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山人妙计
第七百七十一章山人妙计
再说楚枫、盘飞凤奔赴晋阳,非止一日来到之乎山庄,刚至庄门便见有一人正立在那五株柳树下摇头晃脑吟着什么,正是李桐。
“李兄别来无恙。在吟诗作对么?”楚枫飞身下马。
“楚兄?”李桐很愕然,旋即喜逐颜开,“楚兄来到正好,我偶得一诗,苦无下句,楚兄满腹经纶,正好作对。我上句是……”正要吟念上句,盘飞凤已经劈头喝问:“你就是之乎山庄的主人?”
李桐见她手提金枪,身骑火红战驹,威风凛凛,连忙揖身道:“晚生正是,这位姑娘……”
“废话少说,江复可在?”
李桐一愕,望向楚枫,楚枫忙道:“李兄,我们是专程来找江复,有要紧之事。”
李桐道:“江兄就在庄内,棠儿在和他……”话未说完,盘飞凤一扬缰绳,飞马直入山庄。李桐急喊:“姑娘请下马!庄内不可走马!姑娘小心庄内花草树木!姑娘……”哪里还见身影,唯有望向楚枫,怔怔道,“楚兄,这……这……”
楚枫赶忙道:“莫急,我马上追她回来!”乃跃上骕骦,亦飞马直入山庄,只剩下李桐立在庄门处发愣。
……
“江叔叔,你又猜错啦,珠子在这呢!”
院子里,江复坐在水井处,棠儿双手握拳让江复猜,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盘飞凤催马而至,更不打话,枪尖一挑,挑住江复衣领,将他整个挑起,然后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棠儿目瞪口呆。
喜儿闻声急步走出,问:“棠儿,怎么了?”
棠儿半响方喊道:“娘……娘亲!江叔叔被人捉走了!”
“啊!”喜儿一惊。
这时又一阵马蹄声,却是楚枫赶至。
棠儿急喊道:“楚哥哥,江叔叔被人捉走了,快救江叔叔!”
楚枫忙道:“莫急,我马上追她回来!”急催马而去。
……
再说盘飞凤,挑着江复赶马疾驰至僻静处,枪尖一收,江复便一屁股跌落在地。盘飞凤飞身下马,凤目一瞪:“江复,你可认得我!”
江复呆呆望着盘飞凤,半响,忽道:“你……你是飞将军……”
盘飞凤暗喜,看来这家伙还有几分清醒,乃问:“江复,我问你,震江堡灭门当日,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江复茫然望着盘飞凤。
“是不是去了替江老堡主藏起一样东西?”
“藏起……东西……”
“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你把东西藏哪了?”
“藏哪了……”江复只是茫然自语。
盘飞凤皱起眉头,江复忽似想起什么,喃喃道:“东西……东西藏得很好……藏得很好……”
盘飞凤大喜,急问:“是什么东西?藏哪了?快说!”
江复喃喃道:“藏得很好……藏得很好……”
盘飞凤哪有好性子,枪尖一指江复心口,喝道:“你别惹火了我!快说,东西藏哪了!”
“东西……东西……”
“究竟藏在哪?再不说我一枪戳了你!”盘飞凤真气一逼,枪尖的锋芒已经透穿江复胸衣。
“飞凤——”楚枫飞身而至,一手执住枪杆。
盘飞凤一瞪凤目:“臭小子,别碍着本将军问话,不然把你也戳了!”
那边江复一见楚枫,吓得“噔噔”连退两步,指着道:“灭……灭门凶手!灭门凶手!”跟着“卟”的向盘飞凤跪下,喊道:“飞将军,他是杀灭门凶手,快诛杀灭门凶手!”
盘飞凤怒道:“江复,灭震江堡的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江复叩头哭喊:“飞将军明明亲眼目睹他行凶杀人,亲口说他是灭门凶手,为何却要反口?飞将军嫉恶如仇,求飞将军为震江堡讨回公道!”一边说一边叩头撞地,放声痛哭。
盘飞凤火了,一手揪起江复衣领,枪尖火花迸溅,指着江复心口,怒声喝道:“江复,我再说一遍,他不是灭门凶手,你再敢说他是灭门凶手,我一枪戳了你!”
楚枫真怕盘飞凤一枪戳下去,急道:“飞凤,不要冲动,你还要问那东西的下落!”
