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九卷 第二章 花家家主
花家军队在基格鲁的必经之路层层把守,想要进入,冲突是免不了的,只是,情形却与兰斯洛想像的又有点不同。
“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你家大舅子的表哥,来喝喜酒的!”
“家主有令,凡是来此参加招亲者,格杀勿论!”
“呃——招亲?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年头这么多女人嫁不出去吗?”
听见招亲二字,兰斯洛顿感心惊肉跳,上趟暹罗城的一场比武招亲闹得自己七荤八素,哪想到在这偏僻边境又遇此事,莫非近年来丑女当道,正常方法行不通,只好重金招亲?
双方瞪来瞪去,俱是一阵惊疑不定,终于在负责把关的一花家子弟认出兰斯洛正是通缉榜上的重犯后,爆发肢体冲突。
“啊!你……你是阿里巴巴……”
“巴你老爸啦!给本大爷滚开!”
大喝声中,兰斯洛飞腿踢出,将面前的那名花家军官一脚踹飞,反臂抽出风华刀,回手向后招呼:我们冲过去!
他一马当先,直直冲杀过去,枫儿随护在后,将六阳火劲行遍全身,迫发飙射,威力难当,真个是当者披靡。两人俱是当世高手,这些寻常士兵哪里挡得住,交手没几下便叫苦连天,要不是碍着军纪,早就不知道窜逃到哪里去了。
枫儿没有正式发动天位力量,迫发出的炎劲亦足以组成火墙护卫住二人,羽箭刀枪触及不是焚毁,就是当场融化。军队中虽有不少花家好手预备过来挡驾,一见这等声势,心胆俱裂,哪敢靠近,忙敕令属下退开,免得无辜牺牲。
三人动作也是极速,几下功夫,就已闯过一半,确认雷因斯阵营的方向,便往左速移。由于枫儿一路的这一手太过具有威吓性,相形之下,仍须挥刀硬闯的兰斯洛,就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渺小,方欲苦笑收刀,立刻就有了表现机会。
“一群没用的饭桶!全都给我退开——”
破空声骤响,一人如矢飞射,硬破火网而入,二话不说,便与当先的兰斯洛战起来。
纵然没使用天位力量,这道以“焚却阿房”迫发的火墙,亦绝非普通好手能破,这人能轻易穿越火网,枫儿着实一惊,仔细打量来人形貌,虽未见过,却肯定是花家现任家主花天邪亲临。
花天邪原本待在所居的木屋中,听闻外头喧哗大作,好奇出观,见到自己麾下狼狈败退,不由大怒。他命令手下杀尽一切前来参加招亲之人,倒不是有意使什么阴谋,而是素来高傲自大惯了,心想若是来者成千上万,比赛不免旷时日久,节外生枝,索性下令军队阻拦,没法闯过之人,自也没资格参与招亲,更不配与自己同台竞争。
招亲日期订在十一月二日,距发帖通告天下,不过五天,各路人马闻讯,快马加鞭赶来,一时间却又哪来得及?加上花家大军阻栏,直至此刻,才有人能突破封锁,进入基格鲁,花天邪恼怒手下丑态之余,也想试试来人身手,遂亲自下场。
“能够突破我这群酒囊饭袋手下的封锁,谅非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原来是酒囊饭袋的首领到了。饭兄你好,不知大名如何称呼?”
