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曾经缠绵的地方
姐认识你的时候,是想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与罪恶沾一点边了,从此做个好人,做一个好女人,有个孩子,或者上天还能眷顾我一点点,让我认识一个男人,让我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那是我在认识你之前无比幻想的,我曾经对着观音每天都祈祷,跪在她的面前,让她宽舒我所有的罪恶,让我拥有我奢望的一切。我烧了三年的香火,有天,她被我感动了,她圆了我的心愿。三年后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走进“天堂人间”,那天我心情十分失落,感到活着绝望,甚至都想到了自杀,以此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小姐,你好,这是你要的柳丁汁吗?”,家良,你还记得吗?那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永远都忘不了,我抬起头一笑看了看你,你有些羞涩,不敢看我,而我却看清楚了你的脸,我刚要给你小费,你点头说了句“请慢用!”就走开了,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把你忘记,回到别墅,那夜,我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傻笑,我想要是能回到二十出头多好,可以跟一个很年轻的小家伙谈恋爱。于是以后,我每天都会去酒吧,每次都会叫你,可是你却再也没有记起我来……
家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再抛弃你的时候,写这些,你看到这些文字,必定哭的更加伤心,可是除了回忆与你在一起的美好,我又能去写什么,写悲惨吗?写身不由己吗?不要,因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期待你原谅我的那天,我只是贪恋那曾经的美好,而我希望你记得我是真心爱你的,而后就把我忘记,忘记到刚认识你的那天,家良……
我把我所有干净的钱都留给了你,把那些罪恶的钱都捐给了慈善事业。
也许你会说要钱有什么用,钱太俗了,是的,这些年,我早已把钱看的很淡很淡,它是个伤害人的东西,它不光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别人,但是我还是希望把钱留给你,你可以做任何处理,自己留着花可以,留给宝乐也可以……
宝乐!宝乐!家良,你知道我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他是我心头肉,他是我的生命,但是我没有把他带走,我不会带走,我要留给你,因为我本来早已死去,灵魂已经死了!家良,希望你把宝乐给我带好,好好把他抚养长大,如果有天,我死了,带他在我的坟前烧把纸,家良,我爱你,爱你,爱你!”
看完梅子姐的信,我没有太多的歇斯底里,似乎平静了很多。只是她终究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离开,而这也是我从此以后很长时间都在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很久。
合上那封信,我没有拿走,而是静静地放在了枕头底下,又把枕头放好,放到它本来的样子。
我不想去动这屋里的任何东西,我怕破坏掉梅子姐走时候留下的全部情景,我静静地看着屋内,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她写的那么的坚决,那么的决裂,我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她会不会自杀,还是她被逼无奈还要走上那条贩毒的道路。
这些我统统不知道,我能做的事情就是一件,不停地猜想,不停地难过,甚至不停地绝望,还有那隐约的对她的祈祷。
我在屋里打量了很久,最后把灯关掉了,当灯光灭下的时候,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微微要亮了,江上响起了汽笛声。
我把门死死地锁上了,钥匙装进了口袋,我想如果有一天她还能奇迹般地回来,我一定让她看到这里犹如当初的样子。
我想她已经快到了南海了吧,她此刻会怎样,她是否有入睡,还是躺在船舱里一夜未免。
如果你问我是否有恨过梅子姐,那天她离开后,我是恨的,我恨她,恨她不辞而别,恨她为什么那么女人心思,恨她为什么要那么伟大,恨她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去保护她,保护我们的孩子。
她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留下迷人的婉而一笑,她就这样走了,带着我的心走了,从此以后,我陷入了无尽的思念与怨恨之中。
开着车从别墅离开的时候,我面无表情,眼睛死死地望着前方,我决定不再回这里,这个别墅没有她,我不会有任何留恋。我又回到了当初的住处,我想这里才是我属于的地方,屋里一片寂静,我靠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一夜未睡,但是没有丝毫困意。
一直盯着电视屏幕发呆,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才迷糊地睡去,而睡去后的梦里都是梦着她,梦着她没有走,她并没有走,我给她买特产回来的时候,她刚要走,我疯狂地拉住了她,我死死地求她,哭喊着让她别走,最后她就真的没有走。我知道这是梦,我在梦里还对自己说,醒来的时候,一定是真的,她真的没有走成,可是慢慢地,我越来越感觉那是梦。
我从梦中惊醒,已经又到了晚上,夜幕再次降临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一点点地害怕,我变的十分不安,似乎我开始还活着梦里,当我慢慢清醒过来后,那悲痛却越来越大,直到我从沙发上滚下,跌落到地上,然后在那里哭喊不出声音来。
我在屋里鬼一样地生活了一个星期,每天都不出去,电话开着,却鬼一般地沉寂,那一星期没有任何人给过我电话,连小毛和粱燕都没。奇怪的不得了,我每天都靠方便面度日,直到有一天,我神奇般地清醒过来。
有人敲门,我拉开了门,我当时无比幻想那会是梅子姐,可不是,是工商局的人。
“你好,请问你叫林家良吗?”