盘飞凤怒哼一声,将江复掷回地面,江复仍然不死心,又向盘飞凤叩头撞地道:“求飞将军诛杀凶手!求飞将军诛杀凶手!”把额头都撞破了。
楚枫唯有闪身消失,旋即现出,蒙起一张面纱。
江复一见,却一下抱住楚枫双脚,喊道:“宋公子,武当是武林盟主,你要为震江堡主持公道。求宋公子主持公道!”泪如雨下。
楚枫扶起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灭门凶手绳之于法,还震江堡一个公道。”
楚枫安慰一番,江复总算安静下来。
盘飞凤迫不及待又问:“江复,那个东西你究竟藏在哪?”
江复又喃喃道:“东西藏得很好……藏得很好……江伯伯放心……”
盘飞凤又火了,楚枫急拉开她,道:“飞凤,你这样问不出来。”
盘飞凤一瞪眼:“我可没时间跟他磨!”
“你莫急,山人自有妙计!”
盘飞凤一喜:“你有办法?”
“当然。我们先回之乎山庄。”
“不行!”盘飞凤枪尖一指楚枫心口,“你快说,什么办法!”
楚枫忙道:“说出来便不灵了。且看我表演!”
……
回到之乎山庄,楚枫向李桐夫妇略略说明来意,也只是说要问江复几个问题。李桐夫妇知道必是涉及江湖之事,亦不细问。
当晚,夜静更深,江复一个人呆呆木木坐在水井边,手里握着一支钿花,在呆呆望着。忽的一阵冷风吹过,然后一条人影若隐若现的现出,慢慢飘至江复跟前。
江复抬头,朦胧之下只见眼前人影一身员外服饰,鬓须斑白,分明竟是江老堡主。“伯伯!”江复失声悲呼,卟的跪倒在地,放声痛哭,道:“伯伯死得好惨,他烧了震江堡,我连伯伯的尸体都找不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伯伯!”
江老堡主扶起江复,道:“伯伯没事,你起来吧。”
江复悲哭道:“伯伯,侄儿无能,伯伯待侄儿恩重如山,视同己出,伯伯惨遭杀害,侄儿却不能为伯伯报仇;我去求他们,求武当,求少林,求峨眉,求华山,求青城,跪破膝盖,磕穿头颅,喊哑喉咙,根本没人理我,他们枉称武林正道,都不肯为震江堡主持公道;那些官差也不肯去追捕凶手,只会伸手要钱,没钱就打我,踢我,吐我……”
江复一边哭声一边落泪,江老堡主默默听着。
另一边厢,盘飞凤就藏在不远的花草丛处,只恨不得冲出去戳这个“江老堡主”几枪。这个江老堡主当然不是真的,乃是楚枫所扮,以问出东西所在。现在盘飞凤见他只顾听江复哭诉,不问正事,当然又急又恼。
江复哭诉了一通,又呆呆望着手中那支钿花。
楚枫问:“这支钿花是谁的?”
江复道:“是她的。”
“她是谁?”
“她……”江复忽卟的跪下,道:“伯伯,侄儿想求伯伯一件事。”
“什么事?”
“我……我想娶她为妻,求伯伯成全。”
“哦?”
“侄儿好喜欢她,求伯伯成全!”
“她……是哪一家的闺女?”
“她……她出身低微,我一直不敢对伯伯说,我知道伯伯一定不会答应,但我只喜欢她,我不敢对伯伯说,我知道伯伯不会答应,求伯伯成全!求伯伯成全!”
楚枫扶起他,道:“你起来,伯伯答应你。”
“真的?”江复竟是呆住。
楚枫问:“她喜欢你么?”
江复拼命点头道:“喜欢!这支钿花就是她送给我的,是她亲手穿结的。”
楚枫又问:“她住在哪里?”
江复道:“她在船上,她在等我……”
“哪一条船上?”
“她在等我,等我为震江堡讨回公道,我就娶她过门,她会等我的……”江复望着钿花,喃喃自语着。
花丛中,盘飞凤见楚枫尽问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气得几乎要冲出去一脚踹飞楚枫,又怕误了事,直恨得银牙直咬,乃真气一运,枪尖“噼噼啪啪”火花溅响。
楚枫一听,知道盘飞凤不耐烦了,连忙问江复:“那东西……你藏好了么?”
江复道:“伯伯放心,东西藏得很好。”
楚枫又问:“东西藏在哪了?”
江复喃喃道:“伯伯放心,东西藏得很好……”
楚枫一连问了几次,江复却只是喃喃自语。
楚枫想了想,道:“伯伯想收回那样东西,你去取回来给伯伯。”
“伯伯,侄儿马上去取。”江复转身走入屋子,楚枫连忙跟入。江复迷迷茫茫找了一通,突然惊慌失措,道,“伯伯,东西不见了,侄儿找不到那东西,伯伯……”
楚枫忙道:“莫急,你仔细想想,东西是不是藏在别处?”