兰斯洛的恶意嘲笑,立刻引得花天邪暴怒,也不多说,腿动如风,笼罩住敌手全身要害。
“还是这么几套?好,看在饭兄统领饭桶们辛苦,我空手斗你——”
兰斯洛收起风华,以掌为刀,迎向花天邪的闪电攻势。这几日与枫儿拆招,他明白一件事,纵然今日七大宗门的子弟没几个成器,但他们的家传武学却实有独到之处,只是这些饭桶发挥不到,若细加揣摩,融入己身,则对自己的武功大有好处,这人既是花家首领级人物,说不定就有些精妙招数可以偷师。
与石家、花家子弟对战已久,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兰斯洛几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直至那日遇着石崇、花残缺,才知两家武功非同小可,只是那群没用废物体会不到,一时打起精神,对招之外,更集中去感受对方招数的奥妙。
花天邪的动作快狠兼备,迅捷无伦,他将家传的龙卷、凤翔、龟腾、鱼翻腿法连环施展,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疾风,在敌人周遭旋转不停,兰斯洛几乎连看也看不清楚,哪谈得上还击,只感觉身体无处不痛,几眨眼工夫内,已不知挨了多少下重击。
当家主与人动手,自有高阶军官过来喝令众人退开,让出空间,免遭波及,而知道花天邪的高傲心理,当然也没人敢出手相助,就连枫儿都收起火劲,和有雪在旁观看。
花家的腿功秘诀中有云:练到极高境界,足堪为百人敌。众人眼见当家主身法风驰电掣,神出鬼没,将敌人攻得毫无招架之力,便是有数百人齐上,也只会被他的高速一一击破,这正是花家腿法的精髓所在、众人一心苦练的境界,为此无不大声叫好,欢声雷动,更助威势。
有雪见敌人势众,兰斯洛又节节败退,一张脸早就吓得发白,只想开溜,奈何枫儿不动声色,一支右手却按在自己脑门上,只得打消逃跑的主意。
(呼……不愧是花家首脑人物,果然有点门道,不过……还是老毛病没改……)
甫一交手,兰斯洛的确给对方吓到,花天邪的神速身法远超过以往遇到的花家子弟,更在自己的应变速度之上,摔不及防,险些给踢得像是个烂沙包。
但时间一长,怯心尽去,兰斯洛立刻把握到对方的缺点。花家腿法无疑快绝,面对比他们弱的对手,这种武功就是种大量屠杀敌人的技法,但没有浑厚内力作后盾,遇上强手,纵是万腿临身,也无法突破敌人的护身真气,有什么狗屁杀伤力?。
想要靠吓跑对手取胜?那大概只能战胜雪特人——特别是现在这一招,踢人不痛但视觉噱头可了不起,藉着轻功高速移动使得身体漂浮在空中不落,莫非花家先知想进天位想疯了,所以创出这招过过瘾?
花天邪明白自己的弱势,也曾拜访名师,勤修内功,但兰斯洛奇遇连连,又后得“日贤者”皇太极、剑仙李煜传授,年轻一辈里若不以天位力量对拼,论内力,那是谁也及他不上,花天邪虽是不弱,在这上头又哪及得上他?
运起乙太不灭体保得不败之地,就可以好整以暇的打观摩战,当日小草传授“无相诀”,自己练得不是很好,但运行起来,亦是可以将花天邪的每个细微动作尽数捕捉,记在心里。
然而,花天邪久战不胜,终于也怀疑起来。对方虽在自己攻势下节节败退,却没什么显著创伤,莫非其中有诈?这样一想,终于决定使出杀着,速战速决。
(唔……这感觉是真正的厉害杀着来了。)
兰斯洛心头警兆一现,跟着便见花天邪在空中定住身形,自两人动手以来,还是首次见到他的形影。与先前高速移位的漂浮不同,也不是天位高手的浮空,无相诀的探查告诉兰斯洛,花天邪是以某种特殊功诀操控周遭的气流,叫他托浮不坠。
花家军队儿当家主施展绝技,顿时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是瞪大眼睛,将当家在空中神人一般的形象牢记心中。
(啊!这是……)
毫无预兆,十余道无形气流聚集成索,封锁住兰斯洛的四肢,令他进退不得!
花天邪更在这要命的刹那发动攻击,凌厉的腿势如剑如矢,直取兰斯洛,直取兰斯洛咽喉要害!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兰斯洛登时记起,当日花残缺曾以此招的前半式硬破石崇的力量虚体,威力实是非同小可,心内不由一骇,但当他察觉到这些缠绕在自己体上的气索并没有足以困住自己的力量,心下大定,正打算趁对方以为十拿九稳之际,瞬间破索,给他来个耻辱战败,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际。
“哎呀!好厉害,好厉害啊——”
兰斯洛失声狂呼,恐惧的表情出现在睑上,拼命挥动肢体,好不容易挣扎飞坠出去,狼狈地跌在地上。
将花家领地闹得天翻地覆,又造成花家严重损失的四十大盗贼首在当家主手上惨败,花家子弟士气大振,疯狂地叫好,相比之下,兰斯洛一副重伤的衰败表情分外地难看。
“好……好厉害,花家绝学果然天下第一,我今天认栽了,但你们别得意,有胆子就等我的兄弟来,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厉害!”
四十大盗名头不小,花家始终未能将他们铲除,花天邪甫上阵时也心中忐忑不安,但见这人在自己绝招下轻易溃败,令己在万军中大大露脸,心中极是喜悦,听他这么说,更加不以为然。
“哼!区区几个草寇,有什么了不起?你还有什么同伙,尽管放马过来,本帅一并收拾了。”
说着,花天邪目光移向枫儿,这女子相貌极美,武功亦绝不简单,但真要硬拼,自己也有胜算。
枫儿惊见兰斯洛败退,哪管身旁有雪吐白沫晕倒,早就抢到主子身边一探伤势,却不如外表严重,只是不明他为何这般做作?
