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无法做女儿
林仲姚体内有两股力量不停冲突，其中一方力量较强，将另一股力量压制了，可是，那一股力量始终不曾消失，还影响着他的身体。林裳在他的大脑海马体那里发现了一团静滞在那里的力量。
“难道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记忆缺失了么？”现代医学研究海马体就是主要掌管记忆的，林裳想到当年林仲姚一夜发疯，大开杀戒的往事，这个也许就是原因吧。看这股作乱的力量似乎在他的体内根深蒂固了。
“如何？”皇甫珏大概猜到林裳想要做什么，可是并未阻止她，只要她不想着跟着她的生父生母离开，他都不会阻止。
“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世太狗血了。”林裳感叹。
当年林仲姚发疯，被清荷夫人救出之后，并未死去，反而失去记忆成为了玄天宫的高层，而清荷夫人选择了回到无忧城，十几年不想见，于是独留小林裳在那个林家十几年。造化弄人，小林裳真是个可怜孩子。
想归想，林裳开始为林仲姚治疗。
这一股力量用白凤之火是能够吞噬的，关键是，她要小心，不伤害到林仲姚的身体，否则一不小心，林仲姚就要成真傻子。若不是她如今踏入虚星境，恐怕都没有办法如此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那一天，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死，而且修为还突飞猛进，体内消失的星元变成了一颗颗如星子般璀璨的几近实体的银色半透明体，这边是虚星，可以令炼星师自成体系，与群星呼应，与日月同辉，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够察觉到这世间法则本源之力的存在。这感觉太美妙，好似世界在眼中突然变得更加绚丽多姿，更加清晰。看到那些低修为的人，似乎可以直接抹消他们的存在，这就是虚星境的可怕之处。那些只是修炼出星元的炼星师根本没有办法反抗虚星境炼星师的本源之力。
皇甫珏虽然不肯说，但是林裳知道定是他做了什么，才让她从那样的状态恢复过来，而且像是做梦般拥有了这样的修为。
总觉得似乎欠了他的人情，林裳纠结。
“好了？”林裳刚刚停下，皇甫珏的声音响起。
“好了。”林裳干净利落，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精神这才松了一下来，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多亏皇甫珏的封印完美至极，让她的治疗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
“那走吧。”皇甫珏推门出去，林裳看了看昏迷的林仲姚，也跟着出去了。
“我想让他们相认。”
“嗯。”
“让他们离开这里吧，随便他们去哪里。”
“嗯。”
“不过皇甫家族的事可能会有妨碍吧……”
“都杀了就好了。”
两人一问一答，转过回廊。
林裳叹气：“若是他们执意和我作对，就难办了。我没法杀了他们。”
“那些奴才其实也没有多大用。”
林裳惊讶，皇甫珏的意思是她也可以放过那些皇甫家族的人么？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皇甫珏淡淡瞥了一眼林裳：“那是你的奴才。”
所以就随她处置了。
他对那些垃圾没有丝毫兴趣。他们没有资格让他恨，所以他开启了魇城，只杀了皇甫罗逸，而没有将那些人杀尽。想到可以给林裳做奴才只是一时兴起。
林裳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皇甫珏。
这个人冷漠，强大而骄傲，行事肆意，但是他会出手的只有他看得上的人，那些跳梁小丑，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耗费气力去对付呢。这三年来在无忧城，他被困于此，若是她，恐怕早将这皇甫家族灭个干净来出气，但是他却轻描淡写地放过了这些人。
“主子，你真厉害！”林裳出自真心赞叹一声。
“奴印已经解开，还要叫主子？”皇甫珏挑眉问道。
林裳迷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让她当奴才嘛，奴印解了，难道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也解了？她便大着胆子问道：“可以不叫？”
“你就没把自己当做奴才。”皇甫珏转过身，继续朝前走。
当然了，谁会没事想要做奴才啊。林裳骨子还是崇尚民主自由的啊，眼睛一转，她决定了，以后就不叫主子了，以当手下嘛，这两者区别可大着呢。
自觉摆脱了奴才身份，能够堂堂正正做人的林裳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这种明朗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见到清荷夫人为止。
林裳当时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清荷夫人而已，但是清荷夫人却当了真，以为被女儿所憎恶，家族因她的过错而成了这模样，她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呢？
但当她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就被林裳给阻止了。林裳冷漠地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然后静静看着这个女人，很美，很高贵，如果当年她没有丢下小林裳，想来小林裳会在她的呵护下过得很快乐，但是没有如果，怪只怪小林裳碰上了这样的爹妈。