“不,东西就藏在船上,侄儿记得很清楚!”
楚枫急问:“哪一条船上?”
“就是这一条船,侄儿再找。”江复又一个劲的四处找寻,喃喃道,“不见了,东西不见了,绿蚁酒……也不见了……”
楚枫唯有悄然退出屋子,却见盘飞凤迎面而来,连忙拉住她回到厢房,盘飞凤一瞪凤目:“你怎么不追问下去?”
楚枫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现在问得不清不楚的,如何找寻?
“起码我们知道东西是在船上。”
盘飞凤恼道:“船多了去,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楚枫道:“也不是,我们有线索!”
“哦?”
“飞凤,你想想,江复当天藏好东西,回来便还见着震江堡被烧,说明什么?”
盘飞凤恍然道:“啊,江复不晓武功,跑不了多远,东西只可能藏在附近!”
“没错,飞将军果然冰雪聪明!”楚枫赶忙拍几句马屁。
盘飞凤自是受用,道:“我早就想到。只是江南之地,到处都是船只,如何找寻?”
楚枫道:“我们可以将江复带回江南,回震江堡,他必定能记起来,然后我再扮一次江老堡主,说不定他便直接带我们找到那艘船,还自个把东西取出来呢。”
盘飞凤一听,转忧为喜,笑道:“还是你这臭小子有馊主意。”
楚枫得意道:“都说山人自有妙计嘛。”
盘飞凤瞄着他,“扑哧”笑道:“你这臭小子倒能装模作样。”
楚枫想起自己还穿着一身员外服饰,连忙扯去胡子和外衣,回复原貌。
盘飞凤笑道:“今次本将军且记你一功。”
楚枫趁机勾住她蛮腰,凑近耳根道:“既然我立此大功,是不是该得些奖赏?”
盘飞凤玉指一戳他脸颊,道:“东西还未寻着,你倒索要奖赏,脸皮真厚!”
楚枫道:“先奖赏一些嘛。”
“不赏!”
“随便赏一些嘛。”
“不赏!”
“赏一点嘛。”
“不赏!”
“多少赏一点嘛……”
楚枫软磨硬泡,盘飞凤唯有道:“本将军怕了你,你且说,你想本将军奖赏些什么?”楚枫窃喜,趁机将脸颊凑向她娇唇,嘻嘻笑道:“飞凤,赏一下。”盘飞凤哪能不会意,粉腮大红,撇嘴嗔道:“休想!”
“飞凤,有功不赏,兵士可不卖力了。”
盘飞凤一瞪眼:“你敢要挟本将军?”
“不敢不敢。不过要是能得到飞将军一点奖赏……”
“休想!”
“好歹赏一点嘛……”
楚枫又软磨硬泡,盘飞凤心道,回到江南还得靠这臭小子套出东西下落,不给他点甜头不行了。却又害羞,便道:“你……且闭上眼。”
楚枫大喜,忙闭上眼睛,侧起脸庞甜滋滋等着。
盘飞凤嘴唇凑去,看要贴着了,到底害羞,乃偷偷用玉指蘸了蘸嘴唇,在楚枫脸颊点了一下,倏地收回,急急别转头去。
楚枫哪会料到堂堂飞将军也会耍花样,只道被亲了一下,霎时心花怒放,转头将另一边脸凑去,道:“这边也赏一下嘛。”
盘飞凤嗔道:“便知道你得陇望蜀。”
楚枫嘻嘻笑道:“只赏一边,不赏这边,显得飞将军赏罚不公呢。”
盘飞凤无奈,唯有又依葫芦画瓢“亲”了楚枫一下,楚枫简直甜入心肺,又将嘴唇凑去,道:“这也赏一下嘛。”
盘飞凤羞嗔道:“你莫贪心不足。”
楚枫道:“两边脸都赏了,这处不赏一下,说不过去。”
盘飞凤哪里肯,这个可不好欺骗,却又经不起楚枫厮磨,只好又凑嘴过去,到底怕羞,便用鼻尖轻轻点了一下楚枫嘴唇,却也脸如火烧。
楚枫简直从头发尖甜至脚趾尖。
盘飞凤嗔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楚枫磨蹭着她香鬓,道:“得飞将军香吻,小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盘飞凤脸红耳热,嗔道:“还不松手?”
楚枫哪肯松手,咬着盘飞凤耳根道:“现在夜静更深,我们也该……”便向床处瞄去。
盘飞凤大羞,娇嗔一声一下挣脱楚枫,枪尖一抵楚枫心口,柳眉倒竖:“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把坏念打到本将军头上!”