“我……我兄弟等会儿便到……穿着紫衫的美男子……便是,够胆就等他来,让你们这群家伙,知道厉害!”
兰斯洛重伤的样子装得极像,脸色苍白,越来越是有气无力。
“好!本帅就暂且留你狗命,让你同伙与你一道上路,以免你在黄泉路上心中不服。”
花天邪一挥手,正要命人将他收押,枫儿突然站起身,取出一面银牌,朗声道:“且慢,我是雷因斯特使,这是证物,到此有紧急任务,要带这匪首面见女王,希望花家主人通融,给个方便。”
“这人乃是通缉要犯,怎能由你说带就带走?你们女王为什么要见他?”
“女王陛下的旨意,我等不知缘由。但若花家主人担心不能向艾尔铁诺中央交代,我可请示女王,将这人交由你处置。”
“哼,我会担心?姓花的虽然胆子不算大,却也没把那些家伙放在眼里!”
先前莉雅已答允婚约,花天邪自不愿开罪于她,枫儿又摸准这人性格,言语上特别谦卑,花天邪心想这几人怎样也在自己掌握中,不怕他们飞上天去,此刻心情大好,加上之前闻得兰斯洛痛殴曹寿一事,颇合自己脾胃,也不细想,挥手便放人通行。
当三人逐渐远离花家军队,到达雷因斯一方的阵地后,搀扶着兰斯洛行走的枫儿,才忍俊不住,微笑出声。
“兰斯洛大人,您没有怎么样?”
“有乙太不灭体,怕什么?忍一下皮肉痛,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
“您啊……还真是坏心呢!”
“我没有你坏。你那面令牌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为什么先前都没听你提过?”
“这,问小姐!”
话声方落,前方不远有一栋木屋“呀”的一声打开门,一人轻提罗裙,快步朝这边奔过来,笑语嫣然,目中隐有水光,这不是莉雅是谁?
※※※
“真是倒了八辈子楣,受伤不但没有救济金,还在这紧要关头被人误会,你说普天下有没有这么过分的事!”
“乖,乖,别生气,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用那么在意。”她像抚摸小狗一样轻拍着身旁愤怒伤者的脑袋。
“不生气才怪!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欠了我多少钱?居然敢赖账?喂——你不是他的秘密情妇吗?运用你的影响力,叫他还我钱——”。
“砰”的一声,伤者被重重痛殴了一拳,证明这女子绝没有什么温柔的美德,一被刺激,立刻回复暴龙本性。
“谁是他的情妇?你再胡说八道,我马上把你千刀万剐。”妮儿怒道:“我自己现在也被通缉了。不过也没差,我本来就是通缉犯,你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听说自由都市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有十几个城市下令看到你格杀勿论。”
同为天涯沦落人,妮儿被迫与韩特走在一道,虽然可以丢下他,但念及这人好歹也与自己并肩作战过,又在该役受伤,不忍抛下他不管,只好拖着韩特一起往基格鲁赶路,亦是因为多所耽搁,本来源五郎预料的捷径,此时却远远落后于兰斯洛一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隐为背后助力的麦第奇家又在此时翻脸不认人,发布通缉令,还将韩特也列名在内。听闻这消息时,韩特的表情就像一尊被风干千年的石像,承受不住这巨大金额的恶性倒帐,整个人呆呆地僵立着,没有半点生气,那非人的模样,就算天草四郎从旁走过,恐怕也认不出来。
当然,清醒之后的狂怒是意料中事,韩特如丧考妣,不顾身上伤势,抽出鸣雷剑就要杀向麦第奇家领地,这点旭烈兀是料对了,但错的一点是,那时韩特嚷的不是报仇,而是要洗劫所有麦第奇家分舵与旗下商店……
“你这男人真是难看,不过就是钱而已嘛!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
“那是钱啊!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啊!如果拿去妓院嫖你这种货色,我可以一次玩上百个,爽一辈子……”
话还没讲完,已被妮儿连环三记重拳轰得飞撞出去,倒地不省人事。
对于突然被旭烈兀这样“出卖”,想起上趟分手时他的警告,妮儿不是不能原谅,但多少还是有些生气,也很想当面给他一记耳光。
无奈形势比人强,再蠢也知道,以这时两人的实力,万没可能去找麦第奇家晦气,更何况还有天草四郎追踪在后,要是再被遇上,这次肯定会完蛋大吉。想起当日一战,韩特不寒而栗,实在有点想不通,当时自己怎么会这样有胆量,去战那强过自己不知多少倍的三大神剑。
妮儿也很是担心,传说天位强者有“锁魂”的奇能,纵使相距千万里,也能凭着天心感应远距追踪,万无一失。自己虽进了天位,但由于不太会运转天心意识,是不晓得该怎样锁魂啦!但以天草四郎之强,若他锁魂追来,自己二人又怎逃得掉了?