我点了点头,浑身疲惫,外面的阳光洒到我的脸上,我犹如刚出囚牢的犯人一般。
“南亚风情的老板是你老婆吧?”,他们问我。
我摸了摸脸,满脸的胡须,我摸了摸口袋,家里的两条烟都被我抽完了,我说“有烟吗?”
他们愣了下,其中一个人掏出烟拿了根给我,我点上烟,抽了口说“什么事啊?”
“怎么门都关了,这月的营业税也没交,还什么事,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多少钱?”,我问他们。
“多少钱,要问你们会计去,我们说了不算,这月营业额多少?”
我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了啊?怎么跟吸了大麻似的,是不是在屋里吸毒啊……”
“你才吸毒呢!”,我听到毒品两字,似乎着了魔,我狠狠地说。
“哎,你这人说话怎么不客气?”
“你客气吗?”,我一笑说“不就是钱吗?你等着!”,我转身回屋,然后胡乱地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耷钱说“给,都拿去,都拿去!”,我看他们愣着,就说“不是要钱吗?拿去好了!”
“神经有问题啊?”,后面那个女的说。
“就是有问题,不过我告诉你们,酒吧照样开,下月还交税,永远不会停业!”
他们没要拿钱,钱洒落了一地,那个男的笑着说“别横,我知道你们开这些酒吧的道上都有人,不过我们是合法办事,你赶紧让会计去工商局把欠的税收交了,其他别说,你爱开到什么时候开到什么时候……”
他们走了,那个女的走了老远,还朝楼上喊了句“你就是个神经病!”,那个男的拉她,她不依不饶地又骂了几句。
神经病?对,我就是神经病,我又没说我不是。
也就是在那天下午,小毛和粱燕找到了我,他们一见到我,就傻了,小毛皱着眉头大呼小叫地说“家良,你他妈的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我靠在沙发上,不停地抖着肩膀笑,一直没说话。
粱燕蹲在我的面前,不停地拉着我的手摇着,又摸着我的脸,特别难过又紧张地说“家良,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快跟我们说,出什么事了?”
“她走了……”,我傻傻地笑说。
“谁走了?梅……梅子姐?”,粱燕说。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她走了,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她说的?”,小毛问我。
“是的,她不会回来了,这次是真的,真的……”,我说着,就眨了眨眼睛,然后脑袋发酸。
“家良,别哭啊,你哭干嘛啊?”,粱燕拉着我的手说。
我自己用手迅速地擦了下眼睛,然后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我很想她,我离不开她,真的,没有她,我活不了!”
“你傻吗?”,小毛见我这样,很气愤地说“家良,你不可以这样,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样为了她值得吗?如果她真的爱你,她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丢下你不管,搞失踪吗?”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
粱燕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啊……”,说着就对我说“家良,不哭了,咱别哭了,兴许姐姐有苦衷的,你理解她,好不好?她不是坏人,我凭女人的直觉看的出来!”
“如果她是坏女人就好了,如果她真的坏就好了,我怕她出事,很怕!”,我手摸着脑袋,摇了摇头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
我仰起头对他们一笑说“别担心我,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还要照顾好宝乐呢!”
“对的,家良,振作起来,别这样,你这样,我们都会担心死的,只要你好好的,宝乐好好的,就好了,也许……”,粱燕说“命中注定没有缘分吧,家良,很多事情是讲缘分的,男人不可以无情无义,但是如果一个男人为了儿女情长,一蹶不振,那不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我点了点头。
小毛说“别说了,走,跟我们走,别呆在家里,去我们家住,我先带你去洗个澡,然后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看你,满地都是泡面盒子,我跟粱燕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中国了,所以也就没打你电话,一直等你联系我们,可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