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山外山,人外人(九)
都市华庭对面的菜市场,人流不息,奔驰s00堵在市场门口异常显眼,肖冰快下车,让海亮回家陪女友,他则独自随涌动人流进市场买东西,河西上流社会锦衣玉食的大老爷们肯定想不到只手遮天的冰哥杵在菜摊前挑拣蔬菜是何种模样,就如他们无法想象欧阳思青系着围裙扮演家庭妇女炒菜做饭是怎样一种风情。
抽好烟、穿名牌的陌生青年隔三差五现身菜市场,已经是一道风景线,有钱有模样又没大男子主义做派,这么好的男人绝对属于稀缺品种,几个经常隐身菜市场守候肖冰的年轻女人暗送秋波,欲语还羞,肖冰买了该买的离开菜市场,不给几个女人留有任何幻想的余地。
人,穷的时候,门前冷落车马稀,世间炎凉心自知,没钱没势的遗世独立,承受着被人遗忘的落寞心酸,就如肖冰初回河西翻着北方新报找工作那段日子,只有刚走出大山的秀儿与他相濡以沫,谁还晓得南城区五大胡同旮旯角落有冰哥这号人物。
如今,有地位、有权势、有钞票,一切截然不同,元旦中午做饭吃饭的工夫,问候的电话、短信接二连三,肖冰回味往昔艰难岁月,感触很多,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不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认认真真逐一回复貌似很关心他的人。
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收短信,短信,肖冰这顿午饭吃的手忙脚乱,心里却舒畅,古代落魄悲苦一生的文人墨客可以意自己是隐迹山野的高人隐士、是生不逢时的栋梁之材,肖冰生活在当今极现实的社会,穷困潦倒意有个鸟用,飞黄腾达被上流社会认可,更无须摆出遗世独立的高傲姿态。
回一条短信可能就暖了别人心窝子,关键时刻或许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力甚至卖命,肖冰这么想,一顿午饭吃了一个半钟头,期间秀儿接到弟弟的电话,高兴的不得了,本来担心和弟弟聊太久,扰了肖冰兴致。
肖冰一个劲儿摆弄手机,秀儿便毫无顾忌的握着手机唠叨,言语间充满姐姐对弟弟的关爱,还反复叮嘱已经提干的木狼多抽点时间寻觅个北京姑娘,好为老宁家传宗接代,秀儿聊了四十多分钟才放,转念一想弟弟用手机打国内长途电话,话费很贵,不禁又替弟弟心疼电话费。
哥木狼说自己提干了,一杠两星是多大的官?秀儿小声问,大概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头甭提多高兴,家乡那山沟沟没出过大学生,识文断字的高中生是稀罕东西,有人入伍参军,但当几年义务兵又灰溜溜回老家种地打猎,都没啥大出息,唯独弟弟木狼入伍半年提干,村里人知道了一准眼红死。
木狼入伍半年,凭着变态身手立功三次,获军委长两次嘉奖,破格提干,这事儿肖冰清楚,老精英全是干部,没有大头兵,木狼迟早会提干,提的这么早倒出乎他意料,毕竟他入伍第四年才穿上呢子军官装。
他伸手轻轻捏了下秀儿脸蛋儿,笑道:一杠两星是副连级干部,相当于咱们宁和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官不大但二十岁肩扛一杠两星的军队干部除了老,七大军区少的可怜,木狼那小子行,有当将军的潜力。
哥都没当将军,木狼哪行呀。秀儿笑容灿烂,这辈子最信任的男人夸弟弟木狼,她打心眼里高兴,起身收碗筷的同时,柔声道:木狼的一切全是哥给的,没遇上哥我们姐弟俩还受苦呢。(,|1||netbsp;草根阶层苦苦挣扎的人抱怨命运不公,秀儿觉得命运对自己还算公平,受苦受累二十年,遇上了肖冰。
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以后哥不会让你再受苦,我的女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没人能改变,哪怕是狗娘养的命运。肖冰认真说完,帮秀儿收碗筷,秀儿闻言咬了咬嘴唇,忽然凑近他,蜻蜓点水吻他脸颊,然后抱着盘碗撒丫子溜进厨房。
肖冰一愣,哑然失笑,轻轻摩挲脸颊,嗅着残留余香,心都快醉了。
元旦各大机关部门全放假,但入夜后的河西大饭店比往日更热闹,极具俄罗斯建筑风格的主体大楼灯火辉煌,典雅宏伟,停车场豪车汇集,酒店西餐厅中餐厅人满为患,主体大楼后仿苏州园林兴建的明绣阁稍显冷清。
明绣阁西院餐厅被包下,松柏环绕的园林式跨院内几树梅花凌寒怒,环境清幽雅致,十几名保镖保安来回巡视,以防不之客闯入,吊着宫灯、铺着大红地毯的正厅里摆了三桌酒席,有政商界名流,有省电视台的领导,电视台几位美女主持人盛装现身,烘托气氛,中间圆桌的核心位置是港澳台三地影视圈很有知名度的陈大导演和省文化厅副厅长白博韬,白博韬另一边坐着王朝阳的姘头。
高官、富商、明星、大腕齐聚一堂,气氛当然热烈,男女之间偶尔对碰的目光甚至擦出暖昧火花,有钱老爷们寻思如何在酒店大床上征服名女人,而名女人想着怎样借男人的势更出名一些。
彼此间虚情假意的男女都非省油的灯。
名利场的声色犬马大多遮掩着更肮脏的交易,把握机会为自己牟利天经地义,众人把酒言欢正在兴头上,两扇朱漆木门突然敞开,不少人吓了一跳,一名灰头土脸的保镖闯进来,语无伦次道:不好了有人硬闯进来,还打伤人。
河西官面上还算有分量的几位大佬立时面沉似水,这不之客胆大包天,想吓唬谁,正和王朝阳姘头贴面交谈的白博韬直起腰板,不怒自威,叫来秘书,沉声道:给公安局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无法无天在陈导面前抹黑河西形象,不论是谁务必严肃处理。
秘书点头哈腰,就在此时跨院里的保镖大声喝斥,人们侧头张望,灯火明亮的院里,三个穿黑色风衣的汉子呈三角阵型大步逼向正厅,居中的男人格外雄壮健硕,略微朦胧的粗犷面庞英气勃勃,似乎浑身弥漫无形的冷酷气息,压迫十几名保镖保安挪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