这点你不用太担心,假如我们距离天草四郎超过百里,他是追踪不到我们的。“韩特道,”根据我的情报,为了某个不明原因,天草的锁魂范围只限于数十里之内,一但超过百里,他就没法用天心找到我们。“
这可以从那天一战至今没再见到天草得到证明,事实上,韩特有点怀疑,当日之战妮儿与己脱身得不明不白,莫非是有高人暗中相救?但这几天自己暗地留心,却又不见。
“你的情报?”妮儿奇道:“这种情报你也有?啊!难道你和那个死人妖一样,也是青楼联盟的人吗?”
韩特道:“算是半个青楼人!我不知道他的等级在哪里,不过应该和我一样,都是青楼联盟的宾客。”
妮儿感到不解。源五郎藉由青楼联盟无孔不入的势力网,在两人逃难期间获得许多便利处,自己暗里极是欣羡,但每次问他,总也是微笑不语,得不到答案,而目己也在纳闷,由一群女人组成的集团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呢?
“看来你也不知道,我就告诉你。青楼联盟,顾名思义,就是以全大陆妓馆娼寮为主,连带背后所有下九流势力的联盟。”韩特道:“这些势力深入每一个城乡市镇,组织起来的网路通达全大陆,青楼联盟以此为基础,当然无孔不入,比其余六大宗门任何一家都要厉害。”
“我不懂。要是真如你所说,六大宗门又怎么能容忍这么危险的组织在自己领地内?”妮儿道:“这等于埋了火药在身体里头,太危险了不是吗?”
韩特颇为赞许地瞧了妮儿一眼,道:“说得没错。但是当六大宗门互有嫌隙,若有人对青楼采取敌对态度,青楼就会立刻倒向他的敌手,把有关于他的情报与弱点全数提供。在这种情形下,又有谁敢冒这种险?再说,青楼联盟的势力网路,也是全大陆最有效率的邮件和快递系统,少了青楼,大陆上的商业贸易立刻会大混乱,你说又有谁敢动它?”
“果……果然女人还是越坏越历害!”妮儿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想来当初统合青楼联盟的那人,定是个商业奇才,针对这些下九流势力的优势,着意发展,待得势力已成,天下豪强再不敢轻侮,终成一方霸业。
韩特认为说到这里就够了,青楼联盟的真面目,远没有表面上看来这般简单,藏伏在台面底下的实力,曾让自己骇然欲绝,不过,并没有必要把这一些事情也告诉妮儿就是了。
“啊!还有一件事。”妮儿道:“你们常常在说的宾客,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青楼每年会对大陆上的英杰新秀作评判,若是觉得一人值得笼络,就会赠他信物,邀请他为宾客。而无论这人接受与否,都可以持青楼信物,到各地青楼分舵去,酒色财气样样不缺,你说是不是让人趋之若骛?”
“这……这样子的话,青楼不是亏死了吗?生意不能这么做——”
“可是……这是最低阶宾客的待遇。当已经习惯这样的享受,贪欲自然会让人想要更上一层,那时就需要为青楼做事,来换取更好的待遇。但提升了等级,所得到的享受更高级,也能查询更隐密的情报……青楼联盟就是用这样的手段,让人不知不觉地为它卖命。”。
妮儿听在耳里,连连咋舌,这些江湖上的统驭手段,真是匪夷所用,看来自己真是太过单纯,这些伎俩全是自己作梦也想不到的。
“这么说,你之前的情报都是来自青楼……咦?那你现在这么落魄,怎么不去使用你身为宾客的福利?那样就不必可怜兮兮躲在这里了。”
“青楼联盟在商言商,许多时候没什么人情味好讲,当宾客们彼此对峙,绝对是帮助高级宾客对付低一级的。”
无奈地把手一摊,韩特苦笑道:“很不巧,听说天草四郎正是青楼的老客户,以他的实力,宾客等级大概高我个十七八阶,这老小子不能锁魂,那当然是求助青楼,非查出我们两个的下落不可,这时候跑去青楼分舵,岂不是自投罗网?”
※※※
“咦?要我上台比武?为什么?”