“皇甫家族对你比命还要重要？”林裳淡声问道。
清荷夫人很想对林裳说自己的思念之情，说自己的心痛后悔，但是在触及林裳冷漠的眼神后她什么都说不出口。这天底下，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如今她说了不想认自己，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她确实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
“林家恨林仲姚，连带着恨所有和林仲姚有关的人。作为林仲姚的女儿在林家便是作为小野种长大的，成了比奴仆还下等的存在，随便人都可以打骂，甚至打杀，等不到你们回来她就活不下去了。”林裳冷声开口，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她想要多说几句，这所谓的生父生母甚至没有赵婶做得多，“你们从未想过她会遭遇的事么？”
清荷夫人怔然，那双清丽的眸子里便落下了泪滴。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她不忍心那样想，她只会想她的孩子好好活着，被人从小爱护长大，过得很好。但是如今听到林裳这样想，简直就好像从她的心上割了一块肉，这都是她的错啊！
看着清荷夫人痴傻的模样，林裳心内叹息，一切都过去了，即使多说也无益了。
“那个林裳已经死了，我还活着，我会为自己活着。但是为了报答你们的生恩，我会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林裳扯起嘴角，“你很想见他吧，他还活着，你去死，真的甘心？”
“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他……他和我不一样的……我对不起你，不配做你的母亲，但他若是活着，肯定不会让你受一点苦的，当年我到底没有能够救下他。”清荷夫人闭眼，任由泪珠滚落，楚楚可怜。
“他还活着。”林裳打断她的话，对上她睁大的眼睛，林裳淡淡笑起来：“我没有骗你，他确实还活着。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去见他。”
作为一个心里年龄二十多岁的人林裳看着清荷夫人就好像看着一个同龄人，看在血缘的份上都没有办法将她当做长辈，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真是的很别扭，所以就快点解决此事吧。
等到真的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林仲姚，清荷夫人整个人都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恍惚觉得自己在梦中，否则怎么会再见这张脸呢。十几年了，这张脸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那俊朗的轮廓熟悉到了心底深处。
“他这十几年都失忆了，是当年发疯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吧，不过我今日已经给他诊治了，等他醒来之后就会慢慢恢复。但是我不知道他这十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怕么？”林裳拦住了清荷夫人，没有让她靠近，冷静地问道。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一个男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世，拥有强大的修为，还有如此俊朗的容貌，这十几年来身边一定不乏红颜知己，他忘记了一切，即使真的已经再娶妻生子也无人能怪罪他。
清荷夫人也猜到了林裳的意思，脸上苍白更甚，但是看着那床榻上平静熟悉的睡容，她咬牙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林裳松开了清荷夫人，让开了路。
既然她不在乎不怕，那么就好。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事，她只是多嘴一句。
“等等！你也不愿认他么？”身后清荷夫人迟疑地问道。
“没有我你们也可以活得很好，而没有你们，我也活得好好的，以前的林裳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林裳不需要你们。”林裳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哎呀呀呀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又被你推出去了……”小辰嘀咕着。
它已经很少插嘴了，因为林裳修为攀升，它有了足够的力量，要开始准备空间的进化了，所以只等着林裳再次闭关。而且现在的林裳已经可以很成熟的处理事情了，它只是忍不住感叹一声罢了。
“那种亲人可不是容易有的……”林裳轻笑，“我没有办法给他们当女儿的。”
“不过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我似乎身边少了一个人，该去考虑一下终身问题了？”林裳调笑道，她如今只需要稳定自己的修为，不用忙着修炼，该去找点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