楚枫举起双手,一动不敢动,道:“飞凤,有话好说,刀枪无眼……”
“怕了?我且问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欺负公主?”
“没……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还敢说谎,公主都告诉我了!”
“啊?”楚枫满头大汗,到底心虚。
盘飞凤本来只是唬一下他,想不到一唬,他便露出马脚,乃喝道:“好你个臭小子,早知道你对公主不安分。你老实说,你欺负了公主几回?”
“一……一回……”
“一回?”
“两……两回。”
“两回?”
“最……最多三回。”
“好你个臭小子,我让你好好照顾公主,你却趁机欺负,分明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说着枪尖一紧,吓得楚枫直往后退,一下退出了房间,只听得“嘭”一声,盘飞凤已关上房门。
“飞凤!”
“本将军罚你不得进屋!”
“好飞凤,外面天寒地冻,你想冻死我么?”
“冻死活该!”
盘飞凤自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暖呵呵的。半响,盘飞凤见外面没有动静,心里奇怪,这臭小子怎会这般老实?便喊了一句:“臭小子?”没有回应。盘飞凤不再理会,闭起凤目,半响,窗外“悉悉”细响,乃张目看去,但见纷纷扬扬,原来起了雪花,忍不住又喊了一句:“臭小子?”还是没有回应。盘飞凤怒了:“臭小子,本将军喊你,你敢不答?”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跟本将军赌气!好,便让你冻一晚上!”
盘飞凤埋头睡去,却听得雪花似越下越大,乃下床至房门处,悄悄打开一线缝隙,只见外面雪花飘扬,却不见楚枫的身影。
……
赵王府别院,一名侍女正站在一株昙花树下修剪着枝叶,是尉迟小姐。淡淡的月色带出她修长纤美的身影,绵绵的雪花在她身边飘飘扬扬,偶尔有两瓣飘落在她略显柔弱的肩上,便挂在那里,不忍滑落。
楚枫隐在树影下,静静看着,雪花已经沾满他衣领、发丝和眉梢,却浑然不觉。
在离他并不远的另一处树影下,同样立着一个人,怀抱着一把刀,刀锋残缺,是残刀。他同样在静静望着尉迟小姐,眼睛仍然死灰一样,看不到一丝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尉迟小姐终于停住了修剪,返回木屋,轻轻掩上了房门。
楚枫和残刀的目光同时从木屋收回,楚枫望向残刀,残刀同样望着他,两人都没有作声,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围着两人不断打转。
残刀慢慢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楚枫忽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要屈身赵王府,甘作赵冲爪牙。”
残刀顿住,没有回身,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不会明白!”然后离开了别院。
……
残刀离开别院,并没有回赵王府,而是来到一座山前,是绵山。残刀立在山脚,低着头,好一会乃沿山路而上。
沿山到处都是宗祠和寺庙,修建得十分高大堂皇,而且这些宗祠和寺庙皆有一字——“赵”。显然这些宗祠和寺庙显然都是赵王府修的。
残刀一直上至山腰,这时山路一分为二,一条通往西,一条往东。西面山路皆青石所铺,两边宗祠寺庙不绝;东面山路乃木栈道,却被完全焚毁,甚至被巨石堵死,根本无法通过。
残刀立在山路前,目光慢慢扫过已被完全焚毁的乃木栈道,好一会,身形掠起,穿过那些巨石,来到木栈道的尽头,却是一处巨大的岩洞,刻着三个大字:抱腹岩。
这处岩洞相当巨大,形如两手抱腹。可以见到,这里曾经修建着许多祠堂宗庙,但早已被完全焚毁,只剩下一片残垣败瓦,从零零落落烧剩的匾额和那些被推倒的断碑看,这些祠堂宗庙皆有一字——“介”。
残刀静静立在这片残垣败瓦当中,一动不动,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脸上,两眼仍然死灰一般,只是多了一丝悲凉。
楚枫远远望着残刀身影,隐约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心中不免一丝苍凉。他离开抱腹岩,回到山腰处,转入西面的山路,想看看这条山路通往何处。
原来这条山路一直通往山顶。山顶并无建筑,却竖着许多石碑,皆是赞颂赵氏历世之功德,例如什么时候赵氏出了一位什么人物,在朝中当了什么大官,得了什么封赏,诸如此类。显然这些石碑皆是赵王府所刻。
楚枫便觉无趣,正要下山,忽见山腰一道人影飘身而来,以为是残刀,再仔细看去,那身法飘掠之中宛如翩然起舞,还飘扬着两段薄雾烟纱,分明是公孙世家独有的烟纱舞步。除了公孙大娘,无人有如此美妙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