样，不过最后说成是猪好像有点扯淡了吧。

大头的叫声介乎与狼和狗之间，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分辨不出来。周小婕心里先是一惊，怎么让狼进基地里面来了？转头就想起今天的那几个新人来，走出房门一看，果然，确实是那个复姓公孙的医生，正尴尬的冲她笑着。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抱歉的很。大头，别吓到孩子们，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撑的啊，谁让你乱喊乱叫了。公孙泽一边点头哈腰的致歉，一边揪着大头的脖颈教训它，犯错误的大头丝毫没有觉悟，还以为主人要给它挠痒呢，居然趴在地上不走了。

周小婕对公孙泽他们今天新来的人很关注，她还打算明天找时间正式和这些人接触一下，安排一下具体的工作。但是这几天为了准备国庆事情太多，她太忙了，华北基地的那个金队长自从来了就一直对她纠缠不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说帮孩子们排练节目才算清净一会。

看见是公孙泽，她微微一笑，示意公孙泽等她一下，然后她走进房间对孩子们说道：外面的这个叔叔是今天才到我们基地的，那只是狗，记住了哦，不是别的动物。说完还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狗字，并且标注上拼音，让童子军们读了几遍。然后她继续说道：这个叔叔是从别的基地过来的，可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哦，大家想不想听他说说外面的事情？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公孙泽这个悔啊，没事跑来干嘛？被人拉劳工了不是。很有本事？美女，你从哪看出我很有本事来了？这不赶鸭子上架嘛。

来，大家掌声欢迎叔叔。得，硬着头皮上吧，美女面前不能掉链子，尤其还是总指挥，这和命令也差不了多少。

公孙泽心里突突着走进了房间，罪魁祸大头也屁颠的跟着他上了讲台，它也很好奇。

讲点啥好呢？公孙泽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以前他不是没有登台的经历，不过当时都是和医学有关的，要么是学术报告会，要么就是研讨会。底下坐满一群孩子，瞪着眼睛瞅着你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咳咳，大家好，我叫公孙泽，是个医生，什么是医生你们懂不懂？哦，不懂，不懂就好，呃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咦？你懂？那好，你说说什么是医生。公孙泽的开场白很是混乱，好在这群孩子都不认生，其中一个还举手参与互动。

我爸爸说了，医生就是给人看病的人。中规中距的回答，公孙泽刚要拍巴掌表扬，另一个孩子提出了不同看法。不对，我妈妈说了，医生就是接生婆。公孙泽心中大恸，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又有孩子表意见。你们都错了，我记得我爷爷说过，医生都是笨蛋，连个病毒都治不好。这句话太恶毒了，公孙泽落荒而逃，甚至都没顾得上跟美女总指挥打声招呼。

刚冲出房门，后面又传来几个孩子的叫喊声：咦？叔叔怎么跑了？是啊，跑的好快哦。这个叔叔很奇怪啊。他说他叫啥名字来着？很难记得住啊。那以后再看见他就叫他怪叔叔吧。

公孙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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