听完莉雅转述雷因斯一方提出的要求,兰斯洛诧异得直跳了起来。
进入雷因斯一方的营地后,莉雅亲自出迎,跟着就带兰斯洛与枫儿去谒见“女王”。
所有的贵族都喜欢摆臭架子,人家是女王之身,架子岂有不大摆特摆的道理?
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兰斯洛不甘不愿地单膝跪地,向十数尺之外,笼罩在好几重纱帐后头的女王陛下行礼,心里直嘀咕着:“连艾尔铁诺皇帝都被本大爷打成猪头,要本大爷跪拜?不是看在小草面上,就让你这婆娘知道厉害!”
距离那么远,别说讲话声,自己就连她的相貌也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女王把同样跪在自己身旁的小草召去,悄声讲了几句话,就率着侍婢们离去,半声招呼也没有。
接着,莉雅转告女王的旨意,要解除兰斯洛身上毒素的那几味解药,雷因斯实有,但所剩不多,自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人,除非兰斯洛肯参与将在基格鲁举行的比武招亲,战胜敌手,这才能将解药给他。
“你也看到啦!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外头有重兵把守,根本就没法离开,只有在比武大会上把那个花天邪击败,才可以撤离这里。”
“真是奇怪了,我又不是雷因斯人,要比武,雷因斯没有高手吗?”
“仓促间哪里找得到啊?你看看外头那些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靠他们出战哪行啊?”
“唔。枫儿的武功不是比我高吗?不如……”
“老公!枫儿是女的唷—一
看看外头的雷因斯人,真是老弱残兵,不过也难怪,他们原本就是灾民。
兰斯洛左思右想,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推托。其实,无功不受禄,向人要解药,帮忙出手还个人情,也是很公道的做法,不然以后还要还人情债,岂不是麻烦?
如果刚才交手的那人就是花天邪,不过是绣花枕头一个,击败他是轻而易举,那么自己其实也不排斥上台比武,只不过心内一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这才老不自愿。
而且,听说这是比武招亲,那赢的人岂不是……
“喂!小草。”兰斯洛的表情有些尴尬,但看得出来他的慎重,“这是比武招亲,我又要打赢才行,要是赢了,那我岂不是变成了那个女王的……”
“傻瓜!你还当真啊!要你代表出战,只是一种形式,不是真的要你去参加招亲啦!”莉雅笑道,“人家是女王陛下,怎么会招一个强盗头来当老公,要你这只大猴子的,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的啦——”
“去!真不要脸,把自己说得多宝贵似的,能受得了你这女人的,也只有我啦!”莉雅的说明,让兰斯洛安心不少,只是,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傻大哥,如果你心里面真的有我,那你就在比武得胜后向女王陛下说明,绝对会谅解的。”莉雅轻笑道:“不过,要是你改变主意的话,那也无所谓。”
“你以为我不敢啊!娶一个女王,少三百年奋斗,说来也挺不错呢!”兰斯洛道:“好!我现在就去练刀,研究一下到时候用哪个最帅的姿势,把那养马的家伙轰下台去!”
语毕,大步离开,莉雅在背后轻吐了下舌头,庆幸谎话过关,哪知兰斯洛忽然转过身来,一把就将她搂过,在耳边低声道:“我……我啊!会让我感觉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喔!”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莉雅一时间也不禁芳心失守,满脸通红,深呼吸一下,轻声道:“这样子啊!如果你在这里大声喊我喜欢你,那我就相信你。”
这要求似乎遇到了障碍,兰斯洛停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答案。
“活着的人里头,我最喜欢你。”
在莉雅的粉嫩俏脸上捏了一记,兰斯洛回复平时的豪迈风格,快步跨出门去,朗声笑道:“姓花的小贼,洗干净屁股等着被踢!”
在后头凝望他的雄壮背影,莉雅面上红潮未褪,只能低声轻笑,说不出话来。
“活着的人哪……这样也就够了!”
一声轻咳,隐藏在附近的枫儿现身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人交给莉雅销毁,也就是兰斯洛适才谒见的“女王陛下”。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对兰斯洛大人撒谎?”想到兰斯洛的个性,枫儿一路上都在担心这件事。
“不到最后,谁也说不上好与不好。”
这是莉雅所能给予的回应,也是她此刻的真心话,两人一时无语,忽然听见外头喧哗大作,杀声震天,更有无数闷雷声之声,似乎有什么大规模的天灾正在发生。
“怎么这样吵?外头是怎么了呢?”
“这,”枫儿迟疑道,“我想,是兰斯洛大人的紫衫美男子兄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